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9月15日,美國麥克阿瑟上將發動仁川登陸,成功切入北韓人民軍的後方,切斷了人民軍與後方的聯系。一時間,韓戰局勢徹底逆轉,10余萬北韓人民軍精銳陷入了重重包圍,並且在美韓聯軍的夾擊之下潰不成軍。
10月1日,金日成被迫下令所有軍隊向北方進行總撤退。然而在美國空軍的轟炸之下,北韓人民軍死傷累累,重裝備幾乎完全損失。戰士們死屍枕藉,地面上形成了多條死亡公路。
得知北韓人民軍進行總撤退後,史太林和毛澤東給出截然不同的建議。
史太林建議以人民軍現有的實力已很難在三八線以北建立穩定防線,他建議人民軍應將現有的全部人力、物力撤入中國東三省境內,以準備日後再進行反攻。
這樣一來,北韓人民軍就將放棄北韓的所有國土,將全部力量集中在中國。鴨綠江,就會成為中國和美國的邊界,整個東北工業區都將在美軍的射程之內。
在得知史太林這個「狡猾」的建議後,毛澤東緊急召開政治局會議,最終拍板抗美援朝,絕不容許將戰火燒到中國境內。
另一方面,毛澤東還致電金日成,與其讓人民軍冒著敵人的轟炸撤退,還不如組織三八線以南尚能掌握的主力軍隊,就地進行遊擊戰,拖住敵軍的進軍速度。這樣一來,就能為誌願軍入朝爭取時間。
此時的北韓人民軍的精銳部隊已經被困在三八線以南,金日成手中仍掌握有10萬大軍。這是韓戰爆發之初,北韓在南韓地區征召的新兵,由於缺乏訓練和武器,根本沒有戰鬥力。
因此金日成向毛澤東提出,希望讓這10萬南韓人退往中國東北,由中國整訓,由蘇聯配備裝備。對於這一要求,毛澤東欣然應允,畢竟這不是人民軍隊第一次幫助北韓人民軍培養部隊了。
早在抗戰時期,中國共產黨就與北韓同誌親密合作,共抗日寇,金日成、崔庸健、方虎山等北韓重要的領導人,都曾長期在中國展開革命工作。
抗戰結束後,東北和北韓同時被蘇軍光復。隨後我軍派遣10萬大軍進入東北,並在那裏站住了腳。而金日成也在蘇聯的幫助下,建立了北韓人民共和國。
解放戰爭期間,中朝兩國同誌合作無間,北韓人民為中國人民提供了許多幫助,例如透過貿易向我軍提供急需物資,幫助我軍轉移傷員和家屬,提供大量無償的軍火援助。金日成曾給101寫信:「只要是我軍需要的,北韓人民一定不遺余力地提供幫助」。
不僅如此,還有大量北韓人加入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當時在東北的北韓僑民有140萬,其中九成居住在解放軍的控制區。因此我軍組織起這些在華北韓人,建立了北韓義勇軍。
後來我軍以北韓義勇軍為基礎,建立了三個北韓族師,分別是164師、166師以及156師。從戰鬥力來說,三個北韓族師在四野之中屬於二流。但在東北大練兵之中,三個北韓族師經歷了嚴格的訓練,熟練掌握了「三三制」「四組一隊」「四快一慢」等戰術的熏陶,仍具有不俗的實力。
跟隨著四野大軍,這三個北韓族師從松花江畔一直打到了南方,很多人都立下了戰功,加入了中國共產黨。1949年12月29日,副總參謀長聶榮臻電告正在莫斯科的毛澤東,第四野戰軍司令員林縱反映,目前在各部隊服役的北韓族官兵有16000人左右,其中排以上幹部2092人,中共黨員占69%強。這是一支精銳而強大的部隊。
考慮到未來統一北韓半島的需要,金日成希望毛澤東能讓這些部隊返回北韓。對此,毛澤東不僅欣然照辦,而且允許他們帶走所有的武器和裝備。1950年1月,人民軍作戰部長金光俠帶回了12000名北韓籍解放軍。
在此之後,我各大野戰軍都開始著手進行組織北韓籍官兵回國的工作。1950年1月至6月,又有數萬名北韓籍戰士返回了祖國,加上第一批返回的人員,一共有47764人,幾乎占了北韓人民軍總人數的一半。
這支部隊回到北韓後,卻受到了自家同胞兄弟的一些挖苦,說他們沒有作為軍人的威風。北韓人民軍精銳大約有10萬人,主要分三個來援:蘇聯、中國和日本。
從編制到武器,北韓人民軍基本都是蘇式的。他們穿著蘇聯紅軍一樣的光鮮鋥亮的軍服,軍官清一色是帽檐鑲嵌有紅色裝飾線的高筒帽,厚呢子軍裝加馬褲,十字交叉的武裝帶,油光發亮的高筒馬靴,肩章領章胸章上的軍銜一目了然。
