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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中國大剿匪紀實——老阿侯神秘的微笑

2023-12-30歷史

人民解放軍一八四師某團奉命開赴四川省西昌地區的會理、寧南、鹽邊三縣,擔負鎮壓匪亂、恢復和建立各級地方人民政權,組織群眾開展生產自救工作。

一九五O年九月九日一大早,該團一營來到鹽邊縣的畢且盧區,駐進了維營這個不足三十多戶人家、差不多全是彜族人的寨子裏。部隊進入寨子,在經過調查後的幾戶人家一住下來,一個佝僂著背、頭上壓著一圈滿是油汙的臟頭巾、年紀大約有六十左右的老彜民,就來到了一營營部駐地——寨子西頭的晏果旺真兄弟倆的家。這老彜民進了門,見到一營營長邊成興,一邊手裏比劃著,一邊滿臉堆笑地說:

「大軍遠道而來,一路上辛苦了。我們寨子得到訊息晚,條件簡陋,備迎多有不周,望大軍首長能多多包涵,多多包涵。我叫阿侯,是以前這寨子裏管事的,大軍住在這裏,今後有什麽不便,盡管直接開口講就是,我們一定盡力,一定盡力!」

邊成興這時已經從副營長馬駿口裏知道,老阿侯就是維營這個彜族寨子裏的頭人,早上部隊剛剛開進寨子的時候,副營長馬駿和營部管理員劉幺五先進寨子給各連安排住處,老阿侯就主動騰出自己家房子,讓二連一個排住到了自己家裏,此時,邊成興見老阿侯對部隊表現得這樣熱情,忙把他讓進屋裏坐下,說:「很感謝你們的關照。解放軍來到鹽邊,是要幫助鹽邊各族人民群眾消除匪患,建立廣大人民群眾自己的政權,實行生產自救。我們視彜漢各族人民為一家,共為兄弟,以前不論是誰,也不論是否做過殘害彜漢人民的事情,只要今後不繼續為匪作惡,或者資匪、通匪,幹破壞革命新秩序的事,我們都一律加以團結,一定加以保護。」

老阿侯聽後,連連點頭:「是!是!大軍寬懷待人,功德無量,享譽千裏,我們早有所聞,早有所聞!」

邊成興接著又向老阿侯表明了解放軍來到鹽邊,主要是消滅鹽邊境內一切大小土匪,包括當時在鹽邊、德昌一帶活動最為猖獗的大匪首諸葛紹武、張玉林等,希望老阿侯不僅自己要堅決擁護共產黨和人民解放軍,與一切發動暴亂的土匪劃清界限,而且還要協助部隊,積極開展剿匪建政、組織人民群眾生產自救等各項工作,規勸那些大小匪首、匪夥,盡快認清形勢,停止作惡,主動向人民政府和部隊繳械投降,並爭取立功贖罪。寨子裏凡是有在外面為匪的,要動員他們盡早從匪夥裏脫身出來,回到家中,向新的人民政府和部隊悔過自新。

一連幾天,維營就這樣平平靜靜地過去了。雖然,部隊在寨子裏到處宣傳共產黨和人民解放軍的各項主張和政策,宣傳部隊對於一切手持武器、曾經反抗新生的人民政權和人民解放軍部隊的各類土匪的種種寬大措施,卻始終未見有一個土匪站出來或回到寨子裏來向部隊表示悔過自新。然而,在部隊進駐寨子後的這段時間裏,也未受到土匪的襲擊和騷擾。在此期間,老阿侯對部隊也很關心,讓家裏的娃子每天給部隊送劈好的柴禾,老阿侯自己也常到營部駐地來,向營長邊成興征求意見,問部隊在生活方面還有什麽困難,還有什麽需要他協助做的事情。

九月十二日下午,一營接到團裏的命令,決定第二天上午離開維營,向大石房以東的照壁山開進,配合友鄰部隊,共同圍殲照壁山一帶的諸葛紹武匪夥。

十三日清晨,天還沒有完全亮,一營部隊剛剛起床,幹部、戰士正在打背包,這時,老阿侯忽然帶著十幾個寨子裏的彜民,擡著幾大鍋熱騰騰的大米粥,送到了一營營部駐地,老阿侯滿臉微笑,上前抓住營長邊成興的手說:「聽說大軍今日要開拔,離開維營,寨子裏沒有什麽好表示的,這幾鍋已經煮好的米粥,是全維營彜民送大軍上路前的一點心意,大軍早晨吃了上路既暖和又充饑!」

邊成興望著幾大鍋熱氣騰騰的大米粥都已經煮好,無法拒絕,只好向老阿侯和十幾個送米粥來的彜民表示了感謝,並且,當場讓管理員劉幺五付給了老阿侯幾塊大洋,然後讓人擡到各連,分給全營當作早餐。

邊成興和劉幺五把老阿侯和十多名彜民一直送到門外,並再三向他們表示了感謝。

老阿侯也一再躬著腰,不停地向邊成興和劉幺五點頭致意。

送者與被送者,雙方都表現得十分誠懇融洽。

邊成興和劉幺五直等到老阿侯在晏果旺真兄弟家房子後面消失,這才返回屋裏。

可是,等到天大亮,營裏集合部隊出發,這時許多正準備背起背包的幹部、戰士頓時感到胃裏疼痛難受,有的有強烈的不適和惡心,有的還沒有放下手裏的粥碗,當場就「哇哇」地大口吐了起來。此時,各個連隊都紛紛來人向營裏報告,說部隊在喝了老阿侯和彜民們送來的那幾鍋大米粥後,普遍都嘔吐得很厲害,部隊一時已經無法集合起來了。

邊成興這時才猛然警覺,他立即回到院子裏,揭開鍋蓋仔細察看著鍋底裏那還剩下不足半小碗的米粥,他發現,鍋底的那點米粥顏色竟有些發紅,裏面似乎還有一種雖然不多,卻怎麽也辨不清的漂浮物,並散發著難聞的腥臭味······

邊成興趕緊把營裏衛生員小白找來,可是這時的小白自己也正直著嗓子在大口大口地嘔吐,當然,即便小白不嘔吐,小白當時也無法對鍋裏的米粥進行化驗,一時邊成興與營部領導急得束手無策。

摘自羅國明【中國大剿匪紀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