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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全境解放,派誰去主政?主席想到一位「同病相憐」的老表

2024-02-05歷史

作者:愛軍

1949年4月21日,二野4兵團在陳賡司令員的指揮下,從安慶至九江段橫渡長江,攻克馬當要塞,進入江西。

陳賡命周希漢率第13軍攻取南昌,5月22日經一晝夜激戰,守軍棄城逃跑,人民軍隊的誕生地回到人民懷抱。接著,四野15兵團在黃岡到武穴一線渡江,迅速解放九江及贛西北,然後48軍長驅南下攻取贛州,並於8月23日解放紅色故都瑞金。當地群眾敲鑼打鼓,喜迎日思夜想15年的紅軍回歸故土,至9月底,革命老區江西全境解放。

戰火停息,硝煙散去,派誰去主政這片為中國革命作出巨大貢獻、巨大犧牲的紅色土地呢?在北京西郊雙清別墅,主席思緒萬千,夜不能寐,他久久凝望著地圖上南中國那塊他親手建立的第一塊紅色根據地,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一個個熟悉的老戰友、老部下在地圖前淡入淡出。反復權衡,比較利弊後,一位曾經同病相憐的老表在腦海中逐漸清晰。 他拿起電話找來老搭檔恩來,兩人一拍即合:對,讓陳正人去,他是再好不過的人選。

此時的陳正人,在遼吉省委(後改為吉林省委)任書記兼省軍區政委。他風塵仆仆趕到香山公園雙清別墅,緊緊地握住主席那寬厚的手掌,激動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熟悉毛選的人還記得,1928年,主席在【井岡山的鬥爭】(紅四軍前委的報告)就提到過他的名字,在那個崢嶸歲月裏,兩人並肩戰鬥,結下了深厚的戰友情。幾年後,兩人又同時「落難」,一起住進了福建汀州的一家醫院,同病相憐。

【解放初期的陳正人】

陳正人1907年出生於江西遂川縣,這裏離井岡山不遠。他出身於一個破落地主家,父親在他8歲時就病故了,從此孤兒寡母,受盡了村裏鄉鄰的刁難欺負、土豪劣紳的敲詐勒索。1925年,他告別母親到吉安讀中學,在革命思想的影響下,加入了青年團,在聲援五卅慘案、組織開展罷工運動中,被通緝並開除了學籍,從此轉入地下鬥爭,並走上革命道路。此後,一直在永豐、萬安、南昌等地從事革命活動。

八一南昌起義前夕,20歲的陳正人被派到萬安,任中心縣委宣傳部長。9月,毛委員在湘贛邊界領導了秋收起義,陳正人立刻與曾天宇等人在萬安組織領導了農民自衛武裝起義予以響應。這是1927年大革命失敗後,江西省農民武裝起義最早的一個縣。起義後的農民武裝組成遊擊隊,陳正人出任黨代表,率領遊擊隊在遂川、萬安一帶開展遊擊鬥爭,曾三次攻克萬安縣城,還占領過鄰縣泰和,聲勢浩大,威震一方。

此時的毛委員,也久聞陳正人大名,他帶領部隊經三灣改編後,攻克了陳正人的老家遂川縣城,就建議萬安縣委把陳正人調回遂川工作。

在遂川城外的一個天主教堂裏,陳正人第一次見到毛委員。毛委員聞聲大步迎了出來,握住陳正人的手, 操著濃重的湖南口音幽默地說:「你好啊陳正人,咱湖南和江西是鄰居,我也算半個江西老表啊!」

兩人初次見面,卻勝似故交,陳正人向毛委員介紹了遂川一帶的情況,並重點介紹了北面井岡山的情況。毛委員特別感興趣,不時插話追問詳情。隨後不久,毛委員率領起義部隊繼續向井岡山進軍,陳正人按毛委員指示留在遂川,組建了遂川縣委,並出任第一任書記。

1928年春,陳正人接到毛委員的指示,帶領遊擊隊上了井岡山,從此成為毛委員的得力助手。同年5月,在湘贛邊界黨的第一次代表大會上,毛委員被選為特委書記,陳正人為特委委員,在堅持井岡山鬥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被毛委員寫進了報告。

