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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篷元帥原本就是「豬」,並不是貶下凡間才投胎成「豬」

2024-03-02文化

豬八戒初次出場是在【西遊記】第七回,當時孫悟空大鬧天宮,如來佛收伏了悟空,正準備回去,玉帝派天蓬、天佑兩位神將出淩霄寶殿來留佛陀,請他參加慶功會,這便是初次亮相。能在玉帝身邊傳召,可見也是親信。不是親信怎麽進得了取經團隊呢?

他第貳次出場就比較慘了,墮落在凡間當了妖怪。觀音菩薩奉佛旨去東土大唐尋找取經人,並在路上物色取經人的徒弟,在福陵山雲棧洞撞上了被貶在此的天蓬元帥豬剛鬣,原來是蟠桃會後醉酒調戲嫦娥,被玉帝打了二千錘,貶下凡塵,不期下凡時錯投豬胎,成了一個豬身,作為一個豬妖在此吃人度日。觀音勸他皈依佛門,給取經人做徒弟,西天取經得個正果,並取法名豬悟能,讓他在此等候取經人。

許久後,唐僧、孫悟空取經到此,撞見高家莊正在請法師捉妖,於是主動湊上去。很顯然,孫悟空知道高層為唐僧安排的第二位徒弟便在此處,所以才岔開正路,來管閑事。孫悟空解救了被豬妖幽禁在後院的高翠蘭小姐,並與豬妖激鬥,一直追擊到他的老窩福陵山雲棧洞。天蓬拿出九齒釘耙跟孫悟空苦戰一番,然後完整交代了自己修煉成仙,再到酒後調戲嫦娥,直到被貶在此為妖的來龍去脈。在此,天蓬再次強調了自己是錯投豬胎,所以成了一副豬妖模樣。

但此說顯然站不住腳。【西遊記】明確設定,轉世會喪失一切記憶和法力。唐僧轉世九次,前世的記憶完全沒有留存。還有好幾個轉世的,比如寶象國百花羞公主系披香殿玉女轉世、天竺公主系廣寒宮素娥轉世等,都沒有保留前世記憶,也不帶任何法力,就是一介凡體,這是宇宙的基本法則。但天蓬所述的這次轉世顯然不符合基本法,不但保留了前世完整記憶,甚至連兵器九齒釘耙都帶在身邊。作為一名取經員,隨身帶一支釘耙難道不是很合理嗎?當然不合理!這明顯根本就沒轉過世嘛!更重要的是,取經團成員其實都是塞進去的關系戶,完全沒必要找一個普通豬妖入夥。所以豬八戒和孫悟空、沙僧、白龍馬一樣,是犯錯過後被直接貶在凡間,然後借取經工程復出無疑,並沒有經歷過轉世這道程式。

那這麽老實,主動將身世背景、來龍去脈交代得一清二楚的豬八戒為何在這個問題上撒謊?其實他也沒有完全撒謊,只是做了一個小小的細節處理,含混了一下時間節點而已。豬八戒說他錯投豬胎,咬殺母豬,打死群彘,被福陵山雲棧洞卯二姐招為倒插門女婿,不久卯二姐死了,他便獨自占了這座山場為妖。這段事體未必是假,只不過並非發生在他調戲嫦娥、被玉帝打下凡塵之後,而是在他當上天蓬元帥之前。

沒錯,豬剛鬣一開始就是一個豬妖,在福陵山雲棧洞吃人度日,後來才修煉成仙,在天庭當到天蓬元帥。天庭"凡有九竅者皆可修仙",動物並不受歧視,他以豬身修煉成仙,並在天庭身居要職並不奇怪。豬剛鬣由豬妖當上天蓬元帥之後才發生了醉酒戲嫦娥,被玉帝貶下凡塵之事。那貶下凡塵他到何處去了呢?當然就是回老家福陵山繼續當妖怪!明朝很多官員犯了錯誤被貶回家,但也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免職回家,這種情況沒有削除官身,只是被免去差遣,在家賦閑,朝廷隨時一封詔書就要回來繼續當官;另一種更嚴重的情況則是削除功名,完全成為平民,不再具備當官的資格。明朝比唐宋都要嚴格,免官(包括退休)的官員都需要在老家待召,不得移居他縣,但完全削除功名,成為平民者就不受此條限制了。孫悟空、沙和尚、白龍馬犯罪被貶,都是待在老家等候起復。取經過程中,孫悟空幾度被唐僧趕走,也是回花果山聽候召喚,而不是到處亂跑,離職待召的意識很強。看來天蓬並沒有完全削除官身,而且保留了記憶甚至兵器,回原籍待召,應該說處分並不重。

處分不重的原因就在於豬八戒所說的這個前妻卯二姐。卯在生肖中對應兔,而廣寒宮僱用了玉兔搗藥,至少有一只下凡為妖,也就是取經團遇到的zui後一個妖魔:第九十五回假冒天竺公主的玉兔精。這個卯二姐想必跟月宮嫦娥也脫不了幹系,大膽猜測,豬剛鬣和卯二姐早就是一對夫妻,後來卯二姐修成仙,在天庭找到一份廣寒宮搗藥的雜工工作,所以她不是死了,而是升天了。她升天後,豬剛鬣暫時獨占了這座山場,但在前妻的激勵下,勤修苦練,後來也基本達標,可能再加上卯二姐的一些關系,也被介紹上天來當兵,運氣不錯還當上了玉帝保安。不過小兔子更加勤勉,苦練舞蹈技藝,成功從雜工轉崗為舞蹈演員,也就是所謂嫦娥。

大多數神話中,嫦娥是月宮那位孤傲冷艷大美女的姓名,是孤零零一個人,吳剛也是廣寒宮外伐木工,不在宮內。但在【西遊記】中,"嫦娥"是對廣寒宮一大幫舞女的通稱,領班是太陰星君,天蓬元帥"調戲"的這位名叫霓裳仙子,被玉兔精冒充的真天竺公主前世當嫦娥時叫素娥仙子。太陰星君下凡來收伏玉兔時,一大班嫦娥隨行,其中居然還包括霓裳仙子。豬八戒見了忍不住欲心,跳到半空中"抱住道:'姐姐,我與你是舊相識,我和你耍子兒去也。'"霓裳仙子顯然就是卯二姐,她當年由勤雜工轉為禦用舞姬,那就不能隨便跟兵哥哥過夫妻生活了,至少你們不能在仙宮裏搞呀!哎,其實這人突然升了這麽多檔次,原來的配偶不再般配,婚姻就很容易破裂。一對農村小青年進了城,女方當了白領甚至小明星,拋棄了跟著進城來當保安的小男友,我們還見得少了嗎?

豬剛鬣對孫悟空介紹自己當年"調戲"嫦娥的場景:"色膽如天叫似雷,險些震倒天關闕。"雖然我從沒調戲過小姐姐,但據我從第三方途徑客觀了解到的資訊顯示,所謂調戲應該是嬉皮笑臉的,他這完全是在吵架。估計是天蓬喝醉了酒,看著別人成雙成對,腦海中浮現出舊日恩愛,沒忍住去找薄情婦吵了一架。領導也是男人,挺同情天蓬,但清官難斷家務事,法治社會你一個大頭兵拱到後宮來咆哮宮娥,不判也不行啊!所以受點不太重的懲罰,也可以理解。相應的,我咒你死了,也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