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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沛曾加入國民黨,解放後求粟裕安排工作,粟裕:去人民大學工作

2024-01-13歷史

「在我的戰友中,有一個最會帶兵打仗的人,這個人叫粟裕,淮海戰役就是他指揮的,他是我們湖南人。」

這是1961年9月,蒙哥馬利存取中國時,毛澤東對蒙哥馬利講的話,由此可見粟裕的軍事才能有多出眾。在我軍歷史中,對粟裕的評價很高,還是因為他一生謙虛大度、嚴於律己、清正廉潔、忠孝兩全、軍事才能特別出眾。

1955年,粟裕戎裝照。

毛澤東還曾評價過粟裕:「淮海戰役第一功」。葉劍英評價粟裕:「戰功高不居功,貢獻大不自大,不簡單!」陳毅曾這樣對老戰友粟裕說:「軍事上我出題目,主要由你來做文章」,也體現了陳毅對粟裕軍事才能的欣賞。

在開國將帥中,對粟裕這樣的評價有很多,但是粟裕卻謙虛地稱自己為「滄海一粟」。他在戎馬歲月二讓司令,一辭元帥,高風亮節的情懷,傳為當世佳話。粟裕在人民的戰爭中,指揮了許多摧枯拉朽、威武雄壯、氣吞山河的大兵團戰役。

這樣一位「戰神」,在他的心中也留有遺憾,那就是自己無法在父母膝下盡孝。他少小離家,最終離家六十多年,生前一直沒能回到魂牽夢縈的家鄉。而這幾十年間,代替粟裕在母親膝下盡孝的,就是他的大哥粟沛。

粟裕是偉大的軍事家、革命家,他的哥哥粟沛同樣也是一位傳奇人物。正是在大哥粟沛的幫助下,粟裕才獲得了求學機會,投身到風起雲湧的革命大潮中。粟裕,1907年8月10日,出生在湖南懷化市會同縣伏龍鄉楓木樹腳村(今坪村),學名為粟多珍。

粟裕同誌故居,粟裕出生的房間。

粟裕的祖輩以耕讀傳家,先祖透過辛勤勞動,積累了大批財富。粟家在當地是一個富庶的家庭,為人仗義,常常幫助附近貧苦百姓,備受當地百姓愛戴。粟裕的父親名叫粟嘉會,母親名叫梁完英,共生育了五個子女,分別是粟沛、粟翠琴、粟裕、粟翠雲、粟翠蘭。

到了粟裕父親粟嘉會的時候,因為連遭劫難,家道迅速中落。粟嘉會少年時期開始苦讀,青年時期就考中了秀才,緊接著又考中了舉人,如果進士及第,又將光耀門楣。可是,此後多年連續考取進士科,卻一直沒有考中。

之前的欣喜,現在變成了一種莫名的打擊,在多年沒有考中進士後,粟嘉會無奈選擇了放棄。仕途走不通,粟嘉會決定做實業,發展粟家的家業。他去往常德做木材生意,把常德的木材運往會同,準備販賣賺錢。

可是在回會同途中,遭遇了洪水,在波濤洶湧的沅水中,運輸船被沖毀。木材被急流裹挾而去,粟嘉會被船工救下,才保全了性命。這次做生意,把粟家大半家產都賠進去了,從此粟嘉會不敢再做生意,安安穩穩度日。

粟裕出生的時候,家裏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繁華,只有在農忙時節才會僱用工人,幫忙收種。在平常的時候,粟裕兄弟是要下田,幫助父母親勞動的。這樣的生活,雖然比不上之前,但是在粟嘉會和梁完英夫婦的辛勤勞動下,一家人也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粟裕同誌故居內部

粟嘉會科舉受阻,於是他想著讓兩個兒子好好讀書,替自己光耀門楣。粟嘉會從此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粟沛、粟裕兩兄弟身上。他把兩兄弟都送入縣城第一高級小學讀書,期望他們有一天封相拜將,讓粟家重回輝煌。

粟沛、粟裕兩兄弟沒有辜負父母的期望,兩人都成績優異,在各自的班級中都名列前茅。1924年1月,十七歲的粟裕向父親提出,去往常德讀書。粟嘉會聽到粟裕這樣說,心裏既高興,又陷入了憂慮。

