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天葡萄最甜 ■素材：楊雪梅
（本人用第一人稱寫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節有所演繹，請勿對號入座！）
今年深秋的杭州，格外潮濕陰冷。我是市郊某醫院的護士長，叫楊雪梅，今年35歲。每天清晨五點半，我都會準時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我那82歲的公公王德福。
「爸，該吃藥了。」我輕輕推開公公房門，就見他已經穿戴整齊地坐在床邊，正對著窗外發呆。
「雪梅啊，你來啦！」公公慈祥地笑了笑，目光卻有些躲閃，「我這身子骨硬朗著呢，藥就不用吃了吧？」
我把藥遞到公公手裏，輕聲說道：「您是老中醫，最懂養生之道。這藥可不能停，建國昨晚特意囑咐過的。」
提起我丈夫王建國，公公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異樣，但轉瞬即逝。他接過藥，一口氣吞了下去。
「雪梅啊，你跟建國結婚十年了吧？」公公忽然問道。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我一邊收拾藥瓶一邊回答。
「那。。。建國對你好嗎？」
「當然好啊！您看他每天都給我熬養生湯，這麽多年從來沒間斷過。」我笑著說，「醫院裏的姐妹們都羨慕我呢！」
公公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嘆了口氣：「是啊，建國是個好兒子，也是個好丈夫。。。」
我沒有多想公公話裏的深意。收拾完藥瓶，我去廚房準備早餐。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公公在身後輕聲說：「雪梅，你最近。。。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啊，就是有點累，可能是醫院工作太忙了。」
公公沒再說話，我回頭時，看見他正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我。那眼神裏，似乎包含著深深的愧疚。
七點整，王建國準時出現在廚房門口，手裏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
「老婆，趁熱喝了吧。」他把湯碗放在我面前，「這可是我早上五點就起來熬的，裏面加了人參、枸杞，對身體特別好。」
我端起碗，喝了一口。這養生湯我喝了快三年了，說實話並不好喝，但想到丈夫的一片心意，我從來不會拒絕。
「建國，你對雪梅真好。」公公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廚房門口，語氣裏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應該的。」王建國笑了笑，「爸，您也該保重身體，這兩天我看您氣色不太好。」
「是啊，人老了，哪能像年輕人一樣。」公公說著，目光又落在我手中的湯碗上，欲言又止。
這樣的早晨，在我們家每天都在重復上演。日子平淡而溫馨，直到那天，我在醫院查體時，發現了一些異常。
「雪梅，你最近是不是總覺得疲憊？」同事張護士一邊看報告一邊問我。
「嗯，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吧。」
「不對勁。」張護士皺著眉頭說，「你的各項指標都在正常範圍，但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異常。要不要做個詳細檢查？」
我擺擺手：「不用了吧，可能真的是最近太忙了。」
「對了，你家不是有個老中醫公公嗎？讓他給你看看唄。」
提起公公，我忽然想起他最近看我的眼神總是充滿擔憂。難道，他發現了什麽？
那天下班回家，我意外撞見王建國在書房裏偷偷配藥。他看見我，慌忙把桌上的藥材收了起來。
「老婆，你回來了？」他故作鎮定地說，「我這是。。。在研究一些養生配方。」
我點點頭，沒說什麽。但那一刻，一種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
走出書房，我遇到了公公。他站在走廊裏，臉色蒼白。
「雪梅。。。」他顫抖著叫我的名字，「你。。。你最近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我楞了一下：「爸，您怎麽也這麽問？」
公公擺擺手，轉身回房間去了。但我分明看見，他的眼角有淚光閃動。
鄰居陳奶奶是個熱心腸的老太太。那天在樓下遇見我，她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一邊。
「雪梅啊，你要多當心些。」
「陳奶奶，您這話什麽意思？」
