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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黃百韜兵團的重兵壓境,粟裕是如何安全的撤離戰場的?

2024-09-08歷史

【一、粟裕同誌渾身是膽】

1948 年,敵 72 師新組建的 15 旅被粟裕圍在了鐵佛寺周邊。這支部隊是新編的,師長是余錦源,戰鬥力不行,剛在粟裕那栽了大跟頭,成了驚弓之鳥,就只曉得躲在修的工事裏保命,嚇得直哆嗦。

葉飛接到粟裕的指令,立馬帶著 1 縱的 1 師和 3 師火速趕往龍寨那一帶,以防整編 72 師跑出去。

粟裕的這一安排那可真是神了,就跟突然想到的妙招似的,很快就起作用了。

當天下午三點,黃百韜的整編 25 師仗著兵強糧多,剛到戰場,士兵精神飽滿、戰馬精力充沛,一心求勝,就瘋狂地猛打猛沖,沖破了中野 11 縱的阻攔陣地,跑到了準備攻打整編 72 師的 1 縱身後,緊接著兩邊就打起來了。

粟裕一得到訊息,趕忙命令王必成帶領的 6 縱和陶勇帶領的 4 縱跑步往東攻擊行進,和 1 縱一起截斷黃百韜,別讓他跟被圍困的整編 72 師靠到一塊。

這時候,雖說整編 72 師還沒被消滅掉,可已經把區壽年的兵團部和差不多兩個整編師給拿下了,大致達成了預想的戰役目標。東邊的援軍黃百韜已經沖破了阻擊陣地,這種情況下,粟裕能適可而止,完美收官啦。

他接下來琢磨的是,怎樣才能安全地從戰場撤出去。

粟裕分析當下的敵情,覺得整編 72 師已經嚇得不行了,對華野轉移沒啥大影響。關鍵是邱清泉和黃百韜這兩個兵團,被狠狠阻擊受傷慘重還在拼死進攻,特別是東邊的黃百韜,對華野準備從這個方向撤離威脅極大。

要是不狠狠打擊他,華野帶著那麽多傷員,沒法順順當當撤出戰鬥;就算急急忙忙撤了,他們也會像潮水一樣在後頭追,讓華野變得很被動。

粟裕心裏有了主意,很果斷地做了個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大膽決定:趁著黃百韜兵團剛從徐州長途趕來,先下手為強,給他來個殲滅性的打擊。

中野司令部的陳毅聽說之後,驚嘆道:「粟裕同誌膽子可真大!」;劉伯承在戰後也不由得感慨:「打這種大仗,我可做不到,沒這樣的膽量,沒這樣的氣勢。」

粟裕很快調整安排,把手裏有限的兵力又給調動了,緊接著幹脆地釋出了作戰指令:

一、3 縱、10 縱以及 8 縱的一部份,接著由陳士榘、唐亮來指揮,去阻攔邱清泉兵團。

二、8 縱的大部份兵力加上 6 縱的一個師,去圍殲整編 75 師剩下的 16 旅旅部以及 2 個團之類的殘部。

三、原本圍殲區壽年兵團的突擊集團,像 1 縱、4 縱,還有 6 縱的大部份以及兩廣縱隊,都轉移到東邊去攻打黃百韜兵團了,由葉飛負責指揮。

四、原先負責阻擊的中野 11 縱要盯著整編 72 師,還得充當戰役預備隊。

這當口,華野參戰的官兵一直在行軍打仗,傷亡和消耗越來越多。並且戰場長時間幹旱沒下雨,水井和河流都幹了,又是酷熱的夏天,太陽毒曬,官兵喝水極度困難,飯也吃不下,白天黑夜地苦戰,體力慢慢變弱。

為了給大夥鼓勁兒,把連續作戰的老傳統發揚起來,粟裕給華野(包括中野 11 縱)全體指戰員寫了一封信,講戰役已經到了整個戰役的重要關鍵時候,咱們要是能堅持住,就能把守敵全都消滅掉,讓中原的戰局發生改變。他呼籲全軍再加把勁,把敵人全部消滅,爭取讓戰役取得完美勝利。

華野的官兵馬上憑著「鐵軍」般令人驚嘆的毅力投身到新戰鬥當中。

葉飛指揮突擊集團裏的 1 縱、4 縱、6 縱以及兩廣縱隊鼓足了勁,很快行動起來,在 7 月 3 日黎明前把張狂的黃百韜兵團圍在了帝丘店和馬口地區,打算等天亮就發動進攻。

