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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總要嘗幾口真正的高度烈性酒

2024-01-10美食

從左至右依次為:黃鶴樓大清香原酒(72度)、千裏境泉72度原酒、衡水老白幹原漿原液(67度)、汾州印象原酒(66度)、汾酒青花50(65度)

中國白酒在古代基本上是按原度酒銷售的。原度酒的摘酒度數一般在65度左右,正負誤差有一兩度——古代沒有酒精度計,看花摘酒的精確度不是那麽高;古代造假的辦法也沒現在這麽多,最常用的造假辦法是給酒裏加水。按照酒度來檢測酒質的這種方法,甚至一直延續到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初期——上世紀50年代剛開始在全國進行白酒質素管理的時候,主要一項內容即查檢酒度是不是合乎出廠標明的度數;直到現在,酒精度也是白酒品質檢查的一項必檢內容。

上世紀80年代以後,在追求所謂國際化趨勢——即接受「白酒低度化」理念的推動下,現在的白酒成品酒市場已經難得一見65度以上的原酒:絕大多數的高度酒在52度到53度,中低度酒在45度左右。根據現在的市場現狀,對於超過60度以上的酒,我將其歸類為「超高度酒」。

按照專家們的意見——酒的低度化是有益於健康的,這一點我是同意的。所以,在日常飲用中我自己飲用的高度酒一般在50度左右,但偶爾也會喝一點65度以上的原酒。

喝65度以上原酒有兩種情況:其一,在酒廠品嘗原酒。要建立起來對酒廠的酒體的基本認識,必須品評原酒,故只能在酒廠喝其65度以上的原酒;其二,自己在家裏讀書,讀到心潮起伏、難以平靜的時候,喝53度的酒都覺得難以緩解胸中的波瀾,就倒兩杯65度以上的原酒——有時甚至是70度的原酒,讓那種凜冽的口感平息一下心中激烈的情緒。

下面簡單介紹五款我喝過的、有些還是經常飲用的65度以上的高度烈性酒。

一,汾酒青花50(65度)

這款酒,我註意到它是因為它的價格很貴。這瓶酒是二兩裝,零售價是1100多元——換算成500毫升標準瓶裝酒的話,一瓶要5000多元。買這瓶酒時,我起初只是在想——它可能是汾酒所謂「天花板」的頂級酒,因為這麽貴嘛;但拿到手之後要喝的時候才發現它是65度,其實就是原酒。酒質沒有問題,毫不含糊,能反映出汾酒的原酒的典型風格。我覺得這款酒非常重要——對於整個汾酒系列產品來講,它是一個可以錨定汾酒基準風味的產品,以後再評價其他產品的好與不好,可以用這款酒作為基準樣。它的香氣復雜馥郁,有類似蘋果的那種香氣——但並不出頭,跟各種糧香、曲香混合在一起,非常協調;口感是細膩的,但畢竟是65度的酒,凜冽感是有的;身體感受很好,飲後不上頭。

二,汾州印象原酒(66度)

這款酒是汾陽市酒廠生產的原酒,酒精度標定在66度,基本上跟汾酒的原酒差異不大——兩家酒廠相距不遠,都足以代表汾陽區域內大曲清香型白酒的原酒風格。我手頭上這款汾州印象原酒是2017年灌裝的,這款酒我在不同場合喝過多次,印象最深一次是在山西運城黃河岸邊喝,當時感覺香氣變化萬千——隨著周圍空氣的流動,每杯酒的香氣都有不同的變化,感覺非常好。由於這款酒是2017年灌裝的,比汾酒的青花50在瓶子裏多放了幾年,它的口感要比青花50(2020年)柔和一些,香氣中的焦香和曲香也更為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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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衡水老白幹原漿原液(67度)

衡水老白幹酒廠一直以生產高度酒著稱。2020年11月我在酒廠參觀時,解說員介紹說:有一度推廣低度酒的時候,其他酒廠都不讓再生產60度以上的高度酒,而衡水老白幹可以繼續生產。具體為什麽原因?我問過,但講解員當時沒有回答。我想既然解說的時候被提到了,可能是確有其事的,只不過具體原因我還不清楚。我第一次接觸衡水老白幹時喝的就是67度的酒,當時一口下去之後感覺強烈,好像有一拳打到頭上那種沖擊感。盡管衡水老白幹現在有很多低度酒的品種,但在我心目中一想起衡水老白幹,就想到它的67度酒。目前這款酒是我在三年前到衡水老白幹酒廠采訪時購買的,一瓶容量為750毫升——如果折合成標準瓶裝酒500毫升的規格,大概是300多元一瓶。我最近在構思做這篇文章的時候把它拿出來再嘗了一下。說實在的,以前我沒有分清楚衡水老白幹和汾酒的區別,我覺得這兩款酒差別太小。但這款酒有可能因為在家裏又放了幾年,現在感覺它跟汾酒的區別特別明顯。主要區別在哪?我居然從這款酒裏聞到一種明顯的油哈香!我推測:這款酒可能在儲存過程中使用了類似於豉香型酒的肥肉浸泡技術,但是沒有這方面的文獻報道,故不能確認;如果不是使用肥肉浸泡技術而是發酵帶來這種香氣,那麽它可以算作衡水老白幹一種獨特的香氣。衡水老白幹的工藝和汾酒不太一樣,盡管也是地缸發酵,但中間要加水泥窖池發酵的環節——屬於「老五甑法」,跟汾酒的清蒸清燒二次清是不一樣的。由於工藝、原料上的不同,衡水老白幹和汾酒的香氣應該是有所不同的。我相信拿著這兩個酒樣——衡水老白幹(67度)和汾酒的青花50(65度)一對比,任何人都能區分出來它們明顯的香氣差別。這種風格差異性越強,說明酒體的個性越突出。衡水老白幹跟汾酒不一樣的那種香氣,我在其67度原漿原液當中感受到了,但不能確認是否可以把它判斷為衡水老白幹的招牌性香氣。

