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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楷 · 豬頭和尚

2024-01-07國風

豬頭和尚,俗家姓徐,名誌蒙,是中國佛教歷史上一位類似「濟顛」的狂僧,一生行跡於金華和衢州兩地,神異故事在當地廣為流傳,公元1006年之後在衢州天寧寺圓寂。

傳其圓寂時留下偈語,自稱定光佛:「古貌昻藏法中之王,豬頭千個未始片嘗,陶吾真性,吾即定光。」就地起閣供奉真身。後被宋哲宗賜封為慧通大師,

豬頭和尚圖

南宋 梁楷 絹本水墨 23.7x37.8厘米 出光美術館藏

宋代方勺【泊宅編】記載:

婺州有僧,嗜豬頭,一噉數枚,俗號豬頭和尚,莫測其人。祥符寺轉藏成,僧俗設齋以落之,一僧丐齋。眾見其藍縷,不加禮拂袖而去,或曰:此豬頭和尚也。使人邀請,指大藏曰:「我不轉此藏亦不轉。」眾聞其語異相,率自追之,僧曰:「要我轉更三十年。」去竟不顧而去之。三衢之守饌豬頭召師食,自窗牖窺之,見一鬼從旁食,師無預焉。守以告之,師尋坐亡。衢人奉香火,良謹有禱,輒應。一日見夢於人曰:「吾將還鄉矣。」蓋自師之出至是恰三十年,寂無施金轉藏者,故老憶師言,相與備禮,迎師真身歸至藏院。郡人輻湊,日獲數千,此寺齋供遂為長堂。予時僑寓親覩盛事,因閲師辭世頌知是定光佛也。

婺州有個和尚,喜歡吃豬頭,一吃就是好幾個,所以別人都稱他為豬頭和尚,行為癲狂神秘莫測。

聽說後來祥符寺修建輪藏,落成之日設齋宴請僧俗。豬頭和尚也過來想蹭一頓,不過看他衣衫襤褸,沒人待見。於是豬頭和尚拂袖離去。有人就說這是豬頭和尚啊,高深莫測滴很,趕緊再去請他來吧,豬頭和尚怒答:「我不轉,輪藏亦不轉。」之後輪藏果真不轉了。

豬頭和尚又說:「要我轉,就等三十年吧。」接著揚長而去。

豬頭和尚到了衢州,三衢太守想對和尚一探究竟,就專門給他準備了豬頭款待。太守則從窗中偷窺,結果看到見豬頭和尚身旁有一鬼在吃豬頭,和尚則紋絲不動。果然天機泄露,太守告訴了別人,豬頭和尚便就地坐化圓寂了。

自此之後,衢州人以香火供奉豬頭和尚,祈禱很是靈驗。一天,豬頭和尚忽然托夢說:「吾將還鄉矣。」正好與當年輪藏落成已過三十年。於是祥符寺備禮迎其真身,歸置藏院,鄉裏蕓集,三十年未轉的輪藏亦轉而不停。

宋代僧人釋紹曇有【豬頭和尚贊】曰:

手把豬頭不自噇,面前背後鬼分贜。

重重敗闕無人識,贏得塗糊老定光。

幻首昂藏,前身寒光。

虛名累我,舌尖嘴長。

食之無肉,棄諸道旁。

香霞

畫中描繪的是僧人與豬頭的禪機故事。畫中用筆淩厲剛勁,墨色蒼潤凝,專畫風率性而瀟灑。南宋梁楷還畫有「六祖撕經」「六祖伐竹」等典故。與豬頭和尚同樣,皆為佛教徒自毀以求解脫教義與理法之束縛。

豬頭和尚圖

南宋 牧溪

梁楷「喜畫【六祖撕經】,又畫過高僧腳踏豬頭、手捧豬頭大嚼,皆是借佛教徒自我破壞、抗拒佛教教義的行為來抒發自己蔑視禮法的情緒。

豬頭和尚在宋代歷史上確有其人,但仍避免不了附在其身上的演繹色彩。這種神異演繹的兩個核心點就是「吃豬頭」和「定光佛化身」,豬頭和尚一反傳統清規戒律之持重形象,表現的是世俗酒肉的癲狂形象,這種「反神聖」的世俗形象使其成為社會乃至歷史的焦點,反過來又增強了其神聖性;定光佛化身的形象,使其超出世俗範疇,神異現象可以隨時隨地附加其上,而毫無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