「我就是覺得。。。」陳奶奶欲言又止，「算了，當我沒說。」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醫院查不出原因，但我能感覺到自己在慢慢變弱。奇怪的是，王建國對我的照顧越來越周到，那碗養生湯更是雷打不動。
直到那個雨夜，一切都改變了。
公公突發心臟病，被送進了醫院。在病房裏，他拉著我的手，聲音虛弱地說：「雪梅，我有話要對你說。。。」
我俯下身，聽見公公斷斷續續地說：「對不起。。。我一直沒敢告訴你。。。建國他。。。」
「爸，您別說了，好好休息。」
「不，我必須說。。。」公公急切地抓住我的手，「你知道建國的前妻是怎麽死的嗎？」
我楞住了。關於前妻的事，我只知道她是十年前因病去世的。
「她也是。。。像你這樣。。。慢慢變弱的。。。」公公的聲音顫抖著，「那時我就懷疑。。。可是沒有證據。。。直到看見建國給你熬的湯。。。」
我的心「咯噔」一下，渾身發冷。
「養生湯裏。。。有慢性毒藥。。。」公公的聲音越來越低，「建國他。。。為了騙保。。。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我感覺天旋地轉，差點暈倒。
「對不起。。。我是個懦弱的父親。。。明知道兒子在害人。。。卻沒有勇氣阻止。。。」公公的眼淚流了下來，「你快走吧。。。離開這個家。。。否則。。。」
話沒說完，公公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緊接著，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爸！爸！」我大聲呼喊，可公公再也沒有醒來。
回到家裏，我強裝鎮定，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王建國還是那樣溫柔地端著養生湯來找我，可在我眼裏，那碗湯卻變得如此可怕。
「老婆，喝了吧，我特意加了當歸，對身體好。」
我端起湯碗，假裝要喝，卻「不小心」把湯灑在了地上。
「對不起，我今天有點頭暈。」我趕緊道歉。
「沒事，我再去給你熬一碗。」王建國笑著說，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
「不用了，我今天胃口不好。」
「那怎麽行？」王建國的語氣忽然變得強硬，「你最近身體這麽差，更要補補。」
我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老公，你說得對，可是。。。我現在真的不想喝。」
王建國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溫柔地說：「那好吧，你休息一下，我一會兒再給你熬。」
等他走後，我馬上跑進了公公的房間。在翻找中，我發現了一個藏在床板下的筆記本。那是公公的日記。
翻開日記，我的手開始顫抖。原來十年前，王建國的前妻就是這樣慢慢被毒死的。為了騙取巨額保險金，他在養生湯裏添加了一種慢性毒藥，讓人看起來像是正常病逝。
更讓我震驚的是，前妻並非他唯一的受害者。在此之前，還有一個未婚妻，也是用同樣的方法。。。
「在找什麽？」
王建國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把我嚇了一跳。日記「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沒。。。沒什麽，我就是想收拾收拾爸的遺物。」
王建國彎腰撿起日記本，翻了翻，臉色瞬間變得陰沈。
「原來你都知道了。」他的聲音冰冷得可怕。
我後退幾步：「建國，我們好好談談。。。」
「談什麽？」他冷笑一聲，「我對你這麽好，每天熬湯給你喝，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好？」我忍不住反問，「你說的好，就是像害死前妻那樣害死我嗎？」
王建國的眼神變得可怕起來：「你懂什麽？我這是為了我們的未來。你知道保險金有多少嗎？足夠我享受後半生了。」
我感到一陣惡心：「你。。。你簡直不是人！」
「是嗎？」他突然獰笑起來，「可惜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這些天的養生湯，你不是一直在喝嗎？」
我渾身發抖，想到這幾年來每天必喝的養生湯，心裏一陣陣發涼。
「放心，不會太痛苦的。」王建國的聲音帶著詭異的溫柔，「最多再有半年，你就會像得了重病一樣慢慢衰弱，然後安詳地離開人世。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就像照顧前面那些人一樣。。。」
我強忍著恐懼：「你以為你真的能得逞嗎？爸已經把真相告訴我了！」
「所以他才會突然心臟病發作。」王建國冷冷地說，「這個老東西，一直在壞我的好事。」
我驚恐地看著他：「你。。。你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
