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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61歲的毛澤東接見51歲的鄭洞國,說道:你年輕得多做貢獻

2024-07-19歷史

1948年11月,哈爾濱東總指揮部,東北野戰軍參謀長劉亞樓應軍委指示,設宴款待被俘的國民黨將領。宴會上,劉亞樓起身主動向昔日戰場上的死敵敬酒並致意,其他人紛紛站起來舉杯表達敬意。

可唯獨廖耀湘還端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旁邊的人一直用眼神示意他,廖耀湘依舊視若無睹。廖耀湘的無禮,讓場面一度尷尬。劉亞樓見狀也不生氣,反倒主動走到他面前,欠著身子向他敬酒:「 歡迎廖將軍,戰場上讓你受驚了 。」

此話不說還好,一說廖耀湘更惱了,像頭憤怒的老牛一樣,「騰」地一下從座位上跳起來,桌上的酒杯也被他摔得粉碎。隨即大聲吼道:「 你們懂打仗嗎?趁亂出擊,只不過是投機取巧罷了! 」其他人聽了這話大氣都不敢出。

劉亞樓不急不躁地緩緩開口道:「 自古以來,兩軍對戰,不管是采用什麽樣的戰術,只要能打勝仗,那就是好戰術。我聽說廖將軍曾留學法國,想必學到了很多先進的作戰方法,可不也輸給了我們?

劉亞樓的話,讓這個不可一世的倔強將軍一時語塞,過了好半晌才冷哼了一聲,場面變得更尷尬了。這時,劉亞樓卻突然離席,走向了宴會廳門口的方向。

隨即很快又折返回來,只不過回來時劉亞樓的身後還跟了一個人。當那人走過來與眾人打招呼時,在座的國民黨官員無不震驚,當然也包括剛才吃癟的將軍廖耀湘。

廖耀湘眼睛瞪得銅鈴般大小,心裏還犯著嘀咕:「這,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只見那人緩緩邁步朝他走來,廖耀湘這才確定不是自己眼花。兩人交談一番後,廖耀湘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還主動站起身來給劉亞樓將軍連敬了三杯酒。

為何廖耀湘見到此人會震驚不已呢?究竟又是誰能讓「中國的巴頓將軍」廖耀湘的前後態度發生這麽大的變化呢?

此人正是廖耀湘的老上級鄭洞國 。鄭洞國,1903年出生於湖南石門。1924年,進入黃埔軍校學習,成為黃埔一期的學生。畢業以後,由於靈活善戰,指揮出色,24歲就升為團長。不過,真正讓他聲名大噪的是在抗戰時期。

1933年,日軍鐵蹄肆意在東北三省踐踏,大舉進犯長城各口。在國難當頭之際,鄭洞國奉命出戰。自此,他就一直奮戰在抗日疆場上,幾乎參與了抗戰期間國民黨正面戰場的所有重大戰役。

古北口保衛戰時,八道樓子制高點被日軍攻下,鄭洞國率領部下多次發動反攻失利。日軍企圖占據八道樓子高地優勢,對鄭洞國的部隊發動猛攻。危急關頭,鄭洞國扯掉軍衣,提起手槍,親自上陣殺敵,這一壯舉讓官兵們受到鼓舞,士氣大振。一天之內,擊退日軍4次。

可是敵人的炮火實在是太猛,鄭洞國只能含恨離開陣地,撤至懷柔、順義一線,古北口終是沒有守住。隨著【塘沽協定】與【何梅協定】喪權辱國的簽訂,國民黨中央政府準備撤離在河北的東北軍和中央軍。

在接到撤離的調令時,鄭洞國悲憤不已,多日不語,恨恨地說道:

「我輩身為軍人,守土有責,現在不戰而退,實在是無言再見華北和全國父老啊。」

調防徐州、蚌埠不久,鄭洞國接任中央軍五十二軍師長,升為陸軍少將。1937年,盧溝橋事變爆發,五十二軍與友軍奉命馳援河北,在保定、新安鎮一帶風駐兵,掀起了保定保衛戰的序幕。

9月22日,日軍對保定發動進攻,當時在保定駐守的只有五十二軍鄭洞國的第二師和第二十五師(第二師駐軍保定,二十五師駐軍漕河防線)。 兩個師的兵力要在敵人炮火下,守衛40華裏的防線,這談何容易?