四,湖北通城千裏境泉酒業公司的大曲清香型原酒(72度)

這款酒是湖北通城千裏境泉酒業公司生產的原酒(剛到他們公司時,接待人員向我們解釋說,他們公司名稱叫「千裏境泉」,但註冊的品牌叫「百裏境泉」。)酒廠的李英成董事長送給我兩瓶原酒——其中一瓶的酒齡已經3年,另一瓶是2023年3月16日摘的新酒。湖北通城是我目前看到的中國最南部(長江以南)生產的清香型高粱大曲白酒。我在酒廠參觀時,李英成董事長讓我嘗酒廠的原酒,當時也沒告訴我酒精度,我嘗了幾口之後覺得也就60多度、70度左右,覺得還算柔和。他後來有點笑瞇瞇地問我——口腔裏起泡沒?我感覺沒起泡。隨後他告訴我——他們的72度原酒很好,喝了之後口腔不起泡;因為65度以上的原酒,有時候喝了之後是要起泡的。我覺得這是一件挺奇妙的事。這款酒也是我平時喝的高度酒一次飲用量最大的——在第二次去酒廠的午宴上,我一次喝了二兩多酒,將近三兩酒,但身體感受很好,一直沒有上頭;兩三個小時之後,基本就醒酒了,身體舒適感非常好,能體現出中國固態法白酒飲後舒適度的水準。它的香氣也非常有特點,酒體的香氣要比汾酒的復雜——它是清蒸清燒三次清工藝,尤其大酒的發酵時間長達四個月,所以酒體的風味比較復雜。我在做這篇文章的時候,距離拿到這瓶酒的時間已經將近一年,按理說清香酒到這個時間之後它的新酒的爆香氣應該就沒了,但我開啟之後,這款酒的新酒爆香氣依然濃郁,沖擊力很強,讓我不禁有一種突然心花怒放的感覺。

五,黃鶴樓大清香原酒(72度)

黃鶴樓酒是在湖北武漢生產的南派大清香白酒的代表酒。在第四屆、第五屆全國評酒會上,黃鶴樓的大曲清香酒都被評為國家名酒,是13大名酒和17大名酒之一。這款72度的大曲清香酒能代表酒廠原酒的水平。這款酒的香氣風格跟千裏境泉的大曲清香更為接近;跟汾酒相比,它更能體現出南方的風情——我感覺它有一種更濕潤的南方青草的香氣。這瓶酒是2022年8月灌裝的;現在再次開啟,除了酒香、曲香之外還能感受到一點陳香——我推測在灌裝前可能陳化了一段時間,酒齡可能還要更老一點。在口感方面,它沒有千裏境泉那款酒齡已達三年的原酒那麽柔和——當然這種「柔和」是相對而言的,畢竟它也是72度的原酒。

結論

我眼前這五種高度原酒的資訊可靠,可以歸類為同一檔次水平的酒——至於價格的差異,那是由各個酒廠品牌和定價策略決定的,酒質我認為相差無幾。以上五款原酒當中,汾州印象原酒我有少量瓶裝酒可以跟廣大酒友分享;通城千裏境泉的72度的原酒,酒廠目前沒有瓶裝酒,我收藏了一壇五斤裝的壇裝原酒放在「李尋的酒吧」,如果有酒友來的話可以嘗一嘗。

對一般的酒友來講,我們尊重目前主流的科學觀念,建議大家喝普通的高度酒和中低度酒;特別是某一種酒要長期反復飲用的話,喝那些度數低一點的酒,確實有利於減少酒精量的攝入,有利於健康。但是,對於已經有了一些品酒經驗的酒友來講,總要嘗一嘗各種酒的原酒——原酒會讓你對各個香型酒的其他系列產品建立起來一個基準樣的概念;從品酒技術來講,這應該是一個必須的訓練。從飲用、享受的角度來講,人生當中有一些歲月靜好的時光;也有波瀾起伏的時刻,甚至還要不得不面對驚濤駭浪——在這些時候需要喝一下真正的高度烈性原酒,可能跟人生經歷的感情起伏更為匹配。

李尋老師白酒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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