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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女學生結伴北上革命,中途兩人變卦去了西安,十年後追悔莫及

2024-01-01歷史

1949年4月下旬,太原戰役拉上帷幕,郝治平糊自己的丈夫,解放軍19兵團的政委羅瑞卿驅車前往太原城內。

正走著,路邊突然傳來女人的哭聲。放眼望去,原來是幾名戰士在拉扯著兩名衣著時尚的女子,她們年齡看上去都不到30歲。

羅瑞卿見狀,下令司機停車,上前詢問:「什麽情況?你們為什麽跟兩名女子拉拉扯扯?」

看到是羅瑞卿到來,戰士立刻上前報告:「首長,她們兩個人是俘虜,路上又哭又鬧,不聽指揮……」

兩名女子一聽戰士喊「首長」,就像見了救星,其中的高個女子對羅瑞卿訴苦說:「不是我們不想走,我的腳都磨出血泡了,實在是走不動,唉吆……」

這時候,郝治平也下了車,就對羅瑞卿說:「不行,就讓她們坐車走吧。」

「賓如(郝治平別名),這……恐怕不太好吧。」羅瑞卿猶豫著說道。

羅瑞卿這一說話,兩名女子開始打量郝治平。幾秒鐘之後,她們不約而同地叫了起來:「賓如,你是賓如?!」

「是我,王軍霞、秦宜你們怎麽……」

見此情形,羅瑞卿吃驚地問:「賓如,你們認識?」

「子長,你忘了?她們就是我給你提起過的那兩個同學。」郝治平提醒道。

「哦,你這麽一說,我好像有點印象。」羅瑞卿若有所思地說道。

隨即,羅瑞卿讓兩名女子上了車,向太原城內馳去。在路上,兩名女子思緒萬千,往事湧上心頭。

1938年1月,開封女子師範學校學生們正在上自習,老師進來宣布了一個驚人的訊息:「同學們,黃河以北的國土大部淪陷,開封也受到威脅,按照省教育廳指示,學校向西峽縣遷移。」

此言一出,教室像炸開了鍋,同學們紛紛議論起來。

「賓如,我們不去西峽了吧,窮山僻壤的,不如到我家去,到那裏我們再做打算。」說話的,是郝治平的同學王軍霞,她家就住在鄭州。交代一點,當時河南的省會在開封,而不是鄭州。

王軍霞所說的賓如,就是羅瑞卿的夫人郝治平。

郝治平是河北臨漳縣人,1922年出生於縣城西南的城角村。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年代,她卻被視若掌上明珠,她的父親郝景瑞是個知識分子,還信奉耶教,思想開明。正因為如此,當普通人家的女子都在家織布紡線,做家務的時候,郝治平才能坐在教室,接受良好的教育。

不僅如此,在12歲那年,父親還將他送到200多公裏之外的開封明倫中學就讀。

郝治平聰明伶俐,上進心強,學習很用功,每次考試成績在班裏總是名列前茅。而同班的王軍霞和秦宜學習成績也不錯,還都有理想,三人誌趣相投,成為好朋友,形影不離。

聽王軍霞一說,秦宜也附和道:「就是,我們到鄭州去吧。」

秦宜老家是山東曹縣的,那裏已經在戰火覆蓋之下有家難回,而她的姑姑也是鄭州人,所以她也想到那裏去。見兩位好朋友這樣說,郝治平也表示同意。

其實在抗戰爆發後,郝治平早就坐不住了,就有到抗日前線去的打算。她不但學習勤奮,還有報國誌向。

在開封,她和同學們看過豫劇皇後常香玉演出的豫劇【花木蘭】,劇中講了這麽一個故事:

女孩花木蘭在國家有難的時候挺身而出,男扮女裝替父從軍,在部隊裏竟然沒有人知道她是女兒身。等到結束軍事生涯,元帥到她家慰問,才發現花木蘭竟然是個女子,已經穿上紅妝,在家織布呢。

這個故事深深打動了郝治平,她下決心要像花木蘭那樣,為國家民族做出貢獻。如今國家有難,應該迎著硝煙而上,怎麽能南逃?太不像話了吧。

於是,三人一拍即合,坐上了去鄭州的汽車。剛下汽車,他們就看到這樣一幕,一個帶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人在大街上張貼廣告,旁邊圍了一群人,在那裏議論紛紛。