這時粟家已經沒有多少財富,供粟沛、粟裕進入高小讀書,家底已經有點捉襟見肘。如今二兒子粟裕想要去常德讀書,本是一個好事,但是家裏的錢財只夠供一個孩子,繼續讀書深造。粟嘉會望著兒子粟裕,臉上滿是笑容,但是沒有一口答應下來。

粟嘉會擔心大兒子粟沛,也會提出同樣的要求,如果答應了粟裕,不答應粟沛,豈不是傷了大兒子的心。粟沛看到了這一情況,他主動找到父母,提出不再繼續讀書。他極力替弟弟粟裕說話,請父母讓弟弟去繼續讀書,最終粟嘉會才同意了粟裕繼續讀書的請求。

粟沛、粟裕兄弟情深,粟沛無奈放棄了學業,為弟弟爭取了一個光明的未來。在當時的年代,粟沛放棄了學業,就意味著要回家幫助父母勞動,成為一個整天和黃土坷垃打交道的農民。粟沛心裏有不舍,但是從沒有向任何人表達出來,他明白自己作為大哥,要為弟弟做些犧牲,為家庭做犧牲。

湖南省立第二師範舊址

粟裕帶著家人的期望,以優異成績考中了湖南省立第二師範,一家人聽說了訊息,都特別高興。粟沛聽說了這個好訊息,更是滿臉笑容,在送別弟弟粟裕去讀書時,他告訴弟弟:「多珍,好好讀書,不用擔心家裏,父母有我照顧,一路一定要小心。」

1924年北伐戰爭,北伐軍路過會同,粟沛熱愛革命事業,投身大革命的浪潮中。粟沛積極從事北伐宣傳活動,常常登台演講,並在這時加入了國民黨。在粟沛參加大革命時,粟裕也投身到革命活動中,他積極參加學生運動,並和同學們參加遊行示威,聲援「五卅運動」 。

1925年暑假,粟裕回到會同老家,粟嘉會聽說了二兒子粟裕,在常德城的一些情況。粟嘉會聽說粟裕在常德搞遊行,和常德軍警發生了沖突。在粟嘉會這位父親眼中,這就是「造反」,會被殺頭的。

粟嘉會抱著保護兒子安全的樸素想法,想要終止兒子的學業,讓他回家來安穩度日。為了拴住粟裕的心,粟嘉會請媒人給粟裕說了一門親,女方比粟裕大兩三歲,是個富家小姐。如果粟裕這時回家成親,可以衣食無憂度過一生,成為家鄉有名的鄉紳。

但是,這時已經接受革命思想影響的粟裕,哪能再被困在楓木樹腳村這處小小的地方?面對父親說得親事,粟裕心裏是完全拒絕的,後來他回憶說:「父親給我說了一門親,是個富家小姐,比我大兩三歲。在當時的我看來,這是父親在幹涉我的自由,我是完全拒絕的。」

粟裕向父親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遭到父親的反對,要求他必須先結婚,才能去讀書。粟嘉會板起面孔,下了狠心,要求家人看住粟裕,直到結婚前不讓粟裕外出。在粟裕當時看來,這是一種粗暴的幹涉,其實這就是粟嘉會的父愛表達的方式,這就是當時中國式的父愛。

粟裕同誌故居外貌

粟裕被困書房內,每天也不準替父母勞動,只能讀四書五經,心裏很苦悶。他給書房寫了三字橫額,內容為「悶心齋」,書房兩側還有一份對聯:「鎮日讀經,何堪國事?終朝面壁,愧作須眉!」在這種父子僵持的情況下,還是大哥粟沛回了家,解決了難題。

粟沛回家後,聽說了弟弟跟父親鬧了矛盾,他對弟弟粟裕特別同情。但是粟沛經歷的事情多,處理事情則更加通透,他找到粟裕說:「你不要這樣硬頂,先把婚事答應下來,承諾父親畢業後,立馬結婚,先回學校再說。」

粟裕把原話告訴了父親,粟嘉會才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粟裕回到了湖南省立第二師範,馬上給家裏寫了信,說:「如果革命不成功,我永遠不回家,不要耽誤了良家女子,讓她趕快另尋人家吧。」

