報恩的不只是仙女,還可能是只河蚌。
為了報恩,我日日為謝端準備飯菜,漿洗衣物。
他卻拐我的殼,讓我為他生兒育女,日夜產珠。
可惜他沒學過科學,不知道物種之間有生殖隔離。
1
謝端藏起我的殼已有小半年了。
他見我遲遲不懷孕,脾氣越發暴躁。
今日更是摔了我的飯碗,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你個不下蛋的老母雞,老子娶你回來有個屁用!」
他瞪向我的眼神滿是狠戾,可我不為所動,照舊淡定站起來收拾碗筷。
「我不是老母雞,我是河蚌。」
我是一只報恩的萬年河蚌精。
千年前謝端先祖用一瓢清泉救了我。
當時我重傷昏迷,醒來之後才找到他的後人謝端。
謝端無父無母,家境貧寒,住在山腳下打柴為生。
我見他勞累不堪,日日趁其外出時現身,為他準備飯菜,漿洗衣物。
時間一長,謝端果真發現異常。
他偷偷藏起我的蚌殼,想要與我結為夫妻。
我自然無有不允,報恩,當然是他想要什麽我就給什麽。
況且凡人性命不過區區數十載,於我而言不過是眨眼之間。
成婚初期,我們尚能和平相處,如今他卻對我動輒打罵。
他當初說的只是結為夫妻,可沒說我要為他生兒育女。
物種隔離的問題,我已向他解釋多遍,可他偏偏不聽。
他違背科學道理,非要強蚌所難,整天叨咕著我是不下蛋的老母雞。
雖說我蚌身極厚,打我也是他疼,但這種日子還是讓我不堪其擾。
我日日掐算著因果,待到還清恩情,第一個就除掉他!
謝端打我的手紅腫發麻,疼的他呲牙咧嘴。
他滿臉兇惡,看我的眼神像要活剮了我。
他在四處漏風的家裏搜尋著趁手的物件,好不容易舉起一條方凳,凳子腿搖搖晃晃,還掉下來砸了他腦袋。
謝端氣急,沖過來薅住我的頭發猛的撕扯。
我頭皮一涼,伸手摸去只感受到圓溜溜的腦袋。
看著謝端呆楞的表情,我長嘆一聲,「你若是喜歡,盡管拿去就好。」
我們蚌精又不長毛,只是為了混入人群不奇怪,這才用法力變出頭發。
現在被他薅了去,我倒覺得自在了很多。
整個人透氣,敞亮。
謝端氣急攻心,一口氣沒喘上來倒在地上,好半晌才舒緩過來。
臨走的時候,他放下狠話,揚言必定找到辦法收拾我這惡妖。
我知道,他又去找隔壁的老樵夫商量去了。
畢竟謝端生性蠢笨,光靠他自己,哪能想到藏起蚌殼的主意?
老樵夫是個隱士。
謝端父母去世後,經常受他照顧,二人感情非比尋常。
每次見到我,他總會露出貪婪又惡心的目光。
只可惜我沒了蚌殼,現如今的能力只夠自保,不然只怕他一雙眼睛要丟。
謝端再回來的時候,滿面紅光。
他對著我噓寒問暖,百般討好,一雙小眼睛裏滿是精光。
我不為所動,任由他獻盡殷勤。
終於,他徹底憋不住了,一把把我摟進懷裏。
「娘子,你是河蚌精,那你產的珍珠一定比尋常的大吧?」
我眉尾一揚,「那是當然。」
聽了這話,謝端臉上的笑容都藏不住。
他滿臉親昵,參差不齊的胡茬在我的光頭上蹭來蹭去。
「娘子,那你給我產些大珍珠吧。」
我擡頭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謝端卻是越發激動,「城裏的珍珠被炒到了天價,你多產些珍珠出來,我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娘子,你不是要報恩嗎?我最大的願望就是生兒育女,可你又不能成全我。
「只有我們賺到錢,媒人才會給我說新媳婦...」
我一臉無奈,「我當然會成全你,可是沒有蚌殼,我產不出大珍珠。」
謝端面色一變,整個人又要發瘋了。
「蚌殼蚌殼,天天就想著你那破殼!你沒了蚌殼就什麽都做不了嗎?
「這就是你說的報恩?你永遠給不了我想要的!
「你個廢物...」
這聲音莫名讓蚌心煩,我最終還是妥協了。
謝端一秒變臉,對準我的光頭猛親了一口,高高興興的走了。
三天過去了,謝端日日在家盯著我。
老樵夫去城裏聯系好買家,連訂金都已經收下了。
謝端數著分到的大筆金銀,高興的嘴都合不攏。
「這點錢就高興了?我剛才看得清楚,那老樵夫分的錢分明比你的多!」
謝端笑容一滯,反駁道:「胡說什麽?我們說好了對半分的。」
「我會法術,難道還能騙你不成?」
看著謝端有些懷疑,我再接再厲。
「不信的話,你現在去隔壁看,老樵夫正在家裏數錢呢!」
謝端聽了我的話,嘴上說不信,借口撒尿就跑了出去。
等他回來時,果然滿臉陰沈。
「要我說,這件事情和他有什麽關系?他憑什麽拿這麽多錢?
