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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作饵,护卫中央:徐海东对中国革命的贡献远不是五千大洋可比

2024-07-19历史

1955 年 9 月 27 日,在解放军授衔仪式上,原华中局委员徐海东被授予大将军衔,排名在第一大将粟裕之后。

很多人都不明白,徐海东因为身体不好,从 1940 年就离开战场开始休养,三大战役、渡江战役和朝鲜战争他都没参加。所以,别说是别人有意见,就连徐海东自己都觉得大将的军衔太高了。

然而,对于这种状况,除了周总理亲自前来探望并解释外,教员也曾评价道:「他(徐海东)是对中国革命有大功劳的人。」

不少人觉得,这句话指的是 1935 年长征结束后,陕甘支队(红一方面军)和红十五军团胜利会师时,徐海东拿出五千大洋,无私支援中央红军这件事。

然而,只要翻阅一下红十五军团(原红二十五军)的长征历程,就可以知道,徐海东对中央红军和中国革命所做出的巨大贡献,远非五千大洋所能涵盖和比拟的。

【01】

【将是猛将,兵是娃娃,徐海东和红二十五军】

徐海东是湖北省大悟县新城镇人,他是中国工农红军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主要领导人之一。1925 年,徐海东加入中国共产党,参与了黄麻起义和鄂东暴动。在战斗中,他勇猛无畏,被称为「徐老虎」。后来,他担任了红四方面军独立第四师师长、红二十五军军长、红十五军团军团长等职务。然而,由于黄麻起义失败,他的全家共有六十六人惨遭国民党军杀害。

红二十五军开始长征时,徐海东 34 岁。

1931 年 10 月,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成立,它隶属于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旷继勋是军长,王平章是政治委员,下辖第七十三师。

红四方面军成立后,打了很多胜仗,比如黄安、商城潢川、苏家埠和潢光战役。因为这些胜利,鄂豫皖苏区变得更稳固,也更大了。但张国焘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觉得国民党的部队都打不过红军。他不看实际情况,就命令红四方面军去攻城,结果被国民党疯狂地反击和围剿。虽然牺牲很大,但到了 1932 年 10 月,苏区还是待不下去了。于是,鄂豫皖中央分局和红四方面军总部带着四个师和一个团,一共两万多人,离开苏区,跨过平汉线,往西转移。结果在关中平原又被挡住了,后来他们利用四川军阀混战、顾不上外面的机会,去了四川,这才建立了以川北为中心的川陕边苏区。

红四方面军主力走了之后,二十五军接到命令,要留在鄂豫皖苏区接着干,当时他们总共约两万人,但这里面除了很多因为受伤不能跟着走的伤员外,还有很多娃娃兵。

根据【中国红军第二十五军的远征】中的记载,「最值得注意的是,这支队伍里几乎没有年龄超过十八岁的战斗员。在以前的鄂豫皖苏区,遭受了极其残酷的白色恐怖。那些在战斗中牺牲的人的孤儿,以及 1932 年随红四方面军远征到四川的红军战斗员的子弟,就在这种恐怖的条件下建立起了游击队,后来发展成为现在以‘儿童军’闻名的红二十五军。」

这支队里,军长程子华 29 岁,政委吴焕先 27 岁,副军长徐海东 34 岁,除此之外,全军团营干部很少有超过 20 岁的。军部交通队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甚至还有十二三岁的小红军。

这队伍的战斗力挺强的,可张国焘留下的左倾冒险主义的遗毒还在,跟优势敌人死磕让二十五军损失惨重,最惨的时候只剩不到 1000 人,连基本建制都被打散了。所以,从 1932 年 11 月到 1934 年 11 月,二十五军一共重建了三次,最后一次重建时,徐海东是军长,吴焕先是政治委员。

【02】

【天涯孤旅,漂泊无定,不知何处是吾乡】

举世瞩目的万里长征由四支队伍组成,分别是中央红军、红二方面军、红四方面军和红十五军团。1934 年 10 月 10 日,中央红军从瑞金出发,1936 年 10 月 22 日,红一、二、四方面军在甘肃会宁会师,长征结束,历时两年零十二天。