【二、粟裕向中原野戰軍求援】

就在這節骨眼兒上,粟裕猛地知道了個事兒:蔣介石下了死命令,讓南邊的胡璉兵團(裏面有五大主力之一的 18 軍)沒日沒夜地趕路,經過商水(周口)向北火速增援,去幫著在阻擊陣地前面被困住的邱清泉兵團,跟黃百韜一塊兒對付華東野戰軍。

蔣介石都輸急眼了,一回回地往豫東戰場派兵力,一心想要把粟裕和華野給搞死。

對於這支援軍,粟裕早就想到了,也挺擔心的。

胡璉兵團離中原野戰軍挺近的,他在 6 月 30 日就給毛澤東和中野司令部發電報,問「胡璉現在到啥地方了」,還講「我這邊兵力都用上了,對胡璉往北增援特別擔心」,求中野「盡量拖住,隨時把胡璉部隊的情況跟我說」。

如今,胡璉跟他的 18 軍,也就是原先的整編 11 師,果真來了。

粟裕仔細盤算,要把黃百韜兵團和區壽年所屬的整編 75 師殘部的 2 個團全部消滅,得花 5 天。可他手頭沒有一點多余的兵力,沒法抽出部隊去阻攔胡璉兵團來增援。

沒辦法,粟裕只好找中央軍委和毛澤東,再次向南方的中原野戰軍求助。

7 月 3 日早上辰時,他給毛澤東還有中野司令部的劉伯承、陳毅以及鄧小平等人打電話,講了自己的安排以及戰鬥要用的時間,然後說道:「求求你們派有力的一部份兵力牽制住胡璉部的敵軍,讓他們在 8 號之前到不了太康地區。」

收到粟裕請求支援的電報,他對華野面臨的嚴峻敵情開始擔心,馬上發電下令讓劉伯承、陳毅和鄧小平全力阻攔胡璉兵團,辦法是「抓緊時機消滅吳紹周,把 18 軍拖回來,保證粟裕部南邊的安全,這特別重要」。

接著,毛澤東察覺從後邊「拖回」沒啥效果,就命令他們去正面攔截援軍,「不讓胡璉往北前進」。

劉伯承、陳毅還有鄧小平覺得沒問題,發電報跟毛澤東和粟裕講:「我們全力保障粟裕部隊作戰。」

南邊阻止增援的事兒好像已經搞定了,粟裕為了保險起見,讓華野主攻的部隊加把勁進攻,爭取快點拿下黃百韜。

7 月 3 日下午 1 點,他讓葉飛給突擊集團的各個部份傳個話:「嚴格要求各部份趕緊行動,別磨蹭,爭取在白天就把第 25 師迅速消滅在帝丘店東西那一片兒。」

戰情特別緊急,軍令那可是跟山一樣重。突擊集團哪顧得上連續作戰的疲勞,加快了速度,用一部份兵力把區壽年兵團剩下的 2 個團全部消滅掉,主力則集中起來行動,迅猛地發動攻擊,像排山倒海一樣沖向黃百韜。

經過一輪又一輪的激烈戰鬥,到 7 月 4 日黎明前,突擊集團消滅了黃百韜的 2 個團,剩下的都被擠壓在帝丘店及其周邊的十多個村子裏。

黃百韜一門心思報答蔣介石的知遇之恩,他老早就清楚粟裕是共軍裏有勇有謀的厲害將領。從中蘇、孟良崮,再到南麻、臨朐這些戰役,他長期跟粟裕對陣,自己占的便宜很少,倒是見到不少友軍不是損兵折將就是全軍覆沒。

但他哪能想到,如今粟裕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敢一次接一次地連著圍攻「國軍」的重兵兵團。先是猛地圍攻開封,邱清泉和區壽年兩個兵團趕忙去增援,可結果呢,開封丟了,李仲辛戰敗身亡,區壽年也被粟裕給圍殲了,邱清泉還被華野緊緊摁住,根本沒法動。自己大老遠跑來救區壽年,又讓粟裕給圍了個嚴實,成了挨打的靶子。

