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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軍炮彈不夠團長強令開炮,司令員: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司令嗎

2024-03-03歷史

1955年授少將軍銜的賀東生將軍,因作戰勇猛,性子急躁,人稱「賀猛子」,「毛猴子」,留下不少軼事趣聞。

賀東生是湖南人,19歲參加紅軍,起初是通訊兵,後來擔任紅1軍團通訊隊政治指導員,參加過紅軍五次反「圍剿」。抗戰爆發後,賀東生進入作戰部隊,在八路軍115師教導大隊當大隊長,後擔任686團團長、山東根據地濱海軍區第6團團長等職。

賀東生打仗從來都是往前猛沖,做到團長也不改習慣,後來當了師長,每次戰鬥都把指揮所盡量往前推,甚至直接設在前沿陣地。有人說賀東生打仗「顧頭不顧腚」,但他非常幸運,在槍林彈雨裏沖殺多年,居然從未受過傷。

賀東生

賀東生唯一一次「受傷」是破了點皮。解放戰爭中我軍攻打四平,時任師長的賀東生沖鋒在前,忽覺腰間一痛,低頭一看,是一顆流彈穿透了棉襖,嵌入皮膚一點點,賀東生摳掉子彈繼續戰鬥。

建國後,有一回賀東生去部隊澡堂洗澡,有兩位將軍站在一塊,身上都是傷痕累累,正在互相講述自己身上某個傷疤怎麽來的。說話間,賀東生脫衣下水,身上光溜溜的,一個疤痕都沒有,那兩位將軍又驚奇又羨慕,說他是老天眷顧。

賀東生還有一個特點是出了名的倔,牛脾氣一上來,連頂頭上司也要讓他三分。

1943年冬,山東抗日根據地形勢好轉,日軍兵員不足,被迫收縮防線,八路軍和遊擊隊四處出擊,打掉了很多敵軍據點。當時賀東生是山東濱海軍區6團團長,奉命消滅石溝崖之敵。

石溝崖是莒日公路上一個敵軍據點,位於莒縣、日照、日北三縣交界處,和東、西兩個鎮子的敵據點相距不遠,駐有日偽部隊500多人,將濱南、濱北割裂,對山東根據地三縣、九區的安全威脅極大。

石溝崖的鬼子兵不多,主要是偽軍頭目朱信齋的人馬。朱信齋土匪出身,1938年曾投靠八路軍山東縱隊,擔任獨立營營長,後來暗中和鬼子眉來眼去。1941年3月突然反叛,殺害200多地方幹部和工作人員,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

朱信齋投靠鬼子後,被任命為莒縣「預備團」團長,後來是日照縣保安大隊長。仗著鬼子撐腰,朱信齋經常帶人出去燒殺搶掠,不改土匪本性,甲子山區的群眾深受其害,對朱信齋恨得咬牙切齒。

濱海軍區6團早就想打石溝崖,接到任務後,賀東生團長很高興,全團戰士一片歡騰。石溝崖防禦堅固,配合6團作戰的還有區支隊教導團、特務團和莒縣獨立營等各一部,濱海軍區司令員陳士榘親自坐鎮指揮。

陳士榘

當地群眾聽說「老6團」要打朱信齋,奔走相告,都說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千萬不能讓朱信齋跑了。群眾們自發為八路軍捐助糧草,還組織了擔架隊幫忙擡傷員。

1944年臘月26日晚,各參戰部隊從駐地出發直奔石溝崖,拂曉時分將敵據點四面合圍。其中濱海支隊教導團一部在石溝崖西北外圍,準備阻擊沈疃方向的鬼子援兵;1個連在正北,防止敵軍突圍;教導團另一部和遊擊隊在公路兩側搶占陣地,獨立營在西邊外圍,阻擊莒縣敵援。

當初鬼子修築石溝崖據點下了大功夫,強迫大批群眾修了四個多月,堅固的寨墻高一丈多,墻外挖有深溝,墻上隔幾米就有一個石砌的碉堡,寨子東、西兩嶺上各有一個大炮樓,明暗碉堡火力交叉,很不好打。