漕河一線是平原地區,無險可守,再加上日軍強大炮火的優勢,第二天陣地就保不住了,二十五師也與鄭洞國失聯。之後,日軍趁機從後方包抄襲擊了第二師的後方機關,輜重部隊、醫務隊和電台失散, 此時在保定城苦守的鄭洞國猶如困獸之鬥,怎麽也想不出突圍的對策。

天亮時,日軍對保定城發起了總攻,日軍的飛機在頭上發出轟鳴聲,投擲的炸彈落在民房上,瞬間引起了一片火光。城垣也被炸開了好幾個口子,成百上千名日軍蜂擁一般進入保定城內,他只能讓各部利用民房做遮擋,與日軍周旋。

可是湧入保定城的敵軍越來越多,鄭洞國依舊沒有等到上級下令撤退的指令,他已經無計可施,隨時做好了以身殉城的準備。可是身為將領,要對全體士兵負責,就算此刻戰死在這裏,沒有支援,保定城終究是保不住的。

參謀長開始率先表態說:「 要麽戰死,要麽趁機自動撤退。我們都聽師長的,請師長迅速決斷!」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就是這樣一句話,讓鄭洞國動了戰死殉城的心,這些跟隨自己多年的部下,哪個是怕死之人,正因為這樣,他才更不能讓他們都跟隨自己戰死在這。

於是,鄭洞國趁日軍逼近師部時開始下令撤退。保定古城也就此告陷。由於鄭洞國帶領的第二師與軍隊失聯,國民黨軍隊裏都在傳,鄭洞國與第二師已經「以身殉國」,鄭洞國「殉國」的訊息還發表在了很多家報紙上。後來才知道這是個誤會。

1938年3月,為保徐州,鄭洞國聽取參謀長的建議,沒有直奔運河北岸,而是率領第二師主力,赴運河南岸的利國驛與日軍隔河交戰。可是日軍攻勢如潮,鄭洞國的第二師很快就處於劣勢。

千鈞一發之際,配備該師的炮營及時趕到,鄭洞國當即下令,讓十二台大炮齊鳴發射,也讓日本鬼子嘗了嘗被炮擊的滋味。數十顆炮彈一齊落在日軍的陣地上,打得小日本不得不變更強渡運河的打算。這一戰,為中國軍隊重新部署,調動兵力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當夜,日軍主力見強渡運河無望,只能沿棗莊向台兒莊進攻,台兒莊戰役打響。之後日軍與中國軍隊不斷將兵力投入戰場,開啟了一場逐城逐村的拉鋸戰。

3月26日,第五十二軍和八十五軍各派一個師的兵力分別從東、北兩個方向對棗莊內的日軍進行夾擊。棗莊東面地勢開闊,鄭洞國帶領第二師很難開啟戰局,只能向八十五軍求助。可是八十五軍只派了一個旅的人來,在日軍的外圍騷擾了一陣就撤走了。

沒有辦法,鄭洞國只好硬著頭皮苦戰,經過兩天兩夜的奮戰。 第二師殲敵棗莊的日軍近半,棗莊大部份市區幾乎被奪回。 後來臨城有1000名日軍前來支援,棗莊之戰一直僵持不下。當然,同時出現這種情況的還有台兒莊。

日軍憑借強大的炮火優勢,很快就從城東北角攻入城內,將守城的中國軍隊逼退至西南角堡壘死守。鄭洞國接到命令,將在棗莊取得的陣地交接後,又率部南下增援台兒莊,在大北窯與日軍交戰,很快就將日軍的火力吸引到與第二師的反擊戰中,西南角中國軍隊的圍困之局得以緩解。

鄭洞國下令死守防線,勢必要與陣地共存亡,一時間戰士們士氣大增,全線與敵人進行殊死搏鬥。 經過兩天的激戰後,鄭洞國帶領第二師將日軍打得落花流水,直接被打回棗支線附近。

