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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吃宵夜最猛的地方,吃一頓堪比開席!

2024-03-05美食


淩晨還在解剖二師兄,

潮汕人民吃夜宵有多上頭?

去潮汕吃吃吃,可得謹記一點: 別睡太早。

要是你晚飯剛過就犯食困,那也千萬得撐住了。畢竟另一場屬於饞貓的 饕餮狂歡 ,很快又要拉開帷幕——

▲ 來潮汕,千萬別錯過這場深夜狂歡。(攝影 | 紀鑫達 ©)

白日裏緊閉著的不少「 走鬼檔」夜宵攤 ,都是跟月亮同一個時區上班的。華燈初上,臨街老店往外擺出百十來種打冷小菜,晶瑩剔透的整只 生腌蟹 ,比拳頭還大個兒的 鹵鵝肝 ,竹簍裏排排坐的 巴浪魚飯 ,噴香的 海鮮小炒 ......活色生香的美味「陷阱」鋪排開來,直白地誘惑著每個路過的行人。

潮汕,這片以美食為第一信仰的土地,是絕不可能輕易放過夜晚的。 國內幾座夜宵名城,大內送流量備援容錯機制打一個火辣誘惑,不醉不歸;而潮汕夜宵性情更柔潤, 負責熨帖一個又一個疲憊的「膠己人」(自家人)。

▲ 潮汕,24小時不打烊的美食供給站。(攝影 | 紀鑫達 ©)

保溫桶裏的 白糜 (潮汕人稱粥為「糜」)散布柔香,向捱過一日繁忙的潮汕人敞開懷抱。一碗熱騰騰的美味夜食下肚, 又能同時飽足起來。

富鹽水,生腌,魚飯,雜鹹......

一碗白粥也有百種精彩

在夜宵攤隨便掃兩眼,便知誰是 全場地位最高 了——雖然各桌菜式各不相同,但食客們無一不是抱著一碗寶貝 白粥 ,極其享受地吸溜吸溜。盛在不銹鋼桶裏的白粥,兩塊一碗隨時可續,其貌不揚,但入口就能懂得它的好。米粒煮到 微微爆開 ,米湯滑嫩,一碗下去溫潤敗火。

▲ 白粥,潮汕夜宵桌上永恒的c位。(攝影 | 紀鑫達 ©)

可能在很多地方,白粥只在早飯環節搭配簡單的鹹菜出場,但在潮汕,白粥是極萬能的存在,既能擔當早午晚餐的主食,又能 在深夜時節攜萬千配菜一同出場 這一頓是為「夜糜」 ,也是潮汕人最愛的夜宵選擇。潮汕人的核心夜宵觀就是「 一碗白粥配所有 」,夜糜攤上琳瑯滿目的「打冷」(夜宵配菜),都是白粥的三千後宮。

說三千後宮可一點不誇張,這各類配菜的食材不僅 橫跨海陸空 ,做法還各有各的絢爛,肥美的 大蠔 ,有的浸在生腌料汁裏泛著瑩光,有的躺在烤架上滋滋冒香;脆韌的 鵝腸 ,可能在富鹽水裏吸滋味,也可能在炒鍋裏上下翻騰。此情此景,難免讓無數外地食客迷失了自我,發出深入靈魂的拷問: 咱這......確定是喝粥的地方?

▲ 「打冷」大家族,葷素海鮮一應俱全。(攝影 | 紀鑫達 ©)

其實, 最早的「打冷」還不是這樣的豪華套餐 ,早先潮汕人把冷盤小菜裝在籃子裏沿街叫賣,喊上一聲清脆的「擔籃啊」,附近的居民便聞聲而出,這聲「擔籃」, 逐漸依諧音演化成了現在的打冷 ,隨著生活物質的富足,潮汕人也不斷豐富著打冷的大家族,把他們掌握的 各種美味公式 淋漓盡致呈現出來。

鮮嫩魚飯、「毒藥」生腌

沒人比潮汕人更懂海味!

沒有選單的大排檔裏,初來乍到的旅客難免挑花了眼。好在潮汕膠己人愛攀談,好待客。他們會熱切地向你提供情報:先選條魚, 魚飯最好恰!

