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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不上高中,南下廣東打工後靠自學成才,逆襲成一名草根作家

2024-01-03文化

文/魯籲

近段時間有不少網友都知道了我是初中學歷,靠自學成才的寫作故事。

紙媒時代我曾在全國近百家雜誌報刊上發表各類文學作品,作品上過縣級、區級、市級、省級和國家級刊物,有部份文章入選各類出版發行的作品選本(包括省級作協選編出版的作品選本),參加各大小征文比賽獲獎10余次,也當過三四本民刊的編輯和副主編。

到了移動閱讀時代,我在大型文學網站簽約上線了一部長篇小說【願我們終會與幸福相見】、一部中篇小說【意外愛上你】和一部小說散文集【蒼茫人世】,還在出版公司簽約網路出版發行了另一部長篇小說【假離婚買房時代】(有書號可查)。

雖然我沒有什麽名氣,但從我在紙媒發表和網路發表及出版的作品體量看,我覺得我夠稱得上是一名「草根作家」了。

不過大家並不知道,我在雜誌上公開發表人生中的第一篇文章,用了多長時間?

說來可能會讓很多人感到不可思議:整整8年!

雖然讀小學和初中時,每次寫作文我都是拿班裏第一名,甚至在全校作文風雲榜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每回考試寫作文,除了寫字不好看和經常塗抹,導致版面不整潔被扣一兩分,基本上都是滿分。

到初二的時候,除了語文老師,其他科目的老師包括教初三的老師都不敢批改我的作文了,他們認為我的水平已經超越了他們。

盡管如此,但是到我能在雜誌上發表人生中的第一篇文章,我整整用了8年時間,說來連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我是從初二下學期開始從寫作文過渡到創作文學作品的,那是2002年,當時是受了魯迅先生的散文【藤野先生】的影響,先前我只是作文寫得好,但心中並未有「文學」這一概念。

我便立誌以後要當一個像魯迅先生那樣的大文豪,於是給自己起了個筆名叫「魯籲」,即是跟了先生筆名的姓氏,而我的筆名的寓意即為「呼籲」之意。現在想想,那時候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本來我從小學二年級一直到初二上學期,成績在年級裏都是名列前茅的,但由於從初二下學期開始愛上文學創作後,我偏科嚴重,從尖子生下滑成了中等生,中考的時候又正值我感冒,發揮失常,導致差20分考不上高中。

中考落榜,父母和哥哥倒也沒有責怪我,因為這一年哥哥經歷了一段不愉快的婚姻,家裏亂成一團,哥哥以為我是受此影響,沒能安心學習。

哥哥便說要麽多花錢,讓我上自費的高中,要麽復讀一年。

但我知道自己的問題,成績是沒法跟上去了,說白了就是我已無心學習了,我認為憑自己的創作水平,就是不再讀書,以後也能成為大作家,所以我就跟家裏我說不想讀了,沒必要浪費錢。

哥哥自己讀書少,他是小學六年級肄業,便一心想培養我,想讓我們家也出個高學歷、以後能吃上「國家飯」的人。

說起哥哥六年級肄業這事,挺讓人心酸的。

因為父親早年有一回喝醉把腰摔傷後,他的力氣便大不如前,所以家裏的農活都靠我母親和兩個姐姐操持。

沒幾年後,二姐先出嫁,在哥哥讀六年級上學期的時候,大姐也出嫁了,家裏只靠母親一個人操持,生活是很艱難的。

看到家裏這種情況,已經到了學校報名,正準備要讀六年級下學期的哥哥,不顧母親的反對,毅然退學了,回家來幫母親幹活,並繼續供我讀書。

我的哥哥對弟弟是無私的,也是偉大的,他跟很多人家的哥哥不一樣,可惜我卻辜負了他的期望。

見我不同意繼續讀書,哥哥雖然感到可惜卻也沒辦法,只得由了我,只是說我將來若是因此後悔了,可不能埋怨他,說是他不繼續供我讀書。

不讀書後,在家務農了2年,第三年我開始南下廣東,邊打工邊追夢。

我是廣西百色隆林人,我出來的第一年是2006年,我跟著小表哥先是從隆林乘班車到貴州頂效鎮,然後轉乘火車前往廣東佛山南海區。

在沒來廣東前,我就在街上買到過兩期【佛山文藝】雜誌,所以當我和表哥乘坐火車到達佛山的時候,仰望著四周的高樓大廈,我很興奮。

我在心裏想著,憑著自己的寫作水平,應該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夠成為一名作家,說不定還能當上【佛山文藝】的編輯。