粟裕給女方家也去了信,說:「我革命成功才會成婚,可能會是八年、十年,甚至我可能犧牲在革命征途中,請她另嫁高門吧。」粟裕此後十多年了無音信,家中全靠哥哥姊妹照顧,粟沛替粟裕在父母膝下盡孝。

粟沛雖然留在了家鄉,但是也沒有放棄革命事業,他積極參加會同縣的農民運動。1926年,會同縣的農民運動風起雲湧,粟沛也投身農民運動中。一年後,因為粟沛替老百姓說話,被百姓們選為會同縣農民協會籌備處主任。

當時會同縣有一個劣紳唐文帷,他霸占土地,勾結地痞流氓,巧立名目,肆意壓榨底層貧苦百姓。唐文帷同縣裏的官吏胡子翼勾結,無人敢管他的劣行,百姓們把狀告到粟沛這裏。粟沛率領農協成員,把劣紳唐文帷揪出來,在會同縣城大街遊行。

同樣,貪官胡子翼也被五花大綁,一起遊街。從此,會同縣的老百姓,都知道農協的粟主任,能夠為老百姓做主。甚至當時會同縣百姓有了冤情,不找會同縣縣太爺,反而來找粟沛伸冤,可見粟沛在會同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1927年5月21日,許克祥發動「馬日事變」。

粟沛的表現,被黨組織看在眼中。1927年5月,粟沛去往長沙出席會議,醴陵的黨代表李味農,想要介紹粟沛入黨。粟沛把入黨申請遞交了上去,就等著組織批準,就可以光榮入黨了。可就在這時,湖南軍閥許克祥發動了「馬日事變」,大肆搜捕革命誌士。

在「馬日事變」中,湖南黨組織遭到嚴重破壞,粟沛的入黨申請沒有了回音。在「馬日事變」中,粟裕也差點遇害,當時反動軍警進入湖南省立第二師範搜捕。粟裕等同學得到訊息,從學校裏的下水道中,逃出了被反動軍警重重包圍的學校。

後來,在文壽山先生的幫助下,粟裕和同學們一起搭上了去往武昌的火車。粟沛和黨組織失去了聯系,粟裕則更加幸運一些,他來到武昌後,就同黨團組織取得了聯系。粟裕被安排進入北伐軍中,隨後參加了南昌起義,開始了自己戎馬一生的征程。

粟裕參加了湘南起義、閩浙贛蘇區時期、南方三年遊擊時期的鬥爭,名氣越來越大。國民黨反動派多次被粟裕率領的紅軍部隊擊潰,他們把怒火發到了粟裕家人身上。國民黨反動派找到粟嘉會,讓他交出兒子粟裕,粟嘉會只得逃了出去。

紅軍時期的粟裕(油畫)

他和妻子、女兒們隱姓埋名,投靠了親戚,在會同縣城郊外找了一塊安身之地。這時的粟嘉會擔心二兒子粟裕的安全,也掛念在外的大兒子粟沛的安全,在憂慮中患上了重病。妻子梁完英在暫住地院子裏種上了蔬菜,維持家人的生計。

粟嘉會這位父親,在病床上病情越來越嚴重,重病已經讓他無法進食。在一天晚上,他讓妻子、女兒把自己帶回老家,回到老家不久後,粟嘉會就突然病逝了,年僅43歲。這時,粟沛也被國民黨反動派追捕,正逃亡在外。

粟沛在外當過裁縫,教過書,還當過報社社長,直到反動軍警不再大肆搜捕,才回到家中。這時,他才知道父親已經去世,他跪在父親的墓碑前,哭了很久。這種痛苦撕裂心肺,粟沛既認為自己不孝,又認為沒有實作對弟弟的承諾。

1938年,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已經形成,擔任新四軍第二支隊副司令員的粟裕,給家裏寫了信。全家人特別高興,隨信而來的還有一些抗日宣傳品、進步書籍。這時,粟裕和粟沛兩兄弟已經失去聯系了11年,但是粟裕還是知道哥哥需要的是抗日進步書籍。

抗戰初期的粟裕

粟沛當即給弟弟粟裕回了信,說了這些年家裏的情況,並讓粟裕好好指揮戰鬥,自己一定會照顧好母親和妹妹。粟裕接到這封信,才知道父親已經病逝,這位戰場的硬漢,把自己關進房間裏默默流淚。

