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臧書德
癸卯年四月間，隨采風團入津、冀、魯組稿。從大雨落幽燕的秦皇島，到歲月斑駁、峻峭、遒茂的碣石山千年詩意的留守，無不流露出時空的古幽和厚重。一路巡來，攀山緣水，尋奇訪絕，過昌黎時，蒼雄的巖山與渾厚的東沙河相擁，將其間的物事安排得錯落密致，顯神韻、撼心魄－－飲馬河的歷史幽幽的直往心裏流；源影寺古塔挑著如血的夕陽，勇敢地撲在灤水裏……只是，今天的我們已無從知曉流水和歲月帶走了當年多少走心的往事細節。
書法／魯川
回來後，斷斷續續寫過有關昌黎與秦皇島的文字。有說及歷史沿革的律制文字，渾厚的歲月過往透過歷史重重的積壓在心裏，濃得酒和許多文字都化不開；也有專門講述十裏鋪鄉西山場趙家老宅與長峪谷近現代風景的篇幅；另外，更有許多美食文化和黃金沙灘的娛樂章節。可每次提及昌黎古城與秦皇島的經歷和片斷，最先出現的，還是地道的粉鴿（各）子、炸千子和葡萄美酒的餘香。
也許，撿拾文字人的饞，總要找出所嗜之物的歷史和淵源作鋪墊，使之不是與名人沾邊，就是與傳奇有千絲萬縷的因緣，方能在品味美食時雅諞。昌黎的粉鴿子，據考與慈禧偏食的胃和任性的脾氣有關。說的是從來不嫌飯局大的慈禧，一天忽然吃到了輾轉貢奉進宮的一盤粉鴿子，兩眼放光，就在小太監準備撤走換下一道菜的時候，老佛爺手一擡，說：擱這。站在一旁侍奉的老太監，就順勢給它註冊了一個吉祥的名字「鴿子」。從此，這道進宮轉外銷的美食，就像鴿子一樣飛入尋常百姓家。昌黎葡萄酒承載的歷史、文化資訊就更多了。新中國成立後，第一瓶幹紅葡萄酒就誕生於昌黎。繼而，葡萄美酒就像大才子韓愈潑出去的詩，長相思、黑比諾、貴人香……逆襲的醇香倒灌大唐。我算是領教了它蝕心的幽韻，尤其是幹紅與幹白勾兌，兩杯過後，由入胃，走心，酥潤絲滑到骨頭裏。夜晚，噙著滿口馥香癱在賓館軟床上，連夢都來不及做。至於剁燜子，它的故事和制作手法眾說紛紜，不說它加工後的色、香、味與昌黎這一方水土的天人合一，不說它口味眾多與傳統手藝一脈相承悠久，單單是那些土生土長的紅薯和不離不棄的東沙河與灤水，就是上蒼對昌黎的恩賜。我吃過蘇州綿軟的糖醋娃娃魚，陰柔有余、健挺不足，是一味養女不養男的物產；也嘗過東北的鹽汁鹹水大拉皮，熗、挺、火氣偏亢，卻偏顯了黑土地上老爺們漢子的一意孤行。遠不像昌黎的剁燜子，柔糯的灤水裏加了碣石山的棱角和細節，男人女人吃了都貼肝貼胃的舒坦，南來也許，撿拾文字人的饞，總要找出所嗜之物的歷史和淵源作鋪墊，使之不是與名人沾邊，就是與傳奇有千絲萬縷的因緣，方能在品味美食時雅諞。昌黎的粉鴿子，據考與慈禧偏食的胃和任性的脾氣有關。說的是從來不嫌飯局大的慈禧，一天忽然吃到了輾轉貢奉進宮的一盤粉鴿子，兩眼放光，就在小太監準備撤走換下一道菜的時候，老佛爺手一擡，說：擱這。站在一旁侍奉的老太監，就順勢給它註冊了一個吉祥的名字「鴿子」。從此，這道進宮轉外銷的美食，就像鴿子一樣飛入尋常百姓家。昌黎葡萄酒承載的歷史、文化資訊就更多了。新中國成立後，第一瓶幹紅葡萄酒就誕生於昌黎。繼而，葡萄美酒就像大才子韓愈潑出去的詩，長相思、黑比諾、貴人香……逆襲的醇香倒灌大唐。我算是領教了它蝕心的幽韻，尤其是幹紅與幹白勾兌，兩杯過後，由入胃，走心，酥潤絲滑到骨頭裏。夜晚，噙著滿口馥香癱在賓館軟床上，連夢都來不及做。