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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的實際拓荒者孫策,孫權為何僅追謚他為王,而且不許子孫襲封

2024-07-19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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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獻帝建安五年(200年),討逆將軍孫策在丹徒山中打獵,被原吳郡太守許貢三門客射中面頰。孫策臨終前,傳位於其弟孫權,並托後事於張昭等人。當夜孫策去世,時年二十六。

電視劇【三國演義】孫策劇照

一、屈身事袁

孫策,字伯符,吳郡富春(今浙江杭州)人,破虜將軍孫堅長子,吳大帝孫權之兄。

漢靈帝中平元年(184年),黃巾之亂爆發。時為下邳(今江蘇睢寧)縣丞的孫堅,被右中郎將朱儁請為佐軍司馬,要他一同平亂。孫堅就將家人留在壽春(今安徽壽縣),然後一路北上(參見孫堅篇)。

孫策當時僅有十幾歲,但他已交結名流,名聲漸顯。廬江舒縣(今安徽舒城)有個小夥子叫周瑜,俊逸通達,且與孫策同歲。他仰慕孫策的英名,就從舒縣跑到壽春去拜會孫策。二人一見如故,關系逐漸好得可同穿一條褲子。

中平六年(189年),靈帝駕崩,大將軍何進扶外甥劉辯繼位,是為少帝。不久發生宦官殺何進、董卓進京專權繼而廢少帝立獻帝等事件。此後董卓暴虐殘酷,天下諸侯遂起兵討董(參見董卓篇),孫堅也參與其中。

這時周瑜勸孫策帶母親、弟弟一塊移居舒縣,孫策就答應了。

周瑜家可不是貧下中農,其堂祖父周景、堂叔周忠都曾官居漢太尉之職,其父周異曾任雒陽(今河南洛陽)令,因此是標準的世族。周瑜家有宅院多所,他就把其中一所道南的院子讓與孫策及家人居住。他還升堂拜母,提供大量財力資助。所謂升堂拜母,就是進入內室拜訪對方母親,類似於江 湖上的拜把子,由此可知二人關系之鐵。

周瑜對東吳開拓江東厥功至偉

不但如此,周瑜還借著自己的家世,幫孫策結識了一大批士大夫。孫策也憑個人魅力,將江淮一帶的社會名流迷得不要不要的。

另一邊廂,董卓挾持獻帝西遷長安(今陜西西安)後,轟轟烈烈的討董聯軍沒了目標,即開始兼並遊戲。當時孫堅與駐守南陽(治宛縣,即今河南南陽)的袁術結為盟友,與河北袁紹及與其聯合的荊州牧劉表對 抗。漢獻帝初平三年(192年),孫堅受袁術指派,南下攻劉表,不想被劉表部下黃祖射殺(參見劉表篇)。

孫堅亡後,其侄孫賁率孫堅部下,投靠袁術。當時孫策僅有十七歲,他送父親歸葬曲阿(今江蘇丹陽)後,渡江居於江都(今江蘇揚州)。

初平四年(193年),袁術被曹操一路追趕,到達壽春,占有揚州。孫策就到壽春找到袁術,哭著對袁術說:「先父過去從長沙(治臨湘,即今湖南長沙)北上討董,與明使君會於南陽,並同盟結好。如今我父不幸遇難,而功業不成。策念先人舊恩,想結納舊好,還請明使君詳察我的一片誠心。」

孫策這話說得委婉,轉譯成大白話就是,他想要回他老爹當年的舊部。

袁術一看,這小子不簡單,是個可造之才。但是,他又不想返還孫堅舊部,於是他對孫策說:「我已表拜貴舅吳景為丹楊(又名丹陽,治宛陵,即今安徽宣城)太守,以貴堂兄伯陽(孫賁字)為都尉。丹楊乃出精兵之處,你可到那裏依附貴舅,招募部眾。」

當時徐州牧陶謙對孫策頗為忌憚,孫策就帶著母親遷到曲阿,然後與呂範、孫河(孫堅族子)一起投靠吳景。在吳景處,孫策募得數百人。這樣,在名義上,孫策就成了袁術的屬下。

呂範後為東吳重臣

那麽孫策在袁術處,能混出個模樣麽?

