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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怕见光的处女,一辈子坚守着爱与独立

2024-06-14文化

在山东文艺出版社的精心策划下,陈丹燕的纪实文学【阿玉】于今年4月与我们见面。这部作品,以细腻的笔触,深入探索了女性命运的坎坷与坚韧,同时也为我们揭示了爱与独立之间那微妙的平衡。此书豆瓣也给予了高分,足以证明这部作品在读者心中的分量。

说真的,读【阿玉】需要极大的耐心和勇气的。我曾对身边朋友介绍此书时讲:「书中的阿玉,有奶奶的影子、母亲的温暖和我们的明天。」但凡经历过身边亲人离世的朋友,对这句话不难理解。即使再年轻些的朋友,只要伺候过住院的病人,你也可以轻松地代入。

那么,【阿玉】到底是一部什么样的奇书?我为什么会起一个这样的标题,下面且听我一一道来。

阿玉,一个出生在广西平乐大街旧砖木房里的女子,她的命运似乎从一开始就被注定了。1932年,阿玉十八岁,正值青春年华,却遭遇了人生中的重大打击——母亲因霍乱去世,父亲为避债离家。从此,她必须靠自己的一双手和一根钩针谋生,将大弟弟莲生和尚在襁褓中的小弟弟健生抚养长大。这一时期的阿玉,无疑是家庭的支柱,她的这个决定,关乎着家人的生死存亡。

可贵的是,阿玉没有选择逃避。她以坚韧的毅力,承担起家庭的重担,用自己的双手为家人撑起一片天空。她的一生,没有机会上学读书、嫁人生子,但她却用自己的全部,为家人付出。她的世界,似乎被家庭所束缚,但她却从未抱怨过一句。因为她知道,她的责任,就是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阿玉一生未嫁。在阿玉的身上,我们看到了一个女性对于家庭的深沉的爱。她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担当。然而,与此同时,我们也看到了阿玉内心的挣扎与无奈。她渴望独立,渴望有自己的生活,但现实却让她无法如愿。这种矛盾与挣扎,正是阿玉命运的缩影,也是许多女性所面临的困境。

在陈丹燕的笔下,阿玉的形象栩栩如生。她不仅是一个为家人奉献一生的女性,更是一个充满智慧和勇气的女性。她在面对困境时,从未退缩过;她在面对选择时,也从未犹豫过。她的每一个决定,都充满了智慧和勇气。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品质,她才能够在艰难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并且为家人带来希望和力量。

在阿玉的一生中,她虽然没有独立的职业,终生都在厨房里忙碌,但她却用柔软的内心教会了陈丹燕等人爱的能力。她用自己的行动,让我们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爱。她不仅给予家人无私的爱,更教会了我们如何去爱他人、如何去接受爱、如何去要求爱。这种爱的能力,是她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也是她给予我们的最珍贵的礼物。

然而,阿玉的一生也并非一帆风顺。她在晚年时,遭遇了病痛的折磨。在病榻之上,她格外珍惜自己的身体,即使有护工陪伴,但她的切身衣物,总是自己去洗。即使洗身上,也需要人把窗帘拉上,因为她在坚强地守护着自己的处女地。读到此处,不仅为一位老人执念而感动。

在阿玉心目中,女人无法与处女相提并论。

阿玉对自己的身体非常郑重其事。也许这是因为她的身体从未在别人面前暴露过,也从未作为生育的工具被使用过。这个身体虽然已经毁坏,但它仍像一件未拆封的物品那样完整,甚至神秘。

阿姨拿开脏毛巾去过水,阿玉马上将自己的双手交叉挡在私处,这是她最后的,谁也拿不掉的唯一遮盖物了。

这是夏娃出伊甸园时的古老姿势。

阿玉终生未嫁,但她一辈子带了5个孩子。她不认字,但带出的孩子个个出息。她的身上,有着中华传统女性的美德,也有深深的封建旧思想的烙印。「处女」是对她人生的评价,来源于她的纯净纯洁。即使90多岁的高龄,我却希望她长命百岁。

为什么说这本书读起来需要勇气?这是我针对老年人生病住院的细节引出的话题。年轻人与老年人相比,不论身体机能还是脏器都是略胜一筹的。等到人至暮年,皮肤松驰、肌肉萎缩,大小便失禁,进入医院插满各种管子躺在床上……想想都觉得可怕。

比如书中写道:

阿玉躺在帘子里,阿玉脸上、身上纵横着各种引流的或者输入的管子,阿玉手上左一块,右一块,不是静脉注射留下的乌青,就是验动脉血留下的瘀血。阿玉的血管又细又脆,所以弄得到处都是乌青。但阿玉对着太阳的镜头竟安然笑了,脸上终日的诡异神情一扫而空。

这只是全书的细节描述之一。读罢以后,我陷入沉思。我的母亲,是在寒冬去世的,当时口罩问题刚刚结束,估计是前期感染了病毒性感冒,加上她患有旧疾,送医院怕再次感染,就在家由哥哥伺候着。白天不怎么进食,但夜间却要上几次厕所。无奈之下,请村医挂液体,结果液体还没有输完人就走了。

我在外地,回家看到躺在灵柩里的母亲,人瘦小得像个孩子,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人老了为什么个头会缩,原来温暖的双手,只剩下骨头和很明显的「青筋」。我没有流泪,我只是看着母亲,觉得她的离去或许是一种解脱。

母亲去世后,我每次看书或者影视作品,只要提及母亲,泪水总是自然地滑落。等读【阿玉】时,我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如果母亲还在,今年刚好85岁,而她却离开我已经两年了。

阿玉安静地离开了人世。这一消息对于陈丹燕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她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告别,也写下了这部满含爱与思念的作品。我告诉爱人,我也想写,如同陈丹燕写阿玉,我写一篇【母亲】。写出母亲对我的不解,我对母亲的不解,以及在误解之中所欠的养育之恩。

【阿玉】不仅是一部关于女性命运的纪实文学,更是一部关于爱与独立的哲学思考。陈丹燕通过阿玉的故事,向我们提出了这个问题。她让我们看到了阿玉在困境中的坚韧和勇气,也让我们看到了她在面对选择时的智慧和决断。这些品质,正是我们在面对爱与独立之间的平衡时所需要的。

当然,【阿玉】也向我们展示了陈丹燕作为一位作家的才华和魅力。她以细腻的笔触和深刻的思考,将阿玉的故事娓娓道来,让我们感受到了其中的情感波动和人生哲理。她的作品不仅具有文学价值,更具有思想价值和社会价值。

如是,【阿玉】是我在浮躁的当下,静下心来读的一本智慧之书。也许,我们都应当去学学阿玉,忠诚自己的信仰,虔诚守护心灵的沃土,爱亲人、爱自己、珍爱生命……

最后,让用阿玉的梦结束全文吧:

「在梦中,我翱翔在五彩斑斓的天空中,脚下的云朵如同棉花糖般柔软。但每当清晨的阳光刺破眼皮,我就会被拉回到这破旧的小屋,看着弟弟们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愧疚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