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願嫁給師兄,可他卻愛上華服傍身的公主。
遭遇山匪,他拋下已身懷六甲的我,飛身到公主旁,護她周全。
他說,「若不是義父對我有收養之恩,我怎會娶你,莫要不知足。」
初見公主,他才知道什麽是愛情。
我被賊人追殺墮崖,不知所蹤。
再次相見時,我坐在台前身份高貴,他跪在殿外神色慘然。
「別吃醋了,瑜兒,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時候!」
宋璟猛地甩開我的手,飛身就要朝著公主李鳶那去。
我當然知道情況緊急。
山匪突然發難,顯然已在此處蟄伏許久。
可是宋璟只顧得上李鳶的安危,絲毫沒想過身懷六甲的我,怎麽在山匪的手上安然脫困。
或許他早就知道我的淒慘下場,但是不在意罷了。
畢竟我死了,他才能一身輕松地和公主雙宿雙飛。
心寒,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我狼狽地在山匪的刀光劍影中逃竄,余光中瞟到宋璟那邊的戰況。
他將公主牢牢護在身前,不讓她身上沾染一絲血腥。
我的目光太過灼熱,惹得李鳶順勢看來。
她嘲諷似地對我勾起嘴角,仿佛對宋璟的選擇早有預料。
我與宋璟十數年的情誼,卻抵不過他和李鳶的驚鴻一瞥。
他曾對我說,
「瑜兒你知道當初我不過是為了報答義父義母的恩情,這才娶了你。」
「其實,我並不知道什麽是愛,直到我見著了鳶兒,我才知道想要守護一個人一輩子是什麽樣的心情。」
宋璟恬不知恥地在我面前說著,絲毫不顧及我的顏面。
在爹娘故去後,他對我的態度愈發冷淡起來。
如今更是挑明了。
我只是感慨我阮家世代仁義,卻救了一個白眼狼。
爹娘若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教養出來的義子,用著自己的絕學武藝,卻是護著另一個女子。
不知道,該有多傷心。
我很後悔,當初為何只習得了阿娘的一身醫術,對於武藝卻只有三腳貓的功夫。
不然也不會被這些賊寇,逼得這麽緊。
「宋璟,救救我!」
孩子是無辜的,我摸著自己的腹部,踉蹌地朝著宋璟的方向跑去。
希冀著他尚能念著幾分恩情,將我救下。
可是宋璟明明聽到了我的聲音,卻不朝我看來。
反倒是那公主看起來都有些不忍,扯住了他的衣袂,指向我不知道說些什麽。
我還沒松一口氣,就看見宋璟抱著公主飛身遠去。
離我的距離愈發地遠了。
山匪見狀淫笑著朝我摸來,「小娘子,你還束手就擒吧,你的小郎君如今可沒心思護著你呢,桀桀桀…」
直到我被山匪逼上了山崖,簌簌地冷風從我單薄的衣裳中穿了過去。
我的心,徹底寒透了。
對宋璟的情誼,說放下瞬間就能放下了。
轉而我的心頭湧上了不甘和憤恨的情緒。
我摸著肚子,「孩子,阿娘對不起你。」
我跳下了山崖。
身前往事,一幕幕在我的腦海中掠過。
2.
