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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安與江青同桌就餐,席間對著紅燒肉意有所指道:也不能總吃它

2024-01-14歷史

一個歷史學家說過這樣一句話:一個將軍就是一部精彩的歷史,他身上濃縮了歷史的精華。

1956年1月被授予上將軍銜的王建安就是這樣的一個將軍,他劍眉星目,長身赭面,天生就容易讓人過目不忘。

在戰爭年代,他馳騁戰場,金戈天馬,立下赫赫戰功,和許世友並稱為「山東雙雄」;在和平年代,他進入紀檢工作,將帶兵打仗時的「狠勁」帶到了監察工作中,不怕得罪人,在敢說真話方面沒人比得過他,還因此得了「王青天」的名號。

在一眾開國將軍中,他是當之無愧的傑出代表。

毛主席親自點將

1948年7月,豫東戰役勝利結束,河南首府開封被順利解放。

與此同時,毛主席同朱老總盤算過後,決意盡快拿下山東首府——濟南。

彼時,國民黨在濟南屯兵10萬,濟南由此成為國民黨部隊在齊魯大地最後一個堅固設防的城市。

要想打贏這場仗,派誰去?這成為毛主席在西柏坡小平房內點燈熬油,重點考慮的問題。

很快,遠在開封,剛剛收獲豫東戰役大勝仗的王建安就收到了一封來自中央的電報:毛主席親自召他面談。

聞訊後,王建安當即動身,匆匆趕到了西柏坡。

在西柏坡小平房內,毛主席在王建安面前展開一張地圖。

王建安只見那地圖上,經過標註的,正是濟南周圍的國共雙方戰力部署。

毛主席指著那張地圖,手裏點了一根煙道:「千裏請你來,就是要見給你一個重要任務,攻下濟南!」

王建安當下內心狂喜,攻克濟南,這一直是王建安在山東作戰時積壓心底多年的「夢想」,沒有什麽比夢想有一天能夠變成現實更值得開心了。

只見他即刻站起身來,立正站定,如立下軍令狀般擲地有聲地答道:「我沒意見,堅決服從軍委決定。」

毛主席見王建安如此,心中很是高興,擡起手臂來,示意他坐下,接著說道:「攻克濟南將是我軍作戰史上的一次大的城市攻堅戰,這一仗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經過中央的考慮,決定要你到山東去,到山東兵團找許世友,他任兵團司令員,你任副司令員。」

說到這裏,毛主席略微停頓,看了看王建安的反應,後又繼續說道:「許世友在膠東部隊很有威望,你王建安在魯中南也頗有名氣哩,你們倆在一起那就是‘山東兩雄’,別人都說一山不容二虎,‘兩雄難並立’,要我說是‘孤掌難鳴’,你們二人要同心協力,這掌聲才能響,戰士們也會跟著你們赴湯蹈火。」

王建安聽到這裏,心下已經明了,原來主席叫自己來這一遭,本意在此。事實上,當時軍中誰人不知,王建安同許世友「不和」,把兩人分到一起,仗還能打得贏嗎?

而毛主席對此似乎很是放心,王建安和許世友,說到底都是主席親眼看著成長起來的虎將。

對於二人「不和」的事情,毛主席一早就有耳聞,但是他沒有想說把兩人同時叫來教育一頓,而單單叫來了王建安,做了一番戰前「思想動員」。

由此可見,從一開始,毛主席就是打算讓他們自行和解的,這不可不謂是真正的「大智慧」。

而對於來自主席的信任,王建安的心中很是感激,他沒多說什麽,只道是:「請主席放心,我一定協助許世友同誌打好這一仗。」

毛主席聞言大笑,他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

隨後,毛主席幽默地引經據典道:「那就這麽定了,接下來咱們就上演一出【失空斬】,你就是那副將王平,失了街亭,拿不下濟南,我就先斬許世友,然後打你40軍棍,再官降三級,好嗎?」

「是!我們定不負主席所托,攻下濟南!」王建安一語立下軍令狀。

隨後,王建安在中央指揮部聽取了解放濟南的重要戰略部署,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就馬不停蹄地奔赴山東。