二、屢放鴿子

獻帝興平元年(194年),孫策受到山越頭目、涇縣(今安徽涇縣)大帥祖郎的攻擊,幾乎喪命。孫策就再次前去向袁術討要父親舊部,袁術這才不情不願將孫堅舊部千余人還他。

其後,孫策與吳景、孫河、呂範一起進討祖郎,將其擊敗,祖郎敗走。

這時,太傅馬日磾持朝廷符節到關東(函谷關以東)安撫天下。這個馬日磾,是經學大家馬融族孫,可能還是西漢歸化匈奴人金日磾(jīn mì dī)的超 級粉絲,因為他不但取了這個明顯帶有異族色彩的名字,表字也與金日磾相同,都是翁叔。

當時的長安朝廷實際掌舵人是董卓舊將李傕,他讓馬日磾持節安撫關東,其實是向天下諸侯示好。

馬日磾到壽春後,征辟孫策,表拜他為懷義校尉。同時,辟朱治為掾,遷吳郡(治吳縣,即今江蘇蘇州)都尉;還辟華歆為掾屬。也即是說,從名義看,這三人都成了太傅馬日磾的屬官。

孫策的個人魅力確實不一般,袁術手下大將橋蕤、張勛這時也對他傾心有加,連袁術私下裏都說:「我老袁要是有孫郎這樣的兒子,我死了也值了。」郎,就是青年才俊,可知袁術實在是喜愛這個後輩。

孫策當然不是一個恃寵而驕的二世祖,相反,他相當有主見。他的部下有一名騎兵,犯錯後逃入袁術大營。孫策派人直接沖進去,抓住把這人就殺了。這其實是很犯忌諱的,就是如今,有人犯罪逃入他國,你也不能就隨便越境抓人不是?

袁術屢放孫策鴿子

且說孫策殺了此人後,到袁術處請罪。袁術卻說:「士兵叛亂,理當協力除去,有什麽罪可請的?」這就是一種態度,表明袁術對孫策此舉不但不予追究,而且有支持的意思。因此,軍中對孫策更加敬畏。

但袁術終究不是個明主。

他曾許諾讓孫策任九江(治陰陵,即今安徽定遠)太守,不過後來他任丹楊人陳紀領了九江。後來,袁術想進攻徐州,向廬江(治舒縣,即今安徽廬江)太守陸康求米三萬斛。陸康認為袁術是叛逆,閉門不與其往來。袁術大怒,就派孫策去取廬江,並說:「前次我錯用陳紀,事後非常後悔。如果這次你能攻下陸康,就讓你為廬江太守。」

孫策之前隨周瑜在舒縣時,曾去拜會過陸康,當時陸康看不上孫策,只讓主簿接待他。孫策頗有其父強橫之風,對陸康也懷恨在心,他就進圍舒縣。陸康率軍固守,雙方交戰兩年,孫策終攻下廬江。

這邊孫策刀頭舐血在前線搏殺,後方的袁術卻又變了卦。廬江一下,他又以親信劉勛做了太守。這下孫策不幹了,於是心裏生起脫離袁術之意。

這裏補充介紹一下馬日磾和陸康的結局。

因馬日磾在壽春多次有求於袁術,袁術就對他有所輕視。袁術借故求馬日磾符節觀看,看了後卻不歸還,並強令馬日磾辟除自己手下十多人。馬日磾求符節不得,就想回朝廷復命,袁術不但不讓他走,還要他做自己的軍師。馬日磾為失去符節而自恨,竟嘔血而亡。馬日磾遺體回到京城,朝廷想給予禮葬,但少府孔融認為,馬日磾失節媚下,不應加禮,朝廷采納其意見,竟不了了之。

陸康族侄正是陸遜

陸康在舒縣城陷後不久病亡,其宗族死亡近半。朝廷追念其氣節,以其長子陸儁為郎 中。陸康幼子,就是懷橘陸郎的主人公陸績,後為東吳郁林(治布山,即今廣西桂平)太守。陸康侄孫更出名,就是東吳丞相陸遜。

三、決計江東

孫策想要脫離袁術,他要找個什麽借口呢?