▲ 魚飯,詮釋著極致的海洋之鮮。(攝影 | 紀鑫達 ©)

說是魚飯魚飯, 其實並沒有飯 。依海而生的本地漁人把魚當作日常口糧,這是他們給魚的甜蜜愛稱。為了 極致鎖住鮮美 ,剛剛上岸的海魚就會被爭分奪秒處理,蒸熟,放涼。這樣處理出來的魚肉瓣瓣緊實,剖膛破肚夾上一筷送到嘴裏,能品到大海贈予它的甜香。

魚飯是潮汕老饕的白月光, 生腌「毒藥」 則是遊人們的朱砂痣。不少良心店家門口都貼著醒目的指南,勸誡大家 謹慎嘗試、量力而行 ,然而還是攔不住的。也不能怪大家克制力不足,只能怪這些生腌先動的手—— 腌蟹 上的膏體盈盈欲滴, 血蛤 紅得誘惑, 生蠔肉 周身浸滿深色醬汁,美得實在太犯規了。

▲ 各色生腌,視覺上實在引人犯罪。(攝影 | 紀鑫達 ©)

關於生腌汁,潮汕人有各自的解題思路,普寧習慣用 海鹽和米醋 馴服生蟹,汕頭更喜歡於用 醬油 提鮮,前者鮮爽刺激,後者滋味更醇美。越珍惜生腌,越不能讓它在一眾夜宵中太早被享用,最穩妥的還是先拿白粥魚飯墊墊肚子,再專心致誌品味它。當季最好的膏蟹入口根本不需要細嚼, 蟹膏在舌間就能自如完成滑行 鹹,鮮,酸,甜 ,不同滋味在口中爆開。

▲ 每塊都沾著蟹膏的腌三目蟹,咬下去一口滿足。(攝影 | 紀鑫達 ©)

富鹽水、雜鹹、海鮮熱炒

打冷王國的另一重組成

海貨固然搶眼,其他打冷品類也不落下風, 富鹽水,熱炒,雜鹹小菜 ,也是潮汕人離不了的日常美味。

▲ 顏色鮮亮的鹵肥腸。(攝影 | 許錦濤 ©)

店頭懸掛著的一排排 鹵獅頭鵝 ,是只有在潮汕才能看到的「 5A級景觀」 。潮汕一帶的獅頭鵝,體重和體積都比普通鵝要重量級很多,口味也在一眾富鹽水中傲視群雄。 點個拼盤,能把獅頭鵝身上的各種好滋味一網打盡 ,鵝肉軟爛不膩口,鵝肝鮮嫩大塊,鵝腸爽脆,鵝掌筋道彈牙。仔細品,也能體驗出潮汕的鹵汁的特別之處,口感上不求厚重,而是 鮮甜有回甘 。一鍋富鹽水就是最好的寶貝,鹵什麽都絕美,大排檔老板最愛把一把把 空心菜 扔進去吸湯,隔一會兒再撈上來裝盤,簡直香掉牙。

▲ 走進富鹽水攤,必得來點兒鹵鵝。(攝影 | 許錦濤 ©)

打冷攤上大多是事先預備的熟食,而海鮮熱炒為攤位貢獻了 煙火氣 。每張桌上出鏡率極高的 「薄殼」 ,對內地朋友來說都是初次見,但對於潮汕人而言可是老夥計了。慧眼獨具的潮汕人發掘了這種其貌不揚的小海鮮,雖小,口感卻有嚼勁,下鍋和 金不換 (九層塔)一起翻炒之後,還帶著點勾人的異香。夜越長,食客們嘴裏吐出的薄殼就堆成越高的小山。

夜攤餐桌上另一道常見的 炒麻葉 ,看似平平無奇,卻是 「送粥神器」 。潮汕人堅信,所有青菜都能被普寧豆醬輕易馴服,麻葉拌著一點豆醬炒,嚼起來簡直滿口留香。

▲ 一桌好菜配白粥,真溉好好恰!(攝影 | 紀鑫達 ©)

像這種當地食客鐘愛的家常味,在打冷攤上還有很多。 菜脯蛋,橄欖菜,潮州老香黃..... 是晚間最佳的清口小菜,也是伴隨潮汕人幾十年的簡單幸福。打冷最大的好處便是 豐儉由人 ,能組成一桌款待遠方來客的豐美大餐,也能供三兩知心人深夜閑話——這才是真熨帖。

後半夜還在加班剖豬

潮汕人吃肉到底有多卷?

除了人頭攢動的走鬼檔之外,潮汕的午夜還有一個地方熱火朝天—— 菜市場的豬肉鋪。

這裏的菜市場,淩晨一兩點還有「二師兄」源源不斷地送進來,扔上砧板,再被利落分解。它們並不都等待天亮後的買客,而是被直線送到 夜宵餐館的鍋裏和餐桌上 ,如此鮮美而少異味的豬肉片在熱湯裏翻滾之時,桌邊的一批食客正翹首以待著。在潮汕, 過了零點才是肉食者最幸福的時間, 夜太美,盡管再危險,總有人黑著眼眶熬著夜。

▲ 深夜粿條店,等待「檢閱」的各色豬肉和豬雜。(攝影 | 許錦濤 ©)