日寇鐵蹄踐踏中國國土,粟裕為國盡了忠,卻不能為父母盡孝,怎能不心痛呢?粟裕聽到父親去世的訊息,如利刃刺心,豆大的淚珠滴在桌子上。而粟沛接到弟弟的來信後,開始積極為抗日前線的將士,籌備物資武器。粟沛在會同百姓中有威望,會同鄉紳們紛紛捐錢捐物,支援抗日前線。

因為粟沛的表現,國民黨當局將粟沛任命為會同縣財政局局長。粟沛積極宣傳抗日,會同的有誌青年,紛紛奔赴抗日前線。1941年「皖南事變」後,兄弟兩人的通訊,被迫轉入地下。國民黨當局又開始刁難粟沛,他們在粟沛家附近安插了特務,監視粟沛的一舉一動。

在1946年夏天,粟沛奉命去往洪江開會,縣長楊粹派了十幾個兵「護送」他。楊粹說是護送,其實就是要在路途中,暗殺了粟沛。好在好友給粟沛報信,粟沛才逃過一劫,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在解放戰爭中,粟沛這樣的危險,經歷了不是一次兩次,可見國民黨反動派的醜惡面目。

1949年渡江戰役前夕,第三野戰軍代司令員兼任代政委粟裕在宣讀命令。

1949年4月,國民黨軍已經是秋後的螞蚱,國民黨軍陰謀在會同一帶留下土匪武裝,阻撓湘西的解放。粟沛在這種情況下,向國民黨當局提出了反對意見,當即被扣上了「策應共軍渡江」的罪名。國民黨反動軍警把粟家抄家,還要逮捕粟沛,粟沛只好逃到了鄉下親戚家中,又一次逃過了一劫。

1949年10月4日,新中國成立三天後,會同也獲得了解放。粟沛終於等來了這一天,解放軍入城後,在當地百姓的推薦下,粟沛被選為臨時維持治安委員會主任。這時的會同一帶,還有國民黨殘留的土匪武裝,騷擾當地百姓,威脅新生的人民政權。

粟沛在當地威望高,他親自去往幾個山頭,找到土匪頭子,曉之以理的勸說他們。在粟沛的勸說下,先後有幾夥土匪,向解放軍投了降。其實,在渡江戰役前,陳毅就向老戰友粟裕提出:「打過江去,你回家鄉去看看。」

粟裕笑著說:「我家裏有老母親、哥哥、妹妹,怎能不想家呢?但是現在前線戰鬥緊急,我只能借著反動派的報紙,讓家人們知道我的情況,等到全國解放了,我回家去看看他們。」渡江戰役勝利後,會同也獲得了解放,陳毅再次提出,讓粟裕回會同老家看看。

粟裕與家鄉親人合照

粟裕也同意了,但是看到部隊派遣了一個加強連,護衛自己的安全。粟裕又不願意了,他擔心給組織添麻煩,於是只說:「這樣的代價太重了,不行!我們要把精力投入到和平建設中來。等到解放全中國,我再回家看看。」

粟裕怎能不想家呢?他只是擔心給國家添負擔,才拒絕了回鄉。後來,組織派人把粟裕的老母親梁完英、哥哥粟沛、姐姐粟翠琴、妹妹粟翠雲,一同接到了南京。粟裕在二十多年後,才再次見到了家人,他的激動之情無以言表。

粟裕當時工作很繁重,但是只要有空,他就陪在母親梁完英身邊。他陪母親聊家常,逗得母親笑容滿面,粟裕看到母親的笑容,頭痛癥也仿佛好了許多。母親年紀大了,上廁所有點不方便,粟裕在一張木凳子上挖了一個孔,做成簡易的坐便器,讓母親使用方便了許多。

梁完英苦日子過慣了,不喜愛吃大魚大肉,就愛吃點三月苞。粟裕在視察過程中,向當地老鄉提出請求,親手摘下一兜子,拿出自己的薪資買了下來,帶給母親吃。對於自己敬重的哥哥粟沛,粟裕感激哥哥幫自己替父母盡孝,多次向哥哥表達了感謝之情。

粟裕敬重哥哥粟沛,關心粟沛的身體、生活狀況,但是在原則問題上一直特別嚴格。粟裕聽說粟沛患有痔瘡,於是拿出自己的薪資,把哥哥送入南京中央醫院治療。粟沛來到醫院後,經過醫生治療,治好了多年的病癥。