在这四支队伍里,红二十五军人最少、力量最弱,然而,蒋介石对它的重视程度却丝毫不亚于其他根据地的红军。要是单从兵力对比来看,二十五军所承受的压力甚至比一、二、四方面军还要大。

1934 年 2 月,张学良当上了豫、鄂、皖三省「剿总」副司令。4 月,他率领东北军等 16 个师、4 个独立旅,大约 20 万人,对鄂豫皖苏区进行大规模「围剿」,还放话说要在三个月内「全部消灭,永绝后患」。在吴焕先、徐海东的带领下,二十五军领着大概 1 万红军坚持游击战争,和比自己多几十倍的敌人进行了激烈的战斗。虽然打破了张学良的三个月围剿计划,但因为敌我力量差距太大,二十五军也牺牲了很多人,只剩下不到 3000 人。

1934 年 11 月 11 日,鄂豫皖省委在花山寨开了第十四次常委会,为了保留革命火种,决定让红二十五军向平汉铁路以西战略转移,去河南与湖北交界的桐柏山和伏牛山打游击。会议还同意了红二十五军军长徐海东的提议,让程子华当军长,徐海东当副军长,吴焕先当政治委员。

1934 年 11 月 16 日,二十五军离开鄂豫皖根据地,开始战略转移以谋求生存——这时,所有红军指战员,包括徐海东、吴焕先,都没意识到这次转移的时间、跨度和艰苦程度会远超想象,就像其他红军方面军一样。

刚开始转移,蒋介石得到消息后就马上进行部署:命令 5 个支队和东北军第 115 师紧紧跟随,负责「追剿」,驻扎在河南省南阳、泌阳、方城、叶县一带的庞炳勋第 40 军和驻扎在湖北老河口(光化)一带的萧之楚第 44 师则从三面包抄,负责「堵剿」,几路大军共有 30 个团,兵力大约是红军的 20 倍。蒋介石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杀鸡用牛刀」,用绝对优势的兵力将红军包围消灭。

半个多月后,二十五军根据计划分别进入桐柏山和伏牛山,然而遗憾的是,这两个地方都不适合建立和发展根据地。

桐柏山区地域小,游击战的战略纵深不够,还离平汉路和汉水太近,国民党军有机械化优势,一有情况,很快就能赶到。伏牛山土地贫瘠,人口稀少,物资匮乏,而且乡间地主围寨多,山间盗匪多,群众基础差,兵源和物资补给都很困难。

经过研究,二十五军决定继续西进,前往陕南寻求发展。1935 年 12 月 9 日,二十五军到达了洛南县庾家河。

12 月 10 号上午,鄂豫皖省委在庚家河开第十八次常委会,讨论在鄂豫陕边区创建新根据地的事。会开到一半,负责追击的敌第六十师突然突破警戒阵地,从鸡头关那边冲了过来。省委赶紧停会,组织部队反击。因为事发突然,敌人又先占了优势地形,军长程子华和副军长徐海东亲自带人冲了上去。经过 20 多次反复冲杀,终于把敌人打退了。这次战斗,二十五军伤了 200 多人,程子华和徐海东都受了重伤,徐海东的左眼下面被一颗子弹打进,从颈后穿出。这是徐海东参加红军以来第九次负伤了,但他竟然活了下来。他不在乎地说:「只要革命没胜利,敌人就打不死我。」

这次战斗虽然让二十五军损失惨重,但也把敌人打得不敢再紧追不舍,算是暂时摆脱了敌人的连续追击和堵截。

与此同时,庚家河会议虽然中途停止,但却通过了一个重要决议,那就是【关于创建新苏区、新的革命根据地的决议草案】。他们觉得,在这种不断消耗却没有兵源和粮食补给的情况下,被优势敌人围剿消灭是早晚的事。所以,结束这种被动、漫无目的的游击战,建立一个新的相对稳定的革命根据地成为了当务之急,而地点就选在了鄂豫陕三省交界处的群山之中。

就这样,红二十五军在省委的领导下,靠着不到 3000 人的力量,吸引了敌人对鄂豫皖根据地「围剿」的大部分兵力,打破了 20 多倍于红军的敌人的围追堵截,长途奔袭 1800 多里,成功地完成了第一次战略转移。