之後,鄭洞國又乘勝追擊,進逼退至重鎮嶧縣的日軍。4月6日,敵人突然向第二師的其他陣地反撲,這引起了鄭洞國的警覺。看來敵軍是在到處找突破口,想要撤退了。鄭洞國當即向軍部報告,讓各部在台兒莊駐紮的軍隊隨時做好追擊準備。

深夜,日軍果真如鄭洞國所料,倉皇撤退。鄭洞國一聲令下,各部全部到一線追擊,敵軍潰敗而逃。

台兒莊戰役取得大捷,這是抗戰以來取得的最大勝利,也很大程度上鼓舞了全民的士氣,更加堅定了全國軍民堅持抗戰的信心。這次戰役中,鄭洞國帶領第二師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勛。

1939年,時任國民黨第五軍副軍長的鄭洞國率部參加昆侖關之戰,利用機械化的部隊與日本王牌軍隊第五師團大戰20日,全殲日軍第五師團的一個旅,擊斃日軍少將中村正雄,一舉奪下昆侖關。

1943年,鄭洞國受命遠征緬甸,去配合美國最高指揮官史迪威在印緬戰場抗擊日軍的工作。此前已經有先遣部隊進入緬甸,那就是廖耀湘的新22師。

廖耀湘赴緬後,很不走運地遇到了比自己的兵力多5倍的日軍兵力,可他就憑借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楞是與日軍進抵抗了足足十天,全師打得只剩下三千多人。

後來廖耀湘不得不進入印度進行整編。新22師的余部和孫立人的38師在印度整訓並組成了新1軍,新1軍的軍長就是剛空降印度不久的鄭洞國。

鄭洞國雖是個空降的軍長,可在新1軍中幾乎沒有不服氣的,廖耀湘也是如此。說起來, 廖耀湘是黃埔6 期的學生,鄭洞國是黃埔1期的學生,這廖耀湘理應稱鄭洞國一聲「老學長」。

之後,鄭洞國帶領新1軍配合友軍在新平洋、於邦一線跟日軍第十八師團主力交戰,幾經血戰,終於奪下這兩個陣地,並逐漸取得了大龍河西岸各據點的控制權。

到1944年,中國遠東軍先後奪取孟關、突破布山天險、攻克拉班、卡拉斑、沙杜渣等要點,漸漸開啟緬北戰場。

1944年5月中旬,史迪威率領部隊在密支那機場與日軍交戰,可是由於日軍負隅頑抗,導致密支那猛攻不下。 史迪威為此還一連換了4名美國將軍,但都無濟於事。7月上旬,鄭洞國接到命令,前去密支那坐鎮指揮。

鄭洞國親臨前線,在分析了日軍的作戰特點後,他發現日本人依托工事,打不過就躲進地下,這點對中國軍隊作戰非常不利。反復觀察之後,鄭洞國決定采取「掘壕推進,分割包圍」的辦法,將日軍的各個據點逐個殲滅。

7月7日起,鄭洞國一方面指揮空軍利用空中火力對密支那的日軍陣地進行地毯式轟炸,另一方面又命中國軍隊的3個步兵師全面發動攻擊,終於在8月3日將密支那這個「難啃的骨頭」給打下來。

密支那一戰,日軍在緬北的防禦體系開始土崩瓦解。1945年初,鄭洞國率部與中國駐滇西的部隊勝利會師。回國之後,鄭洞國被授予陸軍中將軍銜。國民黨政府當局還為鄭洞國一行人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以慶祝緬北反攻戰役的偉大勝利。

蔣介石「假和談」的虛偽面具被揭開後,國共兩黨徹底決裂。蔣介石再次發動內戰,對東北解放區進行了多次圍剿。鄭洞國雖然心有不願,但依舊堅持著他對蔣介石的愚忠。

1948年,國民黨軍隊在東北野戰軍的打擊下,節節敗退,在戰事上逐漸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

就在這時,國民黨高層在東北問題上出現了很大的分歧,東北「剿總」總司令衛立煌主張「集中兵力,重點守備,確保沈陽、錦州、長春,等待時機,以扭轉東北局勢」,可是蔣介石卻想將東北的主力軍全部退回錦州,與傅作義部相配合,進可攻東北,退可守華北。

