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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曾是毛主席俄語轉譯的李景賢,記錄普亭的講話:句句中的

2024-01-25歷史

1999年,曾是毛主席俄語轉譯的李景賢,記錄普亭的講話:句句中的

外交事務的基礎建立在轉譯工作之上。在中國成立初期,外交部擁有許多轉譯領域的專業人才,他們為中國外交業務做出了傑出的貢獻。

李景賢大使是中國傑出外交官的代表。年輕時,他曾擔任毛主席的俄文轉譯,後來在中國駐蘇聯和俄羅斯擔任大使多年,全程見證了中蘇關系的緊張緩和以及中俄關系的逐步發展,被譽為中蘇和中俄外交的「活化石」。

多年後,作為中國外交使節,他在一次會議上與當時的俄羅斯總理普亭有過交往,親身感受了這位後來被尊稱為「普亭大帝」的政治家的風采。

李景賢最為深刻的印象之一是,在那次會議上,普亭的發言簡短而有力,每句都富有說服力,堪稱「一擊中的」。

今天,讓我們深入了解李景賢大使的外交生涯和他與普亭的緣分,透過外交官的視角,更好地了解中國外交事業的發展歷程。

作為毛主席的俄語轉譯,領略了偉人的語言魅力

李景賢於1939年出生在廣東開平,由於家庭條件艱難,他勤奮學習,14歲時前往台山縣讀高中,三年後以卓越的成績考入北京俄語學院。

他對語言學習表現出濃厚興趣,在學校學習了大量俄語專業知識,從而成為了一名俄語轉譯。

在上大學期間,中國與蘇聯的關系相對穩定。眾所周知,在中國建國後,蘇聯向中國提供了共156個全套工業計畫的援助。

為了跟上援助的步伐,中國急需俄語轉譯,而李景賢自然成為了國家培養的重要俄語轉譯人才。

李景賢不負眾望。1960年秋,他以「全優」的成績從俄語學院畢業,全部科目都獲得了5分滿分,相當於現今的100分。

當時,外交部選派人員參加俄語轉譯班的第三期,而李景賢作為成績最優秀者,獲得了進入北京外國語學院俄語系本科和研究生班學習的機會。

盡管在此期間中蘇關系因蘇聯領導人赫魯雪夫的態度急劇變化而陷入緊張,但俄語人才的培養並未受到影響。

畢業後,李景賢正式加入外交部,開始在轉譯處的俄文組工作,一邊學習一邊實習。他對蘇聯和俄語的熱愛在這個過程中得到了充分體現,並且並未因中蘇關系的變化而改變,這一點非常難得。

回憶起選擇學習俄語的原因,李景賢表示,在高中時,他所在的縣城處處可見與蘇聯友好的標語,這激發了他學習俄語的興趣。

然而,他認識到語言只是交流的工具,真正重要的是傳達外交思想。在外交部擔任轉譯期間,李景賢最難忘的經歷之一是為毛主席擔任俄語轉譯。在毛主席身邊,他深刻感受到了偉人的外交風采和主席無與倫比的人格魅力。

1964年國慶日,是他第一次為毛主席擔任俄語轉譯。

當時是國慶15周年,蘇聯作曲家圖裏科夫訪華,周總理邀請他來觀看國慶焰火表演。毛主席在天安門城樓上與外國來賓握手問好,當面對圖裏科夫時,後者激動地用俄語說:「您好!」毛主席微笑著回應:「你好。」

這短暫而真摯的交流成為了李景賢首次擔任毛主席俄語轉譯的重要瞬間,盡管簡短,卻充滿了真摯的情感。

1965年春天,蘇聯總理柯西金存取越南之前,首先抵達北京。在與毛主席的會晤中,柯西金提議改善中蘇關系,呼籲停止雙方的公開論戰。

當時由李景賢擔任轉譯,對於毛主席和柯西金之間的對話,李景賢多年後依然深刻記憶:

毛主席:「論戰只不過是文筆之戰,不致傷及生命。原則上的爭論還將持續,但中蘇關系應該得到改善。」

柯西金:「這爭論要持續多久?」

毛主席:「一萬年。」

柯西金:「...這太長了吧?」

毛主席:「為了給你面子,減去一千年,從一萬年減到九千年。這是我們最大的讓步,沒有商量余地!」

蘇聯作為社會主義陣營的領導者,曾向中國提供重要幫助。

然而,中國堅持獨立自主的外交方針,不會改變。毛主席無法接受蘇聯的修正主義和大國沙文主義,他絕對不能同意讓中國成為蘇聯的附庸國。所謂的「讓步」實際上是毛主席在與赫魯雪夫嚴正表態,讓柯西金無言以對。

多年後,李景賢回憶道:「主席在說這番話時表情平淡,甚至帶有一些戲謔。然而,他堅定的語氣流露出‘泰山壓頂不彎腰’的氣概。」

此外,毛主席對轉譯工作十分關照。在首次為毛主席轉譯之前,李景賢曾向同事請教,擔心聽不懂毛主席濃重的湖南口音。

同事告訴他:「主席說話比較慢,對轉譯非常照顧,完全不用擔心。」

毛主席曾經特別強調轉譯工作的重要性:「轉譯工作對我們的外交至關重要,轉譯品質必須與中國的聲望相匹配。」毛主席理解轉譯人員的困難,也認識到轉譯工作的戰略價值,強調培養轉譯人才的廣泛必要性。

