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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年我下鄉修電器(1)因口渴偷摘了梨子而被漂亮姑娘攔住了去路

2024-07-23文化

我叫李鐵柱,92年初中畢業後,沒找到合適的工作,我就去二叔那裏當了個免費的學徒工。

二叔是修電器的,什麽電視機、電冰箱、電風扇、收音機,只要他會的,他都修。不管機子大小毛病,他少則半個小時,多則兩天時間就能將其修好。每逢鎮上逢場的時候,二叔只要在街上擺張桌子,或是支個攤子,就能接到許多修理單。一個逢場天下來,他基本能掙上百元的純收入。

放到現在,這收入都算不錯的了,更別說在九十年代了。我心靈手巧,當然,最重要的是腦子靈活,跟著二叔學了一年半後,也就是在1993年的7月,我就出師單幹了。

為了避免別人說我忘恩負義,搶了二叔的客戶,我采取上門服務的主動策略:就是帶著自己的修理工具,挨家挨戶的去問,哪家有需要修理電器的。當然,我上門服務的範圍,也不在我們鎮和我們村,因為我們鎮和我們村的大多數客戶,也是二叔的,我可不敢搶了他的飯碗。

那年7月下旬的一天早上,我騎著一輛28圈自由車(我爸的),帶著我的修理工具,早早地就向幸福村出發了。幸福村不屬於我們鎮,距離我居住的村子,還有七八公裏遠,大多數情況下,我要騎三四十分鐘才能到達。

大約8點30的樣子,我到了幸福村二隊的地界,這時,已經有不少農民伯伯在田地裏幹活了。我知道這些人就是我的潛在客戶,於是我放慢車速,扯起嗓子就吆喝起來,「修電視機、電冰箱、電風扇了哦!有沒有人修電視機、電冰箱、電風扇啊?沒有的話,我一會兒再問一遍?」

「小夥子,收音機你修不修啊?」沒多久,在田邊灌秧水的一位大叔擡起頭來,微笑著問我。那大叔穿著樸素,戴個黃色的草帽,臉上的胡子已經發白了,看上去至少有六七十歲的年紀。

我停下自由車,趕緊點點頭道,「修啊!剛剛忘了喊,收音機我也修!叔,您要修收音機麽?」

「嗯!」大叔一臉憨厚地點了點頭,又道,「我那收音機壞了好幾天了,本來想送到鎮上去修的,但是忙著幹活,走不開,就沒拿去修。沒想到今天遇到你了,真是太巧了——」

「哈哈,遇到就是緣分啊!大叔,您那收音機在哪兒?讓我給您看看!」這是我當天的第一單生意,我尋思著:一定要把它搞好,爭取賺個大價錢,下午就可以早點兒收工了。

「收音機在家裏,我家就在那——」大叔隨手指了指東南方,我隨他的手望去,看到了幾間刷過白漆的青瓦房。

看樣子,這大叔家的條件還不錯,一會兒收錢時,可以收高點兒。我心頭一樂,就把自由車架起,把那大叔從田裏拉起來道,「家裏有狗吧?您先帶個路!」

那時的農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狗,看到陌生人,它們都會大叫不停。我怕被狗咬,就讓大叔在前面帶路。大叔家確實養了狗,而且還比較兇的那種。他把它用鐵鏈拴在狗窩裏,它看到我時,竟還狂吠不停。

我有些心虛,忍不住望了望四處問,「大叔,你們家幾口人,怎麽住這麽寬的房子?」

「我有兩個兒子,都在縣城工作,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回來看看我們,平時就我和老伴兒一起住在這裏。」大叔邊說邊將我帶到堂屋。聽到狗叫聲的大媽從豬圈走出來,看了我一眼,得知我是來幫大叔修收音機的後,她高興地給我泡了一杯菊花茶道:「小夥子,你能修收音機真是太好了——這兩天沒聽到新聞,老頭子都快急出病了。昨天王家姑娘來幫他看過,可弄了半天也沒弄好。」

王家姑娘是誰?她也能修收音機?