「我要報恩的人是你,他又沒出一分力,這錢就該你全拿才是。」
謝端無力反駁道:「他怎麽沒出力?要不是他找銷路,珍珠怎麽能賣出去?」
我長嘆一聲,「謝端,你這是被他騙了!
「我的珍珠成色最好,哪用專門找銷路?只要人前一顯眼,多的是貴客爭搶!」
謝端眼中滿是陰霾,卻還是不死心道:「怎麽會呢?他不是這樣的人。」
接下來幾天,謝端雖然待在家裏,卻總是心不在焉。
他不再註意我,而是經常偷看老樵夫。
在我又說了幾遍老樵夫多拿錢之後,他終於坐不住了。
「我和你一起去城裏吧,我也想跟過去看看。」
聽見謝端的聲音,我從墻縫裏向外偷看。
老樵夫掙到了大把銀錢,身上穿的都是錦衣華服。
他和有錢沒處花,仍然衣衫襤褸的謝端形成鮮明對比。
顯然,老樵夫也以為他想的是這件事情。
「謝端,你有什麽需要的東西就告訴我一聲,我幫你帶回來。」
謝端哪能讓他隨便打發,「不用,我就想也跟去城裏看看。」
見他態度堅決,距離與客戶預定交貨的時間越來越近,老樵夫也不由得焦躁起來。
「你怎麽突然抽風了?你要跟著過去,那誰來看著家裏的蚌精?
「到時候她溜了,誰來給我們產珍珠?」
謝端見他這幅不耐煩的樣子,越發覺得自己猜得對,這老東西就是從中多貪錢了!
他看到的只是老樵夫帶回家的錢,那除去這些呢?
自己從來沒去過城裏,老樵夫在錢莊存上一大筆錢,再把剩下的三瓜倆棗和自己對半分,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謝端心中冷笑,面上也越發不滿。
「她都沒了蚌殼,還能跑去哪裏?
「再說了,她是要向我報恩,我還沒生兒育女,她不會溜走!」
謝端爭吵的聲音越發激烈,老樵夫不得已只能帶他一起去。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我嘴角微勾。
虧得謝端沒學好科學,不知道珍珠是怎麽產生的。
沒了蚌殼,我從哪給他找來大珍珠?
當然是用法術變的!
那如果賣給富貴人家的珍珠突然憑空消失,謝端和老樵夫又會面臨什麽呢?
我面露嘲諷,靜靜估算著時間。
可誰料他們又突然折返回來。
「這次他們出價太低了,一定是最近拿出的珍珠太多了。
「我們寧願少賺這筆錢,也不能讓大珍珠的價格跌下去,跌完再想掙大錢就難了。
「謝端,之前是我貪心了。但我們住在一起這麽久,說是親如父子也不為過,我是被富貴迷了眼,可你看我年紀大了,也無兒無女,等將來死了之後,那些錢不全是你的?」
謝端被說動心了,對老樵夫也沒了之前的敵意。
他穿著錦衣華服在家裏來回顯擺,猛甩衣袖在我面前耍威風。
「娘子,你看我英俊嗎?」
我笑的勉強,隨即猛的捂住口鼻。
穿著錦衣華服不像貴公子,倒像是個賊眉鼠眼的小偷乞兒,這份氣質還是謝端的獨一份。
誰讓他拿到衣服就往身上穿,身上的油膩臟汙把華服都腌出了味。
平日不動彈還好,一陣臭風襲來,我差點把昨天的晚飯都嘔出來。
謝端卻像是受了鼓舞,輕輕吹了吹我的光頭,聲音低沈:「娘子,你也愛上我的男人味了嗎?
「我的味道可不是別人想聞就聞的,只有你這個迷人的小妖精。」
謝端起初未覺有意,等到我時不時口吐白沫,三天都未結出一顆珍珠時,他這才徹底慌了。
為了安撫我,他特意去山下給我挑了禮物。
當我看到那五顏六色的發簪時,我承認,我有一刻的心動。
看清我眼中的震驚,謝端滿臉驕傲。
「我特意問了首飾店的老板娘,她說了,你們小妖精就喜歡這種花樣多的!」
我贊許的看了他一眼,允許他用布條把發簪綁在我的光頭上。
當我搖晃著腦袋,感受著頭頂的叮當作響時。
那一刻,我看清了謝端眼中的驚艷。
我就知道,我怎麽說也是只萬年蚌精,迷暈一個男人壓根不在話下!
