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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悲催的黃埔四期生:被同宿舍同學從東北攆到天津,最後也沒逃掉

2024-07-20歷史
黃埔軍校到現在正好一百年歷史,這個1924年在廣州東郊黃埔建立陸軍軍官學校出了多少名將是很難統計的,有人說第五期之後的畢業證含金量就不高了,除了戴笠之外,幾乎沒出過什麽名人,這種說法是有一定道理的——那都是「擴招」的緣故,很多學員一輩子都沒見過他們的「校長」,就更別提被委以重任了。

要論名將輩出,還得看黃埔一期和黃埔四期。黃埔一期就不用說了,解放戰爭時期,經常是一個黃埔一期生把另一個黃埔一期生打得丟盔棄甲、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陳賡大將到功德林戰犯管理所探視老同學,王英光的歷史原型姚倫也很頭痛:陳大將的一期同學在這裏繼續學習的太多了,一桌根本坐不下!

有些網文大講「功德林八個黃埔一期生中七個人得以特赦,唯有一人無可救藥最終被槍決 」,那純屬瞎掰:戰犯管理所的黃埔一期生不止十個,當時的政策是「一個不殺」,那個黃埔一期生鄧子超是1950年在江西贛州被抓,1951年在寧都被判處死刑的,根本就沒進過功德林。

僅在沈醉的【戰犯改造所見聞】中,我們就能找到十多個黃埔一期生:曾擴情、杜聿明、黃維、宋希濂、李仙洲、周振強、楊光裕、劉嘉樹、馬勵武、郭一予、範漢傑、韓浚(葉立三的歷史原型),不知道那些百萬粉絲的大咖有沒有看過相關史料。

除了黃埔一期,還有很多黃埔四期的在戰犯管理所又重新成了「同學」,除了我們比較熟悉的劉安國歷史原型文強,還有覃道善、廖宗澤、曹天戈,在戰犯管理所之外的黃埔四期名將就更多了,那位把黃埔四期同姓同宿舍同學林偉儔從東北攆到天津俘獲的名將,更是家喻戶曉盡人皆知。

林偉儔在黃埔四期跟文強住同一個宿舍,同宿舍另一個姓林的名將大家都知道就不說了,據文強回憶,當時同宿舍還有周恩壽、李運昌,文強是班長,不同宿舍的敵將還有邱維達(第七十四軍中將軍長)、張靈甫(第七十四師中將師長)、鄭庭烽(鄭介民胞弟,鄭庭笈的堂兄弟,黃埔四期步兵科,不知為什麽有史料說他是三期)、胡璉(先後任十二兵團副司令、第二編練司令部司令、第十二兵團司令)、李彌(第十三兵團司令)……

二林一文是上下鋪的兄弟,林偉儔的本家同學槍走火,把「上鋪的兄弟」林偉儔的枕頭打了一個大洞,文強「婉轉」地告訴聞聲趕來的執行官:「「我沒看見誰睡覺的時候打 槍,我沒看到。就是看到某某有點神情不安,睡得不好,看見他的手老在枕頭後面去摸。槍架在枕頭後面。」

文強這句話等於「告密」,執行官剛走,槍走火的林同學就跟他打了起來,旁邊的同學還在一旁起哄:「這個九頭鳥(林同學是湖北人),好厲害,敢打班長。」

文強和林偉儔當年都沒想到,數十年後他們又會聚到一起,而槍走火的林同學,也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文強要是早點歸隊,前程自然不可限量,林偉儔也很悲催,據他本人在【塔山戰役的回憶(又名塔山戰役紀要)】【天津戰役親歷記】中描述,他是被當年下鋪的同學從東北一直攆到天津,還沒等投降就被俘了。

遼沈戰役時,林偉儔是蔣軍六十二軍中將軍長,他在【塔山戰役的回憶】中描述了自己當時逃離東北的窘態:「當時葫蘆島蔣軍已成為驚弓之鳥,都在非常焦急地等候輪船逃命。那時,如果解放軍有一小股部隊施行進攻,葫蘆島蔣軍必將全部就擒。直到十一月一日,杜聿明才開始安排分批落船。各部隊落船時還不知逃到何地,等到在開船前幾分鐘才由杜聿明親自分別下達開船命令和登陸地點。第六十二軍和第九十二軍第二十一師逃到了秦皇島。」