宋璟與我成婚以來,一直相敬如賓,也做到了答應爹娘而沒有納妾入府的事情。
除了他遇見公主後,整個人就像被勾去了魂魄一般。
我曾親眼看見他揉搓著手中的一塊上好布匹。
那是公主身上的華服,金絲勾線格外顯貴。
我故作輕松地問宋璟,「夫君,這是什麽?」
卻得到他佯怒的回答,「你懷孕以來一直疑神疑鬼,到底在想什麽?懷疑我和公主有染嗎?」
但自小和他長大的我,豈能看不出他眼底泄露出的緊張。
他在撒謊。
他愛上了公主。
在爹娘故去後,宋璟索性連裝都不裝了。
「夫人,進去休息吧。」
奴仆擔心著我的身子,可我執意看著屋內漸漸減弱的燈光。
只有我一人,獨守空房。
又是如此,宋璟給出的理由是,「公主突發惡疾,我得給她送藥。」
「梧國這麽多太醫,你去了有什麽用?」
我剛到嘴邊,想要拿自己也身懷六甲的事實說事。
卻被他一句,「你和公主比較什麽,瑜兒,你怎麽這麽不懂事?」
「我也是想給你更好的生活啊!」
我攔不住他。
太多次了,多到我生病他只覺得矯情。
只是拖住他,不願讓他去找公主的借口罷了。
可是宋璟不知道,我不想要什麽榮華富貴。
一直想要榮華富貴的都是他。
他看不清自己的心,表面卻還要惺惺作態。
懸崖峭壁間突出的礫石,在我的身上留下了斑駁的血痕。
傷口深可見骨,腹中更是一陣疼痛翻湧。
孩子,對不住。
阿娘連自己都護不住。
我只恨自己沒有早些離開宋璟,每次提出和離時,都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打斷,他以我又說胡話作為借口,再三哄騙我。
「瑜兒你如今都有了我們的孩子,還能去哪,讓我好好照顧你。」
只是我再怎麽傷心,也沒想到宋璟能狠心到借刀殺人。
他不愛我。
更不會愛我的孩子。
他想將我們一起除掉。
把自己摘得幹幹凈凈,這才好迎娶自己心心念念的「意中人」。
3.
再度醒來,床前端坐著一個月袍男子。
他自稱自己為沈聽肆,是安國的攝政王。
而他看見了我身側佩戴了家傳玉佩,認出了我是故人之女,特將我帶回安國養傷。
我感覺頭一陣刺痛,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但沈聽肆只是遞來一碗發苦的湯藥,
「你墜崖傷到了腦袋,身子也還虛著,好好休養罷。」
我下意識去摸腹部,隨後我便有些疑惑自己此舉為何?
是的,原來我失憶了,只記得自己墜崖了,再次醒來便到了這裏。
我端起湯藥一飲而盡。
卻下意識地分辨出了折湯藥中所用之物。
盡是些天山雪蓮,人參等珍貴名藥。
可見沈聽肆卻是下了一番血本,足見心意。
好在我的醫術並未遺失分毫,為了報恩,我留在了他身邊當了貼身醫官。
更是因救回了難產的皇後,在安國一時間聲名鵲起。
兩年後,安梧兩國紛爭不斷,百姓苦不堪言。
最終以梧國落敗為結尾,梧國派公主前來安國和談。
「說是和談,其實就是要給你指婚吧。」
「誰不知道,那梧國公主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邊在院中整理著藥材,邊嘟囔著。
心裏莫名閃過一絲不爽的感覺。
手持書本的沈聽肆聞言,從窗前探出半個身形。
「我怎麽聞到了一股酸味,聽風,你去看看是不是廚房的醋壇子打翻了。」
他意有所指地打發了聽風。
我被點破了心思,有些跳腳起來,嘴硬地說道,
「誰…誰吃醋了,我才沒有。」
只可惜這番下意識的解釋,更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沈聽肆輕笑了一聲,惹得我耳尖愈發熱了。
「我出去買點藥材!」
我落荒而逃,沖出了攝政王府。
但心頭還是怦怦直跳。
這兩年,我和沈聽肆朝夕相處。
而他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恰似潤物無聲的春雨。
一點點滲透了我當初幹涸的心。
我早已想起了從前的一切,只是對外還是宣稱自己失憶,並未記起什麽。
在我買好要用的藥材,正準備給沈聽肆帶點他喜歡的飴糖時,被人抓住了衣袂。
「阮瑜…瑜兒…真的是你嗎?」
熟悉而陌生的聲音響起,我腳步微頓。
側身看去,正是一身戰甲傍身的宋璟。
他在見到我的面貌時,眼眶微紅。
視線更是不自覺地落在了我平坦的小腹上。
我蹙起眉頭,不耐地從他手中扯過袖子,冷冷問道,
「你誰?」
「瑜兒…」
他還想說些什麽,我卻快步朝著賣飴糖的小販走去。
再晚了,就要賣光了呢。
可宋璟卻不打算這麽輕飄飄放過我,他灼熱的視線始終不肯離開我分毫。
更是在我買好後,阻去了我的去路。
「瑜兒,我知道你生氣我當初拋下了你,但是事出從急,公主她需要我,你能理解的對吧?」
「好了,你不要再和我鬧別扭了,我們的孩兒呢,都兩歲了,怎麽也不帶出來轉轉。」
「現在我來了,你們娘倆不用再受苦了!」
我頓時被宋璟這番不要臉的話驚呆了,毫不掩飾面上的驚詫之意。
若不是早就知道他在梧國過得並不好,皇帝只是賞了他一個五品小將的閑置,壓根沒將公主許配給他。
更是讓他親自護送公主來安國和親。
我都要以為宋璟對我真的是「一往情深」了。
眼見著周圍看戲的人愈來愈多,我剛想找借口自己不認識他。
就被一道身影攬入懷中,熟悉的青竹香氣席卷著我的鼻腔。
「宋將軍,騷擾本王的醫官作何?」
4.