和北韓軍隊帥氣的裝備相比,這三個北韓師戴著一個臭烘烘的狗皮帽子,土布做得棉衣都皺皺巴巴的,至於軍官也沒有肩章和領章,完全看不出和普通軍人的區別。因此一開始,一些北韓領導對於這支歸國部隊的戰鬥力十分懷疑。
然而當韓戰爆發後,以歸國部隊為骨幹的北韓人民軍卻爆發出超強的戰鬥力。三個北韓族師本就熟稔四野的先進戰術,又配備有蘇聯的先進裝備,可謂是如虎添翼。
以三個北韓族師為先導,北韓人民軍勢如破竹,把韓偽軍、美軍打得潰不成軍,只能壓縮在釜山一線茍延殘喘。僅用一個月的時間,北韓人民軍便殲滅美軍6003人,韓軍7萬余人,自身付出5萬多傷亡,並且俘虜了美軍第24師師長威廉·弗裏希·迪安。
1950年6月至10月底,美軍共陣亡了8400余人,結合誌願軍入朝的時間來看,這些陣亡基本上是北韓人民軍造成的。由此可見,第四野戰軍為北韓人民軍所鍛煉出的部隊,是相當厲害的。
然而由於北韓人民軍高層不善於進行大兵團作戰,過於托大,一再忽視我方的警告,忽視了對於海岸線的防守,導致美國的登陸計劃得逞。因此絕大部份原四野北韓族部隊,都損失了。
然而這些北韓四野戰士在如此極端不利的條件下,依然無懼強敵,就地展開了遊擊戰,給美軍和南偽軍造成了巨大的麻煩。不僅如此,還有2萬多人民戰士在方虎山等將領的帶領下,突破了重重圍困,與誌願軍會師,為北韓人民軍留下了種子。
然而即便如此,北韓所面臨的局勢已經可以堪稱絕境。其中征兵問題異常嚴重,15—45歲的男子全部征召入伍,後方幾乎看不到成年男子。然而這些新兵皆缺糧少彈,極度缺乏訓練,根本形不成戰鬥力,頂不住事。
相反北韓人民軍征召的10萬南韓人,還經過了一些訓練。因此金日成決定,將這10萬人派往中國進行整訓。
經過人民軍與中國東北邊防軍之間的協商,在人民軍後方司令部總監崔庸健將軍的帶領下,到10月30日,已有11.7萬余名人民軍官兵(除了10萬南韓人,還有將近2萬的原北韓人民軍戰士)退入中國東北,按計劃他們將被編組為三個軍團九個師團,及其他若幹獨立特種作戰單位,這些部隊及其駐地分別為:
人民軍第67、68、69師團,每個師團約1萬余人,另有5千余人的特戰部隊,駐地遼寧省丹東市寬甸縣;
人民軍第32、37、75師團,每個師團約1萬余人,另有6千余人的特戰部隊,駐地吉林省梅河口市海龍縣;
人民軍第42、45、76師團,每個師團約1萬余人,另有5千余人的特戰部隊,及學員2600余人的人民軍航空學校,駐地吉林省延邊州延吉市;
人民軍步兵學校,學員5千余人,人民軍政治學院,學員1500余人,駐地吉林省通化市;
人民軍坦克訓練所,學員1500余人,駐地吉林省通化市柳河縣。不久後,這些北韓人又被編成了8個軍團。
我軍既然能培養第一支精銳的北韓人民軍,同樣也能培養第二支。在毛澤東的命令下,我軍給予了北韓同誌以同等的待遇,並且派去優秀的軍官,對他們進行了最好的訓練。
北韓人民軍采用的是蘇聯式的裝備、訓練以及戰術,崇尚以坦克、大炮開路,以步兵發動悍不畏死的猛沖,儼然就是一支「小蘇軍」。但是這種戰術剛猛有余,卻缺乏韌性,能勝卻不能敗。沒有了坦克、大炮等重裝備,就不知如何打仗。北韓人民軍的裝備確實強於我軍與南偽軍,但卻完全不能和美軍相比。美軍一旦認真起來,北韓人民軍就很難取勝了。
而相比之下,我軍自土地革命時期以來,就是以弱勢的武器與敵軍優勢的裝備進行戰鬥,擁有極強的經驗。因此我軍雖然裝備低劣,但是戰術出奇地先進。我軍所創造的「三三制」「一點兩面」「四快一慢」「火力集中使用」的諸多戰術,讓我軍大大減少了傷亡,更多地殲滅了敵人。
我軍透過近戰和夜戰,大大抵消了美軍的裝備優勢。相比之下,北韓人民軍只會在白天打仗,然後在美國空軍的狂轟濫炸之下落敗。
經過了中國軍官的嚴格訓練,在華北韓人民軍的戰鬥力迅速得到了恢復,也掌握了對付美軍的方法。
同時,蘇聯方面也為人民軍新軍團的組建提供了大量物力支援,僅在10月15日至21日,蘇聯方面即透過圖們江口向中國東北運送包括步槍39282支、輕機槍15592挺、重機槍2070挺、迫擊炮630門、步兵炮600門、高射炮72門、T-34坦克200輛和IL-10飛機88架等在內的大量裝備物資。