他曾言:「外交人員務必加強外語學習,年過六旬者可自由學,六旬以下者務必學。培養外語人才要從七八歲的孩童開始。」

李景賢是從童年時期就開始學習外語的傑出轉譯人才。

創下駐外使節時間的紀錄,與俄羅斯總理普亭會面

自成為外交官以來,李景賢先後在蘇聯、俄羅斯聯邦、喬治亞、烏茲別克等國工作,擔任多個職務,包括中蘇談判辦公室副處長、副司級參贊、公使、政務參贊、駐俄羅斯使館公使、駐喬治亞大使、駐烏茲別克大使等。

這些國家都與李景賢的俄語專業高度相關。

值得一提的是,李景賢保持了一個記錄:他在外工作的時間長達36年,是中國外交部駐外機構中駐外時間最長的外交官。

當然,這一記錄受到特殊時代背景的影響,包括中蘇談判、東歐劇變、蘇聯解體等客觀因素。在國際局勢不斷動蕩的時期,駐外大使需要更深入了解派駐地的政治環境,頻繁更換大使不利於中國外交事務的穩定。

李景賢憑借出色的專業能力,對所在國的政治、歷史、文化等方面有深入研究和了解,這才是他成為一名傑出外交官的基石。

由於長期從事與蘇聯和俄羅斯的外交工作,李景賢曾接觸過一些蘇聯和俄羅斯的高級官員,包括戈巴契夫、葉爾辛等,甚至與俄羅斯前總理、現任總統普亭有過交往。

1999年,他擔任中國駐中亞國家烏茲別克的大使。當年底,普亭作為俄羅斯總理存取烏茲別克,使得李景賢有幸與普亭會面。

在塔什幹機場,普亭的到來受到烏茲別克總統卡裏莫夫的熱情歡迎,其中包括多國駐烏茲別克的使節,李景賢也在其中。

在歡迎儀式前,各國使節提前半小時聚集在廣場上,紛紛討論即將見到的這位年僅47歲的俄羅斯新總理。

需要說明的是,當時俄羅斯聯邦總統是葉爾辛,但由於葉爾辛的健康狀況堪憂,以及俄羅斯經濟的困境,他被迫將更多的權力交給總理。普亭因為得到葉爾辛的信任而成為總理。在1999年12月31日,葉爾辛宣布辭職,並任命普亭為俄羅斯代總統,由此開始了普亭的領導時期。現在來到塔什幹的普亭,在接過俄羅斯最高權力的不到一個月之前。然而,這只是後話。

當看到各國外交官聚集在一起討論普亭時,李景賢像其他人一樣,對這位尚未見面的俄羅斯新總理充滿好奇。

很快,普亭的車輛抵達了國賓館廣場,烏茲別克總統親自迎接普亭,並向在場的所有外國使節介紹他。

李景賢回憶道:「普亭身材不高,但他那雙湛藍而深邃的眼睛讓人敬畏。在場的人無人敢直視他的眼神,我只是試著直視了大約百分之一秒,就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眼神非常有力量......

他逐一與在場的使節握手,對每個人都用俄語有禮貌地說:‘你好!’」

由於工作原因,李景賢曾見過戈巴契夫、葉爾辛等前蘇聯或俄羅斯領導人。他們的風格通常比較輕松,特別是在與使節握手時會寒暄幾句。

例如,戈巴契夫曾問李景賢:「你的俄語是在哪裏學的?」「為什麽沒去蘇聯留學?」葉爾辛甚至會問他:「你們的總書記叫什麽名字,發音應該怎麽讀?」

但普亭不同。也許是因為在場的使節太多,他無法一一寒暄,但更可能的情況是,普亭的風格與之前的蘇聯或俄羅斯領導人不同,他是一個沈默寡言、低調冷酷的人。

因此,李景賢對普亭的第一印象是:「嚴厲」。

記錄著普亭的講話,他以簡練而有力的措辭引起共鳴。

晚上7時,烏茲別克總統為普亭舉行國宴。普亭依然與各國使節一一握手,神情依舊冷酷,不茍言笑,頻頻說著「你好」,與之前沒有太大變化。

宴會開始後,烏茲別克總統卡裏莫夫首先致歡迎辭,他依稿念了大約半小時,然後,在人們的歡呼聲中,普亭快速走向講台,一邊走一邊說:「我也來說兩句!」

普亭是前蘇聯情報工作者,即我們熟悉的「克格勃」成員,身手矯健,健步如飛,給人一種十足的力量感。

「俄羅斯總理即將講話,我迅速從兜裏拿出小筆記本,準備記錄下他的發言,看看普亭是否真的只打算說‘兩句’。」

作為轉譯,當發言物件準備發言時,李景賢自然準備好記錄下來,然後再將講話內容轉譯成目標語言。

一般而言,主賓的演講通常以開場白和禮貌的稱呼語開始,即所謂的客套話。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普亭的講話沒有過多的開場白和禮貌辭令,而是徑直進入主題:

