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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佛性,乃是「净中无净相」!修行者首要应破除的就是「空」相

2024-09-21国风

禅宗的川蜀一脉,历经智诜、处寂、无相三代之奠基,传至无住禅师之时,终臻完备,自成一格,造就了有别于南宗、北宗的独特风格,在中国禅宗史上被称作「保唐宗」。

之所以将其称作「保唐宗」,乃因无住禅师的缘故,其弘法之所为保唐寺之故。因此,无住禅师又被称为「益州保唐无住禅师」。而无住禅师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

无住禅师(714 - 774)乃陕西凤翔人士(今陕西眉县渭河北岸一带),俗家姓李。约在二十岁之际,代父从戎,屯驻于朔方(今宁夏灵武县一带)。观之古时,「代父从军」之事屡见不鲜。

此时的无住禅师正值风华正茂之年,据【历代法宝记】所载,其「膂力过人,武艺卓绝」。由此观之,无住禅师自幼便钟情习武,实乃一位「练家子」。

彼时,信安王李禕出任河朔两道节度使,见无住禅师智勇双全、才思敏捷,遂委以「卫前游弈先峰官」之职,此职约莫相当于巡逻队长之类的武官。

然而,无住禅师对权力与富贵毫无贪恋之意,他时常慨叹:世人皆竞相追逐名利,贪图享受荣华,然则大丈夫断不应执着于此类虚幻之物,应去追求心灵的安乐。

于无住禅师的内心深处,早早就种下了一颗追寻佛道、探寻心灵归处的种子,只是尚未得遇名师。身处军中,又怎能觅得「善知识」呢?于是,他旋即果断辞去官职,毅然踏上了寻师访道的征程。

在寻师访道途中,无住禅师有幸遇见了陈楚璋居士。此人被称为「维摩诘化身」,宣说的是南派顿教法门。陈楚彰为弘忍门下慧安的在家弟子,其传承乃弘忍的「东山法门」。

慧安(582~709),又叫道安,由于其一生经历了隋文帝、隋炀帝、唐高祖、唐太宗、唐高宗、唐中宗、唐睿宗、武则天、唐中宗九位皇帝,被称为「九朝高僧」。

又因为慧安特别高寿,时人又亲切的称他为「老安」。他是弘忍「十大弟子」之一,

无住禅师与陈楚璋相见之后,「密契相知,默传心法」。自此,无住禅师便开始「绝思断虑、事相并除」。「保唐宗」不住事相的底色恰是从此时深深烙印下来,进而逐步归结作「无念」二字。

修习「不住事相」,无住禅师持续了近乎五年之久,彼时的他仍是「白衣修行」之态,尚未出家。

至天宝年间(742 - 756),此时禅宗江湖中,以南宗声名最为隆盛。明和尚于范阳至次山一带(今北京城西南),神会和尚在东京(今河南洛阳),自在和尚于大原府(今山西太原),皆在传授南宗顿教禅法,他们皆为慧能大师之弟子。

于是无住禅师就来到太原拜偈自在和尚。

自在和尚说:「净中无净相,即是真净佛性。」

在此之前,无住禅师一直致力于修习「绝思断虑、事相并除」这般的「有为」。然而,自在和尚的言辞使无住禅师领悟到了「有为」的另一重境界,那便是「无为」。

「净」、「不住事相」只是相对于「不净」和「住相」而存在的,如果真以为有个什么「净」或「不住」可得、自性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不净」了。真佛性,不是绝对的「有」,也不是绝对的「空」,而是「空有不二」。

无住禅师于言下「心意快然」。需知,众多修行者,首要破除的即为「空」相。常以为,清净、放下、不执着便是所谓的「禅」,实则那些「念头」本身即为执着,绝对之「空」并非「无念」、并非真佛性。

「无念」实乃「于念无念」,并非于念上再起念,亦非那种毫无生起、空无一物的绝对「空」之境。

比如:在公交车上,一位年轻人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而不给身旁站着的老人让座。

任何人目睹此现象,定然会萌生出自身的「念」,绝无可能达到绝对的「无念」之境,盖因人乃「鲜活」之存在,本就具有佛性。要知道,不表达、不展示出来,并不等同于不生起。

当「色」映入眼帘之际,「念」已然萌生。生念无需耗费「时间」,于当下、同时、「不经意之间」便自行完成了。人人本自具足的「佛性」是自性的,因为自性必然自行,不是思想或意识可以左右的。

不管生起的什么念头,是鄙视年轻人不尊老还是对年轻人困累的包容,是斥责年轻人的无礼貌还是见怪不怪的无所谓......

于每个人来说,任何念头皆为当下「最为应当」的结果,那个不经意间萌生的「念头」即为当下的唯一答案,只因它已然产生。

然而,倘若将自身的「念想」视作绝对的答案,乃至强行要求他人接受等等,在「念」起之后的所有「念头」皆为「住相」。故而,后念起、烦恼现、矛盾生。

倘若能够达成「于念无念」之境,明晰当下萌生的「念」必然出现,知晓当下萌生的「念」并非绝对,实则将自身与外界剥离开来,不相互交涉、不参与其中,那还有何烦恼呢?