「一會兒我就把它修好,不用再急了。」我偷笑著喝了一口菊花茶,大叔已經把他的收音機拿出來了。那台收音機有好幾年的歷史了,但被大叔保管得好,看上去還有八成新。

「大叔,這收音機出了什麽問題啊?」我將收音機大致看了幾眼後,便問那大叔。

大叔說,「開啟沒聲音,王姑娘以為電池沒電了,就讓我去大隊上買了兩節電池換了,可還是沒聲音。」

「這麽說是聽筒壞了?」我遲疑著,擰開了收音機的開關,根本不通電,估計是哪裏路線出問題了。於是我從工具箱裏取出梅花改刀,迅速將它拆開,仔細看了幾眼。

確實是路線出了問題,只需要用洛鐵將斷線焊接一下就可以了,這種舉手之勞的事情,一般收個5毛或是1元錢就可以了,但我當時心貪,想多搞點兒錢,我就故意咂了咂嘴道,「有根晶體管壞了,需要重新更換,這晶體管可不便宜勒,換根新的話差不多要二十元!」

「啊,這麽貴?」大叔聽到這話,立即露出了難過的表情。我怕他不修了,趕緊說道,「您這收音機是名牌收音機勒,買的時候估計得上百元吧?它裏面的元器件是水漲船高,跟著就貴了。」

「對對對,這收銀機還是老二前幾年花了136元從供銷社買回來的勒!」那大媽趕緊點了點頭。我趁機又咂了咂嘴道,「這麽貴的東西,壞了真是可惜啊!」

「小夥子,能不能便宜點兒啊?二十塊實在太貴了。」大叔露出了一臉乞求的表情。看得出來,他很想修,但又不舍得掏錢。

我故意皺了皺眉道,「這都有成本管著的,如果給您便宜了,我這一趟就白跑了啊!」

「那,那15元行不行啊?小夥子,你就當做點兒好事,幫幫老頭子吧!」那大娘也幫著說話。

我見好就收,不徐不疾地點了點頭道,「看在你們這麽熱情的份上,我今天就不賺錢了!行,就給15元的成本費吧!」

「那真是謝謝你了!」聞言,夫妻二人連連向我致謝。我接了活也就不在廢話,趕緊把工具箱在他們那張八仙桌上鋪開,裝模作樣地修起了收音機來。為了顯示這錢掙得不容易,我又故意一陣拖延,原本一分鐘就能搞定的事情,我楞是用了二十分鐘時間。

最後,當我裝上螺絲,再次擰開收音機時,收音機裏傳出了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聲音。

大叔聽到這熟悉而久違的聲音,連連對我豎起大拇指道,「小夥子,你還真不賴啊!」

「小菜一碟!」我呵呵地笑了笑,大叔趕緊去屋裏拿了15元錢給我。

我高興壞了,拿了錢收拾好工具就要走,大娘卻端來了一碗荷包蛋,非讓我吃了再走。我心裏慚愧,哪敢吃那碗荷包蛋,只得撒了個謊道,「我還要去別家修電器勒,大娘,謝謝您的好意了,下次再見。」

說完,我起身就走。

那大娘追了一陣沒追上,只得在我身後大叫道,「這小夥子太不客氣了!」

離開了這對夫妻後,我又騎著自由車,沿著機耕路一路吆喝。大約騎行了二裏地,我又接到了一單生意:一戶人家的電風扇不轉了。我拆開機頭看了兩眼,依然是機子使用久了,裏面的路線出現了問題,於是我用洛鐵將斷線焊上,便又掙了近十元錢。

那時的農村,也是留守老人居多,他們不懂這些電器方面的問題,我要起價來,自然也是好要。

到了下午一點的樣子,我差不多掙了四五十元了,當時,太陽當空照,熱得不行,我尋思著:今天的收入掙夠了,可以提前收工了。於是,我調轉自由車,順著來時路往我們村騎去。

沒騎多久,我就汗流浹背,又累又渴。遠遠地,我看到路邊有一棵大梨樹,上面掛滿了黃澄澄的梨子。

這梨子應該很甜很解渴吧?我見那梨樹長在路邊上,以為它是野生野長的,吃它兩個梨子肯定也不算犯法,於是我停下自由車,爬上樹就摘了兩個梨子,大快朵頤起來。

別說,這梨子是真的又甜又多水啊!一個梨子下肚,我不僅解了渴,還感覺解了餓,真是一舉兩得啊!