那時候真是無知到了極點,全憑一腔熱血在幻想,其實我對文學領域一無所知。

由於只有初中學歷,到了南海區某個鎮上落腳後,我自然只能先進工廠上班,然後業余時間在集體宿舍的鐵架床上勤奮寫稿。

因為我們那個時代,中學還沒引進電腦課,所以我出來社會後剛開始並不會電腦,寫作都是手寫。

然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原本對寫作信心滿滿,哪知在後面的幾年裏,我往各大小雜誌報刊投了無數各類體裁的稿件,全都如泥牛如海,連一篇豆腐塊都沒能發表。

我這才明白,當初的自己是多麽地天真而無知,我在學校裏的那點寫作水平,距離能在雜誌報刊上發表的水平還差得遠。

不過我有個優點,那就是無比執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雖然曾多次否定自己的寫作水平,覺得自己可能不適合走這條路,但每次否定過後,我繼而又肯定自己。

我當時最愛看的是幾本打工文學雜誌,如【江門文藝】、【大鵬灣】和【打工族】等,我雖然還沒能發表作品,但我覺得自己寫的東西,比那些雜誌上刊登的很多文章,都更具文學性和思想性,因此我相信只要自己堅持下去,有一天一定可以發表文章的。

我就這樣不斷地否定自己,然後又不斷地肯定自己。

到了2010年秋天,我寫的一篇小散文【花落花還開】,終於在當時最暢銷的打工文學期刊【江門文藝】上發表了。

雖然文章不僅被編輯改了標題(原名叫【夏夜的回憶與思索】),連內容也被編輯改得跟原稿相去甚遠,但當文章終於被發表出來後,我還是激動得無以言表。

雜誌上市後,我等不及雜誌社寄來樣刊,自己花錢在報刊亭買了一本,然後蹲在馬路邊的人行道上,把自己的文章連看了3遍,激動得眼眶都濕潤了,因為我等這一天實在是等得太久了。

也就是說,從2002年到2010年,堅持了整整8年,我才得以在雜誌上發表自己的處女作。

8年,整整8年啊!說實話,現在連我自己都佩服自己那會兒的毅力,居然能堅持了那麽多年!

好在從此得到發表的機會就越來越多了,而且文章被編輯修改的地方也越來越少了。

後來我到東莞觀音山參加文學活動,認識了一幫文友,大家互相交流的時候,當知道我堅持了8年才得以發表人生中的第一篇文章,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議,但同時也都佩服我的毅力。很多人表示,如果是自己,別說8年了,可能堅持個3年還發表不了,估計就放棄了。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我堅持的時間比別人久,所以寫作基礎也比別人更紮實一些。

在一眾我認識的文友中,我是其中的多面手,幾乎什麽題材我都能寫,而且在文學鑒賞和審稿水平上也較其他人要更高一些。

2012年,有個陜西在讀的大學生創辦了一本叫【微文學】的文學雜誌,他經我指點過的一個文學新人的介紹而聯系到我,邀請我參與他們雜誌的編輯工作,我欣然接受,這是我第一次參加文學的編輯工作。

這本雜誌的其他編輯都是愛好文學的在讀大學生,很榮幸我的寫作水平胡審稿水平,被大家一致認為比他們很多人的水平都要高,因此後面我被推薦擔任副主編。

這也為我後面做其他幾本雜誌的組稿和編輯工作,打下了更加堅實的基礎,同時也是我在文學路上一個永遠值得珍藏的美好回憶。

對了,你有什麽樣的文學故事或讓你堅持的故事呢?不妨在評論區和大家一起分享你的故事啊。

下面就向大家分享我人生中公開發表的第一篇文章,文章刊於【江門文藝】2010年11月上期,責編為黃素芳老師,在此再次感謝編輯老師對一篇不成熟稿子的不棄和編發,讓一個文學庸才看到了堅持的曙光。