1948年9月12日,遼沈戰役打響,國民黨統帥部還是沒有就東北問題達成決議。就在國民黨內部舉棋不定時,東北野戰軍趁機將長春、沈陽、錦州之間的溝通路線徹底切斷,這樣一來,三個據點就徹底成了三個孤立的據點。

之後,我軍佯攻長春,實際上是在將目光定在錦州,就在蔣介石誤以為我軍要攻打長春時,東北野戰軍突然包圍了義縣,僅四個小時就成功拿下義縣,進而完成了對錦州的包圍。

為了防止國民黨西進兵團透過塔山、白台山馳援錦州,東北野戰軍集中8個師的在塔山一帶堅守防禦,最終將馳援錦州的國民黨軍11個師給攔截下來。這樣一來,就為東北野戰軍主力部隊攻打錦州爭取了時間。

兩天錦州城內的國民黨全軍覆沒,這讓蔣介石痛心疾首。錦州一戰,也徹底將國民黨軍隊撤出關內的大門封閉。

蔣介石知道下一個就是長春。長春的正是任職東北「剿總」副司令的鄭洞國在駐守。 蔣介石和衛立煌讓鄭洞國去駐守長春,本來就是趕鴨子上架,欺負老實人。 結果蔣介石還下令讓鄭洞國一直堅守長春,為錦州、沈陽減輕壓力,這無異於將鄭洞國送進虎口。

從4月開始,長春城內的糧食就一直處於極度緊缺的狀態,一公斤白菜賣到東北流通券3億元,一公斤肉賣到五億元。到了七八月份,軍隊就開始搶奪老百姓的糧食。

當兵的還能吃上點糧食,可老百姓只能吃野菜、樹皮,再到最後,實在沒有什麽吃的,很多百姓只能幹等著餓死在大街上。 整個長春城死寂一片,毫無生氣。

更讓鄭洞國頭疼的是守衛長春的國民黨兵團還起了內訌,國民黨嫡系第一兵團的新7軍和從吉林調回來的雲南部隊第60軍兩軍互看不上眼。

新7軍仗著是蔣介石的嫡系部隊,對空投物資掌握了絕對的物資分配權,新7軍人人都能吃上大米白面,而60軍分到的糧食就很少,這引起了60軍的極度不滿。

10月15日,蔣介石飛到沈陽親自督戰,並派直升機前往長春空投了一個口袋,裏面是他寫給鄭洞國、曾澤生、李鴻的親筆手令:

「長春空投物資亦難以維持……。望吾弟接信後迅速率部經四平街以東地區向東南方向轉進。」

三人看了信後面面相覷,因為誰都知道,根據部隊當前的情況,根本無法突破解放軍的長達300公裏的防線。兩個軍長都向鄭洞國訴苦:「 士兵人困馬乏,連路都走不動了,談什麽突圍啊!

鄭洞國見兩位軍長這個態度,也沒有說什麽責備的話,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將幾人商談的結果如實告知蔣介石。

誰知第二天,沈陽又在長春投了一個口袋,是蔣介石簽發的「國防部代電」,電文大意是:

現在共軍的主力都在遼西,長春部隊應當立即開始突圍行動,如坐失良機,當軍法制裁。

鄭洞國又叫來了兩位軍長,將蔣介石的手令當眾宣布,又問他們二人的意見。事已至此,兩人只好同意服從軍令。商定之後,決定當晚就進行突圍。

可是到了當晚,李鴻帶著新7軍全部集合完畢,就等60軍出來匯合之時,竟不見曾澤生60軍的一兵一卒。

這時,鄭洞國的案頭響起了一聲聲急促的電話,鄭以為是曾澤生打來的,急忙拿起電話,只聽那頭傳來一個聲音:「 不好了,鄭司令員,曾軍長帶著60軍全部起義了!」

鄭洞國一下癱坐在椅子上,隨即撥通了曾澤生的電話。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仿佛早有預料一般,鄭洞國尚未開口,就傳來曾澤生的聲音:「鄭司令,我是澤生,現已率60軍起義。突圍是沒有希望的, 蔣介石不顧這幾萬兄弟的死活,我們不能撒手不管啊。希望鄭司令可以和我們一道起義。 」鄭洞國沈默了很長時間,沒再說話,只是輕輕地放下了電話。

