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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南的天下第一旅為何那麽快就覆滅了?不僅因為戰鬥都結束了

2024-05-11歷史

前言

胡宗南的「天下第一旅」,聽起來名頭相當的響亮,而胡宗南大有在西北的戰場上一展身手的強烈願望,只是沒有想到,他的這支精銳中的精銳部他出師未捷,就被他的黃埔同學陳賡消滅在一個小山村裏,

解放戰爭的西北戰場

中國的山西是一個地理位置十分特殊的省份。東面的太行山將它與河北隔斷,西面與共產黨人的陜甘寧邊區僅隔一條黃河。山西省軍閥閻錫山也是個十分特殊的人物,在中華民國的國土上,他的山西省猶如一個獨立王國,在政治、軍事和經濟等諸多方面,他從來就沒和蔣介石同心過,以至於他在山西省內修建的鐵軌,都與相鄰的省份尺寸不一,閻錫山以為這樣一來就沒人能隨便進入他的山西。而正因為如此,山西雖然在戰區劃分上屬於晉冀魯豫野戰軍的作戰範圍,但在整個解放戰爭的行程中,這裏的軍事行動卻始終與西北戰場密切關聯。

西北戰場包括陜西、寧夏、甘肅、青海和新疆在內,面積差不多占了中國版圖的三分之一,是最為廣闊的戰場。國民黨軍各省的部隊常駐在這片地域裏之外,還有寧夏的馬鴻逵和青海的馬步芳,兩個軍事集團號稱「馬家軍」,還有就是胡宗南的中央軍嫡系部隊。而中國共產黨軍隊在這片區域裏兵力,一直沒有超過五萬人。軍事力量對比非常懸殊,加之自然環境極其惡劣,致使西北地區的戰爭註定進行得格外殘酷。

內戰初起時,蔣介石沒有力量顧及西北,陜甘寧解放區的晉綏聯防軍趁機向北擴張,占領了陜北無定河以南約五千平方公裏的地區,並在這一地區建立起共產黨地方政權——當時的共產黨人不曾想到,正是這個不起眼的戰果,在將來的解放戰爭行程中,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胡宗南的二十萬大軍氣勢洶洶進攻延安時,包括毛主席在內的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等領導核心,得以回旋在這片幹旱貧瘠的小小區域內。

攻占延安,那是胡宗南的最大夢想。

為此,他必須將山西境內的交通命脈同蒲鐵路打通,以便在蒲鐵路位於陜甘寧邊區的側後,建立一個大後方。這想得太美了,不過後來他真的占領了延安,走向了人生的巔峰,雖然那只是一座我軍讓出的空城。

胡宗南是浙江鎮海一個辦事員的兒子,中學畢業後當了幾年國文和歷史教員,由於父親拆散了他與初戀情人,並強迫他與另一個陌生女子結婚,二十八歲的胡宗南離家出走。

報考黃埔軍校時,由於身高不足一米六未被錄取,得到軍校黨代表廖仲愷的幫助才得以入學。在黃埔軍校的日子裏,他逐漸成為蔣介石的心腹。

畢業後,從排長、副連長、營長,團長、副師長,直至三十一歲那年成為國民黨軍第一師中將師長。而後,他歷任國民黨軍第一軍軍長、第十七集團軍軍團長、第三十四集團軍軍團長、第八戰區副司令長官、第一戰區副司令長官、第一戰區司令長官。

一九四七年六月,胡宗南升任西安綏靖公署主任,麾下有國民黨軍第一、第十六、第二十七、第三十、第三十六、第三十八、第四十、第七十六、第九十軍,擁兵共計十一個軍,兵力五十萬之眾,「西北王」的稱號就是這麽來的。

胡宗南在戰場上遇到的是他的黃埔同學陳賡。

湖南人陳賡比胡宗南小七歲。他的祖父是當年湘軍中赫赫有名的將軍陳翼瓊。毛主席在湖南考察農民運動的時候,曾與其父陳邵純有過交往,對這個聲稱把兒子陳賡「打發出去革命」的開明士紳印象深刻。

