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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奠基者 2:上帝之城

2023-12-06文化

奧古斯丁皈依基督教後,回到了自己的故鄉北非,在那裏與他的朋友們建立了一個小小的基督教社群。

他們並不想做在埃及沙漠裏的修士,像沙漠教父 聖安東尼 那樣進行極端嚴格的苦修,而是過一種井然有序的生活,全身心進行靈修,默想和研究。

有一次,他去希波試圖勸導一位朋友加入他的小修道院,反而被當地的主教認出,在主教和會眾的要求之下,他很不情願留在了希波,後來擔任了希波的雙主教之一。

老主教終於用這種方式把奧古斯丁留在了自己的教區,防止了他的獵物奧古斯丁被其他教區偷走。隨後不久,老主教便去世了,奧古斯丁成為希波的唯一主教。

奧古斯丁在擔任主教期間,撰寫了大量重要珍貴的哲學著作和文學作品,包括 【懺悔錄】 【上帝之城】 ,這些作品對於後世基督教起到了無法衡量的巨大作用。

奧古斯丁早年是摩尼教徒,他也曾幫助一些朋友加入摩尼教,所以現在他認為有必要,有責任來駁斥自己當年相信的摩尼教義。

摩尼教很重要的教義有:

1. 世界有善,惡兩個實體。

2.一切已經預定,人根本沒有自由。

奧古斯丁將希臘 新柏拉圖主義哲學 基督教基本教義 相結合,進行了有力的駁斥。

之前我們曾經介紹過 柏拉圖 的哲學模型,世界如一層層的金字塔(或者說同心圓),在物質世界之上,有理性世界,一層層向上(或向內)越來越高級。

新柏拉圖主義認為,世界本質的最高層,是 唯一本體:太一

所有現實的實在,都是源於太一的一層層向外的流溢,實化,就像石子落入水中引起的同心圓,不斷地向外擴充套件。

距離太一越近越高級,越遠越低階。

這裏的「太一」,是 至善 的,在基督教裏, 「太一」完美匹合了「上帝」

「上帝」就是「太一」。

惡,是真實的,但不是另有起源,不是一個像「善」一樣的實體,而只是遠離了「至善」太一(也就是上帝),的一種趨向。

這就從根本上否定了摩尼教的二元論。

奧古斯丁認為, 人是有自由意誌的。 這一點是至關重要的,與摩尼教的人無自由教義相反。他認為,自由意誌在剛才的太一外溢,上帝創物中起到重要作用。

他認為, 人類的自由,是自身行為的動因

這並不意味著環境不會影響我們的決定,而是說,我們可以在不被某些外在事物或內在勢力如某種必然性所驅使的情況下,只是被我們自己的意誌所驅使而行動,這就是自由。

而上帝創造了人的意誌,並給了意誌以自由,自由的意誌本身是善的,但自由意誌所做的自由的決定,根據同心圓模型,已經距離太一上帝越來越遠了,就可能會產生惡。

所以,因為離著上帝越來越遠,惡才會產生,惡是源自人類進行自由意誌時所做出的惡的決定。

透過這一邏輯,奧古斯丁運用基督教神學肯定了上帝的至善,肯定了惡的存在,並否定了惡是如善一樣的實體,從而徹底否定了摩尼教教義。

基於以上基礎,他進一步建立了基督教的歷史哲學框架:

上帝創造人類,是為了讓人類永遠活在自己的註視之下,以此獲得拯救, 但上帝不願人類成為自己的提線木偶,他將自由賜予給了人類意誌。

人類可以選擇善(接受上帝的愛),也可以選擇惡(拒絕上帝的愛)。

由於亞當夏娃吃禁果,自由意誌做出了錯誤選擇,人類帶有了原罪,與上帝的關系從此中斷。

但上帝為了重新拯救人類,化為耶穌來到世上( 三位一體 ),傳道,受難,復活。由亞當夏娃犯下的人類原罪,被化為人身的上帝:基督耶穌的受難而赦免。

人類再次獲得拯救成為可能。所以對於奧古斯丁而言, 基督徒的生命,主要目標是獲得耶穌的受難帶來的拯救

但他斷言, 人類自身是無力的,必須透過神的恩惠,才能得到拯救

只有透過神的恩惠才能獲得拯救,這是他在【上帝之城】中的主題之一。

他在該書中建立了全面的基督教歷史哲學,他否定了古希臘羅馬文化中的歷史不斷迴圈重復的論調(類似於中國的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之類的觀點)。

他認為歷史是上帝與人類互動的有目的的過程,開始於上帝造人,經過基督受難與復活,終止於世界末日,唯一目標是人類拯救。

而在這一過程中,靠近上帝的「善」與遠離上帝的「惡」的鬥爭存在於所有方面,從而也將人類分為兩類。

趨近上帝的「善」,蒙受上帝恩惠的人將住在「 上帝之城 」( City of God ),與之相反的另一類人,住在「 塵世之城 」( Earthly City )。兩城永不分割地纏繞在一起。

除此之外,奧古斯丁關於基督教中婚姻的觀點,也對後來的教會有至關重要的影響,他在【論婚姻之益處】一文中嚴厲抨擊極端主張者,他承認修士修女的獻身修行生活,但 也認為婚姻也是普通教徒除了苦修之外的很好的選擇

他為婚姻的辯護,深刻影響了中世紀教會關於婚姻的條文。

聖奧古斯丁的「雙城」理論一直影響千年至今,他建立起的雄偉的基督教-新柏拉圖主義神學架構,根本上促進了西方哲學的成型,一直主宰西方哲學到12世紀中期。

他強調的神的恩惠的理論,是16世紀開始的新教思想的思想源泉。而新教思想,則又是近現代資本主義的思想源泉之一。

-- 參考自希波的奧古斯丁【上帝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