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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與葉飛等老戰友聚會,席間談到了陶勇:如果他還在這兒多好

2024-07-18歷史

前言

1941年1月20日,皖南事變不久以後,中共中央軍委決定重建新四軍軍部,將部隊重新整編為7個師一個旅。

其中以原蘇中部隊組建了新四軍第一師,師長粟裕。下轄3個旅,總計兵力1.2萬人。三個旅的旅長,分別為葉飛、王必成、陶勇。他們三人在粟裕的率領下,馳騁在蘇中大地上,被譽為是粟裕的「三只鐵拳」。

陶勇的性格豪爽開朗,尤其重義氣,周圍的人都願意與之交朋友,每逢打仗必然沖鋒在前,人稱拼命三郎。粟裕對麾下這樣一員戰將,也是十分信賴。曾與之共過事的老戰友惠浴宇評價:

「和有的人共事幾十年都難得相交,到頭來圓滿地畫個零就算不錯,和陶勇正相反,一經相識,至死不渝。」

陳毅建議改名,粟裕提議:幹脆把姓去掉,就叫陶勇

陶勇原來不叫這個名字,他的本名叫張道庸。這個名字文質彬彬的,一點也不符合陶勇的氣質。

雖然他出身於一個安徽霍邱縣貧苦的農民家庭,可父母為他取得這個名字,也是有用意在裏面的,就是希望他能恪守中庸之道。

可在舊社會,窮人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受到地主的欺壓,幼年時的陶勇曾給地主家裏放牛,又幹過多年的窯工,始終也是受欺壓的命運。

不甘心被束縛的陶勇自思,如果自己再恪守「中庸」之道,只怕就得餓死,而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就要推翻舊社會,徹底的當家做主。

陶勇積極投身於農民運動,1929年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陶勇加入農民自衛隊以後,很快就被地主還鄉團盯上了。

就在地主準備逮捕陶勇殺害的時候,陶勇和幾個赤衛隊隊員一起逃了出來,一直跑到了河南商城,從一名普通的遊擊隊員做起,參加紅軍以後,歷任班排長。

原本陶勇出身赤貧,其實沒有經過多少的文化教育,到了紅軍以後,陶勇開始自學,憑借過人的天賦能力,逐漸地能識文斷字。更為關鍵的是,陶勇打仗也不怕死,慣於勇猛沖鋒,即便是後來當了高級指揮員以後,依然沿襲了這個習慣。

一次,陶勇指揮一個連作戰,被敵人團團包圍,陶勇挺身而出扛一口大刀,臨行前喝了一口酒噴到了刀上,大喊一聲「刀槍不入」,隨即沖下山區,殺出一條血路。陶勇打仗也不怕受傷流血。說來也怪,陶勇一生大戰小戰無數,受得輕傷居多,往往好得十分快,被身邊戰友們調侃「血好」。陶勇微微一笑道:

「敵人的子彈沒勁兒,打在身上軟不拉塌的,沒什麽了不起。」

1936年9月,紅軍長征結束後,陶勇任紅9軍教導師師長,這一年10月,隨紅四方面軍總部西渡黃河。

西路軍轉戰河西走廊過程中,遭遇西北國民黨軍馬步芳集團重兵圍剿,陶勇率領的教導師傷亡慘重,余部並入紅27師,陶勇任27師副師長兼81團團長。

陶勇雖然經歷浴血奮戰,但寡不敵眾,81團僅剩30多人,執行敵後牽制任務時,遭遇國民黨軍重兵圍剿,陶勇率部幾經沖殺,等逃出來時僅剩一人,又累又渴的陶勇剛想休息一下,誰知道睡醒以後,幾十把明晃晃的刺刀就戳到了眼前。

陶勇被俘以後,先是被關押在涼州,後來又被送到了蘭州,又被關押到西安行營看守所一段時間,一直到1937年後半年,全國抗日統一戰線想形成以後,陶勇才被放了出來、周恩來和孔石泉一起到西安看望被關押的紅軍將士。

見到陶勇以後,周恩來上前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說:「我代表黨中央歡迎你們歸隊。」

陶勇被安排到抗日軍政大學學習,到1938年,陶勇調任新四軍第二支隊第四團任副團長、團長。當時粟裕率領的遊擊隊被改編為新四軍第二支隊第4團3營,粟裕任第二支隊副司令員。

