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她家買藥幾十年了。她是醫生，又是老板，推薦的藥比較好，我們也很信任她。」成都市青羊區一處尋常街角，一位買完菜的伯伯走進橋南大藥房，買了幾盒常用的藥回家。
橋南大藥房開業16年，店內面積有100多平方米，服務物件主要是周邊3—5公裏的居民，算上老板，店內工作人員有大約10人。伯伯所說的「她」就是橋南大藥房的老板嶽姐，嶽姐學醫出身，專業上有著中西醫結合的背景，她待人親切，跟周邊居民非常熟絡。
經營藥店多年，嶽姐經歷過零售藥店高歌猛進的時候，但這幾年感覺市場環境越來越艱難。「經濟不太好，社保控制得嚴，雖然能夠門診統籌，但是要求比較高，很多人也還是想去醫院，所以藥店（面臨的環境）是比較艱難的。」
疫情期間，線上買藥的習慣被培養起來。橋南大藥房也接入了線上平台，但是線上接單量比較少——熟客還是喜歡線下購藥。
雖然面臨的環境比較艱難，但是嶽姐篤信，對於零售藥店來說，排在首位的生存之道是做好服務。為此，她不僅對員工強調服務態度，更是在大約10年前就外聘中醫到藥店坐診，這不僅能帶動中藥飲片的銷售，也能增加顧客黏性，進而帶動其他品類藥物的銷售。
今年以來，北京、上海、安徽等地近期相繼開展互聯網藥店醫保支付工作，但針對非處方藥、處方藥及耗材器械，各地納入線上醫保支付的範圍不同。據了解，醫保部門將持續擴大醫保移動支付接入範圍，提升醫保移動支付結算率。
在嶽姐看來，這對於藥店來說是好事，不過橋南大藥房周邊的熟客主要還是中老年人，他們第一選擇還是線下。所以對於短時間內政策帶來的變化，她還在觀望。
隨著醫藥零售市場的競爭日益加劇，零售藥店的生存狀態受到了廣泛關註。在連鎖率高的城市如一二線城市，連鎖藥店的快速擴張和品牌影響力對單體藥店形成了顯著的挑戰，成都即是如此。
但是盡管有挑戰，像橋南大藥房一樣的單體藥店，它們在保持競爭力、提升營運效率、降低成本、尋求新的增長點上，有著自己的「生存法則」。其中，深耕服務、做好價格管理，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商業法則。
包括嶽姐在內，多位成都零售藥店從業者表示，依然對未來抱有期待。
藥店還是一門好生意嗎
「藥店還是一門好生意嗎？」
對於這個問題，銀杏樹大藥房老板宋姐的回答和嶽姐類似——藥店生意沒有前些年好做。不管從收入還是利潤指標，跟去年上半年相比，今年上半年都有所下滑。
2023年，新冠疫情和此起彼伏的呼吸道疾病，支撐起了零售藥店的一部份業績。等到2024年，這種外界刺激因素不再明顯，加上競爭越來越激烈，消費降級成為越來越多人的選擇，零售藥店業績普遍面臨壓力。一個最明顯的例子是，「以前高檔禮盒、單價比較高的保健品都很好賣，但是現在都賣不動了」。
但另一方面，零售藥店的數量還在上漲。國家藥監局釋出的【藥品監督管理統計年度數據（2023年）】顯示，2023年全國藥店連鎖率變化不大，維持在57.8%。截至2023年12 月底，全國共有【藥品經營特許證】的持證企業約68.85萬家，連鎖門店與單體藥店均穩步增長，連鎖門店的數量由2022年底的36萬家增加至38.6萬家；單體門店數量從2022年底的26.33 萬家增加至28.14萬家。
從四川省的數據來看，截至2023年底，四川省藥店數量約為5.19萬家，連鎖率為86.0%。2020-2022年，四川連鎖門店數分別約為4.03萬家、4.18萬家、4.30萬家，單體藥店數量分別為5980家、6459家、6903家，均逐年增加。不過，單體藥店的增速明顯高於連鎖門店。
根據米內網2022-2023年度四川連鎖藥店省域20強榜單，排前五位的連鎖分別為一心堂、高濟、全億健康、正和祥、杏林醫藥，其中榜單前三位的一心堂、高濟、全億健康均為省外大型連鎖藥店。
這些宏觀數據落到實地，也與宋姐、嶽姐還有雙流區安惠藥房的店員燕燕的微觀感受類似：省外大型連鎖大舉進軍成都，周邊的連鎖越來越多，價格戰也越來越厲害。
橋南大藥房、銀杏樹大藥房均接到過大型連鎖的並購意向邀約，但宋姐和嶽姐都婉拒了。雖然藥店這門生意不如過去好做，但她們都把藥店當作自己的事業在經營。
它們的「自救」
在「藥店生意不好做了」這個不爭的事實之下，被連鎖藥房「包圍」的橋南大藥房、銀杏樹大藥房並沒有「坐以待斃」，都在積極開展「自救」。
