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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亂的歷史:奢安之亂,明末西南大動亂始末,喋血雲貴川

2024-07-18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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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雲貴只要提到「奢王」,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可能馬上來了精神,有聲有色的談起那段不平凡的故事。

奢安之亂,是明朝天啟年間在四川與貴州地區爆發的一場規模空前的動亂。

明朝萬歷年間在結束「 萬歷三大征 」之一的楊應龍的播州之亂時,播州改土歸流,設府縣治理後,原屬於永寧、水西之地還給奢、安兩家。

此後奢崇明與安邦彥 的反明事件,引發了歷時長達十七年的戰爭,波及了四川、貴州、雲南、廣西等地,牽動了大半個中國。

這場戰爭的規模與時間甚至超過了之前的 「萬歷三大征」 ,成為大明歷史上一杯不輕的苦酒。

萬歷三大征

在奢、安兩氏的聯合下,西南地區土司紛紛響應,一時間整個西南地區陷入動蕩。

天啟二年,貴陽被十萬兵馬圍困,城中軍民餓死殆盡。

奢崇明趁機起兵反叛,攻占了重慶等地,建立了大梁國。

同時,水西安氏的首領安邦彥也因奢崇明的舉事而起兵響應,占領了 畢節、安順 等地。

直到 朱燮元 於崇禎七年才率領五省之兵,成功平定了奢安之亂。

朱燮元

奢安之亂的影響深遠。 這場動亂不僅造成了西南地區的嚴重動蕩,更使得明朝政府分散精力,同時面對東北、西南和其他地區的多線作戰,加速了明朝的衰敗和滅亡。

土司勢力的膨脹與活躍,使得朝廷在西南地區的統治面臨嚴峻挑戰。

奢安之亂的歷史意義深遠,成為了中國歷史上的一段沈痛教訓。

土司繼承——永寧宣撫司奢家

土司承襲制度在明代邊疆地區的土司繼承過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根據制度規定,土司的繼承人通常是前任土司的 子弟、族屬、妻女、女婿和外甥 ,但主要遵循父死子繼的原則。

然而,妻妾繼承土司之位的情況也並不少見,如 著名女將秦良玉就在丈夫去世後承襲了石砫宣撫司宣撫使一職。

作為世代承襲 永寧宣撫司 的奢家的繼承過程也展現了 土司承襲制度的運作和朝廷的幹預。

奢崇明的伯父奢效忠 去世後,由於奢效忠的正妻 世統 膝下無子,所以選擇其妾室 世續 一子 奢崇周 繼承土司之位。

然而,正妻表示不服,導致內部紛爭, 最終演變為世統與世續之間的殘殺。

而這場內亂使得 總兵官郭成、參將馬呈文 得以趁機深入奢家祖居之地落紅 劫掠奢家產業 ,導致奢氏財產損失慘重按,【明史】的說法,「 奢氏九世所積,搜掠一空 」。

奢家內部以 奢沙蔔 為首的奢家子弟則向水西借兵抵抗明軍。

事情結束後, 世統拒絕交出奢沙蔔 ,甚至殺死了明軍把總,聚集苗兵萬人意圖反攻

面對這一局勢,朝廷派遣巡按 宋仕 進行調查,一邊處罰借奢家內鬥劫掠奢家財產的朝廷官窯;

一邊解決奢家繼承人的問題,決定讓奢崇周等到成年後再授予他宣撫使官印。

但是令人想不到的是世續的孫子 奢崇周繼承土司之位後不久便去世 ,自此世續也再無子嗣繼承土司之位。

在這種情況下,朝廷最終 決定由奢家親支奢崇明 繼承宣撫司之位。

奢崇明

然而,土司繼承的不確定性和朝廷的幹預並未結束。

在萬歷二十五年, 四川都司張神武和參將周敦吉 再次發動進攻, 以向世續追討永寧宣撫使官印為名,再次大肆擄掠,奸淫婦女 ,導致永寧宣撫司再次陷入內亂。

閻宗傳等人反抗這一行為,但朝廷對禍首 張、周 二人的處理並不嚴厲,使得局勢仍然動蕩不安。

綜上所述,土司承襲制度在奢家繼承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但同時也受到朝廷政策和內部紛爭的影響,導致了土司繼承過程的曲折和動蕩。