「為什麽不呢？」他輕描淡寫地說，「妨礙我的人，都得死。」
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一陣強烈的惡心，跑進衛生間吐了起來。
王建國站在門口，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看來藥效開始顯現了。」
我擡起頭，虛弱地說：「不，不是藥效。。。」
「什麽？」
「我懷孕了。。。」我擦了擦嘴角，「已經兩個月了。」
王建國的臉色瞬間變了。
「懷孕了？」王建國的眼神變得更加陰冷，「倒是省事了，一次解決兩個。」
我死死護住肚子，眼淚奪眶而出：「建國，這是你的親生骨肉啊！」
「那又怎樣？」他冷笑著，「多一個人，保險金不是更多嗎？」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
「誰？」王建國警惕地問。
「是我，大伯。」門外傳來王德安的聲音，「德福走得突然，我來看看。」
王建國瞪了我一眼：「你老實點，別做傻事。」
我點點頭，看著他去開門。王德安滿頭白發，穿著一身褪色的唐裝，臉上帶著悲痛的神色。
「建國啊，你爸走得太突然了。」王德安一邊說，一邊往屋裏張望，「雪梅呢？」
「在衛生間。」王建國不耐煩地說，「大伯，您有事嗎？」
「那個。。。」王德安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你爸臨走前，說家裏有個重要的東西要給我。。。」
王建國皺眉：「什麽東西？」
「好像是個日記本。。。」
我在衛生間裏聽得心跳加速。原來公公早有準備，他知道自己可能保不住我，所以找了大伯幫忙。
王建國的聲音帶著怒意：「沒有什麽日記本。大伯，您要是沒事就請回吧！」
「誒，別急啊！」王德安不慌不忙地說，「你看看這是什麽？」
我偷偷往外瞄，看見王德安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
「這是。。。」
「你爸留給我的信。」王德安嘆了口氣，「說實話，我早就知道你前妻的事了。」
王建國的臉色大變：「你胡說什麽？」
「還有未婚妻的事，我也知道。」王德安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建國，你還要害死多少人？」
「你。。。」王建國語氣慌亂，「大伯，你別聽信謠言。。。」
「謠言？」王德安冷笑一聲，「你以為你爸這些年為什麽整天愁眉苦臉？他早就發現你在養生湯裏下毒了！」
我聽到王建國倒吸一口冷氣。
「不過你爸太懦弱，不敢揭穿你。」王德安繼續說，「直到他看見你又要害雪梅。。。」
「夠了！」王建國突然暴怒，「你們憑什麽誣陷我？」
「誣陷？」王德安從兜裏掏出一個小瓶子，「這是你書房裏的毒藥吧？我早就偷偷拿去化驗過了。」
王建國臉色煞白：「你。。。你什麽時候。。。」
「就在前天，你爸心臟病發作前。」王德安的聲音帶著悲痛，「你爸知道自己活不長了，臨走前特意托我查這件事。」
我悄悄開啟衛生間的門，看見王建國癱坐在沙發上，額頭上冒著冷汗。
「雪梅，出來吧。」王德安對我說，「別怕，一切都結束了。」
我扶著墻壁慢慢走出來，看見王建國陰沈的臉色。
「你們。。。」他咬牙切齒地說，「你們聯合起來害我？」
「建國，是你在害人。」王德安嘆息道，「你爸臨終前給我的信裏，都寫著你的罪證。這些年，你害死了多少人啊。。。」
王建國忽然站起來就往外跑，但剛到門口就被早已等候的人抓住了。原來王德安老人家什麽都準備好了。
一個月後，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看著窗外的陽光。醫生說我體內的毒素需要慢慢清除，但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最讓我寬心的是，腹中的孩子也沒事。大夫說，這孩子命大，這麽重的毒都扛過來了。
王德安老人每天都來看我，他說：「雪梅，你放心養胎。等你身體好了，咱們還得去給你公公上墳。」
我點點頭，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此時，夕陽的余暉灑進病房，給一切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生活還要繼續，但我總是會想起公公臨終前的那個雨夜。他用生命換來了真相的大白，用父親的智慧保護了我和腹中的孩子。
現在，我撫摸著微微隆起的腹部，眼淚不住地流下來。公公的話依然在耳邊回響：「孩子，原諒我的懦弱，但請你一定要活下去。。。」
這個家，還會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而我腹中的孩子，又該如何面對這血淋淋的過往？
窗外的風輕輕吹動著窗簾，就像公公慈祥的手，輕輕撫摸著我們孤單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