【井岡山現景】

1930年1月,毛委員和朱總司令率領紅4軍主力東出贛南、閩西開辟新的根據地,指示陳正人留在井岡山,協助彭德懷率領的紅5軍堅持鬥爭。沒多久,敵人向井岡山展開更大規模的圍剿,紅5軍勢單力孤,被迫突圍與紅4軍會合。

井岡山被敵人占領了,在「石頭要過刀,人要換種」的血腥屠殺和白色恐怖下,陳正人沒有退縮,沒有離開井岡山,年僅22歲的他,與特委龍超清、朱昌鍇等人一起,頑強地把被打散的零星小部隊和戰士重新收集起來,在敵占區內恢復遊擊隊活動,同時與湘贛特委劉天千、寧岡縣委書記何長工等取得聯系,在腥風血雨中恢復了特委工作,將井岡山根據地恢復為遊擊區。

1930年4月,江西省蘇維埃成立,陳正人當選副主席,主席為曾山。1931年初,在陳正人等人的積極籌備下,江西省委正式成立,陳正人當選為書記。同年底,陳正人當選為中華蘇維埃執行委員會委員,毛委員當選為主席。

正當陳正人意氣風發、全力以赴投入到建政發展時,意想不到的挫折給他當頭潑了一桶冷水。

1933年,王明錯誤路線迅速在蘇區蔓延。他們在閩西、湘南等地大批羅明路線、鄧毛謝古(即小平、澤覃、謝唯俊、古柏)「四人小集團」,同時牽連了一大批蘇區幹部。陳正人也沒幸免,遭到排擠和打壓,以他生病為由,讓他離職休養,實際上是把他掛了起來。

他的身體確實出現一點問題,患上了肺炎,更嚴重的是內心的苦悶無法排解。 他到福建汀州,住進了傅連暲開設的醫院,卻意外地碰到了患瘧疾住院的主席。 此時的主席和他一樣,不僅患病,而且也受到排擠,兩人可謂同病相憐。休養期間,兩人時常到汀州城外的小河邊散步閑談。陳正人向主席表達了對當前政策的不解與不滿,傾訴了自己內心的苦悶和對革命前途的憂慮。

主席猛吸了兩口煙,把煙頭扔到腳下碾碎,然後用寬厚的手掌拍了拍陳正人的肩膀說:「正人啊,前進的路不可能是筆直的,它會有曲折反復,百轉千回,就像這條小河,向認定的方向流淌,無論前方有多少難關險灘,它都不會停止,終將匯入大海。革命道路也是如此,只要我們認準了方向,再大的挫折和困難,我們都要勇敢地面對它,戰勝它。」

主席的話,像一道亮光照進陳正人的胸膛,他反復琢磨,豁然開朗。

在冒險主義和不遺失蘇區一寸土地的錯誤指揮下,第五次反「圍剿」失敗了。1934年10月,紅軍被迫長征。沒有人通知陳正人參加哪支部隊,當他主動向組織詢問時,領導人命令說:「你們不能隨軍隊走,沒什麽可說的。」陳正人二話不說,堅決執行,他和瞿秋白、項英、陳毅等人一起留在蘇區,堅持鬥爭。

陳正人一直隨著陳毅的部隊行動,當時,陳毅是分局的領導人。到1935年4月,部隊處境異常險惡,陳正人卻患著嚴重的肺病。要知道,在缺醫少藥的部隊裏,尤其是在那個缺少抗生素的年代,肺病是非常難纏且很難治愈的呼吸系統疾病。陳毅深知這一點,決定讓他隨張凱的獨立三團活動,相機突圍到白區去治病。結果,他們的突圍沒有成功,陳正人化裝成商人逃出。他先到港島,然後再經廣州,繞了一大圈才到了湖南宜章的一個親戚家裏隱避起來,還找了一個教書的差事,一邊養病一邊維持生活。

一年多以後,西安事變爆發了,陳正人在報紙上看到了這一訊息,更令他驚喜的是,從這個連續報道中,他意外得知,我方已在陜西建立了根據地,並在倡導一致抗日。這位革命者的革命熱情再一次被點燃了。他毅然告別親屬,離開宜章,要奔赴陜北。而在那時,能向北走通的路線還十分有限,他選擇的路線還是繞圈,先到廣州,然後到南京,再從南京到西安,百轉千回,終於在西安找到了八路軍辦事處。