興平元年(194年),漢室宗親劉繇被任為揚州刺史。揚州刺史治所本在壽春,但壽春這時已被袁術占據,劉繇就在吳景、孫賁的協助下,南渡長江,將治所設在了曲阿。

孫策進攻廬江時,劉繇擔心自己被袁術、孫策吞並,於是不講江 湖道義,反而以武 力驅逐吳景、孫賁,二人只好退守江北歷陽(今安徽和縣)。劉繇還不算完,又派部將樊能、於麋陳兵橫江津,張英屯駐當利口(兩地均在今安徽和縣東南),以抵禦袁術南下。

袁術這邊,則以老部下惠衢為揚州刺史,以吳景為督軍中郎將,和孫賁一起進擊張英等人,可是幾年也攻不下來。

這時孫堅的老部下朱治就勸孫策趁機攻取江東,孫策前去找袁術,說他要前去助舅舅吳景平定江東。

袁術也算老 江湖了,他也知道孫策對他心有不滿,但他覺得當時江東劉繇在曲阿,王朗在會稽(治山陰,即今浙江紹興),孫策即使去了,也難有所作為,為什麽不讓社會毒打一下這個毛頭小子呢?因此他不懷好意地同意了孫策的請求,並表拜孫策為折沖校尉,行殄寇將軍之權,給他了士兵千余及軍需、戰馬數十匹,然後拍拍孫策的肩頭:「小夥子,去發揮你的聰明才幹吧!」

袁術想看孫策的哈哈笑,孫策也正想借此遠走高飛,雙方各懷鬼胎,反而各遂心願。

劉繇是漢室宗親

其實說起來,孫策早有開拓江東的打算。能有多早呢?早在他徙居江都時,就有高人為他擘畫了開拓藍圖。這個高人,就是廣陵(今江蘇揚州)人張纮。

張纮少時曾遊學京師,入太學,師事博士韓宗,治【京氏易】【歐陽尚書】,又從濮陽闿受【韓詩】【禮記】【左氏春秋】,算是標準的高知。他學成回郡後,被舉為茂才,大將軍何進、太尉朱儁、司空荀爽三府並辟,但他一概稱病不受,並避亂江東。

孫策在江都時,張纮正在此守母喪。孫策多次前去拜會,向他咨以當世局勢,並表達了東據吳會,為朝廷外藩的宏願,但張纮還是一副山人只管種菜、對時局不懂不敢亂發言的高冷模樣。

孫策也挺會,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先生高名遠播,遠近懷歸。今日之事,決於先生,先生何不一教小子,以副高山之望呢?如果策殺父之仇得報,誌向得以舒展,此皆先生之功,而策之所願也。」

張纮看孫策言辭慷慨,十分感動,於是徐徐道:「當年周室衰微,齊晉相繼奮起,平定內亂,安服天下。今將軍繼先君遺誌,有驍武之名,如果投奔丹楊(指吳景),再收兵吳會,則可一統荊、揚二州,並報先君之仇。然後據長江之險,奮英雄之威,誅滅賊寇,匡輔漢室,則可功比齊桓、晉文,豈止一外藩而已?當今世亂多難,若將軍功成事立,不才願與同好共同南下相佐。」

孫策聽後大喜,對張纮說:「我與先生意見正相符合。今日我便出發,但將老母、弱弟相托先生,我將無後顧之憂矣。」

沒想到吧,孫策這個濃眉大眼的家夥,也會哭鼻子甩淚。不過有意思的是,史書中說孫策當時「涕泣橫流,顏色不變」,就是鼻涕眼淚量挺足,就是看不出一點哀傷的樣子。這演技,和當今小鮮肉有得一拼了。

涕泣橫流,顏色不變

十五年後,在隆中,有個叫劉備的,用相同的辦法請出了諸葛亮,從此扭轉頹勢,一路奮飛。

可惜的是,由於【三國演義】著墨較少,與張昭並稱「江東二張」的張纮,知名度比起張昭差太多。

四、躍馬吳會

張纮所稱「吳會」,是吳郡和會稽郡兩郡的合稱。秦始皇分天下為三十六郡,會稽是其中之一。漢時,會稽分為吳郡、會稽兩郡,故合稱吳會。後又分吳郡和丹楊郡部份為吳興郡,是為三吳。後來,吳會所指範圍,一般就是今江浙滬包郵區。

且說孫策要出兵江東,賓客中有願意跟隨者有幾百人。他就帶著這「兵財千余」「賓客數百」上路了,一路上不斷有人來投,等他到了歷陽吳景駐地,人馬已經有了五六千。

先前,孫策的母親已自曲阿遷到歷陽,為甩開膀子幹無後顧之憂,他又將老娘遷到阜陵(今安徽全椒)。然後他渡過長江,向劉繇部張英、於麋、樊能發起攻擊。孫策作戰勇猛,一路高歌猛進,無人敢擋。而且,由於孫策軍令嚴明,百姓一路擁戴。

