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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戎生畢業後,粟裕兩次動用「特權」:當兵嘛,就需要艱苦的鍛煉

2024-01-24歷史

前言

在戰爭年代裏,粟裕作為一代戰將,曾指揮數十萬大軍,立下赫赫戰功,即便是在和平年代,也始終不忘自己的使命。

粟裕不僅僅是嚴格要求自己,對自己的子女,同樣十分嚴格,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下一代身上。

晚年時,粟裕曾對長子粟戎生說:

「未來的戰爭我不一定看得到了,一旦打起來,要靠你們這一代了!」

粟裕對兒子嚴格要求,引起班主任好奇

粟裕長子粟戎生是出生在1942年。

這一年中華大地正處於抗戰之中。

說起來,粟裕打仗頭頭是道,但面對男女之間的關系,卻一點經驗也沒有,陳老總也笑話他:

「在作戰地圖前面可以滔滔不絕,可見了姑娘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粟裕追妻之路一度走的並不順暢,一次粟裕到教導總隊去,打算挑選幾個學員補充到軍區機關工作。

無意間,粟裕對一個叫詹永珠的小姑娘動了心。

前後接觸了長達兩年的時間,粟裕才徹底打動了這名姑娘的芳心,兩人順利走到了一起。

粟裕後來為詹永珠改了一個名字——楚青。

楚青曾不止一次地埋怨過丈夫,兩人談話時,粟裕經常講形勢,講作戰,唯獨不談愛情。

建國後,粟裕攜妻子楚青在上海,路過一家咖啡店,粟裕盯著看了半晌說了一句:「這個咖啡店不錯。」

楚青還以為丈夫轉了性,沒想到丈夫隨後又說了一句:「如果在這家咖啡廳上架幾架機槍,可以封鎖整個街道!」

楚青哭笑不得。

「你和我就不能談點別的。」

粟裕風趣地說了一句:「我們是政治夫妻嘛。」

不止是對自己的妻子,粟裕對子女也一向是如此,長子粟戎生從軍以後,兩人間的談話多半也都是軍事問題。

「爸爸同我大概是軍事父子吧。」

粟戎生兩歲以前,一直都是外公外婆照顧,連名字也都是外公取的。

據說是因為有被敵人偵知的風險,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把2歲的粟戎生父母身邊。

在當時戰爭的環境下,一個兩歲的孩子就隨部隊一起行動,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可粟裕也從來不慣著這個兒子。

粟戎生回憶稱:

當時父親為了培養我的性格, 為此要求我吃飯不可挑食、夜行軍不可啼哭、饑寒時不可叫喊,否則爸爸就要吹胡子,瞪眼睛。

說起來也有一個有趣的故事。

1945年夏,粟裕率部在天目山反擊作戰。

當時粟戎生也跟隨在身邊,一次粟裕想要教兒子遊泳,將兒子帶到一條小溪邊,讓他抱著一節竹筒往水裏跳,粟戎生當時年齡還太小,不敢下水,粟裕就抱起兒子,連竹筒帶人一起扔到水裏。

一個才幾歲的孩子,就算膽子小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可粟裕英雄虎膽,絕不允許自己的兒子是「兔子膽」。

