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瑩瑩 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歐亞所助理研究員
8月6日，烏克蘭派出精銳部隊冒險越境對俄羅斯庫爾斯克州進行突襲。經過20多天戰鬥，烏軍總司令瑟爾斯基稱烏方已控制俄約1300平方公裏土地。俄羅斯從最初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加緊展開反擊，烏方的進攻勢頭放緩。在此形勢下，澤連斯基呼籲西方放開對使用遠端進攻性武器的限制。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以核威懾警告西方不要玩火，否則將造成戰事擴大，並可能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
俄烏戰事是否會進一步擴大化，不僅取決於庫爾斯克州及烏東戰事走向，而且也要看西方是否會滿足烏克蘭要求，進一步蠶食俄羅斯的戰略「紅線」。
烏克蘭希望爭取更多談判籌碼
烏克蘭對俄本土的突襲是一場「豪賭」。自去年反攻失敗以來，烏軍在烏東前線一直處於被動防禦狀態。西方援助的武器彈藥不足，國內士氣低下。烏民眾中願意與俄和談、甚至同意作出領土讓步的人數持續增多。即將到來的美國大選給援烏行動和戰事走向帶來新的不確定性。與俄相比，烏克蘭的人力和物力資源在長期消耗戰中不占優勢。在此背景下，烏克蘭在北約情報支持下，將目標對準防禦薄弱的俄邊境地區，以期分散俄軍在烏東兵力，緩解前線壓力，同時尋求實作對俄邊境地區一部份領土的長期占領，作為後期談判的籌碼。
俄羅斯一方面加快調整軍事部署，宣布成立邊境地區軍事安全協調委員會，組建庫爾斯克、別爾哥羅德和布良斯克三個「集團軍」，將最初從哈爾科夫、赫爾松、扎波羅熱等不太關鍵前線調動增援的部隊納入統一指揮，提高作戰效率。同時，俄羅斯在距離邊境40公裏的地方加緊挖掘戰壕，部署防禦工事，利用空中優勢對烏蘇梅州等地展開空襲，打斷烏後勤補給。隨著俄加快反擊，烏克蘭快速推進的勢頭明顯放緩。
目前來看，烏克蘭既沒有迫使俄軍從頓巴斯前線轉移，也沒有奪取庫爾斯克核電站等關鍵戰略資產。如果不能堅守陣地，被俄軍打退，烏克蘭將陷入比發動突襲行動前更為不利的境地。為此，澤連斯基敦促西方「解除」對遠端武器的限制，以對俄進行縱深打擊。澤連斯基表示，烏克蘭的突襲行動是烏方關於戰爭解決方案的一部份，方案還包括烏在全球安全架構中的戰略地位，對俄羅斯的強力脅迫等。烏方的目的是在美國大選前爭取更多的戰場優勢，作為後期與俄進行「公正公平談判」的籌碼。
各方「紅線」意識仍在，風險暫時可控
自烏克蘭危機爆發以來，西方以溫水煮青蛙的方式不斷蠶食俄羅斯戰略「紅線」。西方援烏武器類別持續升級，甚至支持烏克蘭進攻俄本土。俄羅斯多次發出核威懾予以警告。俄烏雙方互相試探，形成了冷戰時期常見的「膽小鬼博弈」。
盡管西方屢屢試探甚至突破俄「紅線」，但仍十分顧忌放開對烏使用遠端武器的限制。美國明確表示，不允許烏克蘭使用陸軍戰術彈道系統（ATACMS）打擊俄境內目標。英國雖私下同意烏克蘭使用「風暴陰影」巡航導彈，但需征求美國特許。西方之所以不同意烏方要求，主要是害怕被深度卷入戰爭。根據戰爭研究所統計，俄羅斯境內有245個軍事和準軍事目標以及16個空軍基地位於陸軍戰術彈道系統（ATACMS）射程以內。自烏克蘭接受美援助的ATACMS導彈以來，俄羅斯已經將90％的軍機轉移至該導彈射程覆蓋不到的軍事基地。目前，尚未對其他245個軍事資產進行重新部署。如果西方放開對烏克蘭使用遠端武器的限制，俄羅斯將集中有限的防空和電子戰資產來保護後方，同時被迫對這些軍事和準軍事設施進行大規模重新部署。此輪烏克蘭突襲庫爾斯克州，已經讓俄大丟臉面。如果允許烏使用遠端武器打擊俄，勢必會遭到俄方更大規模的報復。這也是西方國家所忌憚的。
從俄烏戰場整體形勢來看，俄羅斯仍掌握著戰場主導權。俄軍在頓巴斯前線穩步推進，很快逼近烏東重鎮紅軍城。俄羅斯在庫爾斯克的反擊行動也在加快推進，俄國內預計將在未來幾個月將烏軍打退。應該說，俄羅斯使用常規武器仍有很大勝算，還沒有到需要采取核打擊的地步。動用核武器不僅會造成嚴重的人道主義災難，也會嚴重影響俄羅斯國際形象。如果戰事持續升級，北約被拉下水與俄開戰，屆時俄羅斯使用核武器的可能性將會大大提升。
編審：高霈寧 蔣新宇 張艷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