就在我一陣竊喜,準備多摘幾個梨子帶回家時,一道厲喝忽從我背後響起,「小偷,不準摘梨!」

小偷?

我勒個去!

我怎麽成小偷了?我一楞,慌忙停手,轉身看了一眼。

這才發現,一個戴草帽,披著長發,穿著白色長裙的姑娘,正虎視眈眈地看著我。

我盯著她,納悶道:「這是你的家的梨子樹嗎?」

「難不成還是你家的?」那姑娘一聲冷哼,又轉身指了指不遠處的幾間青瓦房道,「看清楚沒有,我家就在那裏,距離這棵梨子樹不到一百米遠,這棵梨子樹當然是我家的。」

「哦,不好意思,我之前沒看到你家的房子,以為這棵梨子樹是野生的。」聽她這麽一說,我也不好再狡辯了,只得從樹上跳下來,拍了拍手,準備離開。

哪知,那姑娘不依不饒,盯著我的修理箱,擋在我自由車面前就問,「你是不是修收音機的?」

「不光修收音機,還修電視機、電風扇、電冰箱——」我以為這姑娘家有電器要修,立即露出了笑臉。哪知她又是臉色一沈,更加怒不可遏地說道,「這麽說來,上午張大叔家的收音機,是你修的了?」

「哪個張大叔?」我有些做賊心虛,不敢再盯著她眼睛看。那姑娘又揚手指了兩三百米開外那幾間刷了白漆的青瓦房道,「就是那家!」

那不是給我煮荷包蛋那家嗎?難道她知道我搞鬼了?我心頭一慌,結結巴巴地問她,「是,是我修的,咋的了?」

「你還好意思說是你修的?你個壞蛋!」那姑娘冷哼一聲,又道,「我昨天看過張大叔的收音機了,應該不是什麽晶體管出了問題,你收他15元錢,未免也太黑心了吧?快把錢結束來!」

果然,這姑娘是聽說了我給那大叔修收音機,收了他15元黑心錢的事,為他打抱不平來了!

我當時真後悔自己嘴饞,上樹摘了兩個梨子,不然的話,我就遇不到她了!更不會被她攔路了!

不過,我估計她並不能確定我有沒有更換晶體管,就故作鎮定地說道,「你這麽厲害,你怎麽不去開個修理鋪呢?什麽叫應該?你如果真懂行的話,你早把張大叔的收音機修好了,幹嘛還等到我來修,等我來掙這黑心錢?」

「我——」那姑娘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趁機給她一個下馬威道,「快讓開,別擋我路,我還要去別的地方做生意勒!」

「不準走!」怎知,那姑娘就像跟我杠上了似的,還是氣沖沖地攔住了我的路。

我瞬間有些生氣,「為什麽不能走啊?」

「我剛剛看到你偷吃了我家的梨子,你這屬於偷盜行為!現在,你必須賠償我的梨子錢,不然我把你抓到派出所去。」那姑娘一臉的振振有詞。

我自知理虧,只得問道,「我偷吃你家的梨子是我的不對,行行行,你說個價吧,一個梨子多少錢?我只吃了你家一個梨子,這個梨子還沒來得及吃勒!」

說著,我把放進褲兜那個沒吃的那個梨子拿了出來。

那姑娘接了梨子,冷哼道,「一個梨子二十塊!給我二十塊錢吧!」

什麽?

一個梨子二十塊?