林偉儔從葫蘆島逃到秦皇島,又從秦皇島逃到天津,而他的林同學則大舉入關,又把林偉儔圍在了天津。

十七兵團副司令、六十二軍軍長兼天津防守副司令林偉儔在天津收到了下鋪同學的勸降信,林偉儔在【天津戰役親歷記】中回憶:「那個通訊員到達第六十二軍軍部交出第四野戰軍林司令員親筆簽名寫給陳長捷、林偉儔、劉雲瀚等三人的一封信,大意是:遼沈戰役取得勝利後,百萬大軍已進關,勸告你們放下武器,不得破壞工商企業。」

給三個人的勸降信為什麽先送到林偉儔手裏,林偉儔清楚,讀者諸君也明白——畢竟同學一場,最應該戰場起義的應該就是林偉儔。

林偉儔收到信就去找八十六軍軍長劉雲瀚,劉雲瀚看了信也不好表態,倆人一合計,這事兒還得陳長捷說了算,於是他們帶著勸降信一起去找陳長捷,陳長捷又找來秋宗鼎(天津警備司令部副司令,沒有當戰犯處理,而是享受了北平胡平解放原國民黨高級軍政人員同等待遇)和杜建時(市長)。

五個人十只眼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先說話,急得林偉儔不得不逼陳長捷表態:「在當時沈默的情況下,我問陳長捷對於這封信究竟復不復,因為解放軍通訊員還在軍部等候著。」

陳長捷那份復信肯定不能讓林偉儔的同學滿意,林偉儔也不滿意,但那是陳長捷口述、秋宗鼎執筆寫的,林偉儔也不好多插言:「復信寫好後,陳長捷首先簽名,其次是我和劉雲瀚。然後交由我派員隨同解放軍通訊員出城送去,並帶進解放軍代表進城商談。這表明我們頑固地不肯接受勸告而放下武器,還以為天津城防碉堡堅固,解放軍一時攻不破。」

林偉儔派一個姓任的科長隨同解放軍通訊員離開天津,結果因為事先沒有聯絡好,解放軍哨兵一開槍,任科長就帶著信跑回來了。

第二天,也就是1949年1月13日,林偉儔沒有透過陳長捷,就再次派任科長攜帶一些水果隨同解放軍通訊員再出城到宜興埠,終於見到了「解放軍首長」,林偉儔的水果送給誰不用猜,但是陳長捷那封信顯然沒有表露出起義投誠的誠意,於是解放軍也就不再寫信,而是準備開打了。

解放軍一開打,陳長捷才知道他所謂「固若金湯」的天津城防其實是紙糊的,於是1949年1月14日,陳長捷再召集林偉儔、劉雲瀚和杜建時開會的時候,一點也不硬氣了:「他說:‘目前天津局勢,無法維持下去,我們準備放下武器。由杜市長找尋李燭塵、楊亦周為代表明早出城商談。’大家都表示同意,唯恐時間來不及。當晚連續廣播多次說:‘天津部隊準備放下武器,明早派代表出城商談。’解放軍前線部隊十四日夜間繼續前進,守軍已接到各部隊長的命令停止抵抗,只有未接到通知的小部隊的獨立據點碉堡,繼續抵抗,隨即被消滅了。」

在廣播中大喊投降,陳長捷也算創了一個記錄,但當時解放軍勢如破竹,誰還耐煩再等明天?於是陳長捷和林偉儔就悲催了,我們從陳長捷的【我防守天津的經過】一文中,也能看出林偉儔在起義投誠方面還是比較積極的,這一點陳長捷也清楚:「如何接受和平?還見不到第六十二軍自行派出的參謀的報酬,即著由各部前線徑自接洽,就地放下武器,實作和平。」

讀者諸君請註意,陳長捷說的是「第六十二軍自行派出的參謀」,也就是林偉儔當時已經撇開陳長捷劉雲瀚杜建時,單獨跟解放軍聯絡了,只是他行動太晚,還沒來得及起義就被俘了,也不知道林偉儔在戰犯管理所見了陳長捷,是該哭還是該笑?

陳長捷於1959年第一批特赦,林偉儔1961年第三批特赦。特赦後的林偉儔回到廣東當了省政協文史專員,林偉儔獲釋一直沒有停止申訴:我在1949年1月14日被俘前就已經下令全軍放下武器停止抵抗,不應該以戰犯對待!

林偉儔的申訴還真有了結果:1986年9月13日,隨著林偉儔的特赦通知書撤銷,他也不再是特赦戰犯身份,但他應該算起義投誠還是被俘人員,讀者諸君應該知道吧?如果林偉儔早點聽同宿舍同學的話起義投誠,最終結果又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