也就是從這一時期開始,陶勇就到了粟裕的麾下,兩人也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新四軍建立以後,奉黨中央的命令,挺進敵後作戰,第一、第二支隊挺進江南敵後,並向江北發展,陳毅、粟裕也決定大膽地放手,陶勇的軍事才能也得以凸顯。

需要指出的是,陶勇這一時期用的還是本名張道庸,因為出現的次數太多,已經為日偽軍所掌握,陳毅建議陶勇改名:

「道庸?這個名字有點封建色彩,不好。」

就在陳毅反復念叨的時候,旁邊粟裕提議:

「幹脆把姓去掉,一語雙關,就叫陶勇吧。」

陳毅十分滿意這個名字,於是一拍板決定:

「就用陶勇這個名字,陶者,無憂也,勇者,無畏也。」

「勇」字很好理解,陶字在漢語意思中,有快樂的含義,如陶然、陶醉等等。因此陳老總才會說「陶者,無憂也」。

事實證明,這個名字確實恰如其分,陶勇做到了「無憂無畏」。

1939年冬,為打破國民黨軍對新四軍根據地的封鎖,陶勇奉陳毅的指示,借助為蘇北戰友送彈藥的機會,率4團以蘇皖支隊的名義北渡長江,在揚州、儀征、天長,六合等地拓展根據地。

陶勇支隊的出現令敵人聞風喪膽,日偽頑軍四處打聽陶勇是何許人也,

答曰:「陶勇者,紅軍時代的張道庸是也。」

1940年10月,黃橋決戰中,時任新四軍江北蘇北指揮部第三縱隊司令員率部鎮守黃橋。

面對優勢敵人的進攻,陶勇站在土圍墻上觀察敵情,面對敵眾我寡的態勢,當時負責防守的7團已經被抽調了一個營去牽制敵人,面對敵人的攻勢有心無力,陶勇冷靜的看了半晌,命令7團政委惠浴宇:

「再從7團抽調一個營出來,隨我打出去。」

惠浴宇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倒不是他不想抽調這一個營的兵力,而是認為應該是他率部沖出去。

「不要多說了。」陶勇以不容辯駁的口吻下命令,隨即脫掉上衣光著膀子,手持大刀殺入敵陣,邊沖邊喊:「同誌們,跟我往前沖。」

惠浴宇看著沖出去的陶勇,眼眶濕潤了不少,他對著戰士們大喊:「快看,陶司令沖出去了,我們一定要頂住吶。」

這一戰就連粟裕也看到了陶勇的英勇表現,不由得贊嘆了一句:

「好一個拼命三郎。」

粟裕稱陶勇:陶勇無畏,粟某無憂

1940年12月,韓德勤趁陶勇率主力7團參加曹甸戰役,令下屬徐承德所部第六縱隊,配合駐如東馬塘的保安1旅詹長佑偷襲陶勇3中所在的大本營掘港。

面對危急的形勢,陳毅令陶勇率部回援,陶勇一面布置兵力從水陸並進,一方面積極籌劃瓦解國民黨軍的攻勢。陶勇認為在進攻掘港的國民黨軍中,徐承德是頑固不化的,唯獨只有詹長佑還可以爭取。

陶勇率領3縱到南通、如臯等地後,建立了蘇中四分區,在這片地方上,陶勇率領的新四軍總數不過3500余人,而國民黨軍卻多達3萬多人,各方勢力錯綜復雜,大多數勢力只是為了自保而盤踞當地,並不積極抗日,只有少數才是真心抗日的部隊。

詹長佑率領保安1旅駐紮在如東馬塘,是持中立態度的,對於中國共產黨率領的隊伍,既不排斥,也不合作。這次進攻掘港,也是受了徐承德的蠱惑。而他也一直是陶勇要團結的物件。

為了說服詹長佑,陶勇不顧危險,率領幾名警衛員一路涉險透過危險區域,乘從日本人那裏繳獲來的摩托一路疾馳到詹長佑駐地馬塘,哨兵看見了趕緊擡槍喝問:「誰?」

哪知陶勇頭也不回地喊了一聲:「我是陶勇!」

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沖過了防線,人走了半晌,哨兵才想起來,之前他聽過陶勇這個名字。

陶勇人不停歇,直接沖進了詹長佑的司令部,一進門就喊:

