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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傑:怎樣讀懂「不明覺厲」的【本草綱目】?

2023-12-08養生

傳統文獻浩如煙海,夠得上「經典」的也數以百計。 【本草綱目】作為古代藥學著作的代表,被英國科學家達爾文稱為「16世紀的中國百科全書」,當然可以躋身於經典之列。

然而,成都中醫藥大學教授王家葵提醒,相比儒家的詩書禮易春秋、論語孟子,道家的老莊,史部的史記漢書和通鑒,更不用說【世說新語】,三國西遊水滸紅樓四大名著,唐詩宋詞,【本草綱目】屬於「專門之學、專門之書」,「現代藥物學是一門工科學問,古代本草雖然含有許多人文成分,但本質上仍服務於臨床治療,故其知識範式之根本依然屬於自然學科,對學科以外的人來說,【本草綱目】不啻天書」。

所以,這也造成一個局面: 即使是文科學者,對醫藥文獻,尤其是隱藏在其中的本草文獻也同樣感到陌生,普通讀者往往更是望而生畏,想讀亦難尋入門之徑。 很多中國人對李時珍和【本草綱目】耳熟能詳,但真正開啟書本認真翻閱者可能寥寥無幾。 即使草草地看過幾頁,面對其中釋名、集解、正誤、發明諸專案,條目內如弘景曰、蘇恭曰、大明曰、蘇頌曰等引文,也難明究竟,於是「不明覺厲」的感覺油然而生。

按照四庫分類,傳統醫學文獻只是子部雜書中的一個小門類,而以本草為代表的藥學文獻又只是眾多醫學文獻中的一類。即使是文科學者,對醫藥文獻,尤其是隱藏在其中的本草文獻比較陌生。就此意義來說,面向本草學科以外的朋友寫一本「通識」,確實必要。

成都中醫藥大學王家葵教授深入本草研究三十余年,出版專著代表作有【神農本草經研究】【本草綱目圖考】【本草文獻十八講】【本草博物誌】等。在中華書局的邀請下,他專門為大眾寫了一本【〈本草綱目〉通識】,為讀者提供了一種進入這部傑出中醫藥學著作的良好路徑。近日,該書作為「中華經典通識」叢書第二輯其中一本出版。

王家葵從李時珍紀念郵票談起,介紹了中國本草源流及各時期的代表著作,又從醫藥學、博物學視角,詳細剖析【本草綱目】的體例架構與版本沿革。 行文中不僅多舉與生活息息相關的藥用知識、經驗,還涉及【本草綱目】中有趣的「冷知識」,如食物相克中蜂蜜反蔥的例子、同名異物中此鯊魚「非海中沙魚」的例子等,令讀者在興味盎然中了解【本草綱目】的真面目。

為大眾寫通識書,除了作者具備足夠的專業知識之外,還要善於旁征博引、融會貫通,王家葵不僅熟諳本草文獻,更結合古代詩歌、小說及現實生活,將看似枯燥的本草文獻講得妙趣橫生,將【本草綱目】中的「冷知識」寫成「熱話題」。比如歷史上的李時珍究竟長什麽樣?他為何請王世貞為【本草綱目】作序?人們口口相傳的飲食禁忌是否可信?【本草綱目】這本偉大著作居然也有短板?書中都一一給予解答。

【本草綱目】蘊含著豐富的傳統博物學知識。王家葵從現代藥物學及博物學的視角出發,對中國本草進行了客觀、全面地分析,教人「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之余,也為愛好者提供了研究【本草綱目】的路徑,不僅是中醫藥學愛好者的必讀之書,也不失為博物學愛好者的上佳讀物。隨文配有高品質藥圖、書影及出土文物、傳世繪畫、碑帖拓片等200余幅,以全彩圖文書,再現中國古代本草的影像傳播。

目前坊間關於李時珍和【本草綱目】的書甚多,深淺不一,也有幾本標題為「導讀」的著作。 王家葵的【〈本草綱目〉通識】,重點剖析【本草綱目】的文獻結構,把李時珍的生平、寫作動機、貢獻與不足等項串連起來,是「通識」,也更像「導讀」。 這樣做的好處是,便於讀者透過【本草綱目】的框架結構,厘清李時珍的學術理路,對本草脈絡有大致了解,或特許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書中後記中,王家葵寫到:「出版社為本書擬的宣傳語是‘通人間本草,識萬物化機’,鶴頂格嵌有‘通識’二字,偏於形而上的闡釋,非常高大上,確實體現這套通識叢書的主旨。我自己理解則是‘通寒溫藥性,識草木雅名’——前句出自【漢書·藝文誌】經方類解題,是藥學書的本意,後一句是孔子的話‘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本草與文化的聯系正在於此。」

本文轉載自封面新聞、中華聚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