她們上前一看,是「山西民族革命大學」的招生廣告。「民族革命」,一聽這名字,就知道這是一所抗日救亡的學校,她們立刻就動了心。

抗戰爆發後,華北國軍一潰千裏,山西抗戰有聲有色,傅作義率領的國軍跟日寇進行了多場大戰,極其悲壯。

八路軍也在山西平型關痛擊日軍,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

山西,早就讓有誌於抗日救亡的無數熱血青年心向往之,三人意見一致,就到招生處報了名。之後,郝治平住在旅館,王軍霞和秦宜則回家去跟親人告別,然後再拿點東西,準備第二天就動身到山西去。

可到了第二天早上,郝治平左等右等不見二人到來,眼看出發的時間到了,她急得團團轉。就在出發的前幾分鐘,二人氣喘籲籲跑來了,一臉沮喪。

「賓如,我爸媽死活不讓去,真是的。」王軍霞苦惱地說。

秦宜也一臉沮喪地說:「賓如,我姑媽也不放我走,說我萬一有什麽好歹,沒法給我爹媽交代,唉……」

「你們……怎麽能讓我一個人去呢?腿在自己腳上,自己不能做自己的主?」郝治平跺著腳說道。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不了決心。這時候,招生的人催促道:「報名的人集合,馬上要出發了。」

「既然這樣,那我走了。」郝治平氣惱地說了一句,揮手跟二位同學告別。這一告別,就是十幾年。從此,三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命運也各不相同。

告別二人之後,郝治平坐上了去山西的火車,充滿期待地前往抗日大學。到了目的地臨汾,路人講了一席話,給她當頭一棒。

郝治平下車之後口渴,在路邊茶攤喝水,攤主文質彬彬,像個讀書人。她心裏詫異,就問道:「看樣子,您是讀書人,為何在路邊賣茶水?」

「別提了,這閻老西掛羊頭賣狗肉,嘴上高喊國家民族,背地裏卻幹著賣國勾當,行為令人不齒,道不同不相為謀。」攤主一看左右沒人,悄聲說道。

「閻老西?」

「就是閻錫山。」

攤主轉而問郝治平:「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兵荒馬亂的到山西幹啥?」

「我來這裏,是到山西民族革命大學學校上學的。」

「姑娘啊,千萬別去,那學校不是抗日,而是保衛他閻老西的。」郝致平一聽,心像三伏天跌到冰窖裏,拔涼拔涼。

看來,這學校是不能去了,可是接下來該怎麽辦呢?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遇到了幾個同學,其中一個男生老家是山東的。那個男生聽了郝治平的話,思索了一會說:「依我看,我們幹脆到延安去,共產黨才是真正為國為民的。」

幾個人一商量,轉而去了延安。1938年2月底,郝治平一行8人到達了延安,進入陜北公學學習。

在1941年的時候,19歲的郝治平遇到了自己人生的另一半——羅瑞卿,二人結為連理。

當時的羅瑞卿,雖然才三十出頭,已經參加革命十一年。他的職務是抗大副校長,年輕有為。

別小看這個副校長,含金量很高,看看擔任校領導的人都是誰,就知道了。主席親自擔任學校的教委主席,校長是林彪 ,副校長是劉伯承,都是黨政軍領導人。

1940年5月,羅瑞卿出任八路軍野戰政治部主任,來到太行山區和日軍作戰。郝治平也隨之前往,一起度過了難忘的歲月。

1949年,羅瑞卿指揮第19兵團參加了太原戰役,和兄弟部隊一起解放了太原。正是在這時,她和丈夫在太原城外遇到了兩位老同學。

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使得二位同學成為解放軍俘虜?

原來那天郝治平去了山西後,二人則去了西安。在日軍入侵河南前,成千上萬中原百姓逃難到了西安,兩位女生跟著自己的家人也到了這座古城。

到了那裏,有文化的她們遇到了自己心儀的另一半,兩個國民黨軍官,結婚後過起了體面的生活。

當郝治平在太行山上喝小米粥的時候,她們卻在寓所裏跳著舞,吃著燕窩,打著麻將。

可是好景不長,內戰爆發後,她們的丈夫參加了1949年4月的太原戰役。在那場戰鬥中,兩位軍官一位陣亡一位被俘,兩位女生也成為俘虜。而昔日同學郝治平已經成為將軍夫人,以勝利者的身份站在她們面前。

見此情形,二人早已是後悔不叠,悔不當初,假如當時跟郝治平一起同行,加入進步的陣營,那該多好啊!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

後記:建國後,郝治平曾先後擔任軍委辦公廳秘書、宣教處處長、政治部辦公室主任等職務;如今她已經103歲,依舊身體健康。

資料來源:【非凡的女性——訪羅瑞卿的夫人郝治平】【20世紀中國人物傳記】1988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