沈聽肆呵護之意再明顯不過。
我從大氅的縫隙中,瞥見宋璟的神色瞬間晦暗下來。
他不甘地反唇相譏,
「幹卿何事?阮瑜是我之妻,我尋了他兩年,如今好不容易相見,攝政王這是要奪人所愛?」
周遭的議論聲瞬間不絕於耳。
畢竟攝政王的好戲,他們可是難得一見。
我身形一僵,差點忍不住自己的憤懣之色,就要沖出去把宋璟罵個狗血淋頭。
卻被沈聽肆伸出的手阻止了,他安撫似地在我腦袋上拍了拍。
跟拍狗一樣。
我沒好氣地拍落他的手,他卻繼續在我腦袋上撫摸著。
清冽而充滿攻擊性的聲音響起,
「噢?本王竟是不知宋將軍還有一妻,當初宋將軍不是為了護公主,拋下了自己身懷六甲的妻兒,逼著她墜崖而亡嗎?」
「如今將軍又是哪來的夫妻之情,莫不是見到一個貌美的女子就要認作妻子,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聽肆將我牢牢護著,我看見宋璟在他的輪番言語攻擊下,眼眶都有些通紅了,氣息也有些不穩了起來。
他見此嗤笑一聲,攬住我就要離去。
更是丟下一句,
「若宋將軍眼睛有病可以去治治,阮瑜是我安國的聖手天醫,不是你可以隨意欺辱的物件!」
一字一句,盡是呵護之意。
我被帶回了攝政王府,還有些飄飄然。
平時和沈聽肆鬥嘴慣了,倒是鮮少能見到他這麽針鋒相對的時刻。
可真是,太舒爽了。
我感覺心裏的恨意,被他這麽一攪和,都沖淡了不少。
沈聽肆見我呆楞在原地,有些吃味地說道,
「怎麽,還擔心自己的舊情郎嗎?」
5.
「誰擔心他了!」
話剛一出口,我就意識到自己被詐了。
沈聽肆立馬就意識到我的記憶恢復了,他的眼睛瞇了又瞇。
我乖巧地遞給他一包飴糖,就逃竄而去。
說實話,宋璟的出現,並不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只是沒想到自己在市井就先被他認出纏結。
他,是怎麽有這個臉的呢?
自那日墜崖後,我對他的一切情愛早就煙消雲散。
現在的我只想將阿娘的醫術發揚光大。
至於沈聽肆。
我決定還是去同他說道一番,畢竟宋璟此人最為陰險,今日吃癟定不會輕易放過沈聽肆。
但剛行至沈聽肆的書房外,就聽到他在和裏面的人商談著。
「務必護好瑜兒,宋璟定會找機會對付他,我怕她遭遇不測。」
他的下屬不滿地質疑,詢問沈聽肆為何要對我這麽好,已經完全超出了阮家恩情的範疇。
「若是王爺喜歡她,將她納做姬妾就好,她一身醫術也可以得王爺所用,更何況她一個殘柳之身…」
那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屋內的摔杯聲響起,沈聽肆暴怒的聲音緊接著傳來,
「放肆!阮瑜的醫術為何人所用,都是她自願的前提下,本王不會施壓於她。若我要娶她,也是她心甘情願嫁我,我也必定以正妻之禮待之,姬妾那是辱沒了她!記住,此話,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沈聽肆盛怒之下,真情流露的話語,令我瞬間紅了眼眶。
他,早就知道我之前所遭遇的一切。
6.