粟戎生五六歲時,粟裕給了兒子一件特別的禮物——一把小手槍。

這把手槍是繳獲得來的,因為射程短,基本不具備實戰價值,可到底算是一把真正的槍,粟戎生愛不釋手,粟裕十分高興:「好好學,長大以後就當兵。」

粟戎生可沒有想到,父親之所以送這把槍,目的就是為了培養他對槍械裝備的興趣,長大以後好順利的送到部隊去當兵。

童年時代的粟戎生,就是伴隨著戰火長大的,無形中也培養了他堅強的意誌品格。

1951年11月,粟裕從蘇聯歸國後,調總參工作,並擔任第二副總參謀長,1954年10月31日,又擔任了總參謀長。

粟戎生自然也跟隨父母一起到北京,並被安排到八一學校讀書。

八一學校是幹部子弟學校,是寄宿制,粟裕也要求粟戎生住在學校裏。由於習慣性的嚴格要求,反而還引起班主任的好奇:「總參謀長怎麽對兒子這麽嚴格?」

有一天,班主任忍不住問粟戎生:「你是不是這個媽媽生的?」

「是的。」粟戎生照實回答。

班主任一連問了兩遍,粟戎生始終以相同的回答,班主任這才作罷。

後來楚青到學校了解兒子學習情況,老師還專門說起這件事。

不管如何,粟裕在兒子上學期間,就刻意培養他們在軍事上的技能。

粟戎生很小的時候,粟裕就教兒子掌握射擊和保養槍支的訣竅,還是娃娃的粟戎生,就掌握了一定的射擊技巧。

上中學時,粟裕只要一有空,星期天就會帶兒子們去打靶,而且還要和兩個兒子比賽。

粟裕自己的槍法很好,有一次他嫌靶場的胸靶太大,找來一個樹杈子,上面頂了一個桌球,讓兩個兒子射擊。

要知道粟戎生自幼跟隨父親練槍法,弟弟粟寒生還是區射擊代表隊的隊員,可面對這樣一個特殊的靶子,兄弟兩人還是不約而同的「失了手」。

粟裕沒有責怪兩個兒子,擡手就是一槍,正中靶子。

父親高超的射擊能力,引粟戎生兄弟十分欽佩。

粟裕兩次動用「特權」,調動粟戎生:當兵嘛,就是應該要艱苦鍛煉

1961年,粟戎生高中畢業後,考入了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工程學院(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非官方正式稱謂)。

該軍校是陳賡於1953年創辦,1955年初具規模,是當時全國最高等的軍事院校,也是最難考的軍事院校。1957年時,粟裕還曾到該院視察過。

粟戎生能夠考入這所軍校,本身也說明了素質優秀。

可少年人愛天馬行空的想象,粟戎生也不例外。

他渴望沙場建功,能夠到最前沿作戰,碰巧的是中印邊境爆發沖突,粟戎生渴望到一線野戰部隊去參加戰鬥。

粟戎生鄭重其事地向學院領導寫報告,要求到一線作戰部隊去。

雖然這個想法是不錯,可畢竟還是太天真。

從粟戎生遞交報告的那一刻開始,黨小組、老師、院系領導幹部都來找粟戎生談話,勸他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就連學院副院長謝有法中將也親自出面與他談話:

「你的動機是好的,但是你應該知道,黨現在交給你的戰鬥任務就是學習,學習尖端的國防科學技術……」

不過出乎預料的是,一貫對兒子嚴格的粟裕,卻對兒子「潑了冷水」。

雖然他很贊賞兒子對戰爭毫不畏縮的勇氣,卻也語重心長地對他說:

「現代化戰爭需要現代科學技術,應該下決心掌握一門乃至幾門真本領!」

粟戎生聽從了父親的勸告,踏踏實實的留在了學校裏面繼續學習,一直到1966年以優異的成績從學校畢業。

作為一個飛彈系畢業的高材生,加上又有父親的影響,粟戎生本來應該分配到科研單位工作。

可粟裕認為「在部隊當兵最好是從戰士做起,取得逐級經驗。半路出家,基礎是不紮實的。」

粟戎生接受了父親意見,主動要求被到最艱苦的地方去。

組織上也考慮了粟戎生家裏的意見,於是分配到了雲南前線某地空飛彈部隊。

雖然對前線部隊艱苦生活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可粟戎生還是遠遠低估了部隊的辛苦。