當晚,鄭洞國又接到訊息:新七軍也停止了行動。鄭洞國說什麽也不願意相信,新七軍是在印緬作戰時就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怎麽會……

就在他遲疑之際 ,解放軍幾乎是沒有任何阻攔地進入了長春城。剛開始還有幾股地方的國民黨部隊在抵抗,但很快就停止了。 鄭洞國帶領司令部和特務團等千余人成了長春城內負隅頑抗的最後力量。

11時,鄭洞國緩步走進電報室,給蔣介石發了最後一封電報:

「曾部突變, 李部覆沒, 大局已無法挽回……職當凜遵訓誨, 克盡軍人天職, 不辱鈞命」。

這時,中央銀行大樓外終於響起了一陣激烈的槍響,他知道,解放軍要發起最後的總攻了。鄭洞國一臉從容地整了整軍裝,慢慢挪到床前,平躺下來,凝視著天花板好一會兒。隨即,他將手摸到枕頭下,一摸,沒了。

原來,早在接到蔣介石突圍命令時,他就早已將枕頭下放了一把槍,隨時做好為黨國「殺身成仁」的準備了。可是,現在槍沒了,絕望蔓延至他的全身心。

這時,跟隨鄭洞國多年的親信察覺到長官最近行為的異常,將鄭洞國臥室的門給撞開了,鄭洞國枕頭下的槍也是他們給悄悄拿走的。一群部下蜂擁而至,哭著說:「鄭司令,您可萬不能走向絕路啊。」

人群中,一位長期跟隨鄭洞國部隊采訪的楊記者走到他的身邊,俯身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您的老師給您發來一封電報,現在放在新七軍軍部。」

鄭洞國一楞:「 誰?我的老師?

楊記者: 「對,是您在黃埔軍校的老師,周恩來。

鄭洞國:「 他說了什麽?

希望您可以不負黃埔軍校之初衷,如一轉念,即當以起義對待。

鄭洞國看了一眼跟隨自己多年的部下,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你們先出去吧,容我想想。」

鄭洞國似乎想起了當年在黃埔軍校時,師生之間流傳的口號:「不要錢,不要命,愛國家,愛百姓」,年少的他也曾在心底暗暗發誓勢必要終身追隨革命事業,一心只為國家,只為百姓。可是現在呢,這長春的全城百姓都因他挨餓受凍,別說他對不對得起自己的初衷,這長春城的百姓他也無顏以對啊!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罷了罷了。鄭洞國開啟臥室門,被屬下簇擁著走到大廳,他將中央銀行大樓的大門開啟,發現解放軍官兵守在門外,並沒有要沖進來的意思。這一刻,他明白了,原來中央銀行大樓裏的所有部下也都私下與解放軍達成了約定,只等著自己出面主持大局。

之後,中央銀行大樓廣場外又響起了一陣激烈的槍聲,這是鄭部與解放軍商量好的,為了表示鄭部的堅決「抵抗」,特地朝天上放了一陣槍。自此,長春城勝利解放!

蔣介石在沈陽接到鄭洞國投誠的訊息,暴跳如雷。幾天後,為了顧全自己的面子以及穩定軍心,蔣介石命南京、天津、北平等地的報紙刊登了這樣一則訊息:鄭洞國將軍壯烈犧牲,300余官兵同時殉職。

之後,廖耀湘帶領國民黨主力部隊向黑山、大虎山等地發動進攻,屢次被我軍擊敗。10月28日,解放軍全殲國民黨在東北精銳部隊廖耀湘兵團5個軍12個師,總計10萬余人,廖耀湘、範漢傑、周福成等人被俘。

