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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泰斗李聪甫传】之医德医风

2023-12-11养生

五、瞻前顾后话医德

辗转医林半个世纪以来,深切地感到,要做一个好的中医,必须讲究医德和医风。历代著名的医家一直是十分注意医德医风的。在向「四化」进军的今天;更应注意这个问题。

其一,要赤诚地接待病人。

「急病人之所急,想病人之所想。」这句话容易说不容易做,急些什么? 想些什么?我认为至少应该急其痛苦,急其困难,急其危亡;想其医治,想其速愈,想其安全。这样,在诊治过程中,才能做到详询病情,细察脉色,辨证认真,处方周密,医嘱详尽,态度谦和。

在治疗过程中,每个医生几乎都会遇到病人赠送礼品的事。病人那种求助或感激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我们应该采取怎样的态度对待呢?应该有礼貌地、坚决地拒受一切礼物。

其二,要热诚地尊师爱友。

尊敬老师,关心同志,这是医者应有的美德。而在师承友助中,贵在诚恳、虚心,忌在虚假、相轻。要想在医术上精益求精,就得牢记「谦受益,满招损」这句名言是获得进益的前提。

记得三十年代,我对当时视为畏途的脑膜炎、盲肠炎的名词很不理解,冥思苦索,努力探求,后来治愈了九江「生命活水医院」诊断的脑膜炎、盲肠炎各一例,写了题为【脑膜炎与盲肠炎之认识】一文,发表于【九江日报】。文章结语中指出:「‘脑膜炎’、‘盲肠炎’皆属肠胃湿热积滞为病,上下郁遏者为‘盲肠炎’,‘肠痈’是也;表裹郁遏者为‘脑膜炎’,‘痉病’是也。」为了进一步「求是」,曾向上海陆士谔先生致书求教,并附寄了原文。陆先生的复函是:

「阁下千里外惠书论学,虚怀若谷,不耻下问,钦佩之至。尊论脑膜炎即是痉病,盲肠炎即是肠痈,认症正确,足见手眼明快。惟论治立方则鄙见稍有出入:肠痈有未成之治法,将成之治法,已成之治法;痉病有刚痉之治法,柔痉之治法。尊方所拟似乎专于已成之肠痈,痉病之刚痉。而将成未成之肠痈,痉病之柔痉,似当别谋治法。孟子云:‘不直则道不见’。士谔年虽衰朽,姜桂之性未免老而愈辣,直言莫怪,诸希谅之!」

那时我年将三十,能得到前辈这样的肯定、开导和指点,记忆犹新。我当时通信请教是在于辨别和确认中医固有之病名,陆先生既对我所提出的看法做了充分肯定,又让后学者开拓思路,作进一步的探讨。其中尤以引用「不直则道不见」给我很深刻的启迪。的确,而今要为中医现代化作出贡献,就要言者能直言,敢直言;听者爱直言,纳直言,若要如此,又必须待师友以诚。那种当面奉承,背地诋毁,抬高自己的庸俗腐朽的作风,对我们的中医药事业,有百害而无一利。.

其三,真诚地对待成败

任何一个医生,不管他多么高明,都不可能是「常胜将军」,总有成功或失败两个方面。如何正确对待成与败、誉与毁却是关系到自身医德医风的问题。我的体会是:应当实事求是,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发扬优点,改正缺点,获誉思过,闻过则喜,不慕虚荣,但求真理。一九三五年夏秋之交,曾去武昌为友人救治垂危之证。当时,病者身热不退,神志昏糊,头摇谵语,夜不安睡,便闭尿赤,口干少饮,脉沉弦,舌质干,苔淡黄,口甜。前医一派寒凉,犀羚每方都用,而病反进。我断为湿困脾机,改用温胆加味,一剂安睡,再剂热清,大便如酱,人事清醒。居一周而返,友人赠以诗轴:「缠绵病榻扁仓来,着手成春马上催,不敢殷勤留小住,万人翘首望君回。」而我只把它看作是患者对我的鼓励,想到的是自己的天职:兢兢业业,刻苦钻研,以求深造,为更多病人解除疾病痛苦。

未来是过去和现在的延伸,但是,过去和现在并不等于未来。虽然我已老了,昔日的所学获得了点滴的已知,而面临的中医现代化将是任重而道远,必然会遇到大量的未知。我迫切需要的是「学习,学习,再学习」。我也希望并且深信广大青年中医和西学中的有志之士,一定能完成历史赋予的光荣使命:继承和发展中医药学,实现中医现代化,创造我国统一的新医药学。

(李聪甫口述 孙光荣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