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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這是我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站在我面前的這個女人，穿著一身素雅的裙子，手裏捏著一個精致的小包，仿佛跟三年前的她沒什麽兩樣。可我真的已經認不出她了。她的臉上帶著些許忐忑和微笑，仿佛我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過，仿佛她從沒在我最失意的時候決絕地離開。
三年前，我只是個為考研陪跑、為愛情努力的普通年輕人。而她，是那個曾與我一起立下誓言要共度一生的女孩。
那時候，她考研壓力大，我也跟著一起熬夜看書備考，雖然我沒有考研的打算，但為了陪伴她，我自學了很多與她專業相關的知識。一起學習的時光很充實，仿佛我們已經為未來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可是，結果並不像我以為的那麽美好。
她成功考上了研究生，我原本為她感到無比驕傲，甚至計劃著我們未來的生活。然而，在她考研成功的第三天，她約我出來見面。那是我們很久以來少有的輕松時刻，我以為她是來感謝我這些年來的陪伴，或者談談我們未來的規劃。
可出乎意料的是，她輕描淡寫地說出了那句讓我心如刀割的話：「我覺得我們不合適了，分手吧。」
我記得那一刻，整個咖啡館仿佛都安靜了下來。我看著她，努力從她的眼神中找尋一絲遲疑或歉疚，然而她的神情出奇地平靜，好像早已想好了這些話，甚至等著一個合適的時機把它說出口。
「為什麽？」我費力地擠出這兩個字，聲音有些發顫。
她的回答讓我楞住了：「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有前途。」
那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當時並不是一無所有，剛在一家小公司站穩腳跟，雖然收入平平，但生活尚可穩定。我以為我和她的感情足夠深厚，能一起面對生活的起伏，然而她的決絕讓我感受到無比的挫敗和屈辱。
那之後的幾天，我幾乎陷入了迷茫。我不明白，曾經那個說愛我、願意和我一起奮鬥的女孩，怎麽突然之間就變了？她對未來的期許、對「有前途」的標準，究竟是從何時開始偏離了我們的原有軌域？
她沒有再聯系我。我也默默地從她的世界中消失，像一只受傷的小獸，躲在角落裏舔舐著自己的傷口。我不願向家人朋友透露這段經歷，更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因為「不夠有前途」而被分手。
時間在那段痛苦的掙紮中慢慢流逝，但我很快意識到，埋怨和自憐並不會改變任何現狀。她離開了，那意味著我必須重新規劃自己的未來。原本平淡的工作生活似乎有了新的動力——不是為了證明給她看，而是為了讓我自己重新找到生活的意義。
我的第一步是辭職。我清楚，繼續在那家小公司待下去，我的前景不過如此。我開始學習新的技能，參加各種線上線下的課程，盡量讓自己提升更多的競爭力。
與此同時，我也重新審視了自己的人生。我不再是那個只會為她陪跑的人，不再是那個會因為別人的離去而失魂落魄的小男孩。我開始更加註重自己的職業規劃，漸漸地，我跳槽到了一家大型互聯網公司，雖然起初依然只是一個小角色，但我知道，這裏有更多的機會。
生活開始變得忙碌起來。工作中的每一次加班、每一次挑戰，我都全力以赴。三年後，我已經從一個普通的職員晉升為公司的核心管理層，年薪五十萬。而那個曾經看不起我的人，早已被我拋在腦後。
直到今天，她站在我面前。
「你是誰？」我反問她，故意加重了語氣。她眼中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恢復了鎮定。
「我……我是麗娜。」她咬了咬下唇，仿佛想從我臉上找到些許熟悉的痕跡，「我們之前……交往過。」
她的臉瞬間變得蒼白，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麽直接地冷漠回絕。或許在她的想象中，我應該是那個依然留戀她的前男友，甚至會因為她的到來而激動不已。可惜，我早已不是三年前那個任由感情左右的傻小子了。
她低頭沈默了片刻，像是鼓足了勇氣，繼續開口：「我……最近過得不太好，所以，想找你聊聊。」
「哦？」我挑了挑眉，心裏泛起一絲冷笑。她的生活不如意，我不意外。畢竟三年前她選擇離開我時的那個「高攀」物件並不一定像她想象中那麽完美。
麗娜那時的選擇讓她踏入了另一段關系——一個據說是「更有前途」的男人，那個男人家庭背景殷實，在金融業打拼，有著令人羨慕的職業前景。聽說他們很快就訂了婚，但後來的訊息我便一概不知了。直到今天她重新出現在我面前，我才意識到，她大概是那段關系沒能如願以償。
「你過得不太好，跟我有什麽關系呢？」我冷冷地看著她，眼神裏不帶一絲情感。
她臉上的微笑再也維持不住，終於露出了幾分窘迫和無措。可我沒有繼續給她機會，我已經決定不再纏結於過去。
「我們……可以聊聊嗎？」她的聲音已經明顯帶上了懇求的語氣，仿佛一個失落的旅人試圖找到最後的安慰。
「對不起，我沒有時間。」我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準備離開。
就在我轉身的一瞬間，她突然叫住了我：「你真的不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這句話如同一個冷冰冰的鎖鏈，將那些被我埋藏在心底的往事瞬間拉了出來。可惜，那已經是我不願意再回頭的記憶。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機會？三年前，你已經用光了。」
她的臉瞬間僵住了，手無措地垂在身側，仿佛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已經站起來，準備離開這個局促的場面，然而她卻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袖口，帶著幾分焦急：「求你，再聽我說幾句話，行嗎？」
我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依舊冷漠。她的手在微微發抖，顯然，她已經意識到自己如今處境的尷尬。或許在她的計劃裏，這場見面本不該是這樣收場。
我心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我沒有急於掙開她的手。三年前的痛楚，仿佛依然縈繞在心頭，我想聽聽，她還能說些什麽。
她深吸一口氣，顯然是做了某種心理鬥爭，才勉強開了口：「我知道三年前的事傷了你，我承認那時候是我錯了……但我……」她頓了頓，像是在醞釀著合適的措辭，「但我那時候真的以為，分開對我們都是最好的選擇。」