一九二三年底,陳賡考入黃埔軍校,與他一起報考的同伴,是後來成為國民黨軍著名將領的宋希濂。陳賡聞名之處就是作戰勇敢。

四一二反革命政變之後,國共正式決裂,陳賡參加了南昌起義,一九三一年擔任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十二師師長。

一九三二年秋天,陳賡作戰中意外負傷,前往上海養傷,在養傷期間由於叛徒出賣而被捕。因為當年陳賡在戰場上救過蔣介石的命,因此蔣介石以黃埔校長身份面見陳賡,並許以第三軍參謀長和南京衛戍司令的高位,但是陳賡沒有領情而越獄逃跑了。輾轉到達中央蘇區瑞金後,工農紅軍長征前他成為幹部團團長。

【亮劍】劇中的旅長

一九三七年,陳賡出任八路軍一二九師三八六旅旅長,也就【亮劍】裏李雲龍的頂頭上司,他的部隊被美國駐華參贊卡爾遜譽為「中國最好的一個旅」。

一九四五年抗日戰爭結束後,陳賡則擔任晉冀魯豫軍區太嶽縱隊司令員。當太嶽縱隊編入野戰軍後,陳賡順理成章成為第四縱隊司令員。

陳賡與胡宗南的戰前布局

胡宗南的作戰方針是:

「以肅清同蒲南段沿線共軍,恢復鐵路交通的目的,從第一戰區派兵入山西,根據鐵路沿線與第二戰區進行南北夾擊,從而一舉攻破共軍主力。」

七月三日,胡宗南部署整編第一師和九十師、整編二十七的五個旅,從運城出兵沿著同蒲路向北攻擊。

十三日夜,陳賡的第四縱隊突然間連續襲擊了整編二十七師一部和整編第一師一部,國民黨軍立即收縮,退守聞喜和安邑。此時,位於山西北部的晉綏野戰軍賀龍部也發動了攻擊,向南進攻的閻錫山部被迫北撤防禦。陳賡抓住時機再次發動攻擊,連續攻克趙城、洪洞等五座縣城。就在陳賡部向北追擊閻錫山部的時候,胡宗南緊急調集整編第一師一旅和整編三十師前出晉南,並親自飛到運城坐鎮指揮,重新開始了大規模北進。北撤的閻錫山部也停了下來,將第三十四軍集結在介休附近,準備與胡宗南部一起對共產黨軍隊形成南北夾擊之勢。

陳賡部處於南北兩敵夾擊之間,決定分少量兵力阻擊北面的閻錫山的部隊,而對南方胡宗南部,則動員地方武裝和民兵遲滯他的北進速度,而將第四縱隊主力集結隱蔽等待戰機。

當年九月中旬時期,胡宗南部「陸陸續續到達臨汾」,其部整編第一師一旅二團則形成孤軍深入之勢,率先沿著臨汾至浮山的公路繼續前進,位置逐漸突出。

這樣的戰機,陳賡豈能放過,立即命令第四縱隊一部佯攻浮山,主力則合力圍殲師一旅二團。

胡宗南的整編第一師一旅也不是泛泛之輩,是國民黨軍組建最早的部隊之一,北伐的時候師長是黃埔教官劉峙。胡宗南正是在這支部隊中一步步成長起來的,一直從連長最後當到師長。這支部隊由多年戰鬥經驗的老兵組成,清一色的黃埔畢業生擔任軍官,因此號稱「天下第一旅」。

一旅在抗戰後經過整編,雖稱之為旅,卻保持著師的規模,一旅旅長授中將軍銜,團為少將。該旅旅長黃正誠不但是黃埔出身,而且曾經去德國留過學,受過過德軍正規的軍事操典訓練。看來對方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兩軍交手的過程如何呢?