「你怎麽不去搶呢?」我氣得不行,紅著脖子理論道,「一斤梨子還要不到兩元錢勒,你好意思問我要二十塊?你比我心還黑!」

「你間接承認你心黑,坑了張大叔是吧?那這二十塊給定了,不然就不準走!」那姑娘冷聲笑道。

我氣得不行,「我哪坑他了?我可把他的收音機修好了,他感謝我還來不及勒!」

「可你收了他十五元錢!」

「那不是我應該得的嗎?你看看這麽熱的天氣,我來你們村一趟容易麽?我還不是掙的辛苦錢?」為了博得同情心,我又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哪知那姑娘不依不饒,非要我給二十元才能放行。

我氣急敗壞,推上自由車就要強行闖過她身邊,她將身子一閃,使勁抓住自由車後架道,「你今天要麽給我二十元,要麽把那十五元退給張大叔,不然我就說你是小偷,偷了我家梨子,我非把你送派出所不可!」

「休想!」我揚起手來,作要打人狀。那姑娘不但沒有一點兒害怕的意思,還瞪著眼道,「你敢打我!只要我一聲吆喝,你今天就離不開我們村了!」

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我想了想,是這個道理,只得改變態度,用商量的語氣說道,「一個梨子二十塊太貴了,姑奶奶,我給你兩元錢,認個罰行不行?」

「行,但我還有一個條件!退給張大叔十五元錢,今天的事就算過了。」

「你是讓我一分錢不掙?」我有些郁悶。那姑娘笑道,「誰讓你的心這麽黑?」

「我還不是想多掙點兒錢,以後好討個你這麽漂亮的老婆。」我沒轍了,又裝起了可憐。

那姑娘臉色一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也不能這樣坑人啊!」

「你又不懂,你怎麽知道我坑人了?」

「我學過物理,昨天我還拆開張大叔的收音機看過,我估計就是路線出了問題才不通電的,只是我沒有焊接工具,才讓你小子鉆了空子。」

我去,沒想到她還真懂點兒。我也不好再裝下去了,只得改口道,「我退張大叔錢倒是可以,不過他們老兩口對我還不錯,你可不能說我收了他們黑心錢——」

「那我怎麽說?」那姑娘見我服軟,也不拉我的自由車了。

我那時已經後悔了,就想著補救的辦法道,「要不你幫我撒個謊,就說你是我同學,我們關系好,剛剛在路上碰到了,正好說起這事——然後,我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就不收張大叔的錢了。」

「撒謊雖然不好,但這還是個善意的謊言。行吧,只要你退錢,我就幫你撒這個謊。」

「那好,你趕緊說下你多少歲了,叫什麽名字,免得一會兒說漏了嘴——我叫李鐵柱,今年18歲。」

「我叫王芳,今年17歲。就說咱們是小學同學吧,一起在幸福小學讀的書。」

「好!」跟王芳商量好之後,我就跟著她一起去了張大叔家裏。當張大叔聽說我的來意,堅持不收我退給他的錢,還說我出來掙錢辛苦,跑這一趟不容易,那十五元錢就該收。

我聽到這話又是一陣慚愧啊,於是又把錢塞回他手裏道,「叔,上午我騙了您,其實我那成本,要不了幾塊錢的——現在我知道王芳跟你們關系好後,更不能收你們的錢了。」

「你不收錢,我們心裏過意不去,可你收了錢,小芳又不舒服;要不咱們折中一下,你收個5元的本錢,我們拿回10元錢,這樣就都高興了。」張大娘見我們爭執不下,就語重心長地對王芳說道,「雖然你和鐵柱是同學,但人家出來掙錢也不容易,不能看在你的面子上,一分錢不收,你說是吧?」

「那好,那你就收5元錢吧!」王芳倒也聽勸,很快給我使了個眼色。我如蒙大赦,趕緊收了錢道,「那我先走了,張叔,大娘,王芳,咱們下次再見。」

「我才不想見你了,你快走吧!」王芳對我擺擺手,不客氣地說道。

我深怕她再纏著我給梨子錢,趕緊跑出門騎車去了。

經過了這件事後,我再也不敢收黑心錢了,倒不是被王芳給嚇住了,實在是收了黑心錢後,我心中慚愧啊!尤其是見到農村大叔大媽那一張張淳樸憨厚的笑臉時,我更是於心不忍。我暗暗發誓:只掙辛苦錢,多做好事,如果有能力,就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頭條創作挑戰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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