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馬西良
今年夏秋,江北各地,整個山東地界仿佛被熾熱的磚窯所籠罩。熱浪滾滾,空氣沈悶,猶如置身熔爐之中,每一寸土地、每一縷風都彌漫在高溫的氣息之中。
連續幾場秋雨,微山湖水又漲了不少,從湖水中又挺拔出嬌艷的荷花,雖然沒有晴天時候那樣娉婷舒展,經過雨水的淋浴,更顯清秀、絢麗。圓圓的綠葉,或立於水上,或靠在水面,微風吹過,水面上泛起層層波紋。
荷葉上的水珠兒滴溜溜捲動,忽而東,忽而西,忽而又滾落進湖水消失不見。層層的綠葉之間,點綴著粉紅色的荷花,仿佛滿湖的荷葉快要裙袂飛揚,翩然起舞了。
夜裏一場秋雨,下得淋漓盡致。好多道路有積水嚴重,還有的地方車子被水淹的熄火。朋友相約到微山湖微山島南面的湖面看看,我欣然同意。還好第二天早晨就霞光普照,我們驅車沿高速直達微山湖東南的銅山區柳泉鎮。
近山而誌高,臨水而聰慧。學生時代就曾讀過長篇小說【鐵道遊擊隊】,參加工作後,也看過根據同名小說而改變的電視連續劇,加之那首經典的【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是我最喜歡的紅歌之一,至今暢想全國各地,因此一提微山湖就肅然起敬。
微山湖是中國北方最大的淡水湖,由南四湖組成,統稱微山湖。南四湖是微山湖、昭陽湖、獨山湖和南陽湖的湖群名。南北全長120公裏,寬4.5公裏至24.5公裏,周長306公裏、總面積為1266平方公裏。京杭大運河縱貫穿微山湖全境。北至山東濟寧市任城區,南接江蘇徐州市銅山區;西臨江蘇省沛縣與山東省魚台縣,東接山東省滕州市與微山縣。
微山湖的風光秀麗,擁有山、島、森林、湖面、漁船、蘆葦蕩、荷花池等自然景觀,以及醉人的落日夕陽和裊裊炊煙等人文景觀,構成了一個天然的大公園。我多次到微山湖遊覽考察,也參與了紅荷濕地景區的文化挖掘工作,導遊詞的撰寫;我也曾在山東運河經濟文化研究中心的運河文化電視論壇,與省內的大運河文化學者專家一塊交流。後來還與本地學者乘遊艇從南陽島過二級壩直達微山島的考察活動,並寫出了【詩意微山湖】【京杭大運河上的明珠--微山湖】【黃河的嬌子--微山湖】【鐵道遊擊隊與微山湖】【灼灼流火夏,微湖荷花香】【微湖泛舟聞荷香】等十幾篇散文,並多次獲國內征文比賽獎勵。可是,對於微山島以南的湖面,一直未能問津,感到非常遺憾。
江蘇省銅山區柳泉鎮上馬莊是古滕馬氏遷移到微山湖邊的一支,先人乘一葉扁舟,帶著全部家當和親人在這裏落戶。勤勞善良的馬氏族人,瓜瓞綿延,有繁衍出上馬、東馬、西馬、南馬、望馬五個馬姓命名村莊的村莊。早以在此等候徐州宏達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馬學仕宗親熱情接待了我們,並由本村的馬學強駕馳快艇,沿著十幾米寬的航道將我們拉到湖中考察。
坐在飛快地快艇,感到格外的涼爽,航道內不時有收購魚蝦的貨船,采摘荷葉的小艇飛過。馬學強在湖邊長大,開啟快艇如箭飛射,對於我們這些平原上的同誌來說,雖然坐得穩穩的,還是有點很怕,一個勁跟他說放慢放慢。船尾廢棄幾米的浪花。一條水簾掀起,形成銀白色的水浪,真是耕水播湖。
「一片秋雲一點霞,十分荷葉五分花,湖邊不用關門睡,夜夜涼風香滿家」。微山湖的初秋,幽雅靜美,溝溝叉叉荷花盛開,茂盛的水草,挺拔的蒲草,飛翔在荷葉樹叢岸邊的水鳥,形成了一幅漁鄉的風景畫。荷花蕩是一塊未被開墾,沒有汙染的凈土,是一塊充滿神奇色彩的「風水寶地」,就像出水荷花,有一種超凡脫俗的自然美,純樸美,典雅美。
微山湖位於山東、安徽、江蘇、河南四省交界處,廣義上包括微山湖、昭陽湖、南陽湖、獨山湖四部份,既是中國北方最大的淡水湖泊,微山湖曾被古人稱作桃源仙境,清代詩人趙執信贊到"舟前湖泱漭、湖上山橫斜","疑是桃花源,參差出人家"。陳毅元帥寫下了"橫越江淮七百裏,微山湖色慰征途。魯南峰影嵯峨甚,殘月扁舟人畫圖"的壯麗詩篇。抗日戰爭時期鐵道遊擊隊的隊員們長期活躍在微山湖一帶,扒火車、奪機槍、炸橋梁、毀鐵路、打洋行、殺敵寇,聲東擊西,騰挪跳躍,深入虎穴,威震敵膽,創造了許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跡。尤其是上個世紀的五十年代中期,著名作家劉知俠耗時多年創作的長篇小說【鐵道遊擊隊】問世,一時洛陽紙貴,人們一睹為快。鐵道遊擊隊員的抗日傳奇故事傳遍大江南北,蜚聲神州大地,在那個年代中,幾乎可以說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
