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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情:雙龍品茶

2023-12-13美食

李煥龍

當我跨到漢江南岸,進入巴山腹地,看到人稱「雙龍」的方家河、馬家河自崇山峻嶺跨澗越溪浩蕩奔出後,交匯出了一塊平地,誕生了雙龍古鎮,然後融入香河,流入嵐河,匯入漢江。
從漢江吹入嵐河、從嵐河吹入香河、從香河吹入雙龍河的氣流,與河灣裏十幾塊小盆地勃發的地氣交匯後凝成了緩緩騰起的氣旋。這氣旋在雙龍的大地上、天空中形成了或濃或淡的霧氣,伴夜色而來,隨地氣而升,因陽光而散,與山風同飛,就產生了特有的氣候。這種溫潤、多濕的氣候,讓人膚色紅潤,利於茶果生長。因此,雙龍鎮自古就是出名茶的好地方。
這裏的茶園順山勢而開墾。那一道道一米左右的茶帶,是茶農開挖坡地而建的,裏外不是一米左右的石巖,就是石坎。這一米左右的距離,正好反映了它的坡度。越到頂端,坡度越大,坎子越高,茶帶越窄。這種緩坡地貌雖然適宜茶葉生長,但是從坡底開挖到山腰,再往高處,坡就更陡峭,土地也少了,只能造林不種茶。
茶園裏,茶樹枝幹壯、分枝多,密壓壓地擠成了掃把似的樣子。茶園主人介紹,這土地是拌了農家肥深翻處理之後才種上茶樹。每到抽枝、發芽時節,均要遍施農家肥,以補充營養,增強地力。而茶帶裏邊的地溝是蓄水保墑的,四周的邊溝是排水防洪的。如此土、肥、水三保之地,自是茶葉生長的先決條件。
這裏的茶園周邊都有一兩尺粗的松杉。那二三十米高的大樹,枝條相挽,組成了合圍的兵陣,挽起了茶園的天然屏障。聽主人介紹,這松林不是野生的,而是人工栽植的,是二三十年前山民在開墾茶帶時興建的配套設施。
這茶香天然而持久。飲頭泡時,是清香撲鼻的豌豆瓣香,由淡到濃,徐徐展開。初時,是那種剛粉碎的豆瓣氣味,飄著淡淡的清香;之後,是剛揭鍋蓋的豆瓣米飯氣味,生出濃濃的沖鼻之香。此時,猛吸一口香氣,五臟六腑通暢;暢飲一口香茶,渾身經絡舒展。邊吸邊飲間,頭上冒了毛毛汗,背上有了熱乎氣,腸胃有了暖暖的感覺。歇一會兒,聊一會兒,再飲第二泡,便有了板栗味的噴香。這香氣濃烈,讓人如飲烈酒般的痛快;這香味醇厚,讓人有了解饞的爽快。急切切連飲幾口,就有了作詩的雅興,且有了登山的力氣。三泡之後,便是草木之香。此時便覺是品著山野的五谷雜糧、兒時的五彩夢幻,以及久久向往的返璞歸真。
漫步茶園,整齊劃一的茶枝剛剛剪修。茶農告訴我,這裏的茶葉,過去只做春季的綠茶,如今是做三季,綠茶、紅茶、白茶都有。秋季的紅茶做過之後,茶樹進入冬眠期,此時修剪既便於收漿休眠,又利於開春發芽,一舉兩得。我正點頭之間,卻見西邊一大塊還是毛枝毛葉的,便問為何不修理?茶農告訴我,這是留種的,待明前春季剪枝扡插,培育茶苗。哦,這裏除了賣茶葉,還賣茶苗、賣技術!
哦,四山飄香的雙龍茶,因為好山好水好品種,成為深植於山民心中的幸福之種、希望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