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誤入地鐵站，大學生小羅被扣除了3塊錢的車費。為此，小羅起訴了上海地鐵公司，在她的努力下，2023年9月，上海地鐵宣布新規，表示，如乘客確因上廁所、走錯路等情況誤入地鐵站內，可在10分鐘行內系地鐵站內的服務視窗，辦理退票。
在新聞上看到這個規定後，2023年12月18日，上海市民方先生在上海地鐵宋園站，10分鐘內進行了退票操作。誰知，因為在退票時已經出站，方先生被告知，他的退票操作無法完成。和小羅一樣，對此深感不公的方先生，一怒之下又將上海地鐵告上了法庭。目前，本案已經過二審，判決生效。那麽，方先生能拿回自己的2.7元車費嗎？
初次交鋒：
大學生為3元車費起訴上海地鐵
2022年12月3日，華東政法大學學生小羅，在乘坐地鐵9號線換乘過程中，發現自己僅是進出了一下地鐵站，就被扣除了3元。
小羅認為，「0公裏票價為3元」的收費標準損害了自身的權益。為了維護自己的權益，小羅和同學們將上海申通地鐵集團有限公司（下簡稱「地鐵公司」）訴至了上海鐵路運輸法院，請求法院判決，確認地鐵公司制定的「0公裏票價為3元」的格式條款無效，並判令地鐵公司返還3元。
盡管本案最終以雙方和解收尾，但小羅的努力獲得了成效。2023年9月，上海地鐵退還了小羅3元車費。同時釋出公告，表示近期制定了相關規定，乘客進站10分鐘內取消乘車的，可到本站服務中心辦理相關手續。
2023年11月，此事經由媒體報道，為大眾所熟知。很快，這則由大學生告出來的地鐵收費新規，獲得了眾多市民的點贊。有媒體將此譽為「管理向善的正確姿勢」，還有不少外地居民喊話自己所在城市的地鐵公司，表示：「這個作業可以抄。
在密集的報道攻勢之下，一位普通的上海市民——方先生也從新聞上了解到了這一新規。然而，當時的他並沒有想到，因為新規中的一個前置條件，他也會像大學生小羅一樣，為了這幾塊錢，和上海地鐵發生訴訟。
▲上海某地鐵站內
再起波瀾：
又有市民被扣除2.7元車費
2023年12月18日，上海市民方先生在地鐵宋園路站乘車過程中，在刷票進站沒多久後，因個人原因，迅速出站。此時，距離報道地鐵收費新規，已一個多月。方先生也在新聞上，讀到了這個訊息。
因此，他信心滿滿地找到了附近的服務中心，要求工作人員幫他辦理退費。誰知，方先生的要求，卻遭到了工作人員的拒絕。
工作人員告訴方先生，他對地鐵公司新釋出的退票規則理解有誤。地鐵公司早已在其官網、官方App、以及站內服務中心的服務指南中寫明：「乘客進站10分鐘內取消乘車的，出站前需主動至本站服務中心辦理，超過10分鐘或非本站進站不予受理。」
也就是說，方先生如果想要享受未乘車旅客免費退票服務，需要在出站前找到服務中心完成退票才行。彼時，方先生已經出站，他也就不再符合免費退票的標準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方先生非常不滿。他認為，自己是透過看新聞，了解到關於同站進出10分鐘內可人工退票的相關規定的，但他並不知道退款需要在出站前辦理，出站後不能辦理。在這個問題上，地鐵公司並未盡到提示說明義務， 因此該條款應被認定為無效條款。
於是，和小羅一樣，方先生向上海法院提起訴訟，請求法院判決撤銷地鐵公司制定的相關條款，並將2.7元車費返還給他。
該不該退？
地鐵公司未充分告知
本案的一審法院，上海鐵路運輸法院經審理認為，雙方爭議的焦點，在於相關條款是否為格式條款，以及地鐵公司是否盡到了相應的提示義務。
一審法院認為，地鐵公司在2023年出台同站進出10分鐘內可人工退票的新規定，是在乘客進錯站、如廁或者借道等客觀事由，需要同站進出閘機的情況下，考慮到乘客的利益，作出的人性化措施，應予以肯定。
但需要承認的是，需在出站前辦理退票這一具體要求，新聞報道中並沒有明顯提及。地鐵公司雖然在官網、官方App以及相關服務指南中，說明了這一要求。但在方先生主要使用的公共交通卡上，卡片上並未明確說明相關流程。該流程尚未達到為廣大乘客所熟知的程度。因此，一審法院認為，地鐵公司並未盡到對相關操作的說明提示義務，應對此予以最佳化，並返還方先生票款2.7元。
在二審過程中，雙方當事人均未送出新證據。
本案的二審法院，上海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指出，本案系城市公交運輸合約糾紛。方先生與地鐵公司的客運合約自乘客刷卡進閘機時成立。一審法院關於地鐵公司對10分鐘內同站進出可至服務中心退票、但必須在出站前辦理的規定對上訴人並未盡到充分提示說明義務，判定地鐵公司返還上訴人票款2.70元並無不當。
▲上海地鐵單程票
至於方先生提出的將相關條款判決為格式條款的上訴請求，上海三中院指出，地鐵公司的票價計收規則，系發改委等政府價格主管部門經過市場價格調查、聽取社會意見、開展合法性審查及集體審議後專門制定的，非地鐵公司預先擬定的格式條款。
因此，一審法院對於方先生主張「乘客進站10分鐘內取消乘車，出某某中心1辦理；超過10分鐘或非本站進站不予受理」及「0公裏票價3元」屬於格式條款應認定為無效的訴請不予支持並無不當，上海三中院予以支持。
▲上海地鐵站檢票出入口
記者走訪：
相關規定被張貼在地鐵各處
也就是說，根據此案的判決結果，方先生最終獲得了退款，但需要在站內完成退款行為的相關要求並未發生改變。那麽，一旦市民再次遇到和方先生相同的困惑，他們該怎麽辦呢？是否也需要透過漫長的訴訟流程，才能拿到相應退款？
新聞晨報·周到上海記者為此走訪了多個地鐵站發現，盡管相關條款並未更改，但與方先生的遭遇相比，地鐵工作人員的工作方式已柔和了很多。
例如，在上海火車站地鐵站，一位工作人員在遺憾地告訴暗訪記者，因為記者已經出站，費用已經扣掉了，實際上已經無法退費後，主動拿出了3元錢，表示願意為記者彌補損失。
沒事沒事的。拿著吧，這是我們站長自己出的，畢竟你是第一次遇到。」這位工作人員連聲表示。
在地鐵上海馬戲城站，相似的一幕也發生了。在工作人員明確告知暗訪記者，透過掃碼進站的記者，在出站後已無法完成退費後，上海馬戲城地鐵站的相關負責人，同樣表示，希望能夠自掏腰包將3塊錢現金補給記者。
這位相關負責人解釋：「因為目前同站進出不收費的機器還在試驗階段，還沒有完全推廣，咱們上海馬戲城的機器還沒有這個功能，真的是不好意思，你沒有坐車，其實是應該退給你的，你拿著吧。」
當然，也有許多地鐵站明確告知暗訪記者，根據目前的規定，已經出站後是無法完成退款的。相關規定已經在閘機旁、服務中心旁等位置張貼的服務指南中，有明確的告知，需要市民們加以留意。
▲地鐵站內擺放的服務指南
記者註意到，這些告示雖然將內容說的很清晰，但存在字型較小、文字較多的問題，對於普通乘客而言，仍可能出現因為忽視告示牌，錯失退票機會的情況。
新聞晨報·周到APP 記者 張益維 賀佳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