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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彭德懷在軍委會議上狠批劉伯承:紅軍時他逼死過革命同誌

2024-01-28歷史

彭德懷和劉伯承同為開國元帥,但他們的脾氣秉性、文化素養、處世風格都不盡相同,在錯綜復雜的戰爭年代,彭德懷和劉伯承在若幹問題上產生了分歧,釀成了誤會,這也導致劉伯承在建國後受到了錯誤的批判。

劉伯承

1930年10月,劉伯承從蘇聯學成回國後,出任中共中央軍委委員、中共長江局軍委書記。1933年2月,毛澤東在寧都會議被解職後,劉伯承升任紅軍總參謀長。此時的劉伯承剛來到蘇區工作不久,並不熟悉紅軍的遊擊戰術,他懷著一種提高紅軍戰略戰術水平的良苦用心,先後寫了許多文章批評「遊擊主義」,指責遊擊戰會使紅軍打不了大兵團集群作戰的硬仗。

時任紅三軍團軍團長的彭德懷在看了劉伯承的文章後,認為他的想法完全脫離了紅軍的實際,不滿地說:「按他劉伯承的說法打下去,與國民黨硬對硬地拼,紅軍這點老本就要輸光了,我們在中央蘇區摸索了5年,真是卵子都摸熟了,就他劉伯承行,那是口裏說話牙齒不痛!」

1933年2月4日,在第四次反「圍剿」時,蘇區中央局命令紅一方面軍強攻蘇區大川邊的橋頭堡——南豐。彭德懷收到這個命令後,認為是劉伯承在後方瞎指揮,不禁生氣地說:「這是哪個的鬼主意,蠢嘛!南豐易守難攻,敵我力量懸殊,敵人又占據了有利地形,這樣硬攻下去對我們是不利的,真是亂彈琴!」

彭德懷

朱德勸彭德懷說:「老彭,中央的命令都下達了,還是進攻吧!」

進攻南豐的戰事果然如彭德懷所料,打得很不順利,僅在2月12日晚上,紅三軍團就傷亡了400多人,還犧牲了1個師長和2個團長。彭德懷終於火了,他跺著腳罵道:「照這樣打下去,我們三軍團的老本都要打光了!什麽正規戰、攻堅戰?全是劉伯承在瞎指揮!」

但彭德懷不知道的是,強攻南豐並不是劉伯承的意見,他在戰鬥開始前就提出應該聽取前方指揮員的意見,但當時的中央領導人完全聽不進去,劉伯承對此也無可奈何。

後來紅軍及時調整了戰術,在周恩來、彭德懷等人的指揮下,開展靈活的遊擊戰,最終取得了殲敵3萬余人的重大勝利。此時的劉伯承也意識到自己過去對遊擊戰的看法有所偏頗,他進行了認真的反思。但遺憾的是,由於當時紅軍的戰事緊張,劉伯承一直沒能主動找彭德懷交流看法、解釋前嫌、消除隔閡。

抗戰全面爆發後,彭德懷出任八路軍副總指揮,劉伯承任129師師長,兩人昔日的上下級關系顛倒著變化了一下。抗戰期間,彭德懷作為副帥統攬全域於內,劉伯承作為主將領兵作戰於外,他們的配合是默契而融洽的。但在1940年的「百團大戰」中,彭德懷和劉伯承再次產生了矛盾。

1940年10月20日,在「百團大戰」的第三階段,華北日軍抽調了數萬兵力開始向我各抗日根據地展開報復性「掃蕩」。岡崎支隊就是此次「掃蕩」的一支重要力量。

「百團大戰」示意圖

岡崎支隊的指揮官是日軍37師團226聯隊的岡崎謙受中佐,下設支隊本部、3個步兵大隊、1個山炮中隊、1個工兵分隊、1個無線電通訊分隊、1個輜重兵小隊,共計官兵535人,馬243匹。

10月27日,岡崎支隊進入我方根據地後,一舉攻下了八路軍黃崖洞兵工廠,共繳獲我軍手榴彈2000枚、子彈10000發,其他物資幾十箱,並破壞了兵工廠的爆破彈藥倉庫2棟、炸藥倉庫1棟、被服倉庫2棟。

彭德懷得知黃崖洞失守後大怒,他馬上調集9個團的兵力對岡崎支隊進行合圍,岡崎支隊只好邊打邊撤,一直撤到了武鄉縣蟠龍鎮關家堖地區。

關家堖是群嶺環抱中的一個高高的山崗,山頂是一塊方圓幾百平方米的平地。其北面是斷崖陡壁,東西兩側坡度較陡,僅有南坡較平緩,方便出入。從軍事地形上看,關家堖可謂易守難攻之地。