興平二年(195年),孫策攻下劉繇牛渚(今安徽馬鞍山)大營,盡得此處糧草、軍械。

當時彭城國(治彭城,即今江蘇徐州)相薛禮、下邳國(治下邳,即今江蘇邳縣)相笮融都南下依附劉繇,並尊劉繇為盟主,東萊(治黃縣,即今山東龍口)人太史慈因與劉繇是同郡老鄉,也來歸附。薛禮當時駐於秣陵(今江蘇南京),笮融駐於縣南。孫策先攻笮融,笮融引兵來戰,被孫策擊敗,斬首五百余級,笮融即緊閉營門不敢出戰。孫策又轉攻薛禮,薛禮突圍而走,樊能、於麋聽聞孫策北上,又集 合兵眾來奪牛渚。孫策再回軍擊破樊能等人,俘獲男女人等萬余。

然後孫策再次轉攻笮融,卻被流箭射中大腿,不能騎馬,因此被擡回牛渚大營。孫策軍中有人叛逃到笮融處,說孫策中箭已亡。笮融大喜,就派部將於茲進攻孫軍。孫軍佯敗,將於茲引入埋伏圈,然後一舉破之,斬首千余級。孫策又跑到笮融營前挑戰:「你看一下孫郎還在不在?」笮融軍一時乘夜星散,笮融更深溝高壘,不予出戰。孫策又轉戰湖孰(今江蘇南京)、海陵(今江蘇泰州)、江乘(今江蘇南京)等地,所在皆破,劉繇遂敗走丹徒(今江蘇鎮江)。

孫策開拓江東示意圖

在丹徒,劉繇想往會稽,南下逃難的汝南(治平輿,即今河南汝南)人許劭對他說,會稽富裕,正是孫策所貪,且其地近海,不宜前往,不如走往豫章(治南昌,即今江西南昌),劉繇即溯江至豫章。太史慈此時離開,遁於蕪湖,走入山中。

孫策這人,不但能打,而且相貌英俊,還會打扮,善於談笑,簡直就是萬千少女心中的偶像。不僅如此,他還樂於納諫,長於用人,因此男人見了也甘效死力。當時孫策正值年少,江東官民都稱他孫郎。老百姓聽說孫郎來了,一個個血壓飆升,大腦空白,比見到陳偉霆還瘋狂。

各地郡守卻聽聞孫策到來,呼啦超棄城而走。孫策進城,法令嚴明,因此百姓更是愛戴。

孫策再入曲阿,將老娘接過來,並下令劉繇、笮融舊部願來投者,不問過往;不願來投,聽從自便。這道令一下,十天半月之間,前來報名者,就達到兩萬,同時他還得馬千匹,一時威震江東。

孫策又令朱治從錢唐(今浙江杭州)攻入吳郡(治吳縣,即今江蘇蘇州),吳郡太守許貢在由拳(今浙江嘉興)抵抗,被朱治所敗。許貢逃奔吳郡豪帥嚴白虎,朱治遂領吳郡太守。

請記住這個許貢,他將在之後左右孫策的命運。

當時嚴白虎等各有兵萬余,並各自劃地稱雄。吳景等想先擊敗嚴白虎,孫策卻說:「嚴白虎等人,胸無大誌,我自可一戰成擒。」於是他引兵渡過浙江,進攻會稽,會稽太守王朗戰敗投降。孫策屠城東冶(今福建福州),攻破嚴白虎等。

此後,孫策自任會稽太守,再以吳景為丹楊太守,以孫賁為豫章太守,另分豫章置廬陵郡(治西昌,即今江西泰和),以孫賁弟弟孫輔為廬陵太守,以朱治為吳郡太守。

此後,孫策以張昭、張纮、秦松、陳端等為謀士。他又派使到許都拜謁,並向朝廷貢奉。

張昭、張纮並稱江東二張

前述笮融,是漢末有名的佛教 徒兼土匪。他先投靠陶謙,結果在督運糧草時,把大量錢財扣留建佛寺。在曹操攻徐州時,他南下投靠廣陵(治廣陵,即今江蘇揚州)太守趙昱。趙昱熱情接待他,他卻貪廣陵錢財,殺趙昱而後縱兵搶掠。然後再與受陶謙所逼南下的薛禮共投劉繇。後來,笮融又把薛禮殺掉,並殺 死豫章太守朱皓。後笮融惹得天怨人怒,被劉繇擊敗,逃入山中,終被百姓殺 死。在佛教史上,笮融因確立佛塔形式、建立金身塑像、減免信徒役賦、大過 浴佛節慶等受到信眾頂禮膜拜(參見笮融篇)。劉繇後病逝。