水西彜族土司——安家

安家作為貴州水西彜族土司 ,其實力在當時的貴州地區相當顯著。

所以朝廷對安家的態度一直比較慎重,對其更是恩賜有加,這體現在明朝太祖時期以及後來的朝廷對安家的尊重和支持上。

貴州宣慰司雖然實力雄厚,但對安家也是尊敬有加,認為安家是一個模範土司,而安家也經常進貢馬匹給朝廷。

朱元璋 甚至直誇安家忠誠恭敬,這些都說明了安家在明朝朝廷中的地位和實力。

朱元璋

奢香夫人 ,曾是明太祖時期安家的當權人之一,在面對朝廷的壓力時表現出極大的忠誠和勇氣。

面對都督 馬曄 試圖消滅土司一事,她果斷拒絕了 挑起戰事的企圖 ,並向朱元璋揭露了 馬曄 的陰謀。

這種忠誠和勇氣為安家贏得了朝廷的高度贊賞和信任,朱元璋對她大加封賞,並嚴懲了馬曄。

奢香夫人

安家的這種表現進一步鞏固了其在朝廷眼中的地位,被視為一個忠誠的盟友。

但安家與奢家之間的關系復雜而微妙。

盡管兩家有著密切的聯系,例如安堯臣 去世後,其子安位 畏懼朝廷命官勒索,遲遲未承襲宣慰使一職,而由其母奢社輝 暫領,這個奢社輝正是奢崇明之妹,而前永寧宣撫使奢效忠 之妻又是貴州宣慰使安萬銓 之女, 所以這兩家可謂世代姻親。

同時此時的安邦彥掌管這安家的軍事力量。

在奢崇明起兵叛亂後,兩家甚至互為策應,導致朝廷對安家的控制力降低,使其實力更加強大,更加難以控制。

但是兩家存在著一些矛盾,尤其是在土地爭奪方面,奢崇明 之子奢寅曾 與安家爭奪土地。

但是隨著朝廷對土司的籠絡和平息政策,兩家之間的矛盾逐漸化解,甚至在某些時候還有合作。

但是朝廷也會透過廣置衛所等手段對土司實行管理,這既是對土司實力的一種顧慮,也是對其權力的一種限制。

這種限制使得安家和奢家在地區內的活動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制約,同時也增加了兩家之間的競爭和矛盾。

而朝廷對漢人移民的推行和屯田制度的實施 ,則進一步加劇了地區內的緊張局勢,因為這些政策往往會引發土地爭奪和人口遷徙等問題,加劇了地區內部的矛盾。

張鶴鳴 任巡撫貴州時,貴州宣慰使安堯臣 去世後,其子安位 年幼,張鶴鳴看到此景,立即上疏朝廷,打算趁安氏繼承交接不穩時,徹底收拾水西安家,實行 改土歸流政策 ,曾試圖通 過武力徹底收拾水西安家來解決地區內的問題 ,但朝廷並沒有允許他這樣做。

朝廷對上層土司一直進行籠絡,但對土司領內的下層百姓卻未能給予足夠的重視,這導致土司起兵時往往能夠得到底層百姓的支持。

同時,朝廷對土司的管理也存在著一些問題,例如對土地的侵占和管理不善等,這些問題都加劇了土司與朝廷之間的矛盾。

在處理 水西彜族土司 的問題上,朝廷的策略也並不一致,有時候采取籠絡的手段,有時候則采取強硬的措施,導致矛盾的進一步激化。

綜上所述,安家作為貴州水西彜族土司,在明代具有一定的實力和地位。

其與奢家之間的關系既有合作又有競爭,受到朝廷政策的影響,同時也受到地方官員行動的影響。

安家和奢家之間的矛盾和合作在地區內部的動蕩局勢中不斷演變,成為當時貴州地區政治和社會結構的重要組成部份。

兵圍貴陽

奢安之亂的起因根植於 明末各種矛盾的激化

尤其是明王朝在西南地區實施的 民族壓迫政策,激發了西南各族人民的反抗。

雖然在世人眼中,這場反叛被視為大逆不道,但實際上,背後卻是為了 生存的無奈之舉。

明朝政府在 應對東北告急時,清軍來犯 ,調動了大量 水西及永寧兵赴遼東作戰 ,但卻拖欠軍餉軍糧,加之重慶巡撫 徐可求 的責難,成了奢崇明起事的導火索。

天啟二年二月初七,水西軍已來到貴陽城下,但貴陽城內經過 李枟、史永安 等人的周密準備,城內事事井然有序,人心逐漸安定。

然而,此時城內守軍不過七千余人,面對水西軍的圍攻,形勢嚴峻。

當時貴陽城墻周長9裏7分,高2丈2尺,共分5個城門,分別為 東武勝門、南朝京門、西聖泉門、北柔遠門、次南德化門。

貴陽老城

貴陽作為地區的政治、經濟中心,控制著周邊百蠻聚集之地,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能不能取得貴陽的控制權就成了雙方交戰的焦點。

