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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千算萬算,算準了突圍時機和對上峰的回復,偏漏算瞌睡,遂覆沒

2023-12-31歷史

國軍俘虜

整七十師師長陳頤鼎差不多把什麽都算到了,唯獨漏算了一個覺。

奉命出擊的時間,陳師長拿捏得很是到位。除了曹福林有些不同意見外,包括顧總司令、王敬久兵團司令官都無話可說。

7月2日,顧總司令打電話給陳師長,要求整七十師即時北上,推進到嘉祥,與曹福林師長的整五十五師取得聯系,隨時查報由董口、臨濮集「竄渡」黃河的劉伯承部情況。

陳師長有些躊躇,顧的言外之意是要陳部與曹部合力阻擊劉伯承部,大概是情況未明,才沒有明確指示。考慮再三後,陳決定遵從命令,到了濟寧後再說。

達到濟寧後,陳師長掛通了顧總司令的電話,說明了自己的看法:整七十師肩負魯西七縣警備任務,部隊若為查報情況而全體北上,定會造成警備部署全盤混亂,而本師一四〇旅旅部即駐紮嘉祥,完全可以勝任此一任務。

陳師長說的是一個很牽強的理由。既然有情況,警備部隊不就應該出動嗎,非得等到劉伯承部突進魯西七縣才叫任務恰當?

但是顧總司令同意了,要陳在濟寧待命,爾後歸二兵團王敬久司令官指揮。此種原因,據整編三十二師師長唐永良所言,陳頤鼎是江蘇人,「這個師據說是顧祝同的舊部」。有這麽深厚的淵源,陳師長所說就不是牽強理由,必須認真對待了。

但情況實在緊急,曹師長和他的整五十五師正在鄆城遭到劉伯承部猛烈進攻。7月5日王司令官乃下令,整編七十師推進到嘉祥(還是顧總司令說的那個嘉祥),於7月9日向巨野、隨官屯、孟姑集等地前進。

陳師長接令後如何前進的呢,前進後準備幹什麽呢?對於這些,陳師長在回憶時一概未說。原因可能有二。

一是王敬久司令官對救援態度敷衍。

根據其他一些當事人的回憶,大致可以推定,七十師與其他「各師」是負有救援五十五師職責的,但可能主要救援責任落在邱清泉、胡璉等部身上,而王敬久司令官本身對此任務興致不高,命令是下了,如何前進就成了「各師」的自由活動。

二是整五十五師太不經打。陳師長說,「各師尚未集中完畢,鄆城守軍整編五十五師即被殲滅」。

而這時整七十師恰好「自由」活動到了嘉祥,接著就在嘉祥一待就是四天。整七十師一三九旅二二四團二營營長葉佛佑記得,當菏澤(應該是鄆城)方向傳來隆隆炮聲時,一三九旅旅長唐化南還不屑地說:「曹福林的五十五師完蛋了!」

這裏有一個插曲。整五十五師被殲後,葉營長所在二二四團奉陳師長命外出搜尋,沒想到有了一個大收獲,在高粱地裏找到了余悸未消的曹福林師長。當曹師長、陳師長兩位長官見面後,葉營長聽到,曹師長反復追問陳師長到嘉祥的時間,弄得陳師長好是尷尬。

但陳師長再滑,也躲不過重上戰場的命運,因為下命令的是蔣委員長。委員長可沒有他下面這幫泥鰍將軍這樣油油滑滑,以前劉伯承部要找還找不到,現在竟跑到家門口,這樣的機會可不是隨便就會有的。

陳師長和他的整七十師於是被命令與其他「各師」靠攏,向巨野進擊,以期殲滅共軍。軍令如山,但陳師長還是偷偷撥了幾下算盤,把二二四團留在嘉祥,讓野炮營唐營長把野炮帶到濟寧。這是陳師長的底線思維,如果事情壞到極點,那麽他也還有東山再起的資本。

做好這些面向未來的安排,陳師長鼓起雄心,張大雙眼,調動起每一個視聽細胞,出發了,時間是7月12日。

第一天就是激烈的戰鬥,這是壞事也是好事,陳師長旗開得勝,俘獲共軍士兵「600名」。這讓陳師長覺得自己此前未免過於低估了自己,又過於高估了共軍。

但不要以為陳師長是那種一得意就忘形的人。他不會,他一直牢記著幾個月前魚台一役謝懋權旅長的慘痛教訓,決不會被一場勝利沖昏頭腦的。

果然陳師長很快發現了一些值得警醒的問題。

12日晚,整七十師、整三十二師、整六十六師附近都發現監視他們的共軍。不久整編三十二師師長唐永良來電說,他所在的獨山集與羊山集電話不通,護送傷兵的小隊被打了回來。然後陳師長又註意到他所在的六營集居然是沙地,根本構築不起工事。

種種情況,令陳師長焦急萬分。在與唐師長溝通後,兩師決定靠攏在一起,其後一起退守嘉祥、濟寧。但這個決定遭到了王敬久司令官的反對,王命令兩師向南退向羊山集。

唐永良和陳頤鼎兩人的回憶,在這裏發生了一些偏差。

唐說是去救援羊山集的整六十六師,而且往南面打了一天。陳說是在羊山集整六十六師掩護下向金鄉退卻,但由於整三十二師正向六營集靠攏運動中,向金鄉撤退已晚。

陳在說到整三十二師的這次靠攏運動時,好好地嘲笑了唐師長一把,說整三十二師一個旅把夜間行動聽成了白天行動,不幸被解放軍截擊;還有一個旅被打得七零八落,就剩一個殘破的團了。但陳承認,兩師匯合後,14日的確結結實實打了一天大仗,結果毫無進展。

14日近黃昏,陳師長看準了,唐師長也看準了,此時如再不突圍,將永無突圍時機。這一提議,再次被顧總司令和王司令官拒絕,飭令原地堅守。

但兩位看準了時機的師長決心不可動搖。黃昏後,按預定計劃,整三十二師在左,整七十師在右,大突圍開始了。

但突圍的結果卻一好一壞。據唐師長說,他帶著整三十二師趁虛蹈隙一路猛進,由於事出突然,共軍阻擊甚為倉促,整三十二師大部突圍到濟寧,檢點人馬,尚有官兵五千余人。但唐師長好事變成了壞事,因為這一突圍,他被以「違抗命令畏罪潛逃」的罪名押送南京接受軍法審判。

整七十師呢,則在突圍中被擊潰。

陳師長是這樣回憶的,由於整三十二師「入夜後,即直接由六營集向東走小路,經普都橋向濟寧方向撤走,在撤退途中由於未按計劃實施,隊形混亂,完全失去戰鬥力,未經任何激烈戰鬥,即紛紛放下武器」。

但是唐師長可不同意陳師長的說法,他認為是陳師長自己中途變卦,害怕承擔責任,行動遲疑,才導致部隊行動失措,致使全軍覆沒。唐師長這麽說,是因為他在南京受審時,聽說了陳師長發給蔣委員長的密電。密電大意是,「我本要遵從軍座的意旨死守六營集,惟唐某堅持突圍,我不能反抗」雲雲。

這是唐師長的說法,除此以外,另有一個說法,來自於整編八十五師師長吳紹周。

吳說,這個說法是他在永年軍官教育團聽來的,告訴他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陳頤鼎,就是前面說了N次的陳頤鼎師長。

這個說法是:撤退時,陳睡過去了,等他醒來,部隊已經過去,便躲入麥田為解放軍尖兵捕獲,師長被俘,全師倉促應戰,未及半天,即全部繳械。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