由於主力部隊仍在中國整訓,因此北韓人民軍錯過了第一次以及第二次戰役。到了第三次戰役時,第一批整訓完成的北韓人民軍返回了戰場,開始承擔一些次要的作戰任務。
到了第四次戰役時,到人民軍預備役軍團的訓練工作基本結束,經考評第七軍團的成績排名第一。經過殘酷戰爭的洗禮,新編的北韓人民軍已經克服了對戰爭的恐懼,開始能夠獨當一面了。
到了1951年時,也就是10萬北韓軍隊進入東北整訓之後。北韓人民軍已經大體恢復了韓戰開始時的戰鬥力,並且發揮出強大的戰鬥韌性。
當年8月18日,美國糾集「聯合國軍」發動了所謂的夏季攻勢。當時北韓人民軍獨立負責一段長達80公裏的防線。美軍認為,北韓人民軍的戰鬥力不如誌願軍,因此決定先拿人民軍來開刀。畢竟誌願軍每次發動攻擊,總打最弱的南偽軍。美軍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然而美軍卻絲毫沒想到,北韓人民軍竟然和誌願軍一樣難纏。
為了攻取這些高地,美國集中上千架次的飛機投下了雨點般的炸彈。隨後南韓第一軍和美國第十軍,一同向北韓人民軍的陣地發動進攻。
在這片陣地上,人民軍第13師21團和南韓王牌首都師第26團在一個小山頭上血戰三天,打得最後各自彈藥均以告罄,最後雙方就用石頭互相肉搏。
經過幾天的血戰,南偽軍以巨大的代價,占領了區區幾個不起眼的小山包,根本就無力凈功了。
為了支援韓軍攻擊,美軍派遣了新澤西號、威斯康辛號這兩艘超級戰列艦,以406毫米主炮對北韓人民軍的陣地進行狂轟濫炸。要知道406毫米主炮的炮彈,每枚有一噸半重。經歷了一輪又一輪地炮擊,美軍以為北韓人民軍駐守的884高地肯定沒人了。
於是南偽軍又壯著膽子摸了上去。誰知敵軍剛一接近山頭,北韓人民軍陣地的機槍又打響了,南偽軍只好屁滾尿流地滾下了陣地。
美軍見南韓軍實在不頂用,於是決定自己上。隨後美國第二師頂替了南韓軍的位置,對北韓人民軍駐守的987高地發起猛攻。為此,美軍在四公裏的攻擊正面擺了200門炮,平均一公裏擺了50門。拉夫那師長告訴炮兵:「這次攻擊中彈藥沒有限制。」
根據日本人統計,美國第二師在數天內發射了36萬發炮彈,幾乎將北韓人民軍的陣地削平。美軍戰史記載,目標高地和中朝炮兵陣地完全被炮彈的煙塵所覆蓋,使人感覺好像一個活人也沒有了。
然而當美軍發動進攻後,人民軍竟然從驚人的炮擊中「蘇醒」過來,一陣機槍和手榴彈之後,殺得美軍屍橫遍野。原來人民軍將隱蔽掩體構築在反斜面山頭,美國人發動炮擊,他們就躲在後面的山洞裏,等炮擊停止再打敵人的步兵。
整場戰鬥一共打了幾天,雙方士兵的鮮血染紅了幾個山頭,美國隨軍記者在山腳下看到,血水將幾個山頭完全包裹住,他們驚恐地大喊:「血染嶺」。
美國第二師沒有得手,美軍只好將陸戰一師派上,結果照樣被打得丟盔卸甲。在攻擊血染嶺的三周裏,美軍自稱損失了2700多人,卻連一寸陣地也沒能攻占。除了幾個小山頭,北韓人民軍的陣地絲毫未損。
在這場戰鬥中,原四野的北韓籍戰士也展現出驚人的戰鬥力。曾在渡江戰役中立下大功的副班長宋達山帶領五人戰鬥小組堅持阻擊到了最後一刻,據奉命撤離的將士崔昌俊回憶,血染嶺上最後傳來的喊聲卻是「毛主席萬歲」!
美國人口中的「血染嶺」,被北韓人民稱為「英雄高地」,它的含義與上甘嶺在中文詞匯中代表的精神是相同的。它象征著北韓人民的韌性以及英雄氣概,以及中國和北韓人民用鮮血凝結成的友誼。
不久後,美軍又對北韓人民軍駐守的851高地發動了猛烈進攻。但最終結果卻依然是慘敗,美國新聞記者悲傷地將此地命名為「傷心嶺」,美軍第二十三步兵團幾乎完全被打殘。美軍血戰一個月,卻僅在人民軍八十公裏的戰線上推進了2到8公裏。人民軍頂住了美軍的攻勢,誌願軍趁機在中線和西線發動攻勢,奪取了美軍好幾個山頭。
在毛澤東的關懷下,在東北人民的關註下,在我軍指導員的悉心教導下,北韓人民軍恢復了戰鬥力,並成為誌願軍獨當一面的助手。毛澤東不僅是一個具有國際主義精神的無產階級領袖,更是具有超前戰略視野的大軍事家。
抗美援朝戰爭,中國出動135萬誌願軍,是北韓戰場的絕對主力。雖然北韓人民軍人數比我們少?但並不代表他們在打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