圍城日錄對貴陽圍城戰事進行了詳盡的記錄,將整個戰役分為七個階段。

水西軍首先進攻的是貴陽北門,雖然北門地勢險要,但在 李枟 的準備下,城外早已部署好一支精兵猛將—— 鎮筸兵,。所謂「鎮筸兵」,是湘西一帶的兵種,「鎮筸」就是現在的湘西鳳凰城, 這只軍隊兇猛異常,使得守城方首戰告捷。

然而,一場意外的內亂卻使得貴陽城內陷入了動蕩。

城外部署的 鎮筸兵 突然心生膽怯,要求進城,雖然最終只有四百五十余人進城,但這一事件使得城內守軍的士氣受到了影響。

城內不得不緊急招募的一千五百余名民兵填補了空缺,但城內守軍仍然不足五千人。

安邦彥軍隊在攻城過程中,采取了多種策略。

他們在夜間點燃數以萬計的火炬,制造出虛假的軍容,試圖恐嚇城內守軍。

然而,城內守軍雖然被嚇唬住了,但是在守城將領的帶領下仍然堅守陣地。

安軍改攻西門時,城內守軍以火銃等武器進行抵抗,暫時擊退了安軍的攻勢。

隨後安軍又改攻東門,但在城內守軍的堅決抵抗下,再次失敗。

在攻城過程中,安邦彥軍隊還采取了不同的攻城方法。

他們壘土籠攻西門,編竹籠攻南門, 試圖建造高台攻城。

貴陽圍城

然而,城內守軍利用制 高點和火藥 等手段進行反擊,使得安軍的進攻失去效果。

在圍城的過程中, 城內百姓和士紳也積極參與到抵抗中 ,為守城方提供了糧食、獎勵勇士,甚至自發組織出擊,對安軍進行打擊。

盡管安邦彥軍隊屢戰屢敗,但他們仍然不斷嘗試攻城,同時還采取了各種手段對城內百姓進行恐嚇和刁難。

劉錫玄 在信件中描述了貴陽被圍的情況,稱在叛軍的重重包圍下, 守城方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

盡管叛軍伎倆已窮,但由於援兵不至,城中 禦賊有余,掃賊未能。

在此情況下,城內也開始出現缺糧的問題,這導致了城內矛盾的凸顯, 戰局逐漸傾向了攻城方的安邦彥。

在整個圍城期間,叛軍的攻勢被守城方一一頂回,但城內的糧食問題卻愈發嚴重。

四月初七淩晨,貴州總兵 張彥芳 和都司 黃運清 率領援軍突圍而至,進入貴陽城內。

然而,劉錫玄懷疑這支援軍沒有受到敵軍阻擊,是因為叛軍故意放其進入城內, 以消耗城內糧食。

這場突圍讓城內糧食緊張到了極點,城內士兵的恐慌不亞於被圍困之初。

張、黃二人率領的援軍大量消耗城內的糧食,卻不願出城作戰,甚至避戰以保全自身。

城內的糧食供給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士兵們甚至 開始搶奪民間的糧食,使得劉錫玄不得不斬首一部份人以維護秩序。

進入五月後,城內的形勢更加嚴峻。

盡管叛軍並未強攻,而是采取圍而不攻的態勢,但城內糧食已經所剩無幾。

城內官府發動鄉紳捐獻糧食,並實行限制食物供給的政策,但這些措施並未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隨著糧食的減少,士兵們的怠戰情況愈發嚴重, 城內的軍心民心也逐漸動搖。