看在禮物的份上,我安分了一天。
接下來的時間,我就只等著著他們下山賣珍珠。
這一日,我被謝端進出門的動靜吵醒。
他滿臉欣喜,特意穿上我誇贊最多的紅配綠華服,臉上抹著白皙的香粉,力求遮掩住黝黑的皮膚。
「娘子,我這還是第一次跟去賣珍珠呢!
「等我以後掙到大錢了,再給你買十個漂亮發簪!」
我沒想到他這時候還想著我,不由得心生惻隱。
他這人,其實也不算很壞。
想來想去,我在他身上施了保命法術,免得他被人活活打死。
既然他最大的願望就是生兒育女,那我拿到蚌殼之後,一定賦予他生育的能力!
想到謝端會有夢寐以求的兒女,還都是他自己親生的,我就忍不住為他高興。
要不是遇見我這個好妖,他哪有這樣的福氣?
臨走之前,謝端又在我面前狂甩衣袖。
我也不嫌棄他了,想到他即將惹上的事情,我心裏為他一陣默哀。
謝端是被好心人擡回來的。
老樵夫因為年老死得快,暫時沒有機會被人送回來,只隨便找個地方把他安葬了。
等到人群散去,我才現身出去。
謝端活像見了鬼一般向後退去。
可惜他雙手雙腿都有傷,鼻歪眼斜,連掙紮都很困難。
看見這一幕,我心裏不受傷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謝端因著這件事記恨我了。
想到我們曾經如此要好的兩只,如今落到這般田地,我不禁感嘆蒼天弄妖。
我蹲坐在謝端身側,面容誠懇。
「你放心吧謝端,只要你告訴我蚌殼的下落,我就能治好你!
「不僅如此哦,我還會滿足你生兒育女的心願,到時候你想生多少就生多少!」
謝端掙紮的更厲害了,兩眼都是不可置信。
「我小河蚌從不說假話,說做到就做到。
「況且,自我要向你報恩以來,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不知道他聽到了什麽,嘴角口水噴湧而出,「珍...珠...」
我長嘆一聲,滿臉無奈,「我不是說過沒有蚌殼產不出大珍珠嗎?誰讓你自己不聽還罵我。」
謝端費力的轉動眼珠子,終於回想起曾經忽略掉的記憶。
他悔不當初,渾濁的淚水和口水在臉上交織著。
我顧慮著他的感受,給他留夠了獨處的空間。
半夜的時候,謝端艱難的一聲聲怪叫著,我這才驚醒過來,把人從外面抱進屋裏。
差一點,謝端就被凍死了!
我可真是個粗心的小妖精!
謝端在我的「悉心照料」下,終於告訴我,他也不知道蚌殼藏在哪。
他把蚌殼交給了老樵夫,而老樵夫現在已經死了。
他們一直待在這裏鮮少外出。
我並不著急,慢悠悠的在附近找起蚌殼。
我本以為找到蚌殼,是我和謝端共同的心願。
可我萬萬沒想到,我對他這麽好,他居然背刺我!
那日,我又在山上尋了一天貝殼。
失去蚌殼的我容易疲累,倒是和凡人一樣正常作息。
可我剛剛進入夢鄉,就被腹部的一陣劇痛驚醒。
依稀的月光透過破爛的房頂,我看清戳在腹部的瑩白骨刀。
是我的蚌殼!
他居然把我的蚌殼折碎了,還打磨成這般細小模樣!
難怪我一直找不到蚌殼!
謝端加重了手中的動作,臉上的獰笑在月光照耀下尤為陰森可怖。
「河蚌精,你他娘真以為老子怕你?
「我那是因為你身上還有利可圖,這才哄著你!既然你連珍珠都產不了,那你就去死啊!
「我告訴你,像你這種又醜又壞的妖精,就不該存活在這世上!
「你知道我每天對著光頭硬誇是什麽感受嗎?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天天給我餵屎!
「......」
謝端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我這才知道自己對他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我強忍著劇痛撫向自己的光頭,用盡全身力氣倔強道:「就算是死,我也必須向你糾正一點!」
「光頭,真的超美的呢!」
謝端楞怔片刻,隨即抽出骨刀,又對我惡狠狠的來回捅了好幾下!
他已經瘋了,可我卻是躲閃不及。
只因蚌殼是我最大的法寶,也因此,它制成的武器是我最大的克星!
原先堅硬無比的身體在蚌殼制成的骨刀下,脆弱的仿佛薄紙。
我感受著周身血液流淌將盡,意識也逐漸渾濁。
我知道,我這一次在劫難逃,估計是要去見祖蚌了!