沒辦法,肉不過夜是無法滿足潮汕人對 「鮮」 的堅持的。以另一項譽滿天下的潮汕吃食—— 潮汕牛肉火鍋 為例,潮汕人追求牛肉品質的極致,不僅願意不遠萬裏把雲貴川一帶的優質牛運過來現殺現屠宰,還在加工環節上面極其熱切地內卷自己,發明出了一場 和時間賽跑的遊戲 ——供給火鍋店的牛肉一天內有多個宰殺時段, 不同環節嚴絲合縫通力合作 ,只為了讓鮮肉在兩三小時內就能順利端上餐桌。

而夜攤的顧客和廚子,甚至能一同心甘情願熬到 後半夜兩三點 ,大家在等的,就是這淩晨剛宰好的最鮮的豬肉。

如果你半夜兩點被本地朋友叫起來去菜場吃粿條,請原諒他,他只是太會吃了。潮汕人深信, 美味與距離是成正比的 ,所以開在 菜場裏邊的粿條攤 近水樓台,籠絡著最多的饕客們。

▲ 淩晨1點屠宰完,最快半小時就能切肉上桌——這就是潮汕速度。(攝影 | 紀鑫達 ©)

剛從二師兄身上取下的豬頸肉鮮到不需要過多處理,在沸騰的鍋裏淺劃幾下就能出鍋,變成粿條湯上的 豪華蓋碼 。夾上一筷子送入口中,滑嫩適口就不說了,嚼起來甚至還帶點甜香。哪怕不少遊人這個點已經困得眼皮子打架,吃完之後也要重新找回意識,無怨無悔地跟同伴說, 我明天還來,跟嗎?

但要想嘗遍二師兄身上的鮮,除了粿條,不妨轉戰 豬雜火鍋 的戰場,這裏能把豬身上的所有部位安排得明明白白。 心,肝,腰,肚,腸 .......十幾個部位齊齊整整端上桌,各有神奇口感,鍋內沸騰的胡椒湯底,又賦予它們一層神秘滋味。究竟有多鮮,只有舌頭才知道了。

蠔烙,腸粉,炒粿,豬腳飯......

潮汕碳水的「千層套路」

清淡鮮甜是潮汕夜宵的口味共性,但 高頻出場的碳水 還是讓人很有負擔的。流連於大排檔的潮汕人倒是安之若素,沒辦法,來都來了,乖乖就範吧,就算逃過了夜粥,逃過了粿條店,也遲早淪陷在其他攤位的濃香中。

▲ 又油又香的豬腳飯,潮汕人戒不掉的癮。(攝影 | 紀鑫達 ©)

要在這眾多深夜碳水中評出一個「萬惡之首」,那必然得是 蠔烙 。滿滿當當的一盆生蠔肉拌上薯粉和蛋液,變成妥妥的熱量炸彈。秉著「 厚朥熱火香腥湯 」的潮汕精髓,一張張蠔烙餅被炸得外酥內軟,光一份就能占盡胃裏大半記憶體。 腸粉 在潮汕也尤其顯得貪心不足,廣式腸粉皮通常都香滑堅韌,汕頭的腸粉皮則薄如蟬翼,被滿溢的餡料撐得大腹便便,這麽一盤總是看得食客們憂心忡忡: 這一盤下去,得胖幾斤啊?

▲ 份量太足的蠔烙,被夾起來時蠔肉甚至會掉下來。(攝影 | 紀鑫達 ©)

高啟強最愛的 豬腳飯 ,還有鑊氣十足的 炒粿條 ,都是不少夜班人戒不掉的誘惑。而熱愛湯湯水水的人也有不少選擇, 海鮮魚面,豬肉丸,鱔魚粥 ......捧上一碗細嗦慢咽,吃完之後能舒服得沁出一身細汗。再腿著去買份十幾塊錢就滿滿一大盆的 甘草水果 ,果肉沾著酸梅汁入口,一切煩悶都能消釋在晚風裏。

▲ 甘草水果,潮汕人的專屬快樂。(攝影 | 紀鑫達 ©)

潮汕夜宵桌上的吃食,更像是 白日飲食的延長線。 雖說其中不少品類都是白天晚上皆宜的,但潮汕人更願意把它們留到晚上, 用舌尖上的最愛點綴一天的末尾 。不論多晚歸來,這都是他們的固定環節,如此疲乏的靈魂才算是被安穩地托住,穩穩當當地回到五臟六腑中。

地狹人稠 的潮汕土地,給予潮汕人的其實不多。千百年來,他們被自然的推力推向外,一頭紮進 海洋 不停探求,直到謀求出一片廣闊天地。

▲ 在八角樓消磨夏夜的食客們。(攝影 | 紀鑫達 ©)

白天,他們在生活中浮沈,夜晚,他們貪婪地需索家的臂彎, 餐桌邊的美味是船錨,故鄉是他們的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