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華文頭條 > 歷史

金門戰役後三野再戰登步島,粟裕急電王建安小心不要重蹈覆轍!

2024-02-07歷史

1949年10月24日,第三野戰軍28軍以一個師又兩個團的兵力發起解放金門的戰役。在第一梯隊抵達金門海灘之後,由於落潮導致船只擱淺,導致無法返回,第二梯隊亦無法增援,導致已經登島的部隊孤立無援而失敗。

金門戰役是在全國即將解放的勝利形勢下一次比較重大的失敗,3個團成建制損失的失利在以前是非常罕見的。

戰役發起前,粟裕正率領三野代表團在北京出席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次全體會議和開國大典,由於北京的事務眾多,他直到10月23日才返回南京,此時金門戰役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早在金門戰役前夕的10月11日,粟裕還給主持第三野戰軍前線工作代參謀長袁仲賢、副參謀長周駿鳴發報,提醒他們一定要註意避免驕傲輕敵的情緒,並表示用於解放金門的兵力可能不足。

在第10兵團司令員葉飛,第28軍副軍長蕭鋒等人相繼對自己指揮失當的責任做檢討後,粟裕並沒有再指責他們,而是多次向軍委表示自己應承擔責任。

蔣介石在金門視察

其實,第三野戰軍在金門戰役之前也不是沒有渡海作戰勝利的經驗,比如8月11日-12日的解放長山列島戰鬥,就是以解放軍大獲全勝而告終。

此時雖然大陸已經陸續解放,但蔣介石集團還占據著沿海的許多島嶼,這些島嶼作為其「反攻大陸」的基地,對一些沿海經濟發達城市的威脅很大。

例如作為中國最大群島的舟山群島,國民黨在定海建立了可以起降轟炸機的機場,從這裏起飛的轟炸機多次轟炸上海、寧波等地,嚴重影響了這些大城市的經濟恢復和社會穩定。

還有一個顯著問題是,從這裏起飛的B-29等大型轟炸機只要加滿油也勉強可以飛到北京,這豈不是把毛主席和置於危險的境地?

對於粟裕和第三野戰軍的戰友們來說,解放金門戰役雖然失敗,難道其他島嶼就不去解放了?冒著失敗的風險也得打下去!

舟山群島卡在上海和寧波之間

因此在打金門的行動計劃暫時擱置之後,三野就開始緊鑼密鼓地部署解放舟山的作戰。

從土地面積、戰略意義來說,舟山遠遠高於金門,這個群島的面積有2.2萬平方公裏,人口46萬多人,而金門的面積才150多平方公裏,人口區區兩三萬,國民黨駐軍倒有十多萬。

舟山控扼著長江出海口,但凡是從上海、杭州、寧波出海的船只都要受到它的影響,同時它的境內還有世界四大漁場之一的舟山漁場,經濟價值很大。

蔣介石憑借著自己手上暫時占據優勢的海空軍力,早已做好了長期盤踞舟山的準備,在大公子蔣經國的主持下,國民黨空軍擴建了定海機場,並糾集了一些海軍艦船遊弋在定海海域,企圖在海上消滅解放軍登陸部隊。

本來粟裕打算在上海戰役結束之前就命令進入浙江的三野第七兵團(司令員王建安,政委譚啟龍)搶先解放舟山,但那時解放軍可用於登陸的船只嚴重不足,還沒等第七兵團解放浙東,上海戰役就結束了。

沒想到蔣介石溜得這麽快

這樣一來,舟山原來的守軍加上從上海撤出來的部隊總共拼湊了4個軍6萬多人囤紮於此,使得解放舟山的困難大了許多。

1949年5月25日寧波解放,解放舟山的任務正式提上日程,第七兵團在征集到部份船只以後,決定采取先解放周邊小島,再擇機進攻定海本島的方法,逐步解決舟山問題。

於是從7月下旬開始,第七兵團以22軍為骨幹部隊對舟山外圍島嶼發起進攻,在三個月時間裏相繼解放了位於寧波和舟山之間的大榭、金塘和桃花等島。

這樣一來,解放軍從正西、西南和正南三面向定海形成壓迫之勢,定海島的屏障只剩下了位於桃花島東北面,北鄰定海沈家門鎮和朱家尖的登步島。

登步島是一個面積不到16平方公裏的小島,距離桃花島只有3公裏,像這麽點距離,從桃花島架起迫擊炮都直接可以打到對面。

攻擊金塘的解放軍登船

指揮進攻舟山戰役的22軍軍長孫繼先是長征時期帶17位紅軍戰士坐唯一一艘小船勇闖大渡河,為紅軍搶來性命攸關的兩艘木船的猛將,如果不是他,紅軍可能會遭遇和石達開一樣的絕境,可謂功勛卓著。

金門戰役之後,粟裕得知蔣介石已於10月11日親到定海部署防禦,十分擔心七兵團方面可能也會犯輕敵的錯誤,便於10月28日給七兵團、22軍發電,指出一定要做好攻島的充分準備。

電報提出:22軍不僅對於船只、部隊都要認真檢查,還要確實了解敵情,包括水情、風向、氣候等動態因素的影響,以免重蹈金門的覆轍。

此時,蔣介石把原來屬於胡璉兵團的第67軍(軍長劉廉一)調到定海,使得島上的守軍增至9萬人,還有海軍的2個艦隊助戰,登步島的守軍也從3個營增加到5個營。

桃花島解放以後,登步島已成兩軍必爭之地,國民黨方面也很清楚接下來解放軍一定會來進攻登步島,因此在沈家門集結了大批預備隊,隨時準備支援登步島方向。

欲打舟山,先取登步

而解放軍用於進攻登步島的21軍61師(師長兼政委胡煒,部隊是臨時劃歸22軍指揮的)實際可投入奪島作戰的部隊則略顯不足。

61師是三野公認的頭等主力師,其前身可以追溯至紅軍時代隸屬於紅四方面軍的紅28軍,該軍經歷了最艱難的南方三年遊擊戰爭,後來加入新四軍序列,參加了抗日戰爭,屢立奇功。

