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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婦人筆下100多年前的清朝女人

2024-02-28歷史

美國人埃爾薩·簡·吉莉,是第一位長期在中國居住,並詳細記錄觀感的西方婦女。

她於1845年春天抵達香港,當年稍晚,嫁給了資深傳教士兼美國政府傳譯裨治文(Elijah Bridgman)。接下來二十年,她大都隨夫待在中國,不是在廣東,就是在上海。她的第一本書【中國女兒】(Daughters of China),於1853年在美國出版。

剛開始,她覺得婦女和男性一樣,只談一些「空洞內容」。但是隨著語言能力增強,她開始突破她們的藩籬,她們的態度也變得「信賴又熱情」,談話時更表現得「活潑、輕快」。她概括的早期印象如下:

……當中國婦女發現自己居然和一位同性的外國女人有共鳴時,她的眼睛會發亮,整個人也輕快起來。但那不同於知識分子散發的智慧光芒,因為,哎呀!她是不配讀書識字所需花費的那些時間、金錢和精神的。然而 中國婦女自有其靈性;她們心底有一股活泉,在必要的時候就會汩汩流出母愛和姊妹之情。

她並坦白指出,她們也有陰暗的一面,但是那得歸咎於她們的信仰,而非本性:

……罪惡之泉也同時存在,究其原因則既深又廣。她們的暴躁脾氣經常在家中一發不可收拾,而且由於崇拜偶像,使她迷信祭壇上的諸神,以保佑下一代。

,埃爾薩·簡沒有遵循前人傳統——只在服裝、頭發、雙足等外貌上打轉。她也沒有落入窠臼——將中國婦女塑造成十八世紀小說中兩種常見的人物。其中一種以伏爾泰小說中的伊達最具代表性,不僅貞潔,而且勇氣十足,連成吉思汗的心都可以融化;另一種典型的中國婦女,則被塑造成擁有一身傲骨,並且不信任所有的男人。

她盡力引導與她交談的中國婦女暢所欲言。在她的話題中,必包括自己的年齡及子女狀況,此外就是服裝及發飾,接下來則是她的「天足」。以上每一個話題,自然而然都可以引出中國婦女對類似問題的看法。她還會談到一連串有關家庭與宗教的問題,有時候甚至提到殺嬰、女棄嬰等晦暗問題。

她筆下的急於學好中文的傳教士,深為語言所苦,那是因為他們妄想在短時間內達到很高的學識水準之故:

有幾個人健康大受影響,身體甚至完全垮掉了。在到達東方的頭一兩年,他們閉門苦學中文,但是如果連受挫折,他們往往就會像著了魔一樣,整日只知枯坐讀書。許多人因為心灰意懶,開始生病,或者只好整裝回國。

在1846年熾熱7月底的一天,她在廣州城外租了一艘船去郊外,這段經歷使她有機會以生動文字將一股在中國暗湧的伏流記錄下來。

剛開始,中國人態度自然親切,使這一小群遊客完全放松戒備。他們雖然知道,近來附近曾發生過西方商人和當地中國居民的武裝沖突,並造成數人死亡,他們仍然逮到機會就上岸,「散發傳單和聖經」。

其他時間他們就靠在船艙躺椅上,透過搖來晃去的軟百葉窗看著外頭漂過的鄉村景色。就這樣走了大約四裏,他們轉入一條小河,並找到一個很容易停泊的地方。

我們上了一個小山丘,走近一座農舍;小屋雖然殘破,屋裏窮困的女人卻十分好客。她準備了簡便午餐,搬出最好的破板條凳,央求我們在桌邊坐下喝點茶。她的態度迷人,因為她的客氣似乎真正發自內心,我們正在品茶時,一群人聚攏過來圍觀我們。我的服裝特別引他們註目,我將帽子取下,好讓他們看清我的發型;他們看來可敬,我很願意滿足他們的好奇。

我們上船繼續航行,仍然沿著小溪走。過了一座橋,來到一個村莊,夕陽逐漸下山,灌木叢在水上拉出長長的影子,似乎告訴我們,夜晚要降臨了。那是個暖和的夏日,我脫下帽子,走到甲板上,享受涼風。我上去沒一會,誌平就告訴我:「你最好進來,岸上那些人是壞人。」

我聽到由一群男孩和其他一些人發出的吵鬧聲,立刻又聽到小石子打在船身上的聲音。誌平警戒起來,關上了百葉窗;丟過來的小石子力量更大了。岸上的群眾情緒亢奮,簡直像暴民一樣;泥巴塊、較大的石塊陸續飛來;我們將所有派得上用場的東西都拿出來支撐窗戶……

兩名船夫不幸受了傷,我拿出手帕,沾了些冷水為他們止血;石子像暴風雨般不斷襲來;我們的百葉窗開始破損,我們也相信自己隨時都可能被不斷襲來的石頭擊倒。

一個面目猙獰的人跳入水裏,搶走了船槳。兩三個船夫嚇得棄船而逃。我們正逆流而行,要離開小溪,還得先穿過一座橋。有一個大約十七歲的年輕人,堅毅地守在船首他的位置上。暴民齊集橋上,當船自橋下透過時,他們推下一塊大石頭,試圖將船弄沈,或是砸死任何砸得到的人。石頭打到一根船梁,船梁因此裂開,但是沒有人受傷。我們破船上的年輕英雄挪過大石,坐於其上,繼續全力搖槳……

我們抵達下船處時,幾乎已經天黑。狼狽驚恐中,一個小時飛也般地過去了。我的衣服上沾滿受傷船夫的鮮血,其他人則滿身泥汙,但是我們一根頭發都未受到損害。

我們將那塊欲置我們於死地的石頭帶回家,稱一稱,竟有將近一百磅重。

100年前中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