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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隨筆:獨坐,清風明月間

2024-07-21文化

是性格的緣故,如今的我,越來越喜歡古琴的音色了。

琴之為音,孤高岑寂。說到古琴,不得不提及【紅樓夢】。

我承認,最初讀【紅樓夢】就被黛玉撫琴這一節吸引了;同樣,對於黛玉這個角色的特別關註,也離不開「撫琴」這個細節的。

「若要撫琴,必擇靜室高齋,或在層樓的上頭,在林石的裏面,或是山巔上,或是水涯上。再遇著那天地清和的時候,風清月朗,焚香靜坐,心不外想,氣血和平,才能與神合靈,與道合妙。」

那時候的我,和瀟湘館裏寶玉一樣,看見黛玉手中書上的字一個也不認得,有的像「芍」字,有的像「茫」字,也有一個「大」字旁邊「九」字加上一勾,中間又添個「五」字,也有上頭「五」字「六」字又添一個「木」字,底下又是一個「五」字,真正是又好奇,又納悶,又驚喜。

隨後,很長一段日子,黛玉的那部 「天書」謎一般地纏繞著我,以至時不時地翻閱,遐思;以至關於古琴的種種,遙遠而縹緲,唯美又寫實,猶如空氣一般,如影隨形在我的心靈深處,在屬於我的簡靜時光裏。

接觸古琴是一個偶 爾 。尤其是第一節課下來,我忽然對自己很失望:究竟是怎麽了?在自己心心念念的古琴面前,我像個迷路的孩子,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好在我沒有放棄,好在我時常關註;好在我足夠用心,好在我不畏艱難。

而今,我覺得古琴就像文字一樣,是我靈魂的知己,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沒能早一步遇見,至少我們沒有走散,至少眼下的我可以有模有樣地撫琴淺唱了。

吾愛此情,不求不競;
吾愛此味,如雪如冰;
吾愛此響,松之風而竹之雨,
澗之滴而波之濤也。

【溪山琴況】裏青山的這段話,猶如甜潤可口的飲品,讓我十分心喜,令我百般欣悅,更讓我對古琴有了念念不忘的情愫。

攤開掌心,輕撫琴弦的瞬間,心會自然地靜下來,定下來。

與古琴對坐,就是和另一個自己深度對話的時刻。此時,喧囂退場;此時,琴音如水,潺潺流淌;此時,琴心合一,禪音裊裊;此時的超然塵外,氤氳出別樣的靜雅。

指尖撥動琴弦的剎那,琴音與心音彼此共振,互為渲染;琴聲響起的瞬時,心音和琴音,彼此唱和,互為成就。

聽,時而如清泉擊石,清脆空靈;時而像珠落玉盤,圓潤飽滿;時而似山谷回響,深沈曠遠;時而若林間鳥鳴,宛轉悠揚。

是琴音滌蕩了心境,是心境暈染了琴音;這一刻,心音和琴音,相依為伴,翩然漫舞;這一刻,琴音和心音,默然相惜,寂靜歡喜。

心閑氣自和,眉宇常藹然。

不是每一粒沙子都能變成珍珠,不是每一次邂逅都可以美好常在的。於我來說,學習古琴的過程,就是一場心靈的旅程;這期間有跋山涉水的艱辛,也有柳暗花明的歡喜;有悲觀落寞的悵然,也有淺吟低唱的閑逸。

從「天書」到【溪山琴況】,從識譜到研讀,從聆聽到撫琴,我如癡如醉,我樂在其中。我深信,萬物皆有裂痕,只為讓光照進來。既然選擇,那就風雨兼程,把所有的交給時間。

不求輕重疾徐,卷舒自若,但求獨自歡喜,在屬於我的清風明月間。(圖自網路)

原創不易,轉載請註明出處。

已出版個人散文集【水凈香自遠】。喜歡在茶色裏打坐,在音樂中沈溺,在文字間神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