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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的特型演員:把蔣介石演活,說起來容易,實踐起來總有顧慮

2023-12-24歷史

在特型演員剛剛在中國興起時,有三個形象深入人心的「金三角」:扮演毛澤東的古月,扮演周恩來的王鐵成,以及扮演蔣介石的孫飛虎。

相較於古月和王鐵成,扮演蔣介石的特型演員更為難得——在1970年代,說一個人長得像蔣介石,可並非是一種贊美。

1979年,北京電影制片廠計劃投資巨款制作一部名為【西安事變】的電影,這部電影在1960年代初就曾有人提出拍攝的建議。

周總理去世後,為了紀念他,這部劇本最終被搬上了舞台,先是拍攝話劇,然後決定將其改編成電影。這部電影的投資高達幾百萬元,是當時的一大手筆。

在劇本的創作過程中,制片方對歷史的再現要求非常高,希望做到客觀、真實,不偏袒任何一方,只希望透過真實可信的內容打動觀眾,達到影片的教育目的。

在【西安事變】的拍攝過程中,導演堅持「一切為真」的創作原則,對於扮演蔣介石這個角色的演員人選,導演成蔭花費了大量精力,但仍然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他認為,蔣介石的表演好壞直接影響到影片的成功與否,因此,必須摒棄以往臉譜化、漫畫化的表演和刻意醜化的演繹方式。

幸運的是,在這個時候,導演發現了孫飛虎,他相信孫飛虎能夠勝任這個角色。

在尋找蔣介石扮演者的全國範圍內,貴州話劇團向劇組推薦了他們的一位演員孫飛虎。孫飛虎是一位40歲的上海人,畢業於上海戲劇學院,並在貴州話劇團工作了8年。

在這8年中,他在劇團並沒有什麽突出的成績。在【西安事變】以話劇形式搬上舞台時,由於他的長相與蔣介石有些相似,他被選中扮演蔣介石。

結果,話劇演出後,大家都說他演得像,而且長得更像。這個話劇在貴州演了幾十場,反響非常熱烈,觀眾們都認為他成功地將蔣介石演活了。

劇組正在尋找蔣介石的特型演員,話劇團就向他們推薦了孫飛虎。導演成蔭在看到孫飛虎的劇照後,立即邀請他到北京見面。

經過與王鐵成的一番配戲,導演立刻就做出了決定:「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可以開始拍攝了!」其實,孫飛虎長得並不像蔣介石,他的出身背景、性格以及對蔣的了解,都與蔣相差甚遠。

但是,他的演技卻非常出色,尤其是他把握角色的能力,使得他的表演達到了非常高的水平。「我覺得我只模仿出了六七分像,」孫飛虎晚年回憶起那次機會時說,「是成蔭導演讓我真正了解了蔣介石,從而在演技上更加接近了他。

形神兼備,才能成就演員的演技。只有形似,觀眾難以感知角色的內在魅力;而只有神似,演員也難以打動觀眾的心靈。

為了塑造蔣介石的形象,孫飛虎在形神兩方面都下了苦功。幸運的是,他有著科班的背景。為了達到形似,化妝師們在他臉上進行了精心的雕琢和加工。

(孫飛虎飾演的蔣介石)——孫飛虎為了讓自己的光頭看起來更加閃亮,決定再剃一次,然後用色彩將他的青頭皮遮蓋住;——由於孫飛虎的臉型較凹,而蔣介石的臉型較為鼓,因此需要為他雕塑一個假鼻子貼上去,鼻子一高,整個人的臉型也會隨之變化;——孫飛虎的眼睛也不夠像蔣介石,需要將他的眼角往上提,使眼型擴大;——蔣介石不刮胡子,因此需要在孫飛虎的嘴唇上固定較重的胡須,這個並不難;——由於孫飛虎的嘴唇較厚,有點小小的「地包天」,化妝師也對他的嘴唇進行了整形……一番打扮下來,孫飛虎看著鏡子裏的蔣介石,連自己都感到震驚。

據說,劇團裏有一個前國民黨中校軍官,一次,孫飛虎化完妝,一身戎裝從化妝間出來時,迎面撞見了他。這個中校軍官一看是「蔣委員長」,馬上條件反射似的靠邊立正。

在拍攝結束後,孫飛虎笑著對導演說:「我真的被你這個‘委員長’嚇得一身冷汗,你的表演簡直太到位了!」為了真正地表現出蔣介石的特點和心理,孫飛虎采取了三種方法來達到「神似」。

首先,他看了大量的蔣介石照片和紀錄片。其次,他找了一些曾經見過蔣介石的人,詢問了關於他生活中的細節。最後,他還閱讀了大量的蔣介石的文字資料。

導演告訴他,不要看那些不靠譜的野史,要看真實的蔣介石資料。然而,蔣的資料大部份處於保密狀態。為了獲取真實的檔案資料,劇組經過多次請示和報告,最終得到了相關方面的特批,才得以獲取到這些「秘密檔」。

一部優秀作品的誕生,不僅僅是個人或小團隊的努力,更是時代賦予的產物。在淮海戰役中,一名起義的國民黨中將曾向孫飛虎透露:「蔣介石走路緩慢而穩健,坐姿端正有精神,腰桿挺直;他畢業於日本士官學校,註重軍容軍紀;他平時很少笑,即使笑也不會大笑;他接人待物時,眼神總是冷峻而犀利,有時會讓人心生畏懼……」這些細節在1979年時是無法得知的,人們對蔣介石的印象只是一個光頭,具體的姿態細節十分模糊。

孫飛虎憑借對細節、心理和歷史資料的深入掌握,塑造出了一個與以往不同的蔣介石形象,逼真生動,令人震撼。1981年,他在【西安事變】中的表演甚至得到了美國研究中國問題專家的高度評價,稱其演得「連後腦勺都像」。

這部電影大獲成功,使得孫飛虎一炮走紅,成為全國知名的蔣介石特型演員。此後,他參演了三十多部以蔣介石為主角的電影。

在談到扮演蔣介石的秘訣時,他表示,雖然把蔣介石演活聽起來很簡單,但在實踐中總會有種種顧慮,擔心會犯「人性論」的錯誤,過度美化或粉飾蔣。

孫飛虎扮演的蔣:如何深入角色呢?他提出了一個核心觀點:「要真實地融入角色之中」。他的意思是,表演時不能只想著角色的缺點和錯誤,而是要熱愛角色,全身心地去創造他,不能讓理性的分析幹擾自己的表演。

對蔣介石這個角色來說,他的每句話、每個行動,都認為是正確的,理所當然的。

孫飛虎在塑造蔣介石形象上的另一個重大貢獻,是他獨創的語言風格。眾所周知,蔣介石是浙江奉化人,具有濃厚的寧波口音。

然而,孫飛虎在銀幕上,卻使用了半寧波半上海話的普通話。他解釋說,如果完全使用寧波話,觀眾可能會聽不懂;如果完全使用普通話,又會與真實人物的特點相去甚遠。

因此,他以自己的上海話為基礎,融入了部份寧波話,使得觀眾既能聽懂,又能感受到真實的人物特點。這種語言模式在銀幕上被固定下來,一直沿用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