粟沛和夫人梁宇

粟沛想要弟弟給自己安排一個工作,兩人出現了分歧,粟裕嚴格按章辦事。粟沛是會同解放的有功之臣,粟裕準備讓哥哥去華東人民革命大學工作。粟沛堅決不願意,他說:「人民革命大學是收容舊職人員的地方,我要去華東軍政大學一總隊。」對此,粟裕拒絕了,因為哥哥粟沛不符合標準,粟家任何人都不能違反國家規定,他望著哥哥說:

「那是高幹總隊,人家都有十幾年、二十幾年的革命歷史,你要去怎麽行?我要挨扁擔的!」

粟沛表示了理解,說:「那這樣,我還是回老家工作吧,靠著我的一點醫術治病救人。」從此,粟沛回鄉工作,靠著醫術在家鄉治病救人。粟沛回了家鄉,粟裕卻沒能跟著回去,因為這時他的工作更加繁重了。

此後幾十年,粟裕曾有兩次機會回鄉,但是都因為一些事情給耽擱了。1958年,粟裕來長沙視察,當時會同縣長也在,邀請粟裕回鄉看看。粟裕聽說了家鄉正在搞建設,擔心回去以後影響家鄉人民的生產,婉拒了縣長的邀請。

1981年,粟裕因病住進了北京301醫院,堂弟粟多瑛前來看望他。粟裕在病床上,向粟多瑛詢問了家鄉的情況,他問:「老弟,鄉親們生活還好嗎?後山上的那片楓樹還在嗎?山上的茶樹還結籽嗎?」

粟多瑛介紹:「這就是粟裕的母親梁完英。」

粟多瑛曾經回憶堂哥粟裕:「五十年代我曾寫信給堂哥,請求去往南京工作。堂哥只回信:‘老弟,你在家鄉參加了工作,就不要來南京了,在那裏都是為人民服務。’」粟多瑛後來一直珍藏著這封信,時不時拿出來看一看,教育自己的後人。

1981年這一次,也是粟多瑛最後一次來看望堂哥,他也看出堂哥想家了。這位大將軍連連詢問家鄉的情況,那些印刻在腦海中的家鄉一草一木,粟裕多麽希望再看一眼啊!部下們聽說了粟裕想家,張震去打了前站,去往會同。

他們在粟裕故居門前照了相,還照了後山的楓樹、茶樹,可是粟裕還是沒能回鄉,只看到了家鄉的照片。粟裕這次沒有回鄉,還是因為他這時病情嚴重,不能回鄉。粟裕幾十年軍教生涯,槍林彈雨中曾經六次負傷,身體內留著未能取出的彈片。

戎馬歲月,讓粟裕患上了美尼爾氏症候群、高血壓等病癥。到了晚年,粟裕又患上了腦淤血、腦血栓、胃癌等病。粟裕無法回鄉,給後世人和這位戎馬一生的大將軍留下了無盡的遺憾。

粟裕與兒子粟戎生、粟寒生在一起。

1984年2月5日,這位忠孝兩全、嚴於律己、戎馬一生的偉丈夫溘然離世,享年七十七歲。粟裕臨終前,給家人留下遺囑:

「不開追悼會,不搞遺體告別,骨灰遍撒在曾身經數百戰的大地上,和長眠在那裏的戰友們永遠在一起。」

在粟裕火化的骨灰裏,家人發現了三塊「珍寶」,那就是三塊彈片。粟裕之子曾說:「這些彈片,就是我們全家的傳家寶。父親沒給我們留下什麽物質上的東西,但是父親給我們精神上的東西很富足!」

1984年1月中旬,粟裕在醫院與醫護人員的合影。

按照粟裕的遺願,粟裕的骨灰被敬撒在全國二十多個地區,這些地區都是粟裕曾經征戰過的地方。戰友們把鮮血灑在祖國的熱土上,粟裕的骨灰敬撒在他們身邊,和犧牲的戰友們長眠在一起。在粟裕二十多處骨灰敬撒地中,就有粟裕的故鄉會同。六十多年後,粟裕終於回鄉了,他永遠長眠於故鄉的土地上,陪伴著他的父老鄉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