主席獲悉陳正人到西安的訊息也是激動不已,立刻指示他馬上到延安,並在一個狹小的窯洞裏接見了這位老戰友,倆人緊緊擁抱,久久說不出話來。

【抗戰時期的延安】

幾天後,陳正人接到組織通知,讓他到陜甘寧邊區報到,任教育廳廳長。一年後又調任總政宣傳部長,1940年到西北局任組織部長。抗戰勝利後,陳正人與一大批幹部奔赴東北,他被任命為東北民主聯軍總政主任,與「林羅劉」搭成最高領導機構。1946年夏,在建立鞏固的東北根據地的總戰略指引下,陳正人調任遼吉省委(後改稱吉林省委)任書記兼省軍區政委,為支援大軍、解放東北作出了重要貢獻。

江西解放了,要選擇一位「封疆大吏」主政,憑資歷,論能力,主席和總理都覺得這位優秀的江西老表最合適,何況15年前,他就是組織任命的江西省委書記,盡管那時這一職位更多的體現在象征意義,但對時年只有26歲的毛頭小夥兒的認可,卻是妥妥的。

走馬上任後的陳正人,打響的第一個戰役就是剿滅土匪,肅清匪患,然後又指揮了經濟戰線的三大戰役,根除了持續15年的通貨膨脹,安定了老區人民的生產生活。 建國之初的情況,各省類似,成績雷同,但有一事只有陳正人才能做到,這就是為袁文才、王佐平反。

袁文才和王佐是最早在井岡山一帶活動的農民武裝,毛委員帶領秋收起義部隊來到井岡山時,首先找到的是袁文才,以求得到他的幫助。袁文才不但熱情相助,還主動去找王佐,做通了他的思想工作,一起迎接毛委員的部隊上山。這兩個人和他們300多人的隊伍為紅軍在井岡山落地生根,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袁文才後來還擔任了紅四軍參謀長。

但袁、王二人都是客家人,當地土家、客家兩族間的矛盾十分嚴重,兩派將領常常鬧到不死不休,為此,毛、朱等領導多次從中調停壓制,但雙方也只能暫時壓下積怨。1928年6月,「六大」在莫斯科召開,會上對「土匪武裝」力量進行了批判,其中一項有關蘇維埃建立的決議中提出:對土匪武裝要團結底層力量,誅殺上層首領。這一決議像一根導火索,又把井岡山紅軍中土客兩家的矛盾點燃了。土家將領借機要求殺掉袁、王,毛委員力排眾議,將此意見壓下了,但問題並未得到根本解決。

1930年1月,毛、朱率紅4軍東出贛南,袁文才作為參謀長隨隊出征,中途卻折返回到井岡山。同時,王佐又收編幾支農民軍成立五縱隊。為此,以龍超清、朱昌鍇為代表的土家將領均認為二人叛變,於是,與湘贛特委負責人彭清泉聯合,商議將二人除掉。他們假借毛委員名號,將二人騙至永新縣殺害了。

這一錯殺導致的直接惡果是,袁文才妻子的叔叔與王佐弟弟一怒之下,再度扯起「綠林」大旗,將井岡山占據,使白軍撤走後的井岡山根據地徹底陷落,直至解放大軍南下才重新光復,這一結果也始終是陳正人的切膚之痛。

整個過程陳正人是清楚的,每每憶起,都使他痛心疾首,他並不回避此事,主政江西不久,就以一封群眾來信為契機,明確要求解決這一問題,並親自向主席做了匯報。

他迫切而誠懇地說:「主席,依我看,這些被錯殺的同誌都應該平反昭雪,恢復名譽,作為革命烈士對待。」

主席長嘆一口氣,點燃一支煙,點頭說:「可以,就按你說的辦。」

以大局為重,不計個人得失,胸襟坦蕩,知錯必改,正是以兩位老戰友的崇高品德。

【陳正人與家人在延安】

在特殊年代,陳正人蒙冤落難,1972年逝世,直到1979年平反昭雪。

參考資料:【聚焦紅墻】,主編:文輝抗、葉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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