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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主但詰責數語,仍令釋縛,以妹婿禮相待

2024-10-26文化

魏主但詰責數語,仍令釋縛,以妹婿禮相待

魏主召入崔浩,與述眾議,崔浩對眾辯論道:「【漢書·地理誌】曾謂涼州畜產,素來饒富,若無水草,畜何由蕃?且前人築造城郭,建設郡縣,定有地利可因,難道無水無草,尚可立足麽?如謂人民汲飲,全恃雪水,試想雪水消融,僅足斂塵,何能通渠灌溉?似此妄言只可欺人,何能欺我!」數語道破,不啻親睹。李順又介面道:「眼見是真,耳聞是假,我嘗親見,何必多辯!」崔浩厲聲道:「汝受人金錢,便以為我目不見,樂得替人掩飾麽?」李順被崔浩說出心病禁不住滿面羞慚,低首而退。奚斤亦即趨出。
振威將軍伊馛獨留下對魏主道:「涼州若果無水草,涼人如何立國?眾議皆不可用,請從崔浩之言!」於是,魏主治兵西郊,下敕親征,留太子拓跋晁監國,宜都王拓跋穆壽為輔。又使大將軍嵇敬率二萬人屯漠南,防禦柔然,自率大軍登程。傳詔北涼,數沮渠牧犍十二罪,結末有數語道:「汝若親率群臣,委贄遠迎,謁拜馬首,尚不失為上策;至六軍既臨,面縛輿櫬,已是下策;倘執迷不悟,困死孤城自甘族滅,為世大戮,乃真正無策了。」
沮渠牧犍受詔不報,魏主遂由雲中渡河,至上郡屬國城,部份諸軍,命永昌王拓跋健,尚書令劉潔,與常山王拓跋素為先鋒,兩道並進,樂平王拓跋丕,陽平王拓跋杜超為後繼,用平西將軍禿發源賀為精靈。禿發源賀系禿發傉檀之子,入魏拜官,由魏主詢問征涼方略,禿發源賀答道:「姑臧城旁,有四部鮮卑,均系祖父舊民,臣願處軍前,宣揚威信,他必相率歸命。外援既服,取孤城如反掌了。」魏主稱善。禿發源賀沿途招慰,收得諸部三萬余人,魏軍得專攻姑臧。永昌王拓跋健掠得河西畜產二十余萬頭,北涼大震。
沮渠牧犍向柔然求救,柔然路遠不至,乃遣弟董來領兵萬人,出戰城南,略略爭鋒,便即潰退。沮渠牧犍嬰城固守,魏主親自督攻見姑臧附近,水草甚饒,顧語崔浩道:「卿言已驗,可恨李順欺朕!」崔浩答道:「臣原不敢虛言呢。」魏主又遣使入城,諭令沮渠牧犍速降,沮渠牧犍還未肯應命,等到城中內潰,兄之子沮渠萬年,領眾降魏,沮渠牧犍乃無法可施,面縛出降。計自沮渠牧犍嗣位至此,正滿七年。回應老人書中語。
魏主但詰責數語,仍令釋縛,以妹婿禮相待。一面統軍入城,收撫戶口二十余萬,所得倉庫珍寶,不可勝計。又使張掖王禿發保周,龍驤將軍穆羆等,分徇諸部,雜胡聞風降附,又得數十萬人。魏主遂留樂平王拓跋丕及征西將軍賀多羅,鎮守涼州,命沮渠牧犍帶領宗族及吏民三萬戶,隨歸平城,北涼遂亡。
尚有沮渠牧犍之弟無諱、宜得、安周等,前曾分戍沙州、酒泉、張掖等處,至此為魏軍所攻,相繼奔散。沮渠無諱又收集遺眾,更取酒泉,由魏主再遣永昌王拓跋健,督軍往討。沮渠無諱窮蹙,方才請降。魏授沮渠無諱為征西大將軍兼酒泉王,又封沮渠萬年為張掖王。沮渠無諱復有異誌,再經魏鎮南將軍尉眷往擊,沮渠無諱食盡,與弟沮渠安周西走鄯善。鄯善王比龍怯走,城為沮渠無諱所據。沮渠無諱兄弟,又還據高昌,遣部吏汜雋奉表宋廷。宋封沮渠無諱為征西大將軍河州刺史河西王,都督涼、河、沙三州軍事。沮渠無諱病死,弟沮渠安周繼得宋封,仍襲兄職,後為柔然所並。
沮渠萬年調任冀、定二州刺史,復坐謀叛罪賜死,就是沮渠牧犍父子,留居平城,忽被魏人告訐,說他隱蓄毒藥,姊妹皆為左道,朋行淫佚,毫無愧顏。終為西僧所誤。魏主遂將沮渠昭儀勒令自盡,也怕做元緒公麽?並令司徒崔浩賜沮渠牧犍死,誅沮渠氏宗族數百人。惟沮渠牧犍妻武威公主,系是魏主胞妹,才得保全。
話說氐帥楊難當,自梁州兵敗,保守己土,不敢外略,每年通使宋魏,各奉土貢。過了年余,復自稱大秦王,立妻為王後,世子為太子,也居然大赦改元。釋出兄子楊保宗,使鎮薰亭。魏主拓跋燾聞楊難當僭號,即命樂平王拓跋丕,尚書令劉絜等,率軍進討。先遣平東將軍崔頤賫奉詔書,往諭楊難當,楊難當大懼,情願將上邽歸魏,令子楊順引還仇池。魏主才算允議,但飭拓跋丕入上邽城撫慰初附,全軍還朝。
從前東晉時代,五胡並起,叠為盛衰,先後凡十六國,二趙為前趙、後趙。四燕為前燕、後燕、南燕、北燕。三秦為前秦、後秦、西秦。五涼為前涼、後涼、南涼、西涼、北涼。還有成夏,到了晉亡宋興,只有夏赫連氏,北燕馮氏,北涼沮渠氏,尚算存在。魏主拓跋燾連滅三國。於是竊據一方的酋長,剗除殆盡。總計十六國的土地,惟李雄據蜀稱成,三傳為晉所滅,中經譙縱攻取,復由劉裕克復。劉裕篡晉祚,蜀亦由晉歸宋,此外統為北魏所並,所以中國疆域,宋得三四,魏得六七,兩國對峙,劃分南北,後世因此稱為南北朝。
魏以此時為最盛,威震塞外。就是西域諸國,如龜茲、疏勒、烏孫、悅般、渴槃陀、鄯善、焉耆、車師、粟特九大部落先後入貢。遠如破落那、者舌二國,去魏都約萬五千裏,亦向魏稱臣,極西的如波斯,極東的如高麗,統皆服魏,獨柔然不服,經魏主屢次出師,逐出漠北,部落亦漸漸離散,不敢入犯。魏主拓跋燾乃專意修文,命司徒崔浩,侍郎高允,纂修國史,訂定律歷,尚書李順,考課百官,嚴定黜陟。李順質性貪利,未免受賄,品第遂致不平,魏主察破贓私,並憶及前時保庇北涼,面欺誤國等情,索性兩罪並行,立賜自盡;仕途為之一肅。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