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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維山回憶晉察冀精簡裁軍:我們情非得已,是替其他軍區做了犧牲

2024-07-18歷史

【雙十協定】簽訂後,國共雙方都對自己的軍隊進行了整編裁軍,最後的目標是,國軍縮編為120個師,我軍縮編為20個師。

國軍方面,蔣介石在46年3月初召開整軍會議,把集團軍整編為軍,軍整編為師,師整編為旅,部隊數量有所減少,但其由於其整軍是出於備戰和裁汰不良的目的,實力相比之下卻有所增強。

蔣介石「假和談,真內戰」的把戲並不高明,我方的很多同誌都對此保持了一定的警惕,比如中原軍區,在裁軍的時候,就只撤銷了第二縱隊14旅的番號,把部隊從原來的7個旅縮編到了6個旅,其它戰略區也沒有進行大規模的復員。從後來的歷史看,這是正確的判斷。

但在這個問題上,晉察冀軍區卻是一個例外。當時在晉察冀工作的鄭維山將軍晚年在回憶錄中寫道:

「在復員的問題上,晉察冀卻是一個例外。它不僅如數復員了三分之一,傷了部隊的元氣……要復員10萬人,這裏有大量艱苦細致的工作要做,自然要牽扯各級領導許多精力;而且大量復員這一行動本身,又增加了部隊的和平觀念,影響了練兵的積極性。練兵抓得不緊,對戰爭初期也帶來了不利的影響。」

在這次裁軍前,晉察冀一共有9個縱隊,且大部份縱隊都是滿編3個旅,還有兩個縱隊有4個旅,一共是26個旅,21.5萬人,加上10萬多地方部隊,總兵力達到了32萬多人。

而在裁軍之後,晉察冀部隊只剩下了4個縱隊,除了第一縱隊外,其余縱隊都是2個旅,人員顯然是大大減少了。

鄭維山說:「野戰部隊不僅數量減少了(地方部隊擴大了),品質也不高。比如冀中軍區的那兩個縱隊,有不少都是從遊擊隊臨時改編過來的。」

晉察冀軍區之所以如此「老實」地執行裁軍計劃,並不是因為他們放松了警惕,而是有著不得已的地方。

首先,晉察冀軍區兵額很大,財政負擔重,精兵簡政有其合理性。1946年3月6日,中央致電華東局、晉冀魯豫中央局和晉察冀中央局:

無論將來情況如何,我們均需精兵簡政,減輕民負,防有利於解放區的鞏固。你們三處兵額最大,負擔極重,如何實行精簡,應迅速決定方針。中央的意見:第一期精簡三分之一,三個月完成;第二期再精簡三分之一。

鄭維山回憶說:在收到中央這份電報前5天,也就是3月1日,晉察冀中央局就根據中央的指示精神,做出了關於復員工作的決定。

晉察冀為什麽在這件事上走到了各大戰略區的前頭?鄭維山說:「中央之所以指示晉察冀先復員三分一,恐怕意在全國樹立一個復員整軍的榜樣,以事實使在北平的軍調部看到,中國共產黨執行整軍方案是切實認真的。」

簡單來說,晉察冀軍區大規模裁軍,和他們所處的地域(靠近北平)有著很大的關系,換言之,和北平軍調部、美國有關(據鄭維山回憶,當時周總理和馬歇爾曾來張家口視察過晉察冀部隊的情況)。為了國內的輿論,為了不給國民黨和美國人以口實,晉察冀軍區其實是為了其它戰略區做出了犧牲。

事實上,當時晉察冀軍區內大家的思想非常活躍,或者說有些混亂,議論紛紛。當時很多同誌都想不通,對縮編有想法。

劉瀾濤在一次講話中指出:做些讓步是必要的,不如此便不能揭開國民黨的內戰陰謀,不能在政治上取得主動,不能播的國內外的廣泛同情,但是,我們縮編為20個師的計劃,是和國民黨縮編為120個師的諾言並列的。只有國民黨真正執行這個諾言,我們才能實行。至於在實行的時候,我們決不能把一槍一彈交給國民黨反動派。

可見,晉察冀軍區在這個問題上並非沒有警覺,只是作為「全國復員整軍的榜樣」,他們不得不做出犧牲。

蔣介石並沒有執行他的諾言,中央及時地察覺到了這一點。1946年5月1日,中央提醒全黨: 國民黨現正準備發動全面內戰。在此情況下,中國共產黨必須有充分準備,能夠於國民黨發動內戰時徹底堅決粉碎之。三個月來,各地練兵工作抓得不緊,沒有造成熱潮,此種現象應立即檢討改正。

鄭維山回憶說: 「毛主席後來提到,我們和蔣介石鬥了很多年,有豐富的經驗,他們的任何陰謀詭計都欺騙不了我們,但我們同帝國主義打交道還是第一次,沒有經驗,上了當,有了這次經驗教訓,我們以後再也不會上當吃虧。」

鄭維山認為,毛主席所說的上當,大概是指杜魯門在45年12月15日釋出的對華政策聲明。

毋庸諱言,在解放戰爭初期,晉察冀軍區陷入了一段時間的被動,但鄭維山認為,精簡裁軍並不是全部原因,因為除了這次復員了10萬多人外,晉察冀軍區還為其他軍區支援了20多個團的兵力和裝備。

鄭維山說,在1939年之前,晉察冀部隊就發展到了幾十個團,但大部份都被調走了。比如40年2月,程子華兵團南下支援冀魯豫軍區討伐石友三,返回時給他們留下了2個團;43年8月,呂正操率領6個團去支援晉綏軍區,也把部隊留在了那裏;44年3月,晉察冀又支援了陜甘寧6個團,1個炮兵營和1個工兵連;抗戰勝利後,李運昌同誌又率領9個老團前往東北……

前前後後加起來,晉察冀軍區增援其他戰略區的部隊不下20多個團,而且是連人帶武器。按照每個團1500人來算,20多個團就是3萬多人。這些都是46年之前的事情。更不要說在47年4月,中央軍委又把整個冀察熱遼軍區(程子華部)都劃入了東北民主聯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