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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鳳英走在街上,心裏有些煩躁。今天出門的時候,她還特意帶上了自己的手機和證件,想著去市場買點便宜的菜,省點錢給兒女留著。然而,剛到市場,她才發現,手機和證件全不見了。張鳳英摸了摸口袋,心裏頓時一緊,翻遍了隨身的包包,連個硬幣都沒剩下。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她瞬間感到一種無力感襲來。
「哎呀,這可怎麽辦?」張鳳英喃喃自語,急得在原地打轉。她環顧四周,想找個地方借電話,但市場裏的人來人往,誰都沒註意她的窘境。她想起剛才還在用手機看了一眼菜價,這下丟了,回家也沒法聯系兒女,身上又沒錢,難不成真要走回去?
就在張鳳英發愁的時候,一陣電動車的引擎聲從遠處傳來。她擡頭一看,是個穿著藍色快遞服的年輕小夥子,騎著一輛電動車緩緩駛來。小夥子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皮膚黝黑,手臂上還掛著送快遞的包裹。張鳳英心頭一動,顧不得多想,連忙招手示意。
「哎,小夥子,能不能幫個忙?」張鳳英試探性地問道。
快遞員李誌剛停下車,摘下頭盔,露出一張疲倦的臉。他看了看站在路邊有些焦急的張鳳英,微微皺眉:「大姐,怎麽了?出啥事了?」
張鳳英一臉無奈,急忙解釋道:「我這出來買菜,手機、證件全丟了!現在身上一分錢也沒了,家也遠……你看,能不能捎我一段,回家給你200塊錢報酬!」
李誌剛楞了一下,心裏有些猶豫。他本來趕著送最後一單快遞,想著送完就能回家休息了。可眼前這位大媽看起來確實很無助,年紀不小了,又是孤零零一個人站在路邊發愁。他心軟了下來,點了點頭:「行,大姐,我送你回家,路遠嗎?」
張鳳英松了口氣,連忙說道:「不遠不遠,就在西郊的建華小區,騎車十幾分鐘就到了。」她急切的語氣讓李誌剛無法拒絕。他扶了扶頭盔,讓張鳳英坐上後座,電動車緩緩啟動。
一路上,張鳳英一直沒有停下說話。她先是感謝李誌剛:「小夥子,真是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今天可真不知道咋辦了。」她的語氣裏帶著一種長久以來壓抑的情感,似乎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物件。
李誌剛一邊騎車,一邊應道:「沒事,大姐,舉手之勞。您以後出門可得小心點,別總丟東西。」
「哎,哪是我不小心啊,這麽大年紀了,腦子不如以前好使了。」張鳳英苦笑了一下,「你說,我這兒女也不在身邊,一個人生活,啥事都得靠自己,真是不容易。」
李誌剛點點頭,回道:「是啊,我父母也是自己在家,我平時忙,也顧不上他們,家裏老人真不容易。」
張鳳英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兩個孩子,成家了就不常回來,電話也少打,哎……有時候真覺得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李誌剛聽著,心裏有些觸動。他自己也是個父親,雖然孩子還小,但想起父母的孤單和辛苦,他多少能理解張鳳英的心情。
「現在年輕人都忙,也許他們有自己的難處。」李誌剛試圖安慰她。
「難處?哼,忙啥呢?忙著自己過日子呢,哪還顧得上我這個老娘。」張鳳英語氣有些苦澀,但很快又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趕緊緩和了語氣,「算了,不說這些了。小夥子,你家裏情況咋樣啊?」
李誌剛笑了笑:「我有個五歲的兒子,整天吵吵鬧鬧的,我和老婆都得輪流照顧,有時候覺得挺累的,但看他那麽小,也心疼。」
張鳳英聽著李誌剛的話,眼裏閃過一絲羨慕:「你這孩子還小,正是需要你們照顧的時候,等他大了,你就知道了……唉,像我這樣,兒女大了,反而遠了。」
車子在顛簸的小路上前行,張鳳英的情緒隨著話題不斷波動,臉上時而露出無奈,時而有些釋然。李誌剛雖然沒多說話,但從她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孤獨感和對家庭的失望。
隨著車子的逐漸靠近目的地,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微妙的緊張感,張鳳英時不時看看前方,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復雜。李誌剛沒有註意到,她的語氣中隱隱帶著一絲未明的情緒波動。