【03】

【天外飞鸿,晨起送吉,二十五军转头向西挺进】

蒋介石得知新根据地建立后大发雷霆,于 1935 年 1 月和 5 月,两次派兵,每次三十多个团,对根据地进行「围剿」。

对于这个情况,二十五军很快就有了应对措施,他们制定了一个「诱敌深入,先拖后打」的反「围剿」作战计划,同时发动群众把粮食等物资藏起来,在当地开展游击战争。在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多次打败、消灭了国民党的围剿部队,甚至还长途奔袭,攻占了鄂豫陕三省边界的重要地方和国民党军南线主力师的补给站荆紫关,让敌人非常害怕。

1935 年 7 月 2 号,二十五军在山阳县袁家沟把国民党军陕西警备第一旅给全歼了,打死打伤团长以下的人有 300 多个,俘虏了旅长唐嗣桐以下的 1400 多人。这时候,在缴获的东西里,有一份【大公报】,让徐海东特别注意。

那上面写得明明白白,红军的两大主力部队在毛儿盖一带会师了,他们的先遣队正在经过松潘。程子华、吴焕先和程子华赶紧碰了个头,分析之后觉得这消息应该是真的。

7 月 15 号,之前是中共鄂豫皖省委秘密交通员的石建民从上海出发,经过西安,最后回到了军部。他带回来中共中央好几个月前发出的一些文件,这些文件证明了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已经在川西会师,而且正准备向北进军。

这个消息让中共鄂豫陕省委非常兴奋,7 月 15 日晚上,省委在沣峪口开了会,决定去陕甘苏区,和中央红军会合。还做了个很重要的决定,要二十五军不管怎样都要「配合红军主力在西北的行动」,「就算这三千多人都牺牲了,也要拖住敌人,让红一、红四方面军顺利向北走」。

第二天,在沣峪口会议结束后,红二十五军踏上了西进的征程。

这一路上,好消息接二连三。

七月十六号的【大公报】上说:「松潘西南边儿这几天老打仗。」

7 月 22 号的【大公报】说得更详细:「红军已经翻过了六千公尺高的巴郎山,正在向北进军……似乎有打算夺取甘青边界的洮州、岷县、西固等地的迹象。」

这样,中央红军的行动就没有疑问了,二十五军再次开会,决定去甘南,在追击中央红军的敌人后方制造声势,把陕甘地区的国民党军队吸引过来,为主力红军减轻压力。

红二十五军的这一突然行动,引起了蒋介石的注意,他马上就把这个行动和中央红军联系到了一起,还向杨虎城的西安绥靖公署发了电报:

就这么点儿土匪,到现在还没剿灭干净,这明显就是进剿不力,没有奉命行事。现在再给你们一个期限,八月十五日之前必须肃清,要是到时候还不能完成任务,那就唯该主管长官是问,以纵匪罪论处。

【04】

【自曝目标,以身为饵,西兰公路惊魂18天】

1935 年 8 月 2 号,红二十五军从陕西双石铺进入甘肃,打下天水后,11 号过了渭河,占领秦安。

因为程子华重伤未愈,吴焕先和徐海东碰了个头,商量下一步的计划。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确定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如果能顺利接应到中央红军,就一起去陕北和刘志丹部会合;另一个是如果出现意外,就单独北上。

8 月 14 号,二十五军到达宁夏的兴隆镇,这儿靠近西兰公路。鄂豫陕省委和二十五军领导又开了个会,分析主力红军可能的行动方向后觉得:中央红军要是往北走,兴隆镇差不多是必经之地,肯定得跨过西兰公路。所以他们决定在西兰公路边上打游击,牵制敌人,同时等中央红军过来。

他们初步打算在这条公路上坚守半个月。

8 月 17 号,二十五军顺着西兰公路朝东走,猛攻隆德县城,国民党军第六师第十七旅马上从兰州那边增援过来。得知消息的二十五军没恋战,当晚就翻六盘山,19 号到了平凉城下,这地方是国民党第三十五军马鸿宾的地盘。

他们一路一反常态,不再隐蔽、快速、机动,除了多在白天行军,还大张旗鼓地四处张贴标语和布告,甚至故意减缓速度、暴露位置。这是因为他们希望吸引更多的敌人到自己身边,从而尽可能地减少中央红军北上的危险和障碍。