此時61師師長胡煒也面臨兩難的抉擇:如果把師主力全部投入到爭奪登步島的戰鬥,萬一敵人乘虛來偷襲現在的基地桃花島,那麽61師連退路也沒了,弄不好登步島會變成第二個金門。

如果要確保桃花島,那麽至少要留一個團看家,否則兵力太少沒有意義,這也就導致進攻登步島的部隊最多只能投入2個團6個營。

此時胡煒並不清楚對面的敵人可能多達一個軍,但他預感到登步島這一戰肯定不好打,因此除了向上級反映61師在兵力、船只、火力等方面存在的困難,還在桃花島留了後手。

61師師長胡煒(1961年少將,後任解放軍副總參謀長)

然而孫繼先並沒有給予61師反映的問題充分的重視,依然堅持要立即組織打登步,胡煒最後只爭取到了一個12門山炮的山炮營。

實際上,登步島這一戰也是倉促上馬,有條件要打,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打,11月3日晚上22點多,61師的第一波登陸部隊9個連從桃花島乘船出發。

天有不測風雲,船隊啟航之後不久風向即發生變化,解放軍的登陸船都是些小船,很快就被吹得各散西東,最後只有7個半連的1000多人在晚上11點左右登陸成功。

61師驍勇善戰,很快就將登步島上的國民黨守軍打得潰不成軍,俘敵500余人並控制了全島將近一半的區域。

但天公不作美,由於風向和潮汐發生變化,第二波登陸部隊無法及時啟航增援,登陸的解放軍兵力不足,雙方圍繞島上的2個制高點打成膠著。

石覺後來官至陸軍二級上將

國民黨舟山防禦司令石覺得到登步島的告急電報後,第一反應就是「共軍是不是聲東擊西,以攻打登步島為誘餌吸引我增援,其實是想突襲定海本島?」

結果國民黨空軍對北侖、金塘一帶緊急偵察之後,發現解放軍並沒有集結大批部隊和船只,石覺遂確信解放軍短期內無直接攻擊定海的可能,並調集部隊大舉增援登步島。

由於石覺事先準備充分,短時間內國民黨就有4個團的援軍抵達登步島投入戰鬥,後續部隊還在源源不斷地抵達,擺出一副我靠人多擠都要把你擠下海的架勢。

除了增援登步島之外,國民黨軍還派出戰鬥機、轟炸機對桃花島的我炮兵陣地進行壓制,使得我軍炮兵不能有效掩護登陸部隊進攻,導致國民黨軍據守的2個制高點久攻不下。

而此時我軍第二批登島部隊也在胡煒親自率領下抵達登步島,戰況十分慘烈。到11月5日早上,胡煒根據俘虜的番號發現自己實際上以不到2個團對抗國民黨軍6個團加2個營的殘部,兵力對比過於懸殊,遂於當天傍晚決定撤退。

解放軍在登步島登陸

相比於倉促的進攻,61師的撤退十分成功,於傍晚發起的佯攻勢頭悍勇,打得國民黨軍措手不及,就在他們忙著加固陣地時,61師的余部已經開始上船,並在11月6日1點30分全部撤回桃花島,甚至還帶回了近400個俘虜。

據我軍公開戰報,登步島之戰解放軍傷亡了1488人,斃傷俘國民黨軍3396人,但依然無法否認這是金門戰役後第二個敗仗,我軍登島部隊傷亡近半,這樣嚴重的損失率也是比較罕見的。

11月22日,粟裕再次給毛主席、軍委發報稱:「金門、登步兩島作戰遭受損失,雖由於該方面之高級指揮幹部輕敵驕傲與急躁所致,但職未能及時予以指導與教育,亦應負其責咎。」

經過這兩次戰鬥,粟裕發現:國民黨的海空軍尚占據優勢,加上其防守區域縮短之後可以集中優勢兵力憑借島嶼固守,故一定程度上增強了防守能力。

而解放軍的高級將領除了輕敵驕傲之外,還並不熟悉登陸作戰的方法,特別是對於海上的氣候和島嶼環境缺乏了解,往往在憑借一股勇氣登島之後陷於被動。

解放軍進入定海城

為此,他主動提出將解放定海的作戰時間推遲到1950年初,後來又推遲到1950年春末夏初。

就在粟裕已經組織20萬人的強大兵團和一次足以運輸10萬人登島作戰的船只,以及一批轟炸機、戰鬥機準備實施海陸空聯合作戰時,發生了另一件大事:

1950年4月底,第四野戰軍第十二兵團在韓先楚指揮下一舉解放了有10萬國民黨軍據守的海南島,自恃瓊州海峽「天險」企圖頑抗的國軍短短三四天即潰不成軍。

蔣介石擔心在舟山的12萬守軍也會遭到和定海一樣的命運,並從而大大削弱其對台灣的防禦力量,遂於5月中旬將部隊全部撤出定海,解放軍兵不血刃地解放了定海島及舟山群島的其他島嶼。

當然,若非粟裕擺出了強攻定海的架勢和集結在寧波、金塘的大批部隊、船只,蔣介石是無論如何不會那麽「自覺」的。

又一個多月之後,韓戰爆發,美國第七艦隊開進台灣海峽,若非我軍提前解放了舟山群島,這塊寶貴的土地和遼闊海域的歸屬就很難預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