在此期間,朝廷雖然得知了貴陽被圍的訊息,但在救援方面遲遲未有行動。

雖然有援軍前來,但卻在與叛軍的交戰中遭遇挫折,致使貴陽的處境愈發不利。

最終, 隨著糧食的枯竭和救援無望,貴陽城內的官稟原有存糧完全消耗殆盡

城內軍政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但面對叛軍的進攻,城內守軍已經力不從心。

結束

貴陽軍政再次召集城內鄉紳士民於大興寺合議,商討八月二十三日之後的 兵糧籌集之法

多次輸納兵糧導致民間疲憊,而這次召集鄉紳士民輸納糧食的行為顯現出更明顯的強制色彩。

官方實行的「 派米」之法 ,即 逼各家各戶報出所有存糧數量,對懷私妄報者進行嚴厲懲罰。

城內共有五百余家有余糧,但城中守軍仍有6000余人,面臨嚴峻的供給壓力。

從七月到十月,雖然戰況相對較為平靜,但叛軍得知城內明軍兵少糧絕,且援兵遙遙無期,便采取施 攻心之法 ,透過虛張聲勢和誘餌城內守軍。

一時間,城頭戍卒 縋城而下、跳而越者 殺之不盡

叛軍不斷施加壓力,城內士兵心懷畏懼,出現 叛逃和密謀獻城 的情況。

十月底,全城徹底斷糧,面臨饑荒的威脅。城內百姓出逃現象加劇,而部份官員 則利用困境斂財,加劇了民怨。

城內局勢失控,官倉糧食告罄,民間食物也已經枯竭,人們開始食用 糠谷、草木、皮革 等不可食之物。

城內一片焦土,火災四處蔓延, 但因人口減少,救火者寥寥無幾。

十一月初,城內幸存人員奄奄一息,地方政府脫控, 城內各衙門形同虛設。

城內士兵饑餓難耐,城外援軍遲遲未至,城內人心惶惶。

十二月初,轉折終於出現,貴州巡撫 王三善 率領援軍抵達貴陽城下,展現出強大的戰鬥意誌和軍事智慧。

他勇敢地率領軍隊,與叛軍展開激烈戰鬥。

龍裏一役中,明軍大獲全勝,安邦彥軍隊潰敗,重要頭目安邦俊被生俘。

此時叛軍聽聞王三善率軍援貴陽,再度加大對城的攻擊,日夜不停。

十二月初七,劉錫玄等人誤以為叛軍來襲,城內一片驚慌,但 王三善 堅持不退,最終守住了城池。

王三善 的果斷決策和軍事指揮,使得叛軍在貴陽城下節節敗退。

王三善

最終, 王三善 率領的援軍成功收復了龍裏等地,安邦彥軍隊潰敗,城內獲得解救,這 意味著貴陽解除了叛軍的圍困,城內人民獲得了解救。

貴陽城圍持續之久,歷經數百日的慘烈戰鬥,最終以大明的勝利告終。

然而,這場圍城戰造成的災難與傷亡卻難以估量。

城內幾乎遭到了徹底的淪陷, 城中原有數十萬居民,到圍城結束時只剩下寥寥數百人,城市的繁榮與人民的生活被徹底摧毀。

貴陽城成了一片廢墟,百姓流離失所,房屋殘破,生計艱難。

天啟三年(1623年),貴州巡撫王三善率兵解貴陽之圍後, 安邦彥帶領軍隊回到大本營水西,與奢崇明的永寧軍會合,開始與明朝政府打起了持久仗。

期間,奢崇明軍借助 川、黔 邊界有利地形,屢屢取勝,采取誘敵深入,貴州巡撫王三善深入水西腹地被圍困戰死,而有著 「西南第一武將」 之稱的總兵 魯欽 戰死。

加上奢安兩家 苦心經營水西多年,慢慢的在四川與貴州兩地漸成 尾大不掉之勢。

直到 崇禎元年 (1628年),明政府終於決定啟用在 成都保衛戰 中立下頭功的 朱燮元 總督雲、貴、川、粵、湖、五省

此後朱燮元又花了七年的時間,集五省之兵力,才於崇禎七年殺 奢崇明、奢社輝、安邦彥 於水西永寧,再後來,年輕的安位歸降,至此持續 十七年的 奢安之亂基本結束。

余波未平

朝廷在平定奢安之亂後,面臨著巨大的重建壓力。

土司的作亂不僅僅是個別事件,而是幾乎貫穿了整個西南地區的動蕩局勢。

貴州土司的反叛給予了 雲南、四川 等地以嚴重的警示, 土司勢力的膨脹與活躍使得朝廷在西南地區的統治面臨了嚴峻挑戰。

此後朝廷試圖透過改土歸流, 削弱大土司的權力,加強對小土司的控制,來維護自身的統治地位。

最後的土司

然而,這一政策的實施並非輕松, 需要付出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

同時, 朝廷對於土司的依賴也在不斷加深,土司們在幫助朝廷平叛的過程中不僅保全了自身,還得到了朝廷的信任和賞賜,進一步壯大了自己的勢力。

雲南土司在此次動亂中積極參與,一方面是為了維護朝廷統治,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自身的利益。

老土司

土司勢力的壯大也帶來了新的問題,土司之間的勾結與合流使得他們成為朝廷難以控制的因素,對朝廷的統治構成了威脅。

朝廷在應對這場叛亂時不得不分散精力, 但當時的明廷已經是強弩之末,面對遼東地區日益壯大的清軍,再也無力管理西南地區的土司勢力。

土司勢力的膨脹與活躍,土司間的勾結與合流 ,都使得朝廷在西南地區的統治變得更加困難。

這場長期的動亂嚴重動搖了朝廷的統治基礎,為明朝的滅亡埋下了更深的隱患。

歷史的風已經散了,希望這段歷史只會出現在老人的耳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