與此同時,許世友也接到了中央軍委的越級點將電報,要他即刻趕赴濟南前線。

就這樣,王建安和許世友這對曾鬧「不和」的老搭檔時隔多年終於在華野攻城指揮部相見了。

大敵當前,兩人又各自在戰場上一路腥風血雨才再次站到了彼此面前,當年在延安鬧分手的過往已經被拋諸腦後。

許世友拿出了一早準備好的兩瓶山東高粱酒道:「老王,自從延安分手,我倆這是第一次喝酒,過去的就都過去了,不提了,想說的都在酒裏了。」

說罷,許世友仰頭幹了。

而一向耿直,不會說什麽彎彎話的王建安見狀,也拿起酒仰頭幹了,並同許世友約定道:「等拿下濟南,我們再喝一頓。」

就這樣,王建安和許世友兩員虎將摒棄前嫌,再度聯手,8天的時間就拿下了濟南,俘獲國民黨濟南守將王耀武。

濟南戰役大獲全勝,而且打得非常迅速徹底堪稱完美,這讓遠在西柏坡收到捷報的毛主席倍感驚喜。

經此一戰,人民解放軍攻克敵方堅固防守的大城市的信心倍增,勢如破竹,而毛主席親自點將的王建安和許世友也得以冰釋前嫌,握手言和。

從王建安同許世友交往的點點滴滴,不難看出,戰爭年代的王建安其實是有一個很有原則、很有個性的人,而這一點,到了和平年代,也無例外。

王建安躬身親察

1954年以後,王建安歷任沈陽軍區、濟南軍區和福州軍區副司令。

他經常將一句話掛在嘴邊:「一個領導者,如果高高在上,只滿足於自己過往的指示和經驗,既不作調查研究,也不聽取下級反映的意見,久而久之就會脫離實際,所有的施令也都會變成瞎指揮。」

為此,王建安經常下到部隊和地方,搞調研。

而他下地方或部隊有個原則,那就是絕不事先打招呼,下通知,從來都是輕車簡行,這對他來說也更利於工作,獲得最真實的一手資料。

於王建安而言,最反感的,首先是弄虛作假,其次是前呼後擁、迎來送往,再有就是搞特殊。這三點,如果別人觸雷,他也一向不留情面,快言快語。

有一次,王建安將軍同江青就餐。

席間,恰巧服務員端上了一盤紅燒肉,王建安於是拿起筷子,指著紅燒肉道:「你搞得那個樣板戲,就像這個紅燒肉。」

江青聽到這裏,擡眼看王建安。

只聽王建安意有所指地說道:「紅燒肉再好,也不能叫我每天都吃它吧?」

聽到這裏,江青大笑,第二天,就為王建安送去了若幹內部電影影片。

後來,王建安將軍去到一出樣板戲的原型地進行考察,經過認真核實,王建安發現,當地的實際情況和宣傳材料出入很大,宣傳明視訊記憶體在誇大。

鑒於當時特殊的時代背景,周圍有人勸王建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藝術作品來源於現實,但又「高」於現實。

但是一向痛恨弄虛作假的王建安還是如實上報,也因此受到影響。

1977年,王建安才重回北京,爾後進入紀檢工作。

他依然秉持一貫的調研為先的工作作風,遇到弄虛作假就直言抨擊。

1978年4月,王建安又下到一個部隊調研。

一大清早天剛蒙蒙亮,王建安就坐著小汽車來到了營門外,他特意叮囑司機:等到部隊起床號吹響後,你的車才能開進營區。

而他自己,下了車,先一步,走路進了營區。

當天,王建安穿著一身軍裝,獨自到了連隊操場和豬圈。

在那裏,王建安遇到了一個年輕戰士,同時也是豬圈的飼養員。

小戰士非常健談,很快就打聽到面前這位老軍人並不是他們部隊的直接領導,說話也少了顧忌。

王建安見豬圈裏的幾頭豬的耳朵都咬破裂了,就問說:「這是什麽情況?」

小夥子道:「別提了,有幾頭是剛進這個豬圈的,不合群啊。」

王建安又問:「小夥子,我看你養得豬夠肥啊,每周都能宰一頭嗎?」

小夥子說:「不行,按照上級的規定,存欄豬數量要達到連隊人數的三分之一,上個月已經宰了兩頭了,達不到規定的數了。那幾頭不合群的,就是從隔壁連隊借過來的,這不應付參觀檢查嘛。」