這也就出現了開頭劉亞樓請出鄭洞國,廖耀湘再見老上級震驚不已的場面,因為當時的他一直以為鄭洞國殉職了,為此他還曾扼腕嘆息。只不過,廖耀湘萬萬沒有想到,跟隨老校長多年,自認還算忠心耿耿,換來的卻是欺騙與隱瞞。

論資歷,廖耀湘比不過;論戰功,廖耀湘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論在國民黨的地位與聲望,那就更不用提。在與鄭洞國和劉亞樓的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談後,廖耀湘的抵觸情緒好了很多。

廖耀湘想到,本來勝敗乃兵家常事,自己身為戰犯,卻受解放軍高官的禮遇,本應感激,剛才卻因戰場上失利不忿對劉亞樓無禮,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因此還主動向劉亞樓等人連敬三杯酒,以示歉意。

1950年,鄭洞國受到周總理的接見。周總理知道他因戰場上的失敗不服氣,所以特意找他談談心,為他化解心病。

見到周總理時,鄭洞國依舊情緒低落,周總理悉心疏導,並表示要希望他可以不妄自菲薄,隨時歡迎他為國家建設出力。周總理的話讓他熱淚盈眶,感動不已。之後,鄭洞國任職中華人民共和國水利部參事。

1954年,鄭洞國意外收到一封金字請帖。那是毛主席親邀他去中南海赴宴的邀請,主席百忙之中親自接見他,鄭洞國受寵若驚,一夜都沒有合眼。

鄭洞國一到場,毛主席就上前跨一步迎了過來,親切地同他握手。落座後,毛主席一臉和氣地問他:「 吸不吸煙?

鄭洞國煙癮很大,這是毛主席會見鄭洞國之前周總理提前說過的。周總理與鄭洞國是師生關系,說話自然能聊得開,可毛主席和鄭洞國卻從未見過面,考慮到了這點,周總理特意跟毛主席透過氣兒。

鄭洞國應聲說道:「 」。說完順手從茶幾上取了一支香煙。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毛主席竟極為熟練地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火柴,給他點燃了香煙。

鄭洞國沒想到,一個國家的領袖竟然這麽隨和接地氣兒,與國民黨的做派截然不同,這讓原本拘謹的鄭洞國一下子放松多了。隨即,毛主席開口:「 這下子我放心了,我們終於坐在一條板凳上說話了。 你對人民是有功的。你是抗日名將,我們說話算話,只要放下武器,我們一律歡迎。」

席間,毛主席還問到鄭洞國的家庭情況,鄭洞國如實回答。毛主席聽後說道:「 你今年51歲,還很年輕,得多為人民做點貢獻嘛! 」鄭洞國心裏更是一驚,毛主席日理萬機,還記得自己的歲數,這讓鄭洞國更感動了。

這次交談之後,鄭洞國的心病被徹底治愈。之後,他擔任全國政協委員、常務委員國民黨革命委員會等職。

在接下來的38年,他一直在大陸與台灣兩地奔走,向當年在國民黨的袍澤介紹內地政府的政策,呼籲他們共同響應祖國的號召,推動祖國統一。

1991年1月,鄭洞國病逝於北京,終年88歲。2月26日, 海峽兩岸幾乎同時為他舉辦了追悼儀式,這在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上一個被兩岸共同追悼的黃埔系將領是杜聿明。

對於鄭洞國這樣的人,在歷史上是有爭議的。有人評他是抗日的將領,有人說他是害苦長春百姓的元兇

當然,一個人有功有過,功大於過還是過大於功,總賬要算清。鄭洞國在國難當頭,挺身而出,英勇奮戰;在解放時期,他也曾經因為自己的愚忠,做過與人民對立的事情;在建國後,他在內地與台灣奔走,竭力促進祖國統一。

在我看來, 一個熱愛國家的人,必將終生致力於守衛國家安全、維護國家統一。 在鄭洞國的一生中,雖走過彎路,但在黨的帶領下,能夠及時改正,為祖國統一積極貢獻 ,他也是值得人們尊崇的!

參考文獻:【鄭洞國長春起義紀實】、【鄭洞國血性抗戰】、【鄭洞國一 毛澤東與周恩來對我的關懷和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