胡宗南部通訊密語被破解,對於我軍而言對方行動變成明牌

陳賡不愧是幹過特工的人,胡宗南部的通訊密語很快就被陳賡破解了,這密語有點像東北胡子的黑話,胡宗南部隊代號組成方式是:

用該部上一級長官的名或字的第一個漢字,串聯該部隊長官的名或字的第二個字。例如:第一軍軍長董釗字「介生」,第一師師長羅列字「冷梅」,取「介生」中的「介」字,「冷梅」中的「梅」字,「介梅部」就用來代表整編第一師。

該部采用「柴米油鹽醬醋茶」生活必需品來代表軍事行動,比如前去警戒,就說去買醬。兵力規模也代號來表示,如:「三人組」代表一個連,「四人組」代表一個營,「五人組」代表一個團。

九月二十日,董釗和羅列的對話被陳賡在報話機中聽到了,內容是:

「下一步行動要註意南邊那個高地方。」

陳賡根據這句話的內容,作出判斷:

「一旅要出動了,任務是策應攻占浮山縣城。所謂南邊那個‘高地方’,指的是塔兒山,是怕我們在那裏設伏。」

接著,電話線裏傳來第一軍軍部話務員的聊天:

「你們過中秋什麽都有,我們這裏只有窯洞。」

第二天,羅列對一六七旅旅長李昆崗說:

「你們明天到浮山去買柴,臨汾的人和你姐夫也去。」

接著,一六七旅旅長和代號為「姐夫」的二十七旅通了話:「你們去幾個四人組?」

對方回答:「四個。」

破解出來的意思是,胡宗南攻占目標是浮山,臨汾至浮山的公路是駐守的目標,北上打通同蒲鐵路的方式就是以此為出擊線。

對於陳賡而言,胡宗南編制的密語如同兒戲。如同鬥地主看了對方的牌一樣,一切都在陳賡的掌控之中。

陳賡與胡宗南的博弈結果,「天下第一旅」從此成為歷史

此時,整編第一師一旅二團團長王亞武率部進至官雀村。

陳賡認為攻擊時間已到,下令發起進攻。

四縱十一旅首先發起攻擊。我軍官兵拼死沖擊,國民黨軍兇猛阻擊,兩強相遇勇者勝,這兩支作戰能力都非常強,他們部隊撞在一起誰勝誰負很難預料。

雙方最高指揮官胡宗南和陳賡心裏都明白,「官雀村」一戰是非常關鍵的勝負手,如果陳賡勝,把國民黨整編第一師一旅二團殲滅了,會極大地增強我軍的士氣,同時也讓胡宗南出師不處,極為泄氣。

胡宗南也有自己的算盤,如能成功地救出二團,就可以借此役創造一個堅守待援的範例,讓老同學陳賡充分認識到他胡宗南也不是吃素的。可是真正打起來的時候,陳賡的圍點打援戰術運用相當成功,不僅頑強阻擊了胡宗南派出的兩路援軍,被包圍的二團也很快被吃掉,且亂槍中擊斃了二團少將團長王亞武。

戰鬥並沒有就此結束,一旅旅部和一團也被陳賡包圍在了陳堰村。盡管胡宗南派出的救援部隊拼了老命往前突,還是沒法靠近陳堰村。一旅旅長黃正誠急得,打了無數個告急電話。

初秋非常悶熱,田野裏高粱和玉米非常茂密,圍攻一旅的我軍戰士從四面八方的青紗帳裏汗流浹背地跑向陳堰村,幹部們不斷在隊伍裏喊話:

「不能讓第一旅跑掉一個人!」

雙方在陳堰村的戰鬥打得天昏地暗,村子裏每一個院落都爭奪得非常激烈,手榴彈的爆炸聲、拼刺刀的喊叫聲充滿了整個戰場,中間還夾拉著傷員的呻吟聲。

一團的團長劉玉樹被打得爬上了房頂,在房頂上跑來跑去指揮戰鬥,卻一跟著摔了下來,被房下我軍戰士捉住。

死硬的劉玉樹躺在地上被捉,嘴裏還在大喊:「快把我槍斃了吧!我是國民黨,你們是共產黨,我們不共戴天!你們抓住我就算我倒黴!想消滅‘天下第一旅’,憑你們這幾條爛桿子槍,夢想!」