「最好的選擇？」我冷笑著重復她的話，終於將她的手從我的衣袖上撥開，盯著她的眼睛說道，「你真以為你那個時候選擇了最好的路？」
她沒想到我會這麽直接拆穿，臉上的表情有些無措，但她還是堅持說了下去：「當時……我只想著要有更好的未來。我想要更多的安全感……而你那時候確實……」
「確實什麽？」我直視她的眼睛，語氣中夾雜著一絲嘲諷，「確實沒有未來？確實不值得你繼續跟我在一起？」
麗娜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我沒有說你不值得……只是我們那時候的生活太……太平淡了。」
平淡？原來是這樣。
我從來沒想過我們之間的感情會被這種詞匯所定義。那些曾經我們一起拼搏的日子，那些我為她努力改變、為她盡心陪伴的時光，到了她的眼中，竟然只是「平淡」二字。
我搖了搖頭，強忍住心底湧上來的怒意，「麗娜，當年你離開的時候，我問過你原因。你說我沒前途，現在你又說平淡。說到底，你就是覺得我沒給你足夠的物質保障，對吧？」
她聽到這話，眼神中流露出幾分羞愧，但很快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神變得復雜起來：「是，我承認，當時我確實考慮了很多現實問題……但是，現在，我後悔了。」
我楞了一下。
「後悔？」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現在後悔什麽？後悔沒有在我最差的時候離開？還是後悔我現在有了年薪五十萬，而你當年選的那條路沒有如願以償？」
麗娜沒有反駁，只是咬著下唇，眼眶紅了起來。她看上去似乎已經沒什麽話好說，但卻突然低聲哭了起來：「我當時是真的以為，那樣會對我們都好……可我錯了，三年來，我一直活在這種錯誤裏……」
我皺了皺眉，這一刻的她不再是那個當年決然離開的女孩。她的崩潰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我依然保持著冷漠。
她的哭聲並不大，卻顯得格外淒楚。我看著她這個樣子，心中五味雜陳。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怎麽了？這是在幹什麽？」
我回頭，看見我的同事張陽正站在門口，手裏提著一袋食物，臉上帶著笑容，顯然是來找我一起吃飯的。他看到麗娜哭泣的模樣，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露出幾分疑惑和尷尬。
「沒什麽事。」我淡淡地說道，想結束這場尷尬的對話。
麗娜卻突然擦了擦眼淚，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地對張陽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她看向我，聲音沙啞但依然帶著決心：「我知道你現在對我充滿了怨恨，可我是真的後悔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哪怕只做朋友也好？」
張陽顯然看出了氣氛的不對勁，站在那裏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他剛準備走上前，卻被我擡手制止了。
「麗娜，」我嘆了口氣，看著她認真的臉，「我們回不到過去了。你也該明白，感情不是隨時可以重來的。你當初做了你的選擇，我現在也有我的生活。」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絕望，仿佛這句話把她最後的希望也徹底打碎了。
我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對張陽說道：「走吧，我們去吃飯。」
張陽似乎感受到了什麽，但也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跟著我走出了咖啡館。
一路上，張陽都沒有開口，直到我們走進餐廳，他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剛才那個女孩……是你前女友吧？」
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張陽沈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看樣子她現在過得不太好啊。」
我心裏閃過一絲冷意，卻只是淡淡地說道：「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張陽沒有再說話，只是嘆了口氣，然後專心點菜。我們吃飯的過程很安靜，但我的腦海裏不由自主地閃現出剛才麗娜的淚水和她的那些話。她的後悔顯然是真的，可對於我來說，那些已經無關緊要了。
三年，這段時間讓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尤其是如何看清一段感情的本質。
吃完飯後，我和張陽走出餐廳，準備各自回家。就在我們站在路邊等車時，忽然遠處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李磊！」
我轉頭一看，竟然是麗娜。她不知道從哪裏又冒了出來，跑到我面前，氣喘籲籲地說道：「李磊，求你，最後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後悔了，過去的事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我會好好珍惜的……」
張陽站在一旁，顯然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我卻依舊冷靜，看著她，心裏沒有絲毫動搖。
「麗娜，」我看著她的眼睛，聲音依舊平靜，「你真的不該這樣纏結不清。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接受這個現實吧。」
她的表情變得更加痛苦，雙眼噙著淚水，仿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你說過會愛我一輩子的，難道那些話都是假的？」
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我曾經真的以為自己會愛你一輩子，可那是在你還沒有放棄我們的時候。感情是相互的，麗娜。你當初的選擇已經改變了我們的一切。」
她怔怔地站在那裏，淚水在她的臉上無聲地滑落。我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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