袁術聽聞孫策擊敗劉繇,又玩起了小心思。他一方面表拜孫策為殄寇將軍,另一方面卻以其堂弟袁胤為丹楊太守。

這樣,兩個丹楊太守就出現了沖突。那麽翅膀硬了後的孫策會如何做呢?

五、決裂袁術

袁術這時在幹什麽呢?他正在是籌劃登基大典。

漢末時分流傳一句讖語:「代漢者,當塗高也」。袁術就認為,袁姓出自大舜,屬土德;而自己字公路,也屬土,所以我袁大頭就命裏註定要代漢而立。

漢獻帝建安二年(197年),按捺不住欲 望的袁術正式僭號稱尊。不過他心裏還是有點發虛,不敢稱孤道寡,而自稱仲家,就是二當家。換言之,天子是老大,老袁我是老二(參見袁術篇)。

孫策趁機由張纮起草,寫了一封義正詞嚴的信,對袁術表示譴責,並與其絕交。當然你要說孫策是鐵桿擁漢派,那肯定不對,他這麽說只是為了與袁術劃清界限。

這時已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正在華北征呂布、戰張繡(參見曹操篇)。無 暇東顧的曹操即派議郎王誧,以獻帝名義拜孫策為騎都尉,襲父烏程侯爵,領會稽太守,並讓他與領徐州牧呂布、行吳郡太守陳瑀一起討 伐袁術。

曹操正在華北爭雄,無力顧及孫策

但孫策這時的胃口已不限於此。他將烏程侯爵讓於其弟孫匡,並向王誧明裏暗裏表示,騎都尉官職太小,想要個將軍當當。王誧倒也爽快,當即以朝廷名義以孫策為代理明漢將軍。孫策這才高高興興起兵討袁。

但當孫策行到錢唐時,陳瑀卻又起襲奪孫策地盤的念頭。孫策聽聞,即以呂範、徐逸進擊,大破陳瑀,陳瑀只身逃往河北,投靠袁紹。陳瑀在三國不算不出,但他有個堂侄知名度很高,就是與曹劉孫三家都有交集的陳登(參見陳登篇)。

此後,孫策擊敗袁術所署丹楊太守袁胤,並收降太史慈。這時被袁術此前任命的居巢縣(今安徽桐城,或說巢縣)長周瑜、東城縣(今安徽定遠)長魯肅也渡江來投。

曹操再表拜孫策為討逆將軍,封吳侯。這也是孫策後來被稱為孫討逆的原因。

建安四年(199年),孫策正要與司空曹操、衛將軍董承、益州牧劉璋等並力進伐袁術時,袁術卻走到了人生的盡頭。

袁術亡後,其部下楊弘、張勛本來想要率眾投靠孫策,廬江太守劉勛卻半路截擊。孫策聽說後,裝著與劉勛和盟,卻攛掇劉勛進攻上繚(在今江西永修)。但劉勛進兵後,孫策卻忽然掩兵廬江,劉勛進退失據,只好投奔發小曹操。

在孫策攻廬江時,江夏(治西陵,即今湖北武漢)太守黃祖派其子黃射前往救援。黃祖此前曾射殺孫策之父孫堅,孫策這時新仇舊恨一起算,即向黃祖屯兵的沙羨(今湖北武漢)發動進攻。劉表以侄子劉虎和南陽人韓晞帶五千長矛兵來助,孫策率領周瑜、呂範、程普、孫權、韓當、黃蓋等同時進攻,大破黃祖軍,黃祖只身逃走,其妻妾子女共七人被俘,劉虎、韓晞部下兩萬余人被斬,跳水溺死者達萬余人,孫策還繳獲船只六千余艘,財物堆積如山。