當戰鬥到昏天黑地的時候,我軍深得老百姓的愛戴,他們紛紛把自家的棉被拿出來澆上水,送給我軍戰士當抵擋子彈的「土坦克」。這正是民心向背的直接體現,國軍打仗想不輸都難。

陳賡在步話機裏聽見黃正誠向上級報告說:

「正與共軍激戰,蔣先生安然無恙。」

陳賡一想這「蔣先生」是哪路神仙,估計很重要,馬上告訴正在指揮戰鬥的十旅旅長周希漢,要求他無論如何也要活捉敵軍教長黃正誠和那個所謂的「蔣先生」。第二天黎明時分,攻擊陳堰村裏的戰鬥結束,胡宗南的整編第一師一旅的副旅長和參謀長都被俘虜,可是旅長黃正誠和那個「蔣先生」確沒見蹤影。盡管有人報告說黃正誠已經被炸死了,但是陳賡不相信這樣的傳說,因為在不久之前才還聽見黃正誠透過步話機求救於軍長董釗。

天大亮了,被俘虜的一旅軍官士兵被全部集中在一起,有一個自稱是「書記官」的俘虜,他的打扮很不合時宜,非常可愛:

身上一身士兵衣服,而褲子卻是將軍褲,而且腳跨一雙皮靴,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手也很非常白,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官員。戰士們立即認定這個人就是黃正誠。

我軍戰士告訴黃正誠:「我們司令員馬上就到。」

黃正誠趕忙問道:「是徐向前嗎?」

這情報工作做得真的很糟糕,仗都打結束了,黃正誠竟然不知對方的指揮官是誰。

當陳賡走過來,到黃正誠面前的時候。黃正誠尊稱稱陳賡為「黃埔老大哥」。

陳賡則對「蔣先生」感興趣,問黃正誠「蔣先生」是誰?現在哪裏?

結果答案原來是旅部院子裏擺放的那幾門山炮,令陳賡很是失望。陳賡又問到為什麽沒有使用這幾門炮?黃正誠解釋到:院子太小無法使用山炮。

陳賡指著站在自己身邊的第四縱隊十旅旅長周希漢說:

「這是我們的旅長,農民出身,是個‘土麪包’,並沒有進過洋學堂,是一位在戰爭中成長起來的旅長。你這位留過洋、受過西方軍事學校教育的‘洋麪包’旅長,今天可是被我們的‘土麪包’旅長打敗了。」

接著陳賡說:「你要明白,仗不是我們要打,是蔣介石堅持獨裁,主動挑起來的。」

黃正誠聽罷則一臉疑惑:「老大哥這話我就想不通了,校長都這麽大年紀了,還要搞獨裁幹什麽?」,看來這位旅長真的是不聞政治了。

「天下第一旅」在四縱官兵的押解下離開戰場,他們的腳下是共產黨人的解放區的土地,五千七百名俘虜穿著美制軍服,戴著美軍帽子,在這條塵土飛揚的路上,向北方行進。

他們一路上不斷受到中國農民的圍觀和嘲弄:

「你看這就是美國造的帽子,美國人養的兵,專用來殺咱中國人的!」

到天黑的時候,這些俘虜實在受不了了,紛紛扔掉了他們頭上的美式軍帽,請求我軍發給他們人民解放軍的帽子。可以看得見,用不了一周的時間,他們中間會有五分之四的人將成為我軍的新兵。

自己的「天下第一旅」就這樣被陳賡殲滅了,胡宗南痛苦難言。當然對於兵多將廣的西北王而言,「天下第一旅」的覆滅並沒有讓他傷筋動骨,他仍然還有足夠的兵力繼續北進,不斷地占領縣城和鐵路線上的要地,我軍雖然能夠給予進攻中的國民黨軍以局部的打擊。可是解放區內的城鎮和地盤依然在逐漸遺失和縮小,因此在解放戰爭初期,誰是最終的勝者?一般的人還真無法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