未來我會繼續寫下去,爭取能夠創作出和發表出版更多更好的文學作品。

花落花還開

◎魯籲

時光如水,在靜靜地流淌。

這一流,我23年的時光就要被流完了,而十年執著的理想和抱負,都未曾實作。

每每想起,便感到無盡的落寞和空虛。

我喜歡坐在一片青冢之間,仰望透過密葉縫隙灑落下來的點點星光,但我有三年沒有這樣做了,因為我在廣東找不到墓園。

今夜,我靜坐,想起了小貝。

小貝小我兩歲,人長得漂亮、嬌小玲瓏,勤勞善良又通情達理,賢妻良母型的人,但惟一不足的是,她沒讀過多少書。

我父母和兩個姐姐非常喜歡她,尤其我母親。

小貝父母和二姐也非常喜歡我,一心想讓我娶她。

在農村,能娶上小貝這樣的女子,實是幸事。

小貝年齡雖小,但莊稼活懂得比我多,她知道什麽季節該種什麽農作物,哪塊地該種什麽才收獲多。

可我在土地裏看不出什麽希望了,我知道鋤頭是不能刨出新生活來的。

我和小貝在觀念上發生了分歧。

我所體會的世態炎涼和人情冷暖她也不能夠體會,她只覺得農村的生存和生活方式本就該如此。

人生如何,盡頭在哪?她沒有去想,她也想不出。

能陪我一起生活的女子,必須理解我,在我失意和仿徨的時候鼓舞我,做我的堅強後盾——漂亮,我可以不要,溫柔和體貼,我也可以不要。

我要做出痛苦的抉擇——分手。

選擇這條路,我會失掉很多溫暖和美好,但若不分手,那是對小貝下半生幸福的不負責。

在送小貝回家那天,我終於說出了那殘忍的話,「小貝,我倆不合適……聽說有很多人向你提親,如果覺得哪個男子能給你幸福,那麽你就嫁吧。」

她楞了,瞬間眼淚滑落,她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差不多一分鐘,但她只看到了令她心痛的堅決,她緩緩地說:「好,我聽你的。我們女孩子命苦,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吧。你讓我嫁了我便嫁……」

如果不分開,我們都會痛苦。

各走各路,每份愛都可以從零開始,都可以緊抱信念新生;

每段朽木都可以透過殘根吸取養分再抽出綠芽,得以重見天日;

生存和生活的道路總不會滅寂死絕,只要還有一點光,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沒有說出這些話,說出來了,她也不會懂。

不久後,小貝的大姐因病逝世。

小貝拒絕了所有提親者,跟她二姐去了廣東,臨行前對她父母說:「我要去廣東,等他回心轉意……」

據說小貝進廠打工後,沒跟追求她的人出去玩過,她的心、她的思念全在我身上。

她一直等著哪一天我去提親,然而直到年底她也沒聽到。

她父母開始逼她嫁人了,但第二年開春,小貝再次南下,她說:「再等他兩年,我就不信他不心軟……」

第三年小貝回來後,父母和二姐開始逼我娶她,尤其是我母親。

小貝對我的執著教我慚愧、教我自責,我看著她的照片說:「小貝,我傷了你三年,以後,請讓我來好好愛你、好好呵護你,盡我最大的能力讓你感到溫暖,哪怕是偽裝……」

我去提親了。

那天一知道我的來意後,小貝很高興也很激動,從地頭扛鋤頭回來,涼也沒沖就換上一身既幹凈得體又性感迷人的衣服。

可這又有什麽用,她家裏人已經答應了她一個表哥的提親了。

小貝說:「你知道嗎?等你這句話,我等了三年了。三年來,你都在哪裏?現在,你教我怎麽辦?」

我抓住她的手,凝視著她,說:「現在,你是愛他還是愛我呢?」

她滿臉淚水地說:「我愛的當然是你。以前是,現在是,未來還是。」

我說:「我再也不讓你一個人孤獨地去承擔……」

她突然頹喪地說:「我們回不去了……回不到過去了……我還有父母……」

之後我給小貝去過一封情書和一幅蝶戀花圖。

她回信說兩人都有錯,請我以後不要再找她了,說我該找一個配得上我的女孩。

雖然信是她叫人代寫的,雖然字句不順,但我能讀懂她的意思。

為逃避,也為了理想和抱負,我南下廣東。

後來小貝又跟我聯系上了,她想逃婚,想讓我去接她,想跟我在一起。

我矛盾著,每每想起她的執著,我的心就軟了,但朋友分析說,我那不是真愛,而是愧疚的愛。

我的理想和抱負很沈重很艱辛,陪在我身邊的女子不單要理解和支持我,還要幫我做一些事情,承受和分擔一些痛苦。

可小貝這樣柔弱,就連給我打電話也不舍得花錢,她以後又怎能承受得住那些波折和困苦呢?