另外更為關鍵的是,粟戎生心理上也有一定的落差。

論學歷水平,粟戎生在部隊肯定是要更高一些,但論實操水平,粟戎生遠遜於那些當兵幾年的老兵。

為了能跟得上,粟戎生開始了頑強刻苦的學習,軍事技能逐漸提升的同時,另外的一些困難也接踵而至。

六十年代初,由於防空力量的不足,經常有敵機肆無忌憚地入侵。

粟戎生到部隊以後,才體會到真正的「敵情」,有時候一天之內,就要碰到4次以上的戰鬥警報,每個人都不準離開戰鬥崗位,一旦聽到警報,所有人必須出現在制定的位置上。

無論環境多麽艱苦,粟戎生最終都堅持下來。

第二年,粟戎生在實戰中擊落了一架美軍偵察機,榮立三等功。

在基層連隊四五年的時間,粟戎生從一名普通戰士做起,一直幹到班長,在部隊幾年的時間裏面,光是跑戰鬥警報就有幾千次,十幾次的移防換防,常年住在帳篷裏。

艱苦的鍛煉也錘煉出粟戎生堅強的意誌品格。

1969年,粟戎生所在的地空飛彈部隊換防到內地,隨著任務的變化,訓練和生活的條件也有了極大的改善。

可粟裕不想讓兒子生活的環境太安逸,想辦法調動粟戎生到一線部隊去。

這一年春,發生了珍寶島事件,中蘇邊境的形勢非常緊張,粟裕為兒子再次動用「特權」,將兒子調往北疆一個進入一級戰鬥狀態的部隊。

粟戎生回憶起在北疆時的經歷,即便是時隔多年,卻依然歷歷在目。

北疆的生活遠遠要比南方更為艱辛。

「粗糧比例大,蔬菜供應較差;氣候惡劣,幹燥、嚴寒,需要有堅忍的毅力。我都頂過來了,一點一滴按照父親的要求去做。」

北疆前線雖然沒有仗打,卻要執行國防施工任務。

「我們連開進山溝,一連打了三年坑道。」

粟戎生後來回憶起自己遇險的經歷:由於作業的地段石質不好,經常發生塌方,6公尺高的坑道,有一次塌到9公尺多高,有塊大險石很難排除。

作為連長,粟戎生當仁不讓的上前排除險情,正在排除的時候,一塊大石頭從他身旁落下,砸斷了梯子,粟戎生摔了下來。如果落石再偏那麽幾十厘米,就會砸到他頭上。

可粟戎生下來以後,並沒有因為自己僥幸脫險而慶幸,反而擔心戰士們的安危:

「幸虧沒讓戰士們上,萬一砸了戰士,怎麽向他們的家長交代。」

自此以後,凡是排除各種險情,粟戎生總要第一個上,等完全沒有危險了,再讓戰士們上,全連三年施工期間,沒有發生一場意外。

有一次,粟戎生當副連長時,碰上部隊移防,當時炊事班養了20幾頭豬,因為車不夠,只能人為的趕到駐地。

為保險起見,粟戎生和一些戰士先嘗試趕一些豬過去。

可這次趕豬任務不像是趕羊、趕牛一樣那麽簡單,畢竟牧民晚上就將牛羊趕回圈裏了,而他們要長途跋涉,白天還好說,但晚上去哪兒呢?

粟戎生幾人湊在一起,想了個好辦法,那就是晚上找一條雨水沖刷出來的小山溝,將豬趕緊去,他們幾個人就睡在溝口,只要豬一跑出溝口,就能把他們踩醒。

這件事情也給粟戎生留下很深的印象,他也明白了父親為什麽要讓他從基層幹起。

「一個人如果沒有經歷基層的鍛煉,重要的是在基層面對具體工作具體難題的挑戰和解決,沒有一件件具體小事、有的甚至是無厘頭的小事的有效解決,你就沒有辦法積累一步一步成長成功的經驗。」

粟裕對兒子的嚴格要求

粟戎生一生的軍事生涯中,父親對他的影響是最大的。

粟裕始終致力於培養兒子吃苦耐勞的性格,為此曾問粟戎生:

「艱苦和死,哪個更難受?」

「死的過程很短暫,而艱苦要熬很長時間,很長時間,要耐受,當兵要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緊張。」

從簡單的日常生活中,粟裕時時刻刻警醒兒子,要小心註意細節。

粟裕特別反感子女一邊說話,一邊慢騰騰的吃飯,還列舉自己參軍時的例子教育子女:

「我參加南昌起義前,在武昌葉挺部隊教導隊,要求非常嚴格,吃飯也很緊張,一個個狼吞虎咽,有時候教導隊教官還會在飯裏摻頭發和沙子,你要挑揀就吃不飽。」

「南昌起義、潮汕兵敗,轉戰井岡山,三年遊擊戰爭,有時好幾天都吃不上什麽東西,打了土豪,才能吃頓飽飯。」

粟裕用自己身上的例子,來告誡子女:

「在戰爭環境中,各種條件都很艱苦,從性格上、意誌上、身體上都要適應戰爭條件,平時就要吃苦。」

有一次,粟戎生休假期間回到家,衣服和鞋子胡亂地放著,粟裕看到後直接批評:

「所有的東西都應該放在固定的地方,一有情況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整裝上崗,就是在放假時期也要這樣。」

粟裕不僅僅是這樣教育子女,還自己以身作則。

當然粟裕對兒子最嚴格的要求,還是要從軍事素養上說起。

粟戎生當了團、師一級的指揮員以後,粟裕經常出一些問題考教他:

「如果你帶著一支部隊,被敵人包圍了,你首先應該考慮什麽問題?」

「摩托化部隊在公路上行軍,被空中敵人炸壞許多汽車,把公路堵死了,影響部隊機動怎麽辦?」

對於有些問題來說,難不倒粟戎生,能夠作為一名優秀的指揮員,這些問題也都難不住他。

但粟裕有些時候仍然不滿。

有一次,粟裕又問:「如果你帶一個部隊駐紮在某地,敵人來人,你應該考慮什麽問題?」

粟戎生仔細思考後,從敵情、我情以及地形上仔細的分析了應該註意的地方,但粟裕仍然不滿意:「還有很重要的一條你沒有想到。」

就在粟戎生摸不著頭腦的時候,粟裕對他解釋:「是民情,戰場上沒這一條,仗是打不好的。」

「人民戰爭的思想,是我軍克敵制勝的法寶,不是光嘴上講講人民戰爭就可以取勝的,應該研究現代條件下的人民戰爭。」

對於一個軍事指揮員而言,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地圖。

粟戎生回憶:

「在父親的臥室裏,四面墻上都掛滿了地圖,門背後還掛著一張台灣地圖,世界上哪裏發生了動蕩,父親就掛哪裏的地圖。」

粟戎生從小就接受父親的教育,看地圖,看地形,而且地圖不僅要看,還要背,父子兩人經常就地圖問題相互考教,對於自己看過的地圖或者是去過的地方,粟裕總能夠如數家珍的說出來,每次被考倒的幾乎都是粟戎生自己。後來也明白了父親的用意: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以嚴謹的工作態度才能負起應盡的職責。」

粟戎生記得,在上世紀60年代,粟裕還曾親自到長征故地考察,並認真研究了許多真實的長征戰例,尤其是「四渡赤水」,並從中深刻的體會了毛主席用兵真如神的真諦。

粟裕不僅僅是自己看,還多次對粟戎生提到過去的戰例,並鼓勵他要多學習戰略戰術。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戰役的具體經驗將將失去其參考價值,但在戰爭舞台上所體現出的機動靈活的戰略戰術卻會大放異彩。」

「戰爭是一門不斷前進發展的科學,我們軍人一刻也不能停止思考。」

粟裕的教育,對粟戎生一生都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尤其是在現代和平條件下,有很多人對於未來可能爆發的戰爭沒有心理準備,有人認為反正在我的任期裏沒打仗,就算打起來也和我沒關系。

粟戎生卻並不這麽認為,對於如何打贏未來高科技局部戰爭,是他一直關註的問題之一。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多數人不會在部隊裏幹一輩子,但必須看到,部隊戰鬥力的生成、保持、提高,是若幹代人一代代傳下來的。」

「如果我們不去考慮,發展提高部隊的戰鬥力,不去保持和發揚光榮傳統,那麽到將來打起仗來就晚了。」

也因為始終堅持這個裏面,粟戎生即便後來退休了,在他心中始終牢記父親的教誨,,堅持以普通一兵的標準來嚴格要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