粟裕和他的華野仿佛是永遠不知累的「鐵漢」,在不到 20 天的工夫裏,差不多跟國民黨軍的好幾個精銳兵團逐個過了招,打了一輪車輪戰。

黃百韜就是不信這個邪。

他清楚粟裕手裏的兵力終歸有限,就是反復使用罷了,不信對方極度疲憊時,還能扛住自己這車輪戰的猛力攻擊,於是在 7 月 5 日下令讓坦克在前面開路,靠著飛機和炮兵的火力幫忙,朝著華野突擊集團拼命反擊,想要沖出去,和僅僅相隔 5 裏路、被圍在鐵佛寺的整編 72 師會合。

一旦兩支軍隊湊到一塊兒,華野想要圍殲就更難辦了。

突擊集團明白他的想法,狠狠回擊,絕不讓他如願。打了 7 個小時,終於把這條「困獸」給乖乖逼回老地方。到了黃昏,趁著夜色有點暗,粟裕下令接著進攻,又滅了他一個多團。

這時候,蔣介石急得不行,一個勁兒催逼,胡璉就領著他的 18 軍啥也不顧,一路撒腿狂奔,朝北急匆匆地趕過來。

中野司令部的劉伯承、陳毅和鄧小平沒攔住,趕忙跟毛澤東匯報:「要把胡璉全部拉回來,恐怕很難了,不過會盡力爭取的。」這就表示粟裕和華野很快會遭到胡璉的要命打擊。

7 月 6 號,毛澤東用少見的語氣回電,嚴厲命令他們想盡辦法攔住胡璉兵團和張軫集團(臨時編成了吳紹周兵團和楊幹才兵團)往北去。為了保證粟軍能勝利,還給了他們兩個作戰的方案。

一是中原野戰軍全軍(1、2、3、4 縱)跟在敵人後面向北行進,一直到睢杞地區;二是「讓 4 縱跟著 18 軍向北行進直到睢杞,讓 1、2、3 縱消滅吳紹周」。

毛澤東一再囑咐道:「上面這些方案選一個來做。要是不選第一個方案,那就一定得選第二個方案,一定得保證 18 軍在 7 月 10 號之前到不了睢杞。」

電報最後寫著「是為至盼」這四個字,那急切的心情簡直都藏不住啦!

以防萬一,毛澤東再次給粟裕發電說:「希望粟裕、陳士榘、唐亮能派一部份隊伍到淮陽地區,和匡斌的 4 個團一起阻擋 18 軍。要是沒有正規軍能派,派地方軍也行。」

匡斌是豫皖蘇軍區第 8 軍分區的司令員,他帶的隊伍是沒經過正規大仗的地方武裝,還是小團的編制,戰鬥力跟蔣介石五大主力裏的 18 軍根本沒法比,不過在戰況緊急的時候,有總比沒有強。

粟裕這會兒已經沒有正規的主力能派出去了,不過馬上就下令讓冀魯豫獨立旅打出華野主力的名號,趕緊向南沖,去幫匡斌攔住 18 軍。他還專門派了一個偵察營盯著胡璉的動靜,以防萬一。

要是有一步走錯,那就滿盤皆完。戰爭可殘酷著呢,才不會可憐那些因為大意就失敗的人,這又不是在院裏下棋,輸了還能重新再來。他仔細琢磨後還是心裏沒底,又讓宋時輪的 10 縱把南面的警戒加強了。

這些隊伍發出的最高級別的警報,很快就傳到了華野司令部。

7 月 6 日下午 4 點 45 分,胡璉 18 軍的先頭部隊輕裝上陣,擺脫了後面跟著的中野部隊,沖破匡斌的阻援陣地,很快越過淮陽,到了太康境內,接近了戰場。粟裕請求中野「讓其在 8 日之前到不了太康地區」的想法沒能達成,華野一下子陷入了被兩邊夾攻的危險當中。

就在這當口,其他幾路國民黨援軍的壞訊息一個接一個地來了:西邊那個一直被華野阻援部隊牢牢擋住的邱清泉,在蔣介石一道道「軍法處置」的電令下,讓劉汝明兵團幫忙,指揮主力繞開阻擊陣地的正面,大半夜從右邊迂回著往前去。

西邊還有一幫不熟悉的人馬,是在孟良崮戰役中被打垮後重新組建的整編 74 師的 2 個旅,他們接到命令一路急急忙忙地緊趕,到了開封附近。粟裕已經調了兩廣縱隊和野戰軍司令部的警衛團去阻攔。