可能有人不解:如果与外界不交涉,那怎么解决外在的实际问题呢?

佛学与禅学向来并非致力于解决外在问题,亦不给予任何学问、技艺、解决问题之法门与能力,此乃科学与知识所涉之事,与佛道无关。

禅,是于另一层面审视问题。就全局而言,无需解决问题本身,仅需化解自身内心之见解,便已足矣。

悉心照料好自己的内心,便再无困扰。当内心毫无问题之时,与你相关的人和事皆能得以和谐相待。实际上,人与世界之间的问题,归根结底乃是人与自身内心之间的问题。

恰似一柄手电筒,摁下按钮,暗夜之中尽显光明;关闭按钮,周遭则陷入黑暗。实则,于开与闭之间,周边毫无变化,唯一有所改变的唯有手电筒自身。

而你,恰如那把手电筒,能够为身边之人带来璀璨光明,亦能令周边的一切沉陷进无边黑暗,其并非取决于外在的人和事,关键所在乃是你自身。

而于你自身而言,并非取决于能力之高深、财富之多寡、权力之大小,唯有内心的平和,方可化解一切问题,方能引领你周遭的所有趋向和谐。

试想,身为丈夫和父亲的您,心境平和地踏入家门,为妻子和孩子带来的定然是「光明」;倘若满怀怨气、戾气地归至家中,对一切皆横眉冷对,那么妻子和孩子的世界又怎会有熠熠光彩呢?

然而,此刻的无住禅师显然尚未「大彻大悟」。自在和尚的开示诚然给予了他极大的启迪,然而他却觉得仍有更为高深莫测的佛法亟待去探寻。故而,他前来向自在和尚辞别,阐明他欲另往他处求法的想法。

自在和尚深知无住禅师乃真法之栋梁,意欲挽留于他。遂劝言:「汝欲四处参学亦无不可,然最佳之选乃是先于我处剃度出家,成为名副其实之僧人。具释子身份,外出之时亦能有所依凭。」

佛门向来极为注重师承。倘若无住禅师于此处剃度,或许便能将其挽留。然而,无住禅师的想法却大相径庭,其心中从未存有「门户之见」,无论在何处剃度皆可。

于是天宝八年(749年),无住禅师在太原削发披衣,受具足戒,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僧人。此后,无住禅师就向自在和尚辞行,四方参学去了。

他率先抵达五台山清凉寺结夏安居。待整个夏日过去,无住禅师再前往拜谒明和尚与神会禅师,研习他们的禅法。

其后,于天宝九年(750 年),前往长安安国寺、崇圣寺辗转挂单。然而,始终未能安定下来,亦无正式的师承,他仍在探寻属于自己的机缘。

次年,无住禅师来到灵州(今宁夏灵武市)的贺兰山游方参学。两载过后,邂逅一位来自蜀中的商贾,由此开启了无住禅师入蜀之征程,亦使他觅得自身的机缘所在。

这位四川商人名叫曹瑰,是成都净众寺主持无相禅师的俗家弟子。

曹瑰初遇无住禅师,惊觉其相貌与无相禅师极为相似,以为二人必有所渊源,遂问道:「师父是否曾到过成都,拜谒过无相禅师?」

无住禅师回应道:「未曾涉足成都,亦未曾结识无相禅师。」

曹瑰便诧异而言:「您与无相禅师素未相识,然您二位相貌甚似,尤其面颊上的酒窝,竟是毫无二致。就算言称您乃无相禅师的化身,想必无人会予以否认的。」

无住禅师向来对自身外貌漠不关心,自然也不在意自己形似何人。然而提及四川的无相禅师,倒是生出了几分兴致。中原北方的知名禅师,自己已然探访众多,川蜀之地却尚未涉足。

于是便问道:「你口中的无相禅师,究竟向你们述说了些什么佛法、禅法呢?」

曹瑰道:「无相禅师所说不离三句,乃本门总持:无忆、无念、莫妄。」

曹瑰继而言道:「忆往昔,因我欲归家探望双亲,遂向无相禅师辞别,无相禅师遂对我言:‘不忆、不念,内心朗朗荡荡,值此之际,汝仍会牵挂父母否?’我彼时未能领悟无相禅师之话语,现今将其说与汝听。」

此段话语与慧能于大庾岭时对惠明所言之内涵近乎相仿。彼时,惠明恳请慧能为己说法,慧能遂言道:「不思善,不思恶,于此之际,你且细细审视,究竟何者方为你的本来面目?」

看来无相禅师所阐述之禅法与慧能南宗顿教颇具渊源。无住禅师一闻,言下即悟,遂下定决心,即刻筹备入蜀去拜谒无相禅师。

无住禅师的入蜀之行状况如何?他于无相禅师处又存有何种机缘?感兴趣的友人请持续关注。

禅宗人物志:保唐无住(一)入蜀前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