此後,孫策東進豫章,豫章太守華歆舉郡投降(參見華歆篇)。然後孫策留中護軍周瑜守巴丘(今江西峽江),當然這個巴丘和後來周瑜病逝的那個巴丘同名而異地,那個巴丘在今湖南嶽陽。同時,他以太史慈為建昌都尉,治海昏(今江西永修),抵擋劉表侄子劉磐和黃忠的滋擾。

太史慈信義篤烈,有古人之風

這時正是袁曹官渡之戰的前夜,曹操眼看著孫策吞並江東卻無力顧及,他只好又氣又惱道:「這只小瘋狗,我難以與其爭鋒了。」難與爭鋒,就拉郎配,於是他將自己弟弟的女兒許配孫策幼弟孫匡,又讓兒子曹彰娶孫策堂兄孫賁的女兒,這輩分就不知道該咋論了。同時,他還禮辟孫策之弟孫權、孫翊,並令揚州刺史嚴象舉孫權為茂才。

孫策正要有一番作為,誰知突然發生了意外。

六、戛然而止

建安五年(200年),袁曹官渡之戰正式爆發。野心勃勃的孫策想趁機襲取許都(今河南許昌),迎接獻帝。他秘密調撥將領,整頓軍 隊, 不想此時發生了變故。

前述吳郡太守許貢被朱治所敗後,逃奔嚴白虎。他後來向朝廷上表,說孫策驍勇,有如項羽,應將他召入京師放在眼皮下,以防在外為患。不想這封表被孫策驛吏所得,孫策得報大怒,絞殺許貢,許貢之子和門客則逃難江 湖。

當時孫策在當徒山中打獵,他的馬快,將護衛一路甩開。這時忽然從山中閃出三人,孫策一驚問道:「你們是什麽人?」那三人答道:「我們是韓當部下,在此射獵。」孫策卻說:「我怎麽不認識你們?」說罷彎弓一箭 ,放倒一人。另兩人便也舉箭相射,射中孫策面頰。

這時孫策的護衛才趕到,把刺客全部幹掉,但孫策已經重傷。

孫策自知傷重難愈,就請來張昭等人,托後事於其弟孫權。當夜,孫策去世,年僅二十六歲。

關於孫策之死,各書 記載還略有不同。【吳歷】說孫策被刺後,大夫說需百日靜養,但孫策拿鏡一照,對自己被毀容大為不滿,於是瘡口迸裂而亡。【江表傳】【搜神記】則說,孫策殺道士於吉,後拿鏡自照,卻發現鏡中全是於吉,於是瘡口開線去世。但這兩者神話色彩太濃,不太可信。

後來孫權稱帝,追謚孫策為長沙桓王,並封其子孫紹為吳侯,後改封上虞侯。孫紹去世後,其子孫奉襲上虞侯爵。但在孫皓為帝時,有傳言說孫奉當為帝,因此被孫皓誅殺。孫策還有三個女兒,分別被孫權配給江東四大姓的顧邵、陸遜、朱紀。

孫策傳位於孫權

孫策是東吳的實際奠基人。他英明神武,顧攬人才,開基江東,在臨終時不取私利,將大位傳於其弟孫權。他對張昭托以後事時說:「如果仲謀(孫權字)不堪大任,先生自可取而代之。若不能取勝,可慢慢向西退縮,如此亦可保無慮。」與劉備托孤諸葛亮比起來,也毫不遜色。

但孫權對待孫策,歷來頗受非議。他稱帝後,僅封兄長為王,與稍後的司馬炎稱帝封伯父司馬師為景皇帝形成鮮明對比。因此陳壽說:「策之基兆也,而權尊崇未至,子止侯爵,於義儉矣。」意思就是,孫策開其基業,但孫權對兄長尊崇不夠,於道義說太說不過去了。

就我個人的理解,司馬炎之所以封司馬師為帝,主要的原因,還是司馬師無子,對司馬炎難以夠成威協。而孫氏兄弟皆一時英傑,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現主臣不分的亂局。不說孫策了,孫堅他弟弟孫靜,前期基本沒任何業績,但其後人孫峻、孫綝,幾乎把東吳給整廢。所以孫盛的話很對:「於情雖違,於事雖儉,至於括囊遠圖,永保維城,可謂為之於其未有,治之於其未亂者也。」

千萬不要用權力去考驗人性,那樣只會落得個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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