蔣介石讓粟裕和華野給逼得不行了,急急忙忙地把中原的全部 4 個機動兵團都調動起來,而且把能從其他戰場調來的人全都弄過來緊急送到中原戰場。

他鐵了心要跟粟裕還有華野一較高下。

粟裕才不會上當呢。

好多路援軍都往這邊來了,特別是南邊精銳的胡璉 18 軍這支生力軍快到戰場了,他手裏已經沒有兵力去阻擋或者牽制了,雖說再有兩天就能把黃百韜給打掉,可他心裏明白以後日子還長著呢,這塊「肥肉」只能以後再想辦法拿下了。

【三、安全的撤離戰場】

決定從戰場撤出來以後,粟裕先把預料到肯定會追上來的敵軍給安排了阻擊的部署。

他命令 10 縱 29 師去負責掩護大部隊向北撤退,直接給師長蕭鋒和政委李曼村打電話說:「你們不光得攔住老對頭五軍,來掩護部隊北撤,還得把後尾收容的工作做好。」他還特意囑咐「心裏頭一定得裝著戰士」。

部署完了以後,粟裕命令接著朝在帝丘店縮成一團的黃百韜猛轟炮火,做出全面總攻的架勢。一陣驚天動地的炮火過後,戰場一下子安靜了。

太陽很快就要落山了,黃百韜心裏湧起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害怕。他憑著沙場老將的經驗琢磨,等天黑下來,擅長近戰、夜戰的共軍肯定會發起更猛的進攻,未來的情況很難預料。

黃百韜沈著臉,下令把所有機密檔都燒了,很傷感地跟手下將領講:「打今兒起,你們別指望我黃百韜。共軍從哪突破,你們就在那抵抗到死。」一時間,全軍上下都滿臉淒婉悲壯。

這天夜裏,黃百韜跟他手下的官兵們都不敢喘氣,緊緊盯著華野的陣地,靜靜地等著最後拼命一搏時刻的來臨。

午夜 24 點一到,粟裕聚精會神,命令各部隊悄悄地結束戰鬥,收起旗幟,裹好盔甲,分別朝著睢杞以北和魯西南迅速轉移。

第二天太陽剛露頭的時候,一宿沒睡的黃百韜跟手下的官兵們提心吊膽地伸頭瞅瞅,華野的陣地啥也沒有,靜悄悄的,站起來再一瞧,共軍全沒影了。

官兵們立馬一陣歡呼,黃百韜更是驚喜不已,松了一大口氣。

這當口,夜裏繞路的邱清泉恰好抵達新興集,正打算沖向鐵佛寺和帝丘店呢,猛地就收到空軍總司令王叔銘從天上發來的一份電報,上面寫著「鐵(佛寺)帝(丘店)五十華裏範圍內已經沒有土匪的蹤跡」。

邱清泉第一反應就想到蔣介石那些兇巴巴的「軍法處置」的電令,一下子蹦起來說道:「喲!我這腦袋算是保住啦。」

不過呢,開封的李仲辛,睢杞的區壽年都在他跟前慘兮兮地敗了,他忙活了這麽些日子,沒救出人來不說,還有過錯。三天前蔣介石還給他空投了一封信,大罵道:「老弟你號稱中原長城,現在不全心全力救友軍,實在讓人痛恨。」

他當時就抱怨起來:「我邱清泉打拼了一輩子,居然說我不救友軍。從中原會戰開始,我一直都在救人,可人家(指黃百韜)沒救到人被圍了,就說我不救,難道人家不該死,我們就該死!」

知道粟裕和華野退兵了,他趕緊帶著軍隊去追,一方面想著能有點收獲,把華野擋住自己「建立功業」的這口悶氣給出了;另一方面爭取立個功贖個罪,得到「總統」的原諒。

他興沖沖地趕了一陣子,沒成想很快就遭到粟裕早就安排好的掩護部隊的狠狠回擊,不敢再往前了,只好灰溜溜地轉頭回去。

粟裕通令表揚負責阻擊的 29 師:「後面收容了友鄰部隊的傷員 1200 多人」,「在林七口擋住了五軍的前進,讓全線能順利撤到鄆城,值得稱贊」。

多路援軍從四面八方圍逼過來,粟裕卻巧妙施展大招,一下子就跑了出去,進到魯西南預定的地方,輕輕松松地休整起來。蔣介石跟他的將領們一開始根本不知道粟裕和華野在啥地方,等弄清楚位置的時候,華野部隊都已經休整一個星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