李誌剛將張鳳英安全送到了她住的建華小區,停好車後,張鳳英輕輕拍了拍衣服,似乎在醞釀著什麽。她走到自家門口,拉開門,卻遲遲不肯邀請李誌剛進來。「小夥子,辛苦你了,回家吧。」她的語氣突然變得冷淡,跟剛才一路上的親切完全不同。
李誌剛楞了一下:「大姐,您不是說好了回家給我200塊錢的嗎?」
張鳳英一聽,臉色立刻沈了下來:「什麽200塊?我可沒答應你給錢!你這人怎麽回事,見人好欺負是吧?」她的聲音陡然高了八度,整條走廊的寂靜瞬間被打破。
李誌剛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覺得事情有些離譜:「大姐,您可不能這樣,我是好心幫你送回來的,您之前答應了付錢的,這可不能出爾反爾啊!」
張鳳英卻擺了擺手,眼神裏充滿了防備:「我什麽時候說過?你這人想訛人啊!趕緊走,再不走我可報警了!」
李誌剛心裏一陣火起,但又壓了壓怒氣,他知道鬧到這種程度對自己沒好處,只好強忍著不滿:「大姐,咱們好歹是口頭約定的,這點錢對您來說也不多,何必要這樣呢?」
「什麽口頭約定?我怎麽沒記得?你別在這胡攪蠻纏,不給錢你能拿我怎麽樣?」張鳳英扯著嗓子叫起來,聲音大得連樓上的住戶都聽見了。
李誌剛看到張鳳英這個樣子,心中實在是氣不過,嘴唇抿緊,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麽,轉身走了。他心裏憋著一股火,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老實的大媽會耍這麽一手。他走到樓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再纏結,畢竟200塊錢雖然重要,但還不至於讓他把事情鬧大。
然而,這件事沒多久就在小區裏傳開了。鄰居劉阿姨是個愛操心的熱心腸,得知事情經過後,她心裏起了疑。「張鳳英不是那種耍賴的人啊,這事聽著有點蹊蹺。」她悄悄找到張鳳英,試探性地問道:「鳳英啊,聽說你跟個小夥子起了爭執?說什麽他要你200塊錢?怎麽回事啊?」
張鳳英神情一緊,隨即有些慌張地笑了笑:「嗨,劉姐,哪有這回事?那小夥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沒事找事,根本沒答應他什麽錢。」她故作輕松地揮了揮手,似乎不想讓事情繼續下去。
劉阿姨微微皺眉,心裏有些疑惑,但沒多說什麽。她暗中聯系了李誌剛,問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心裏更加確定張鳳英這次確實是有意賴賬。她心想,張鳳英平時雖然急脾氣,但不至於幹這種事,這裏面肯定有什麽隱情。
過了幾天,劉阿姨趁著大家在小區門口聊天的機會,故意把事情提了出來:「哎,聽說張鳳英那天丟了手機,還讓人家快遞小夥子白送她回家,結果說好的錢也沒給,真是有些過分啊。」
這話一出,鄰居們紛紛側目,有些人原本就對張鳳英有些看法,這會兒一聽更是議論紛紛。張鳳英站在不遠處,聽見大家的議論,心裏直發毛,臉色也難看起來。她走上前來,勉強笑了笑:「大夥兒別瞎說了,這事情沒你們想的那麽復雜。」
劉阿姨一看張鳳英主動走過來,冷不丁說道:「鳳英啊,咱做人可不能這麽不講道理,大家都是鄰居,誠信是最重要的。」
張鳳英被這話一激,臉一下子紅了,心裏也有些動搖。她突然覺得這些天的壓力一下子湧了上來,自己只是為了200塊錢,結果卻被弄得人盡皆知,失了臉面。她站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應對,心裏越來越愧疚。
晚上,張鳳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一想到白天鄰居們的眼神,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壓抑。她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李誌剛只是個普通的快遞員,幫了她這麽大的忙,她卻為了點錢不認賬,甚至還差點報警。
第二天,她鼓起勇氣,去找了劉阿姨,吞吞吐吐地說:「劉姐,我這幾天想了想,確實是我不好,那天我答應了給人家200塊錢的,回家一時心情復雜就沒好意思提出來。」
劉阿姨拍了拍她的肩膀:「鳳英啊,知錯就改還是好事。去跟小夥子說清楚,把錢給了吧,省得以後別人說閑話。」
張鳳英點點頭,心裏似乎松了口氣。
