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聲
這只百舌鳥無聲,在灰色蒙蒙的天底下飛。比靈魂的欲望輕,比佛的旨意低,比梔子樹高了幾毫米。
如鉤的新月,一頭紮進它灰白的眼裏,濺起的玉攢花,撒白了一地。
這樣的夜,這樣孤寂地凝視。一只池塘響蛙蛤的瓷瓶,碎骨粉身,卻比看梔子花的碎白,更輕;比看閃亮的燈火,更明;比此時無聲勝有聲,更嘹亮。
啼語
伯勞鳥的嗓門,直白而率真,酷似陡峭的山巒;又如修行時,山谷回聲在耳畔砸出的深淵。
一枚灰褐色羽毛,脫離了姑惡之海,跌跌撞撞,飄落到殘破的蛛網上。試探。風雨中,這老屋檐下的燕窩,幼燕呢喃欲飛。
天地間,有一種宿命的對視,各愛其所欲。
梅黃桑落,峰回路轉;低旋的伯勞鳥,讓天空有了調整角度的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