回去後,我輾轉難眠。
宋璟和沈聽肆的臉在我的夢中來回浮現。
我想起了許多清晰的畫面,是宋璟在阮家別院摘下一朵桃花,神色溫柔地將其別在了我的耳鬢。
他對我說,「瑜兒,我宋璟此生定不負你。」
他執手與我踏入了滿是喜字的婚房,喝了合巹酒。
他在得知我懷孕後,絲毫不做假的開心模樣。
再後來,他出門救了上香被追殺的公主。
自此難以忘懷,對我的事情也愈發不在意了。
更是違背了阿爹的囑托,執意要入朝堂爭得一席之地。
他說,「我也是想給瑜兒更好的生活。」
可笑我當時還以為宋璟真是為了我好。
直到爹娘故去,他的醜惡嘴臉暴露出來,我才知道他只是一直想接近公主罷了。
墜崖時,我在想什麽呢。
大概是徹底心灰意冷了,全無留戀了。
我在噩夢中難以喘息之時,沈聽肆那張痞笑的臉闖入了我的夢境。
仿佛在我陰霾的心間,註入了一道天光。
他待我極好。
不限制我想做的一切。
知道我想將阿娘的醫術發揚光大後,更是壓下了所有朝廷的壓力,極力推舉我。
從他的貼身醫官到安國的聖手天醫,一切似乎和沈聽肆無關,卻處處都有他的身影。
自我想起從前的事情後,就開始若有若無地和他保持距離。
可他裝作不知道,眼裏的疼惜卻並未少過半分。
我知道,他那些話是說給屬下聽的。
也是說給我聽的。
武功高強的他,不可能沒聽到我的腳步聲。
沈聽肆這是在向我表明自己的心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我感覺那顆久久未曾因情愛跳動的心,再度躍動了起來。
因為沈聽肆的出現,我一夜好眠。
清晨卻在院前見到了那張在夢境中出現了無數次的臉,我一時恍惚。
他本陰沈的臉,在看到我後,驟然笑了。
「梧國那邊的公主出面,今晚要在宮裏舉行盛宴。」
「遲早要來的。」
「但他們點名要你去。」
「我?」
我頓時知道了沈聽肆臉色陰沈的原因,在瞥見他渾身的醋意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王爺莫不是以為我會與宋璟舊情復燃?」
卻不料他自信地嗤笑了一聲,毫不害臊地說道,
「珠玉在前,你又怎會看上那敝屣?」
倒是自信,我輕輕掃過他的眼睛。
果不其然,裏面還是泄露了幾分緊張之意。
原來愛一個人,無論自己多優秀。
都會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因為不敢賭。
「放心,王爺仙人之姿,我眼瞎一次就夠了,自然分得清好壞。」
「我剛好也去看看那廝想做些什麽?」
我知道沈聽肆的意思,他有一萬個方法替我推拒了這個宴。
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無論陰謀陽謀,我全然接收。
我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被逼得墜崖的柔弱女子了。
7.