微山島南面的湖面,這裏離微山島有五六十裏路,是微山湖最寬闊的地方,更是京杭大運河最繁忙的一段,是當年汴水與泗水的交匯處,乘船可西去開封洛陽,南北通京杭,是京杭大運河微山湖段最繁忙的一段。煙雨蒙蒙中,微山島上的高塔依稀可見,周圍還有銅山島等多座島嶼,分布在湖面周圍。據說這裏是蘇魯交界處,湖面寬闊。南北東西幾十裏路的湖面。尤其是明朝嘉靖年間,運河改道沿著泇運河從台兒莊流向邳州,原來的行走徐州的老運河漸漸失去主航道的作用,這裏就形成了一灣碩大的湖面。山巒起伏,河汊密布,因此解放戰爭時期,蘇魯豫皖抗日縱隊就在這裏成立。名震天下的鐵道遊擊隊在這裏活動,運河支隊等抗日武裝在這裏馳騁。不怪同行的朋友說,看看這裏湖汊縱橫,島嶼眾多,蘆葦叢生,這裏就是微山湖上的「沙家浜」。
運河水滋養廣袤大地,微山湖激蕩人文情懷。微山湖作為北方最大的淡水湖,水波浩渺,茫無涯際。微湖月夜,朦朧迷人,水天一色,宛如人間仙境。明萬歷年間,湖南人王政在任滕縣沙溝守備時,就吟詠過一首以【微山湖夜月】為題的詩:含虛萬頃自茫然,秋月揚輝淡渚煙。翠嶂眉橫雙黛遠,澄波心浸一珠圓。薛邾省入漁樵地,淮泗能通咫尺天。回首嶽陽樓下景,攜朋曾泛洞庭船。
秋高氣爽,天宇清廓,水波澄澈。天地間所含空間,一片茫茫。遠山如黛,月映水中,如沈璧玉,古老的薛國和邾國有山有水,是百姓打漁砍柴、宜居宜家的地方。淮河和泗水流波遠去,與天空近在咫尺之間。回想起當年在故鄉嶽陽樓下洞庭湖泛船的情景,微山湖的景色和洞庭湖的景色一樣啊。作為一個地方父母官的胸懷是何等的寬闊,一首詩將微山湖的博大遼闊躍望馬然紙上,展示自己對山水的情懷。
蕩舟湖心,四野茫茫,一片蘆葦就是一片綠洲,這裏更是水鳥的天堂。撲棱棱一陣,停在荷花叢中密集的水鳥一起飛起,更有幾百只白鷺,就如在空中飛來的雲彩,漂浮在滿湖的紅荷上空。船近蘆蕩,一個個靈秀的鳥窩就坐在蘆葦叢中,就近一看,幾枚粉紅色的鳥蛋,窩在精巧的鳥窩。還有的鳥巢就在蘆葦上面,幾株蘆葦擠在一起,上面就懸著一個鳥窩,露出黃嘴的鳥兒,張開大口,還以為是鳥媽媽來給它送食。我們趕緊離開,盡量不讓鳥兒失望或害怕。
白鷺那兩扇潔白的翅膀一扇一扇,舒展自如,柔姿搖曳,百媚千婉,湖面會激起細細的波紋,她身體的重心會隨著翅膀扇動的節律而上下躍動,你甚至會有些擔心,生怕白鷺不小心落在了深不見底的湖面,浸濕了她的翅膀。白鷺無論飛多遠,都像浮在湖面,她飛行的軌跡,與湖面形成一條天然的平行線。
白鷺是微山湖的女兒。大湖,是她的母親,那守衛在湖岸的大山,是她的父親。她時而用翅膀輕輕撩起一掬水珠,時而落在湖邊的沙石上,用嘴尖梳理著不染纖塵的羽毛。婷婷娉娉,細長的雙腿在荷花上蹁躚舞著,湖水映著她嫩玉般的倩影,那般的清柔娟秀,那般的冰雪聰靈,那般的婉麗。
日出鬥金的微山湖,不僅為湖區人民豐富的物質財富,更有靠湖的鄉親賦予聰明的其性格特征,一條小船暢遊湖區,延伸到全國各地,讓這裏走出了大批企業家,經商的大老板。給我們開快艇的馬學強也是個湖裏長大的聰明人,靠湖吃飯,靠湖發財,沿湖早就蓋起了兩位別致精美的別墅,不僅在家鄉有生意,在青島還有一家公司,早晚去一趟過問一下,一年收入百多萬。每當家裏來人,他開出遊艇到湖裏轉一轉,幾斤新鮮的魚兒就到手。我們的小艇望蘆葦荷花盛開的地方一停,他伸手提起一個漁網,裏面幾位活蹦亂跳的魚兒就到手。小艇在荷花叢中轉了一會,二三斤的鯉魚,斤多重的烏魚,十幾尾鯿魚。有的同誌說七八斤,還有的說不少於十斤。熱情好客的學仕叔立馬聯系了靠近湖邊的飯店,中午就吃鮮魚。
遼闊無垠的微山湖,橫貫南北的京杭大運河,孕育出璀璨的湖泊文化,繁榮豐富了優秀的中華文化。秋雨過後,在那一望無際的遼闊湖面,迎著陽光,數萬畝野生紅荷花盛開,灘塗上紫色的花朵上跳躍著晶瑩的露珠,泛舟微山湖就是一場修行,給人一種在天地間對人生的感悟,讓你胸懷更博大更寬廣。
馬西良,山東滕州市人,作家,地方文化學者。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山東省寫作學會常務理事、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齊魯晚報】簽約作家,棗莊、滕州市華促會理事,古薛文化研究會副會長。守三尺陋室,做一介布衣,寫幾篇文字,成半個文人。出幾部文集、交幾位好友,喜好騎行寫作品茶遊泳,靜觀雲卷雲舒不寂寞,惟願生活和生命盡可簡單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