在我昏迷前最後一刻,迷蒙之間看見謝端神情恍惚,老樵夫的臉和他的臉來回閃爍著。
我沒有死,被關進了籠子裏。
謝端說我死了太可惜,要把我最後的妖力全部吸幹才算合理利用。
他日日薅住我的光頭,就為了讓我長出頭發來。
只因他最看不慣的,就是我這顆鋥亮的腦袋。
我那天看到的不是幻覺,而是真有其事。
我昧著良心誇了謝端幾句,他就把一切全都告訴我了。
原來,老樵夫不是人。
他本是山中精怪,因資質不好,修煉困難,這才不得不另辟蹊徑。
在十幾年前,老樵夫偶遇小謝端。
他看出謝端與我這只萬年大蚌妖牽涉因果,特此化身老樵夫陪伴其左右,等著借機撿漏。
所以他才知道讓謝端偷我的蚌殼,鎖住我大半法力。
蚌殼一直都在他手中,他日日鉆進殼裏修煉,進步神速。
若是他老實修煉,那後面也不會出事。
可惜他樣樣不精,樣樣都沾,把凡人的貪慕虛榮、奸險狡詐學個十成十。
他一邊壓榨我產珍珠,看著昔日的高傲大妖被他玩弄鼓掌之中,一邊賣珍珠謀利,享受著凡人追捧。
他沈浸其中,好不快活,卻沒想到我耍了手段。
慌忙中,他肉身被官差打死,靈魂附在了謝端身上。
看見我日日都在尋找蚌殼,老樵夫終於慌了。
要是等我恢復真身,一眼就能看穿他所有偽裝。
到時候,他必死無疑。
他也顧不得留著蚌殼修煉,指導謝端把蚌殼磨成骨刀,想要徹底擊殺我。
可關鍵時候,謝端和他生了分歧,現下才只留我一口氣,把我關在籠子裏面。
「你殺了她啊,還留著她幹什麽?」
老樵夫一邊說話,一邊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拿起蚌殼刀向我這邊走來。
我忍不住向後蜷縮著。
掙紮間,謝端又重新奪回了身體。
他一臉風暴,「我說了,她死了太可惜,要把她最後的妖力全部吸幹才不浪費!」
老樵夫冷嗤一聲,「留下她的蚌殼就夠你修煉了,你不殺了她,萬一讓她逃了,你想好自己怎麽死嗎?蚌精一定會報復你的!」
我連連擺手表衷心,「他胡扯,我真是好妖!我不報復你!」
謝端並未答話,只是堅定的按住自己拿刀的左手。
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他不想殺我。
我努力轉動蚌腦,仔細觀察周圍的動靜,終於讓我知道謝端在顧慮什麽。
這一日,謝端又來薅我的光頭。
老樵夫一貫不參與這種活動,他覺得太幼稚。
我看著面容憔悴,精神衰弱的謝端,開口道:「謝端,你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謝端動作一頓,「你才要死了呢!」
「是是是,我要死!我要死!你別停啊!」
為了不讓老樵夫發覺,我按住謝端的手繼續薅光頭。
「你還別說,這樣還挺舒服的,以後你要是一天不給我薅,我還怪不習慣呢!」
謝端翻了個白眼,手中的動作卻沒停止。
他知道我在說什麽,他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失控。
他留下我,無非是因為多個妖想辦法,說不定就能把霸占自己身體的老樵夫趕出去。
我長嘆一聲,回憶往昔,「謝端,你想想咱倆之前過的什麽日子,你現在過的又是什麽日子?
「我是來報恩的,我每天給你漿洗衣物,還嫁給你當娘子,我對你那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就連你被人打傷不能自理,還是我給你照顧好的...你仔細想想,我有害過你嗎?
「你再看看你身上那個,打小就開始算計你,過不了多久你這身體也是他的了,他要是對你好點,讓你做個孤魂野鬼,對你不好,那就把你連魂魄一起吞了!
「哎,你說你怎麽就把路走窄了呢?要是跟我好好做,我保你現在都兒女雙全了!」
談及此處,謝端也是滿臉懊惱。
「我那不是捅了你之後,才知道真相嘛。
「不對,那也不算是我,是老樵夫占據我的身體...」
就在我要繼續說老樵夫壞話時,我看見謝端面色有異。
立馬換成了一副悲哀痛苦模樣。
我雙手抱頭,淚眼婆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薅我的光頭了!我真的長不出頭發啊!」
老樵夫居高臨下的瞥了我一眼,面上的嫌棄都掩蓋不住。
等到謝端重新掌握身體控制權時,我說了最後一句話。
「幫我逃走,我回老家搖蚌過來救你!」
驚喜總是發生在不經意間。
在謝端的不懈努力下,我光禿禿的腦袋上真的長出一根頭發。
為了慶祝我換了發型,看著再也不像之前一樣糟心了,他特意下山買了好酒好菜。
老樵夫滿臉嫌棄,「至於嗎?不過是一根頭發而已。」
謝端同樣冷哼一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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