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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嘯林被殺的訊息傳到香港,杜月笙表面很難過,暗地裏卻十分高興

2024-07-25歷史

舊上海灘黃金榮、杜月笙和張嘯並稱「青幫三大亨」,呼風喚雨,無所不能。抗日戰爭爆發時,杜月笙積極支持抗日,黃金榮也說過「我雖然沒文化,可是我知道嶽飛」。三人之中,唯有張嘯林一人選擇當漢奸。

最後,張嘯林被軍統陳默聯手杜月笙,一槍斃命。本來是一次正義的鋤奸行動,可是杜月笙得到張嘯林的死訊後,仍然掩面嚎哭了一場。只因為行走江湖「義」字當先,張嘯林不但是杜月笙的結拜兄弟,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中國人講究「忠義兩全」,但在現實裏「忠」和「義」實難兩全。普通人可以「大義滅親」,舊時幫會中人卻是靠義氣吃飯的。因此杜月笙死也不敢承認,自己暗殺了義兄兼救命恩人。

一、張嘯林與杜月笙

張嘯林1877年生於浙江慈溪,父親是一名木匠。13歲喪父後,張嘯林失學,常遊走街巷,結交流氓地痞。因好與人鬥毆,靠著「講義氣」出名。直到26歲,張嘯林才考進浙江一間武備學堂。兩年之後出了學堂,在杭州衙門當差。過兩年存了點錢,自己開了一間小茶館,廣結四方好友。

有一次,上海青幫大佬季雲卿來到他的茶館,想尋一名杭州名角到上海表演。張嘯林幫季雲卿牽線搭橋,攀上了關系。於是,他就跟著季雲卿到上海灘發展。在商人黃楚九的幫助下加入青幫,成為了「通」字輩中一員。

杜月笙與張嘯林相識在彼此發跡之前。有一次,杜月笙因為走私搶地盤,在一場幫派交火中被人砍傷倒地,血流如註。張嘯林不顧生死,冒險背著他回到自己的家中,花光積蓄替他治傷。

後來杜月笙投靠黃金榮,黃金榮因意外得罪盧小嘉被捉去打了個半死。張嘯林找到自己曾在武備學堂的同學,時任浙江省長的張載陽幫忙,才把黃金榮救出來。於是,黃、張、杜三人就結為生死之交,一同稱霸上海灘。

張嘯林發跡之後,和杜月笙的關系起了微妙的變化。本來他年齡比杜月笙大,輩分比杜月笙高,又是杜的救命恩人。但是,杜月笙卻後來居上,排在他的前頭,張嘯林對此不服。

日本人打到上海,蔣介石讓三人一起到香港。杜月笙去了,黃金榮感覺自己年事已高,不想參與政治,於是拒絕了。張嘯林卻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轉而投靠日本人。張嘯林趁著杜月笙不在上海,努力擴張自己的勢力。甚至還想打通關節,當上日偽浙江省長。杜月笙人在香港,可是他的大部份家當還在上海,他自己會擔心產業被張嘯林吞並。

當時軍統有意在上海組織人員鋤奸,張嘯林自然上了名單。軍統上海站特別行動隊的陳默,多次組織人員行刺張嘯林都失敗了。張嘯林替自己招了大批保鏢,甚至調了一隊日本憲兵來保護自己。最後,陳默暗中聯系到杜月笙幫忙。

二、忠義文化影響下的青幫

杜月笙是「青幫三大亨」中年齡最小的一位,可是他的影響力卻是最大的。杜月笙在青幫中之所以有很高的威望,完全是因為他會做人和講義氣。張嘯林雖是一名漢奸,但事實上也是杜月笙的救命恩人兼二哥。無論是為了「盡忠」還是搶地盤,杜月笙都絕對不敢承認是自己幫助軍統,刺殺了張嘯林。在當時的江湖中人看來,「義」字是大於天的。

杜月笙要說是為民除害殺了義兄,那叫「大義滅親」。但是,張嘯林自己和當時青幫中許多人,並不認為他是漢奸。當初杜月笙在香港時,他的親屬還留在上海。曾經有一次張、杜兩家孩子吵架,杜月笙的孫子罵張嘯林是漢奸,張嘯林還跑到杜家大鬧了一場。

張嘯林認為,自己留在上海,帶著青幫兄弟混飯吃是顧全大局、講義氣。而青幫中的人則有可能認為:杜月笙臨難拋棄兄弟,自己獨自逃到香港,是不講義氣的表現。那麽,杜月笙害死張嘯林,就只能是在為蔣介石「盡忠」了。

這樣一來,杜月笙幫助軍統刺殺張嘯林,直接就從一樁義舉,變成了「賣友求榮」。其實當初張嘯林也想去巴結蔣介石,只是因為在一些政治見解上與蔣介石有分歧,導致蔣介石冷落了他。於公於私,杜月笙都有足夠的理由向張嘯林下手。可是他知道,他絕對不能夠出面。一出面,他在江湖上的名聲就完了。1939年8月,軍統上海區負責人陳恭澍又一次接到上司的催促,及時解決張嘯林。

陳恭澍一直想找張下手,可惜他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上海是青幫的地盤,江湖中人不敢向張嘯林下手,而軍統內部也有許多和青幫有關系,結果這件事一拖就是一年。到了1940年8月的某一天,【申報】突然登出訊息說張嘯林被自己的貼身保鏢林懷部開槍打死。日偽當局捉了林懷部,嚴刑逼供,最後只得出一個「私人恩怨」的結論。

軍統上海負責人陳恭澍隨後卻收到一份情報,說此事「由本組織林懷部執行」。但是,直到抗戰結束,陳恭澍都沒有在內部組織人員名單上見到林懷部三個字。那麽,這個林懷部是什麽人呢?他原來是杜月笙的人!陳默暗中聯系到杜月笙後,杜月笙就將這位曾在上海法租界當巡捕的林懷部介紹給了他,而針對張嘯林的暗殺計劃隨之展開。

當時,失業後的林懷部偶然認識了杜月笙的管家萬墨林,被萬墨林安排到張嘯林身邊當保鏢。傳說林懷部是一位神槍手,進張府的時候,張嘯林曾經想要試一試他的身手,結果他連發三槍,全中靶心。1940年8月14日,張嘯林正在家中樓上會客。林懷部假意在樓下與人爭吵,將他引下樓來。張嘯林怒喝一聲讓他「滾蛋」。林懷部回答「滾就滾」,拔槍就射,一槍打死張嘯林。

結語

林懷部行刺成功後,束手就擒,被日偽判刑15年。直至抗日戰爭勝利,國民黨準備給他頒發獎章和獎金,但是他沒有出面去領。因為他不能讓人知道:是杜月笙派他去行刺了張嘯林。

假如你問一個今天的人,杜月笙該不該殺張嘯林。今人肯定會說:沒有國,哪來家?於情於理、於私於公,杜月笙都可以向一名漢奸下手,即使他的動機不純。但是,對於一個生長在舊社會的人來說,就未必會這麽想了。因此杜月笙聽到張嘯林死訊後,即使心中竊喜,無論如何,表面上都得嚎哭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