賀東生命令6團4連和8連去打西嶺炮樓,6連1個排進攻東嶺炮樓,2營和1營攻打北寨,占領制高點後,將寨內之敵南北分割,一口口吃掉。戰鬥打響後,4連和8連率先進攻西嶺炮樓,戰士們冒著彈雨往前沖,用大刀、鍘刀劈開鹿砦和鐵絲網,後面的人架起長梯攀墻。

與此同時,6連1排也向敵軍防守較薄弱的東嶺炮樓發起進攻。沒多長時間,1排攻下了東嶺炮樓,戰至下午,4連和8連也擊退了西嶺炮樓的守敵,寨子兩側的制高點都被八路軍占領,南寨門也開啟了。賀東生馬上把團指揮部移到了西嶺炮樓,命4連、8連和進攻北寨的2營、1營裏應外合消滅敵人。

但寨子裏也有暗堡,4連戰士剛下去,便被暗堡裏的機槍掃倒了幾個,戰鬥很激烈,一時間無法推進。賀東生傳令炮兵連,讓連長李有章用92式步兵炮瞄準暗堡轟擊。李有章是山東根據地著名的神炮手,打得極準,但92步兵炮是從鬼子手裏繳獲的,很缺炮彈。

李有章說:「團長,炮彈太少,沒有司令員的命令,我不能開炮。」陳士渠就在不遠處統一指揮戰鬥,賀東生沖著他大喊:「陳司令,快用大炮把鬼子的暗堡轟掉!」陳士渠也喊道:「你瞎胡鬧!我們只有十幾發炮彈,得用在節骨眼上!」

賀東生的倔脾氣上來了,跑到李有章那裏,命令道:「給我用炮轟!」李有章為難地說:「陳司令沒下命令,不能開炮。」賀東生大怒,踢了李有章一腳,拔出手槍指著他,厲聲道:「快開炮!不然老子斃了你!」

李有章沒辦法,只得用炮瞄準目標,轟轟兩聲,炸毀了敵人兩座暗堡,敵人大呼小叫,四處亂竄。我軍乘機猛攻,占領了石溝崖南寨,抓了幾十個俘虜,殘敵紛紛逃入北寨。北寨防禦更堅固,朱信齋部死守待援,戰至23日上午,還是沒打下來。

莒縣方向來了400多日偽軍,要增援石溝崖,結果進了莒中獨立營的埋伏圈,被一頓痛打,又逃回了莒縣。八路軍改變戰術,向寨子東南和西南增派兵力進攻,6團2連的戰士舉著大刀,奮不顧身地砍斷鐵絲網,連長帶頭爬上墻,奪取一座碉堡。寨子周圍到處都在戰鬥,黃昏時分,八路軍終於打進了北寨。

寨子裏的敵軍藏在碉堡和房子裏抵抗,戰況依然激烈。當晚10點多,北寨只剩下西北角一個兩層大炮樓還沒打下來,朱信齋帶著衛兵躲在炮樓2層作最後頑抗。炮樓下層的敵人很快就繳械了,朱信齋情知自己罪大惡極,沒有活路,不肯投降。

有的戰士提議用炸藥包炸,「讓他們坐土飛機!」賀東生說:「不用,朱信齋跑不了的!」他讓戰士們找來柴火和辣椒,放在炮樓下燒,往上面揚石灰粉。很快,濃煙裹住了炮樓,朱信齋被嗆得受不了,打著白旗下來投降了。

賀東生越級指揮打了勝仗,戰後,司令員陳士榘把他叫過來,含著笑批評道:「賀大膽呀,你眼裏哪還有我這個司令員呀。」

石溝崖之戰歷時三天,斃傷100多敵軍,俘敵400余,繳獲大量槍支彈藥和軍需物資,還有6門小炮。除夕日天剛亮,幾千群眾來到石溝崖,感謝八路軍為民除害,一起動手拆圍墻、炮樓和鐵絲網。

正月初五那天,八路軍和地方政府在文疃召開公審大會,把朱信齋等大小土匪頭目押上來,公布他們的罪行。當地百姓人山人海,憤怒地高呼:「血債血償!」「殺豬(朱)過年!」最後朱信齋等十幾人被押到河邊槍決。

當地群眾自發慰問八路軍,爭先恐後地送來豬肉、白菜和雞蛋,不收下他們就不走。很多根據地青年受到鼓舞,踴躍報名參軍。群眾們還編了一首地方小調【石溝崖戰鬥】,在根據地廣為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