張鳳英終於鼓起勇氣,約了李誌剛到家門口見面。她有些局促地站在那兒,手裏捏著200塊錢,低著頭,不敢直視李誌剛的眼睛。李誌剛騎著電動車,緩緩停在她家門前,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李小夥子,那個……」張鳳英囁嚅了一下,聲音有些發顫,「我……之前不該那麽對你,這是錢,你拿著。」她把錢遞過去,目光閃爍不定。
李誌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中的錢,沒有馬上接下,而是輕聲說:「大姐,這200塊錢我其實真不在意,重要的是,你心裏要過得去。」
張鳳英一聽,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她哽咽著說:「小夥子,是我不對啊,怪我,怪我心裏太亂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天回家後腦子一團糟,就覺得……覺得防備你,覺得你是不是在騙我。我這麽大年紀了,活得挺累,老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李誌剛嘆了口氣,緩和地說道:「大姐,我能理解,你過得不容易,家裏沒有人陪,壓力也大。但做人還是要信守承諾,咱們得為自己負責,不能讓自己說過的話變成空話。」
張鳳英點點頭,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她輕輕擦了擦眼睛,聲音沙啞:「你說得對,我這事兒做得太不地道了……李小夥子,你是個好人,我這心裏真過意不去。」
李誌剛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張鳳英的肩膀:「大姐,過去的事咱就別提了,別放在心上。你也別太自責,能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就是進步了。以後多跟鄰裏處處,別老一個人悶在家裏,跟兒女也多聯系聯系。」
張鳳英擡頭看著他,眼裏滿是感激和歉意。她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忘記今天的事。她緊緊握著那200塊錢,最終還是堅持遞給了李誌剛:「這錢你一定得拿著,算我心安。」
李誌剛無奈,只好接過錢,點了點頭:「好,我收下。不過,咱以後見面就當個朋友,別再提錢的事了。」
兩人和解的場面恰好被鄰居劉阿姨和幾位街坊看在眼裏。劉阿姨見狀,笑呵呵地走上前:「哎呀,鳳英啊,總算是把這事兒解決了吧?瞧見沒,人家李小夥子多好,心胸寬廣,咱以後可得學學人家。」
張鳳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重地點頭:「劉姐,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了。」
這事兒沒多久就在小區裏傳開,成了大家茶余飯後的談資。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鄰居們並沒有繼續對此議論紛紛,反而對張鳳英的變化感到欣慰。她變得比以前更隨和,開始主動跟鄰裏打招呼,偶爾還邀請大家到家裏坐坐,聊聊家常。
一個周末的午後,張鳳英坐在小區長椅上,和劉阿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她突然說道:「劉姐,你說我這人是不是太沒安全感了?以前總覺得別人對我有啥企圖,哪怕兒女我也老防著他們。現在想想,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劉阿姨拍拍她的手,笑道:「鳳英啊,咱們這歲數的人,經歷得多,防備心也強。可有時候,咱得給人留點信任。你看這次的李小夥子,不是給了你很大的寬容嗎?」
張鳳英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是啊,我當時回家後越想越亂,總覺得別人都不可信,結果反倒是自己沒了信用。」
劉阿姨看著她,眼中透出一絲贊許:「重要的是你能反思,知道自己哪兒做得不對。這事兒過去了,以後多跟兒女聯系,別總自己憋著。」
張鳳英嘆了口氣,仰頭看著小區裏的樹枝,微風吹過,葉子沙沙作響:「嗯,我打算這周末就給他們打個電話,約他們回來吃頓飯,好好聊聊。」
她擡起頭,眼裏閃爍著一絲堅定:「劉姐,你說,人和人之間的信任,是不是最難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