長痛不如短痛。

後來,小貝又結婚了,過起了沒有多少波瀾的農村生活,就這樣懵懂而來,麻木而去。

她的孩子應該會走路了吧?她將我淡忘了吧?我和她,各處在自己的位置上。

花落花還開,雲卷雲還舒,人不應自卑,不應為過去的事而悲傷和後悔,學會新生,趕快生活,才是明智的選擇。

魯籲生活照

【時間過去了好幾年後,我的閱歷變多了,對於舊情和故人,也有了不一樣的審視,我於是將這篇文章做了修改,加入了很多自己歷經歲月洗禮後的感悟,收錄在自己的青春故事集【等你到時間盡頭】,以下是修改後的文章。】

回不去的時光裏,都住著一個被我們弄丟的人

◎魯籲

時光如水,在靜靜地流淌。

這一流,我人生前30年的光陰就流完了,所幸少年時不顧辜負有些美好,一心想要的理想,如今竟也慢慢地實作了。

只是,有時候靜坐,思及往昔,想及今日,我卻不禁想起一個女子來,她叫小貝,是我的第二任戀人。

小貝是外村人,她二姐嫁來我們寨,她經常來看望她二姐,一來二去的,我和她就談起了戀愛,用當時農村的話說,就是耍上了。

小貝小我兩歲,人長得漂亮、嬌小玲瓏,勤勞善良又通情達理,賢妻良母型的一個農村女子,但惟一不足的是,她沒讀過幾年書,字自然寫不下幾個,要出遠門自己也不懂得該怎麽坐車。

當時我父母非常喜歡她,尤其我母親。小貝的父母和二姐也非常喜歡我,一心想讓我娶她。

在農村,能娶上小貝這樣的女子,應該是一件很幸運的事吧。

小貝年齡雖小,但莊稼活懂得比我多,她知道什麽季節該種什麽農作物,哪塊地該種什麽才能有好收獲。

最主要的是,她很喜歡我。

可我在土地裏看不出什麽希望了,我知道鋤頭是不能刨出新生活來的。

我和小貝在觀念上發生了分歧。

我所體會的世態炎涼和人情冷暖她也不能夠體會,她只覺得農村的生存和生活方式本就該如此。

人生如何,盡頭在哪?還有沒有不一樣的生活方式,她沒有去想,似乎她也想不出。

能陪我一起生活的女子,必須理解我,在我失意和仿徨的時候鼓舞我,做我堅強的後盾,受傷時的港灣。

小貝雖然漂亮,溫柔和體貼,卻不是可以一起面對風雨的人,所以我只有做出痛苦的抉擇——分手。

選擇分手,對她是一種殘忍,但若不分手,那是對她下半生幸福的不負責,也是對我自己充滿理想的人生不負責。

有一次小貝又來她二姐家,在她回去那天,我送了她一段路,臨別時我終於還是說出了那句殘忍的話,「她,我倆不合適……聽說有很多人去你家提親,如果覺得哪個男子能給你幸福,那麽你就嫁吧。」

她楞了,瞬間眼淚滑落下來,她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差不多一分鐘,但她只看到了令她心痛的絕決,她終於低著聲悲傷地說:「好,我聽你的。既然你不想娶我,你讓我嫁了我便嫁……」

如果不分開,兩人都會痛苦;各走各路,每份愛都可以從零開始,都可以緊抱信念新生,這對我們來說,不失為最好的結局。

但小貝並沒有真的就選個人嫁了。不久後,小貝的大姐因病逝世,小貝拒絕了所有的提親者,跟她二姐先我南下了廣東打工。

臨行前她對她父母說:「我要去廣東一段時間,等他回心轉意……」

因為她若在家,就會不斷地有人上門提親。

據說小貝進廠打工後,雖然追求者眾,但她從沒跟追求她的人出去玩過,她的心、她的思念全系在我身上。

她一直等著哪一天我就會去提親……

然而,直到年底她也沒有聽到令她高興的訊息,她父母開始逼她嫁人。

但第二年開春,小貝毅然再次南下廣東,她說:「再等他兩年,我就不信他不心軟……」

第三年小貝回來後,父母和二姐也開始逼我娶她,尤其是我母親。

小貝對我的執著教我慚愧、教我自責,我看著她的照片說:「小貝,我傷了你三年,以後,就讓我來好好愛你、好好呵護你吧,盡我最大的能力讓你感到溫暖,哪怕是偽裝……」

我於是和好哥們阿高帶上東西去向她提親。

那天當知道我的來意後,小貝很高興也很激動,從地頭扛鋤頭回來,馬上沖涼換洗,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女為悅已者容,我真是有幸見到了!