「詹旅長,聽說你要打我們,我送上門來了。」

詹長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陶勇就敢這麽單槍匹馬地闖進他的司令部,一時間氣為之奪,陶勇曉以大義,勸說詹長佑不要誤入歧途,詹長佑答應陶勇,不再主動進軍。陶勇免除了後顧之憂以後,集中主力,擊潰了徐承德的部隊,並在匯龍鎮將其全殲。

1942年1月,陶勇又率8團包圍了偽團長徐寶富的據點,徐寶富自恃碉堡堅固,對我軍的喊話不理不睬,陶勇集中火力,打掉了碉堡的一個角,徐寶富這才確信新四軍的戰力不俗。

可他不想投降,畢竟還是要顧忌到自己的顏面問題,徐寶富面對勸降信,提出了一個要求:

「請陶司令親自出面談判,再做考慮。」

陶勇決定單刀赴會,當時8團將士都勸說陶勇不要去冒險,可陶勇認為,這次冒險能夠讓200多偽軍反正,代價是值得的。

徐寶富也只是試一試,看看陶勇是不是真的有膽量過來,沒想到陶勇真的只帶了一個警衛員走到了吊橋邊。

「你們要見我,我就是陶勇。」

陶勇如同神威天降一般,令敵人也都產生了佩服的情緒:

「還真有這種虎膽英雄。」

徐寶富從碉堡中走了出來,陶勇義正言辭地對他說:

「你繳槍,我們就作為起義處理,願當新四軍的我們歡迎,願回家的我們發給路費。你看怎麽樣?」

徐寶富心悅誠服,心甘情願獻上寶刀,陶勇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感化了一大批的敵人,宿北抗日時,有不少的地方實力派都被其義氣所感動,甘願聽從新四軍的調遣,短短兩個月,國民黨軍11個團2萬多人就成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武裝力量。

就連陳毅也感慨:

「陶勇已經讓我感覺到了無畏,又讓我感覺到了無憂,是了不起的好同誌啊。」

1941年1月,新四軍重建以後,粟裕任新四軍第一師師長,下轄3個旅中,陶勇任第二旅旅長。

陶勇跟隨粟裕南征北戰,建立了赫赫功勛,在後來整個解放戰爭時期,華東地區部隊打得打大仗惡仗比較多,尤其是和國民黨軍第五軍、整編74師較量。需要指出的是,華東地區我軍是在主力部隊北上以後,原地方部隊改編而來的,對於本身就缺乏武器裝備的他們,能夠經歷如此大規模的惡仗,是十分難得的。

粟裕麾下將領,葉王陶三人都是驍勇善戰,個性十足。三人雖然表面上看來都是一副書生的模樣,可論起脾氣來都是性如烈火。

1945年10月,華中軍區所屬成立華中野戰軍,粟裕任華中野戰軍司令員,而麾下4個縱隊中,王必成任6縱司令員,陶勇任8縱隊司令員。

後來6縱改稱華中野戰軍第6師,譚震林兼任師長政委,8縱改第一師,粟裕兼任師長、政委、王必成、陶勇分任副師長。

1946年6月,陶勇率領一師北上山東途中遭遇到國民黨軍五大主力之一的第五軍,由於華中野戰軍部隊多數都是地方部隊改編而來,對於打這樣的部隊毫無經驗,在坦克沖擊之下,第一師不斷的後退。面對這樣的情況,陶勇不慌不忙,在路邊打谷場的石滾上坐了下來,有戰士擔心他的安危,高聲喊道:

「副師長,坦克擋不住,趕緊撤。」

誰知道陶勇卻在一旁厲聲喝道:

「我陶勇坐在這裏,哪個敢撤。」

粟裕得知此事後,開懷大笑:「陶勇無畏,粟某無憂。」

在一份報告裏面,陳毅就曾指出:

「這個部隊善於河流水網、夜間和運動作戰,善於阻擊攻堅,到山東後,又善於野戰,戰術比較全面,在華東戰場做出了貢獻。」

粟裕也在回憶文章裏面提到了陶勇:

「在我們共同戰鬥的歲月裏,陶勇同誌一直率部奮戰在戰爭的第一線,馳騁於長江南北的抗日遊擊戰場,參加了解放戰爭時期華東戰場上的歷次重要的戰役,參加了偉大的淮海戰役、渡江和上海等重要戰役,他以勇猛頑強的戰鬥風格,機動靈活地指揮藝術和顧全大局的共產主義風格,為人民解放的偉大事業,立下了不朽的戰功。他率領的部隊以輝煌的戰果,在我軍的史冊上留下了光榮的一頁。」