8 月 21 号起,二十五军在白水镇打虎沟、大堡山和王母宫塬等地,和国民党第三十五师展开多次激战,歼敌 700 多人,还打死了敌团长马开基。然而,在强渡汭河时,由于河水突然上涨,正在渡河的红军被截断,遭到敌人伏击,鄂豫皖根据地创始人之一、军政委吴焕先不幸中弹身亡。

他们就这样顺着这条路,在崇信、灵台等地一直转战到 8 月 31 日。那时,连续多日的战斗,让指战员们疲惫不堪,伤亡不断增加,弹药和粮食也无法补充。而中央红军却始终没有出现——他们不知道,由于张国焘的故意拖延,直到 8 月 21 日王母宫塬激战正酣、吴焕先英勇牺牲的那天,中央红军才刚刚进入松潘大草地。

与此同时,国民党军队的包围圈正在逐渐形成,其中兰州的第六师第十七旅已经到达泾川,第三十五师正在靠近崇信,第五十一军第一一三师推进到了陇县,第三军第十二师也快要逼近华亭了,如果再不撤离,等待二十五军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徐海东果断决定,实施第二方案:赶紧撤离战场,前往陕北与刘志丹会合。

1935 年 8 月 31 日晚,二十五军从平凉县城东边的四十里铺渡过泾河,离开了洒满热血和汗水的西兰公路,朝东北方向前进。

8 月 14 日至 31 日,二十五军在西兰公路沿线,不顾生死,以崇高的大局观和无畏的革命精神,与强敌苦战 18 天,使陕甘境内的大部分国民党军无暇南顾,有力地配合了中央红军的北上行动。

此时,右路军由中央红军(一方面军)大部和四方面军一部组成,他们才刚走出草地,正在包座与国民党拦截部队激烈战斗,可张国焘率领的左路军却停止北进了。

【05】

【使命已达,再施援手,坚决维护党中央权威】

二十五军渡过泾河后,进入陕甘交界处的合水县。

1935 年 9 月 7 日,在合水县豹子川,鄂豫陕省委召开会议,决定让二十五军军长程子华接替吴焕先,代理鄂豫陕省委书记兼二十五军政委,徐海东则担任军长一职。

9 月 15 号,二十五军来到陕西省延川县永坪镇,和刘志丹的红二十六、二十七军会师了。这支部队是红四方面军转移时留下的,几乎和江西中央红军同时出发,从河南经过湖北、陕西、甘肃、宁夏,最后进入陕西,是第一支完成长征的中国工农红军。

1935 年 9 月 18 号,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第二十六军还有第二十七军整编为第十五军团,下面管着三个师,有七千多人。

此时,中央红军成功突破封锁,抵达甘南与川北交界的俄界,与先期到达的红一军团顺利会师。在这里,中共中央召开俄界会议,决定将北上的左右路军整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由彭德怀担任司令员,毛泽东担任政治委员。

1935 年 10 月 19 日,陕甘支队成功抵达陕北吴起镇。

10 月 30 日,陕甘支队和红十五军团主力在下寺湾会师,教员和徐海东这两位久闻对方大名却从未谋面的战友,终于见面了,他们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很多年后,徐海东回忆说,那时主席亲切地和他讲「海东同志,你受累了」。

11 月 2 号,这两支部队在下寺湾举办了胜利会师大会。会后,教员亲自找徐海东借钱,徐海东马上就从十五军团仅有的 7500 块大洋里拿出了 5000 块给陕甘支队,还从各个连队抽调了许多枪支弹药、衣物布匹和医疗药品送到支队驻地。

教员说徐海东是对中国革命有大功的人。

这句话里面有深层含义。

二十五军对中央红军和中国革命贡献巨大,长征中牵制敌军,长征结束后提供物资援助。但这些都是次要的,他们在党中央遭受严重损失、力量单薄、尤其是刚刚经历张国焘的分裂行动后,坚定地表示支持,这才是中国红军能够在陕北立足、中国革命最终取得胜利的关键因素!

【中国红军第二十五军的远征】中写道:「中国红军第二十五军的荣誉就像一颗新星,光芒四射!他们就像毛泽东部队的先锋,为毛泽东部队打开了通往陕北的道路。」

好厉害,徐海东!

真厉害啊,红二十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