至於剁燜子，它的故事和制作手法眾說紛紜，不說它加工後的色、香、味與昌黎這一方水土的天人合一，不說它口味眾多與傳統手藝一脈相承悠久，單單是那些土生土長的紅薯和不離不棄的東沙河與灤水，就是上蒼對昌黎的恩賜。我吃過蘇州綿軟的糖醋娃娃魚，陰柔有余、健挺不足，是一味養女不養男的物產；也嘗過東北的鹽汁鹹水大拉皮，熗、挺、火氣偏亢，卻偏顯了黑土地上老爺們漢子的一意孤行。遠不像昌黎的剁燜子，柔糯的灤水裏加了碣石山的棱角和細節，男人女人吃了都貼肝貼胃的舒坦，南來北往的過客吃了，在詩和遠方的陪伴下，味蕾和鄉愁都找到了落腳的地方。
一直以來，受汶川、海地、和甘肅等處地震的影射，我們這兒一直都在防震（連雲港處在鹽城至郯城的地質斷裂帶上）。朋友們都問我儲備什麽樣的應急食品最好，我脫口就說：粉鴿子和葡萄酒。這樣一不缺水，二能補充應急的電解質和鹽。說真的，這不僅僅是受昌黎民眾歷史上就著葡萄吃粉鴿子的啟示，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返璞歸真，更多的則是被現代化的食品逼得走投無路，只好捂著自己的胃和健康一路不停地後退。從漂亮的大米裏我們吃到了精美的工業石蠟，從火腿腸裏我們親密了敵敵畏，前些日子又有資料顯示，肯德基大胡子叔叔成天偷偷用裹著雞腿的廣告餵我們蘇丹紅，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啃著雞翅時，毫不知覺地與癌細胞做著危險的親密遊戲。
創作之余，同事們聚在一處，說起下頓吃什麽，個個都犯愁，仔細琢磨，物資的豐富不是唯一的原由。就說當下，美女多得層出不窮，象韭菜一茬一茬地往外冒，你還能天天鬧著和媳婦離婚？更何況她們都是醫美生產線上批次人造的。禮拜天，從菜市場逛到超市，就是買不到稱心可口的菜肴。豬肉註水現在已是小兒科了，就像女人出門前必定撲點粉簾，既遮掩了時光的殘削又豐滿了虛榮的鮮艷。冬天裏的西紅柿，是催紅素一手制造出來的熱烈，吃激素飼料長大的肉雞壯碩的快攆上了鴕鳥，翠綠喜人的青椒更是塑膠溫室大棚裏圈養長大的虛假。歸根結底，是眾多的瓜果蔬菜，早已失去了它們原有的本真和在自然季節裏拔節灌漿的心音，這才是人們無從選擇的心理歸因。
縱觀幾千年的曲折之路，我們的國人歷來不是一個心浮氣躁的民族，為什麽卻在開放後，與世界接軌的短短幾十年裏就丟了自己的祖訓？！這不由又使我想到了昌黎地道的葡萄酒、粉鴿子和剁燜子，以及它們一直沿襲傳承的正宗老味。這其中包涵了文化、誠信和責任，更是人行於世的道規。粉鴿子、剁燜子和葡萄酒的具體發端時間可能早已無從細考，但其沿襲不變的配方和口味，在誠信和良心的昭顯中卻越來越真、越來越明，靠的是什麽？說白了，就是靠良心的纖維和信義的蛋白質編織而成的一方民風，是信仰的堅守和文化的從容自信。
今天，昌黎人推崇先民和古城的歷史和名節，大力開發旅遊事業，挖掘寶貴的歷史寶藏，全民齊力打造昌黎古城的迷人神韻，並做成鮮明的文化符號。從小處說，是昌黎人的自省、自策和自力，值得自豪的是他們有上蒼和先賢饋贈的瑰寶；往大裏講，是告訴世人該以什麽樣的態度面對撲面而來的嶄新生活和未來。同時，也是在搖旗為民族的歷史文化遺產領跑、吶喊，不至於讓一個民族的靈魂，在前行的征途上迷失了座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