宮宴上。
我看著坐在殿下的公主,心情復雜。
此時的我,正沾著沈聽肆攝政王的光,坐在了他右側。
而宋璟更是在要踏入宮宴時,被他「無意」撞見。
說是驚擾了他,被罰跪在殿外一盞茶時間,才可入內。
我知道,沈聽肆是在給我出氣。
我難得看到他如此幼稚又可愛的行為。
在桌下,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
沈聽肆懾人的氣息一收,微微偏頭看我。
「別鬧。」
他囁嚅道。
此時我感受到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在我和沈聽肆身上流連。
我順勢看去,發現來和親的李鳶公主,正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也是,故人相見。
只是這次,我在台前,她在殿下,而宋璟更是被罰在了殿外。
「梧國公主李鳶,參見安國聖上。」
她很快收了神色,朝著剛上任的年輕皇帝遙遙一拜。
但李鳶的神色,還是流連在沈聽肆的身上,媚態明顯。
剛結束完罰跪的宋璟,匆匆趕來,佇立在公主身旁,盡職盡責地當個忠犬護衛。
只是看向我的眼神依舊那麽放肆。
沈聽肆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只聽李鳶在和皇帝推杯換盞的恭維後,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如今安梧兩國征戰數年,百姓苦不堪言,我李鳶願意代表梧國與安國聯姻,以結百年之好。」
說完後,她便不再唯唯諾諾,直白放肆地看著沈聽肆。
意有所指。
年輕的皇帝豈能不懂他的意思。
加上他一直忌憚沈聽肆的囂張做派,卻因為沈家百年威勢,如定海神針一般駐紮在安國,讓他無法撼動。
但是給沈聽肆添添堵,他十分樂意。
於是他正要順勢開口,卻被沈聽肆擡手打斷。
年輕皇帝面色瞬間陰沈下來,但轉而又笑道,
「梧國公主可是心有所屬了,我安國的兒郎可是個頂個的威風,尤其是攝政王兄儀表堂堂,至今還婚娶,你看他可還好?」
皇帝拱火,將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和沈聽肆這處。
沈聽肆不耐地接話道,言語間卻無幾分恭敬之意,
「臣已有心上人,正是安國的聖手天醫阮瑜,還望聖上賜婚。」
宋璟失態地打翻了酒盞,他定定望著我,再也不掩飾眼中的勢在必得之色。
李鳶扯了扯他的衣袂,不卑不亢地說道,
「哦?可是阮瑜不是我朝宋將軍之妻嗎?」
她緊接著又說:「還得多謝攝政王將其救下,更是撫養我朝女眷及其愛子數載了,真是萬分感謝!」
一石激起千層浪。
那些早就嫉恨沈聽肆和我的京城貴女言官們,不由得交頭接耳起來。
皇帝也露出了看好戲的神色。
早在進宮前,沈聽肆就告訴了我,宋璟和李鳶來者不善的事情。
他們定會和餓狼一般,盯著我不放。
將我之前的來歷查得明明白白。
沈聽肆害怕我會受委屈,想替我借口稱病不去。
他來應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沈郞放心。」
或許是這一句沈郞亂了堂堂攝政王的心,他竟真將我帶入了宴席。
我只是知道,若我不來他們也不會放過我。
不如我當面看他們怎麽潑臟水,我也好應對。
都是些不入流的技巧。
我起身正準備朝著安帝拜道,卻被沈聽肆拉住了手。
「就這樣說。」
他笑瞇瞇道,可我知道他這是在生氣,而且是非常生氣。
為了安撫這頭爆毛的獅子,我只得順著他的毛摸。
我看著李鳶和宋璟,眼裏已是一片淡然。
也許是我之前曾失憶的緣故,在回憶起那些真相後,也曾迷茫焦慮痛苦過。
但沈聽肆一直以來的偏愛與陪伴,足以撫平身前的傷痛。
在看向他們時,我已能淡然處之。
「曾經是,不過早在宋將軍為了救被護衛保護得嚴嚴實實的公主,拋下了身懷六甲的我,更是逼得我墮胎墜崖後,我與宋將軍的情誼,早就煙消雲散了。」
既然他們以此事說話,那我就將他們最不堪的事實揭露出來又如何。
我行得端,做得正。
我輕輕掃過一臉慘白相的宋璟,他身子晃了晃,
「瑜兒…」
「還請戰敗國的將軍恪守禮數,阮瑜為我未過門的妻子!」
沈聽肆輕蔑地掃了宋璟和李鳶一眼,隨即繼續補充道,
「若梧國沒有止戰聯姻之心,肆意挑撥我安國上下,本王不介意親率騎兵踏平安國!」
沈聽肆表明了態度,下面好戰的將士一呼百應。
早就不爽梧國惺惺作態的一行人,戰場才是他們的歸宿。
殿下紛紛跪落了一排排將士,一呼百應,
「還請聖上三思,我等願隨攝政王征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