這些「自救」方法包括但不限於：外聘中醫坐診，希望帶來包括中藥飲片和其他品類銷售在內的增值服務；用藥師幫和其他有競爭力的平台采購，希望在價格上保持自己的有利競爭；不管從各自情況出發是否選擇擁抱線上渠道，但不排斥新的「玩法」；在傳統的藥品、保健品之外，開始增加一些械字號日用品的銷售……
橋南大藥房和銀杏樹大藥房的玻璃櫥窗外，都張貼著坐診中醫的資訊，這些中醫大部份都從醫40多年，有自己擅長看的常見疾病，多年下來，也和藥店的一些顧客積累了信任關系。藥店很多上了年紀的居民養成了找中醫問診的習慣。
「成都有看中醫的傳統，社區有些老年人也喜歡吃中藥。我們的醫生在我們這（執業）差不多10年了，他們有很多復購的老顧客。」宋姐說，中醫坐診帶動的不僅是中藥飲片的銷售。在問診過程中，中醫也會基於病情給一些建議，所以也有能帶動保健品、常見OTC藥品的銷售。
對於線上渠道，因為客群主要是熟客且年齡層偏高，橋南大藥房、銀杏樹大藥房都保持謹慎觀望態度。雖然開通了線上平台，但線上「價格戰」比線下還要激烈，還要營運和維護，所以兩家藥店的線上業務占比並不高。如果未來線上業務的機會變大，宋姐和嶽姐也並不排斥新的增長點。
回到藥店經營的最關鍵問題——價格，連鎖藥店在價格上往往比單體藥店更具有有利競爭。四川省藥品零售市場的連鎖率達到86.0%，但除了少數大連鎖品牌如一心堂和海王星辰外，更多的還是散落的、規模較小的本土單店或加盟店。
中康數據估算，成都市的單體藥店數量已接近一半，這說明當地的單體藥店已經找到了在夾縫裏面生存的方法，發展比較穩定。那麽，包括橋南大藥房、銀杏樹大藥房、雙流區安惠藥房在內，這些藥房在價格端是如何做的？
宋姐和嶽姐都表示，以往他們多用省內的采購平台，但存在局限，比如省外的藥品有時采購不到；現在，藥師幫是她們的主要采購平台。2017年3月，藥師幫的業務在成都上線，橋南大藥房、銀杏樹大藥房當月都在藥師幫進行了采購。隨著合作時間越來越長，采購金額在提升，在很多家藥店的采購比例超過一半。
它們的「幫手」
「用藥師幫有一點特別方便，我以前采購不到的藥，在藥師幫上都可以采購。還有一些價格比較高的藥，在藥師幫上可以比價，這對我們來說還是比較劃算的。」宋姐說。
在激烈的競爭態勢下，一些單體藥店透過建立自己的產品供應鏈和完善醫藥一體化服務來增強競爭力。這種「小而美」的模式，專註於提供精準的本地服務，成為這些單體藥店生存和發展的關鍵。
作為院外醫藥產業數碼化綜合服務平台，藥師幫聚焦提升院外市場藥品流通的效率，致力於為基層藥店、診所、衛生室提供豐富可及的藥品及高效便捷的數碼化工具。
更通俗地說，很多規模小的藥店和診所原來獲得藥品的渠道相對有限，能夠買到的產品數量比不上連鎖藥店，又因為中間環節多，沒有價格優勢。在大連鎖持續擴張下，很多中小藥店夾縫生存。藥師幫瞄準了這一痛點，以互聯網、數碼化的形式介入流通環節，極大縮短交易環節。
在確保了藥品采購的穩定性和可持續性，為單體藥店解決藥品短缺問題之外，藥師幫還可以透過集中采購形成虛擬議價聯盟，以及透過平台比價機制降低藥品價格，使得單體藥店在價格上不會處於劣勢，甚至在某些品類上具有優勢。
在走訪中，橋南大藥房、銀杏樹大藥房、雙流區安惠藥房都以樂藥師鹽酸特比萘芬噴霧劑、曲安奈德益康唑乳膏舉例，進入夏季，成都的高溫高濕使得皮膚病高發，在藥師幫上采購的這兩款藥，既有價格優勢、也暢銷。
從藥師幫平台的采購使用者群來看，成都連鎖藥店覆蓋數量較少，但月平均采購金額高於單體藥店，或跟連鎖集中采購的特點有關。成都單體藥店的月平均采購天數則高於連鎖藥店，表現出單小、頻次高的特點。這也側面表現出藥師幫數碼供應鏈在助力單體藥店經營方面的優勢，即能夠滿足下遊單體藥店高頻小單的采購需求，減輕其資金和庫存占用壓力。
作為醫藥市場的終端，零售藥店連線的是千千萬萬普通人的生活。這個業態存在已久，現在面臨競爭壓力。
成都的這些零售藥店憑借較小的經營規模和較低的成本，展現出了頑強的生存能力。作為從業者的宋姐、嶽姐、燕燕等，她們篤信，藥店這個業態不會消失，只要自己深耕細作，做好服務、做好價格管理，依然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應采訪物件要求，本文部份藥店為化名。）
瞿依賢/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