「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

新中國建立以後,陶勇還曾率領華東部隊入朝參戰,1950年朱老總視察入朝部隊時,看到了陶勇,立即上前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

「好哇,你就是陶勇,久聞你的大名。」

陶勇率領第九兵團回國後不久,即擔任了華東軍區海軍司令員,海軍東海艦隊司令員,南京軍區副司令員。1955年9月被授予中將軍銜。

1958年春,在福建中部海潭島,活躍著一艘國民黨軍的特務船——「63號」炮艇。

該船效能較為優良,加上炮艇艇長高建武本身就是福建平潭人,對於地形非常熟悉,經常遊走於福建沿海,騷擾漁民、商船,搞得漁民都不敢出海捕魚,福建沿海居民都稱它為「海上惡霸」。

平潭縣將該訊息反饋給東海艦隊以後,陶勇即可副司令員彭德清商量,專門派遣了一支艦隊到海潭島,經過不懈努力,我海軍最終找到了該艇,並將該艇順利擊沈。

聞聽喜訊的陶勇十分高興,十分感慨地說:

「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東海艦隊起碼要保障東海無事。」

陶勇為祖國國防力量的建設,立下了汗馬功勞。

不過陶勇本身性格耿直,喜怒皆形於色,尤其是看不慣一些不良的風氣。

1958年,軍委擴大會議上,粟裕受到了不公正待遇,當年粟裕的三個老部下,葉飛一言不發,而王必成站出來為粟裕說好話,

有人要陶勇也寫一份材料,陶勇推辭道:

「首長,您也知道,我大字不識一個,我自己呢,當了團長還不認識自己的名字,這樣吧,就請你的秘書寫一篇材料,我來念吧。」

到了發言那天,陶勇手裏攥著一份材料站起來說道:

「我文化低,識字不多,這篇稿子是xxx首長的秘書xxx寫的。但這裏筆劃多的字實在太多了,怕念不好,錯的地方,請x秘書補充。」

陶勇一貫嫉惡如仇,即便是在受到壓力的情況下,也絕不動搖自己的看法,這種精神實在是令人欽佩。

1967年1月21日,陶勇在上海逝世,幾個月後陶勇的妻子朱嵐亦逝世。

1968年夏,粟裕得知陶勇夫婦在上海逝世,悲痛莫名,兩人在革命戰爭雖然是上下級關系,卻有著很深厚的戰友情分在,粟裕憤怒的說:「這件事情一定要調查清楚。」

「陶勇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不比你們清楚嗎?」

在陶勇去世以後,粟裕頂住壓力,托人到上海找到陶勇的子女,關心他們的生活,不僅如此還向周總理匯報了陶勇的情況,一直到70年代初,周總理仍對陶勇的事情念念不忘,十分惋惜。

陶勇離世後,骨灰由龍華火葬場的工人師傅蔡其家保管,根據葉永烈撰述的文章中稱,蔡其家趁人不備,將陶勇的骨灰埋在了附近的假山上,一直到1977年夏,陶勇的骨灰才被專機接回了北京,根據周總理生前的遺囑,陶勇的骨灰被安放在八寶山革命公墓骨灰堂一室。

對於陶勇,許多曾經和他共事過的老戰友都對他十分懷念,尤其是他生前曾對中國的海防事業做出過巨大的貢獻,這是任何人都不能抹殺的,原第三野戰軍參謀長,華東海軍司令員張愛萍聽聞陶勇噩耗後,當即寫下挽聯一副:

「將軍橫掃千軍,英魂冷對奸雄」

20世紀80年代以後,華野老首長粟裕與葉飛、王必成等當年的戰友在一起聚會,也會時常想起陶勇

:「唉,如果陶勇在這兒,該有多好。」

陶勇性格活潑,十分喜歡熱鬧,好美食,好鮮衣,好梨園,好打球,好玩牌,好飲酒,好交友,可概述其生平,可對遊戲而言,陶勇都是粗通而不精通,據說陶勇打牌技術差,卻又不服輸,時常偷牌,有時候輸急了,會有人指責陶勇耍賴,可陶勇卻振振有詞:

「打牌如同打仗,要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嘛!」

陶勇將軍的一生,是值得紀念的一生,他為祖國建立的功勛,是值得我們後人永遠銘記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