緊接著,王建安親自召集連隊官兵開了一場座談會,會前,王建安特意勸說各軍、師、團、營領導離開,這讓戰士們更加願意暢所欲言,提出問題。

就此回到北京後,王建安專門給中央軍委寫了一份調查報告,道明問題,並直言,這些問題日積夜累,「到打仗的時候付出的就是血的代價」。

這也就是王建安堅持凡事躬身親察的重要原因,即戳穿最不喜的弄虛作假,而除此之外,王建安下部隊,還不喜迎來送往。

有一次,王建安下到老部隊視察工作,部隊領導許久沒見老首長,堅持要請他吃飯。

盛情難卻,王建安最終答應下來,但是約定好就吃頓便飯,敘敘舊。

結果一進飯堂,看到桌上杯碗盤碟一應俱全,飯菜豐盛,酒肉俱佳,王建安的臉色當下就變了。

他指著桌上說道:「不是說好便飯嗎?這能叫便飯嗎?中央下達的命令不讓請客送禮,高級幹部不帶頭,中央的指示還如何落實,把酒菜都撤下去吧,不然這頓飯我就不吃了。」

部隊領導們聽到老首長這麽說,自覺慚愧,但還是面露難色,心存「僥幸」道:「準備都準備了,要不就下不為例吧。」

「不行,不能搞下不為例,這有什麽難辦的,酒未開瓶,就收起來,菜就賣給隔壁幹部竈。」聽到大家說「下不為例」,王建安斷然拒絕。

對於王建安來說,所謂「便飯」,不是精心安排的,無非是隨便上街找個飯館,每餐就是四菜一湯,超過標準,那就不能被叫做便飯。

如此,直到大家照做,撤掉了飯桌上多余的酒菜,王建安這才坐了下來,動了筷子,和老戰友吃了頓真正的便飯。

「把我骨灰撒在老家肥田」

1977年,王建安回京工作時,已經69歲,馬上步入古稀。

考慮到王建安的5個子女都在外地工作,組織上有意讓其中一兩個子女也調回到北京,以照顧王建安及其夫人牛玉清。

對此,王建安堅決拒絕,他平生最反感搞特殊,顯然更不允許自己的家人搞特殊。

但是王建安的年紀擺在那裏,身邊沒有一兒半女照顧,還是不妥,於是組織上又托人找到了夫人牛玉清,告訴了她,按規定可以調一名子女回身邊工作。

為此,牛玉清再一次試探性地問了丈夫:「我們年紀大了,是否掉一個子女回京,也好有個照應。」

結果不出所料,王建安堅決拒絕:「子女不是私有財產……只要我沒死,一個也別想調回來。」

這之後3年間,王建安就和夫人一同住在北京一處單元式的老房子內,房間裏面沒有地毯,也沒有沙發,肉眼可見的只有一桌一椅,還有一床,床也不是什麽流行的彈簧床,只是由條木拼成床板,下面再用兩把長凳支撐組成。

1980年7月25日,王建安將軍在北京不幸病逝。

而直到他離世後一個月,幾位老戰友和老部下才得知了王建安病逝的訊息,老戰友們倍感震驚:「建安同誌去世,怎麽一點訊息都沒有?」

大家互相打電話,問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自己不知道?

電話打了一圈,每個人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甚至開始懷疑資訊的真假。

直到從夫人牛玉清的口中才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建安同誌一個月前已經去了。」

大家不免埋怨牛玉清,這麽大的訊息為什麽沒人通知?

而建安同誌去世的訊息,不光是老戰友們不知道,就連建安同誌的5個子女也是事後才得知的。

他們一直在外地工作,沒有調回北京,甚至沒來得及見父親最後一面。

後來,人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建安同誌生前親口要求的。

去世前不久,王建安一次同夫人們以及工作人員看電視,當看到電視裏外國領導人的葬禮現場影片時,不禁感嘆:「現如今,我們的有的追悼會越辦越大,這在人力物力上不免浪費,生前廉潔,死後哀榮,也是浪費,我死以後,不要開追悼會,不要送花圈,也不進八寶山,骨灰撒在老家肥田。」

王建安病重時,再次重申了這番話,並托夫人向組織上反應。

他去世後,5個子女才從外地趕回北京,沒能在父親的病床前陪伴到最後一刻,最終成為了他們最大的遺憾。

後來,母親向他們轉述了父親生前的遺囑。

他們了解父親的為人,也知道了父親這樣做的緣由,心中的悲傷難減。

但是看著一夜之間失去丈夫在強撐的母親,他們還是很快振作精神,開了個家庭會議。

最後根據父親的遺囑確定:不開追悼會、不送花圈、不組織遺體告別,不通知生前好友,不請負責同誌護送遺體火化。

在收拾父親的遺物時,他們又看到那把白金左輪手槍,那是王建安在濟南戰役中從王耀武手中繳獲的,王建安一直精心保存著,他曾說:「這支槍象征著濟南戰役的勝利」。

最後,王建安的夫人和子女一致決定,將手槍送到了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成為革命文物,同時也象征了王建安將軍的戎馬功勞。

回首往事,王建安將軍的一生,不論是戰爭年代的赫赫戰功,還是和平年代的大公無私,都值得我們始終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