岡崎支隊抵達後,立刻挖掘工事,他們依托關家堖台地挖了八卦形的核心陣地,用交通壕連線到台地邊沿,再構築一圈陣地。所有的機槍、火炮掩體都挖了兩三個,足夠戰時備用,他們還挖了300多個散兵坑作為外圍陣地。

關家堖

10月30日淩晨4時,彭德懷命令部隊對關家堖發起了總攻,但岡崎支隊據險堅守,我軍傷亡十分慘重。此時在前方指揮的劉伯承坐不住了,他給彭德懷打來電話,建議部隊暫時撤圍,另尋戰機,但彭德懷說:「岡崎支隊所剩人已不多了,我們不能給敵人喘息的機會,應該一鼓作氣堅決消滅他!」

劉伯承說:「我的彭老總啊,這樣打我們賠不起呀!」

彭德懷則回答說:「我的老兄,敵人援兵正在逼近,一旦放虎下山,他立刻就會得到援兵的接應!」

劉伯承有些生氣了:「你這是賭氣、蠻幹,這一仗,我不同意再打!」

彭德懷也火了:「拿不下關家堖,就撤銷第129師的番號,殺頭不論大小!」

彭德懷掛掉電話以後,八路軍副參謀長左權對他說:「劉師長也是為部隊著想,即使你不同意他的意見,也不該對人家發那麽大的火呀!」

彭德懷到前線觀察敵情

彭德懷也有些後悔地說:「唉,你也知道,我這臭脾氣,一旦來了勁,自己也控制不住。你放心,等打完仗,我親自向劉師長道歉。如果他不原諒,我就學廉頗去給他負荊請罪!」

最後劉伯承還是堅決執行了命令,129師反復進行了十幾次沖擊,以不小的傷亡攻克了關家堖,基本殲滅了岡崎大隊,但傷亡也超出了日軍數量。此戰結束後,彭德懷親自找劉伯承道歉,劉伯承也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1944年4月下旬,中央在延安進行高幹整風運動,4月30日上午,劉伯承代表129師作了工作報告,對晉冀魯豫地區7年來的抗戰工作進行了全面總結,報告裏提到了「百團大戰」存在的缺點:沒有充分發揚正規戰與遊擊戰相結合的傳統優勢,有些倉促上陣的意味,為了片面取得政治影響,甚至矯枉過正……

劉伯承指出的這些問題,完全是對事不對人,並沒有針對彭德懷。但令劉伯承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報告給彭德懷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因為黨內本來就有一些人對彭德懷有意見,康生更是借此氣勢洶洶地攻擊彭德懷說:

你在抗戰開始時執行的是王明路線。你不懂根據地建設的規律,不發動群眾。你組織的百團大戰過早地暴露了我軍力量,把日軍力量大部吸引過來,幫了國民黨蔣介石的忙。

康生

盡管劉伯承完全是出於一片公心作的這次報告,但事情後來的發展卻不受他的控制,所以彭德懷對他的不滿是可想而知的。

新中國成立後,劉伯承在1950年7月來到南京創辦了南京軍事學院,為我軍培養了許多高級軍事人才。但軍事學院當時受到蘇聯的影響,許多制度都照搬蘇聯的一套,學員們對此意見很大。

1957年2月,彭德懷帶著工作群組來到軍事學院檢查工作,他在聽取了幹部和學員們的匯報後,認為學院的教條主義十分嚴重,最後在給軍委的報告裏說:

他們在教學中存在一個很大缺點,教學工作中的教條主義相當嚴重,最主要表現在教學內容和中國我軍當前的實際情況不太適應。

劉伯承

這年6月,毛澤東對軍事學院的教條主義提出了批評。彭德懷也沒有忘記舊事,他在一次軍委主要領導參加的會議上嚴厲地說:「劉伯承身上有很嚴重的教條主義。不要忘了,紅軍時期,他的教條主義是逼死過革命同誌的。」

彭德懷所說的劉伯承「逼死革命同誌」,其實也是一場誤會。那是在1935年6月,紅一、四方面軍在長征路上會師後,四方面軍主動提出送一些軍、師一級的高級將領到劉伯承任總教官的紅軍學校受訓,受訓的學員裏有紅30軍軍長余天雲。

余天雲作戰勇敢,22歲時就當上了軍長,深受張國燾的器重。但余天雲入校以後,由於平時爭強好勝慣了,在好幾個戰術問題上與劉伯承等教官發生了爭執,後來甚至還拔槍威脅教官,學校校長何畏只能將他關了短期禁閉。余天雲事後卻想不開,認為他被關禁閉在戰士面前丟了面子,竟然在部隊行至大金川激流時跳崖自殺了。

余天雲

事後,就連一向偏愛余天雲的張國燾也認為,他的自殺行為是不足取的,此事顯然不能怪到劉伯承頭上。

1957年8月,劉伯承在巨大的壓力下,不得不申請辭去了軍事學院的一切職務,他和彭德懷的誤會,不得不說是歷史的一個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