「烏茲別克的朋友們,在伊斯拉姆·阿蔔杜加尼耶維奇身上,你們擁有一位具有遠見卓越、果斷堅定、強硬立場的政治家,在這種‘強硬’之下,卻蘊含著深思熟慮。

俄羅斯的領導人希望他能夠成功。伊斯拉姆,請相信,在北方,您有一位可靠的朋友!」

這段表達僅由32個俄文單詞組成,卻包含著豐富的資訊:

首先,「伊斯拉姆·阿蔔杜加尼耶維奇」是卡裏莫夫的名字和父親的名字,俄語中采用這種表達方式是為了顯示對對方的尊敬;

其次,他贊揚卡裏莫夫的「強硬」和「深思熟慮」,結合當時烏茲別克與俄羅斯進行棉花貿易的背景,烏方受到了西方世界的幹擾,但普亭代表俄羅斯政府仍然堅定支持烏方,保持了兩國友好貿易往來關系;

「北方」指的是俄羅斯本身,俄羅斯的地理位置在烏茲別克以北,即所謂的「北方朋友」,表明俄羅斯是一個值得信賴的貿易夥伴(可靠的朋友)。

短短32個俄文單詞傳達了「你是我們的朋友」「具有遠見卓識」「我們將支持你」的三層意義,簡潔而有力,鞏固了烏方與俄方長期進行棉花貿易的合作基礎,同時向外界傳遞了俄羅斯與烏茲別克兩國保持友好外交關系的積極訊號。

在宴會上,普亭還與幾位同俄羅斯友好的國家使節進行了簡短交談。作為中國駐烏大使,李景賢也與普亭進行了對話。

「普亭總理告訴我,由於當時總統葉爾辛正在訪華,他留在莫斯科‘看家’,在處理完政務後才得以前往塔什幹,所以比原計劃推遲了一天。他還表示,葉爾辛總統對於訪華非常滿意,在中國的行程是一段愉快的旅程。」

李景賢回憶道:

「宴會散場後,各國使節開始議論普亭的講話,無不贊嘆不已。短短的三句話32個詞,實在是言之有物,遠勝過泛泛而談的千言萬語!」

這也與我們對「普亭」的印象相符,言語簡練有力,言之鑿鑿,一言一行都彰顯出他的果斷風格。

在隨後的幾年中,李景賢再次與普亭多次相遇,此時普亭已當選為俄羅斯聯邦總統。

普亭掌握俄羅斯最高權力後,眼神更加犀利,風格更為沈穩,步履間散發出一股永不停歇的風。盡管身材不高,但無論他身在何處,眾人的目光總會被他吸引。

此外,普亭不止一次存取中國。在其他國家,他通常會與當地領導人進行象征性的握手和交談,然而在中國,他的面帶笑容,目光變得溫和。

普亭曾從總理職務轉變為總統,再從總統職務轉回總理。然而,不論身份如何變化,中俄關系在這段時間內邁入了一個新的階段,持久而深遠,實作了互利共贏。

2005年,與蘇聯和俄羅斯打了一生交道的李景賢退休回到北京。

盡管退休,他並未停下腳步,一直積極參加外交筆會和轉譯論壇,並將自己多年在外工作的見聞編寫成了引人入勝的回憶錄【伏爾加風韻·俄羅斯】。

在書中,他與妻子王佩蒂以及另一位作者樸揚帆記錄了俄羅斯的風土人情和人文景觀,當然也包括眾多俄羅斯人物。

在這本書中,李景賢將那位嚴酷冷峻、一言一行堅定的普亭稱為「大帝」。據筆者統計,這可能是國內最早使用這個綽號來形容普亭的人。

普亭本人也意識到,在中國有很多人喜歡他、敬仰他,私下裏稱呼他為「大帝」。他的行事風格與俄羅斯歷史上的彼得大帝相似,這也是李景賢稱呼他為「大帝」的重要原因。

彼得大帝曾說:「如果上天再賜予我一些年華,我將使聖彼得堡變成另一個阿姆斯特丹(荷蘭首都,世界第一大港口)。」

而普亭的豪言壯語是:「給我20年,還給你一個強大的俄羅斯!」

普亭無疑是俄羅斯能夠從蘇聯解體的泥潭中崛起,重新成為世界頂級強國的不可或缺的功臣。

當前,國際形勢錯綜復雜,中俄兩國作為鄰居和長期的友好合作夥伴,應當緊密攜手,共同應對國際上的各種挑戰和機遇,順應時代發展的潮流。

這也是李景賢先生所期望的。

即便李景賢先生已經退休,但中國的外交事業仍需要更多的人才。他之所以「退而不休」,正是希望能夠為國家的外交工作和後備人才培養貢獻一份余熱。

年輕一代也應當在各自的崗位上精益求精,實作個人價值的同時,明確自己在國家全面開發中的定位,為國家作出應有的貢獻。

祝願李景賢先生健康長壽,願中俄友誼地久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