然而,接下來我們才知道,其實早在一個月前,因為對我的失望,再加下父母的逼迫,她已經答應了她表哥的提親,很快他們就要訂婚了。

正好當晚她的未婚夫也跟媒人過來,我們雙方皆對彼此的來意心知肚明,但也心照不宣,我還和她未婚夫喝了兩三碗酒,但心下別提有多別扭了。

我能看出小貝仍然喜悅於我的到來,因為這是她盼了又盼盼了又盼的結果。

然而喜悅和甜蜜最容易被現實擊碎,第二天小貝終於從短暫的喜悅中驚醒,回到殘酷的現實中來。

只因她要悔婚已經來不及,或者是除非她們一家選擇得罪她表哥家,然而這也不現實。

這回輪到她「殘忍」地拒絕了我。

第二天我和她在村外談話的時候,她哽咽著說:「你知道嗎?等你這句話,我等了三年。可三年來,你都在哪裏?現在,你教我怎麽辦?」

我抓住她的手,凝視著她,說:「那現在,你是愛他還是愛我呢?」

她滿臉淚水地說:「我愛的人當然是你。以前是,現在是,未來還是。」

我說:「我再也不讓你一個人孤獨地去承擔!」

她突然頹喪地說:「我們回不去了,回不到過去了!我還有父母……」

之後我托人給小貝捎去一封情書和一幅自己畫的蝶戀花圖。

她回信說兩人都有錯,請我以後不要再找她了,說我該找一個配得上我的女孩。

雖然信是她叫人代寫的,雖然字句不順,但我能讀懂她的意思。

為逃避苦悶,也為了早日實作理想和抱負,這回輪到我南下廣東。

後來小貝又跟我聯系上了,她想逃婚,想讓我去接她,想跟我在一起。

我矛盾著,每每想起她的執著,我的心就軟了;但知道我倆的故事的朋友們卻都說,我那不是真愛,而是愧疚的愛。

而我又何嘗不明白,我的理想和抱負很沈重很艱辛,陪在我身邊的女子不單要理解和支持我,還要幫我做一些事情,承受和分擔一些痛苦,做我堅強的後盾。

可小貝是個柔弱的女子,她以後又怎能承受得住那些波折和困苦呢?

我於是決定長痛不如短痛。

後來,小貝就結婚了,過起了沒有多少波瀾的農村生活,或許這一生就這樣懵懂而來,麻木而去。

現在她的孩子應該會走路了吧?她也將我淡忘了吧?

我和她,各自處在自己的位置上,花落花還開,雲卷雲還舒,回憶雖有時不免惆悵,但倒也不失是命運給予的最好的安排吧。

又或者是,我很想知道你是否過得幸福,可我卻沒有資格去打聽你是否幸福的訊息,所以我只好自欺欺人地以為,這就是上天和命運為我們做出的最好的安排。

如今想來,當時的我不過是自以為是,其實在內心裏,我是喜歡她的,我只是嫌她不認字,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的樣子。

然而我也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優秀,當初那些所謂的理想和大抱負,現在看起來,不過是當時不成熟的想法罷了,而我卻被這個不成熟的想法,蒙蔽了心智,賠上了自己一段美好的愛情。

如果當時我跟她在一起,如今也未必就那麽糟糕,就像現在沒有她,其實我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幸福。

有些人有些事,是要等到時過境遷才會想明白的。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在回不去的時光裏,都住著一個被我們弄丟的人。

而這個人,她曾經是最愛我們的那一個,但我們永遠不能夠再將她尋回了。

她已經在我們回不去的那段時光裏隱去,哪怕我們把自己的整個生命重新顛倒反復翻揀,這段故事也不可能重新演繹。

小說是小說,電影是電影,永遠不可能重復一遍人生。

所以我們只能笑笑,然後繼續往前走,假裝自己年少時的決定是多麽地正確無悔,因為我們的理想還沒有全部實作,我們不能被回憶窒息。

我們很裝酷地說:做大事的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拂得開紅塵看得開浮雲。

那麽,祝你安好,那個隱在時光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