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膠東黨組織的恢復(上)

2023-12-07歷史

作者:潘龍

1936年10月,中共北方局通知成立煙台市委,呂其恩任書記。

因為膠東特委在暴動後與黨組織失去了聯系,因此設法尋找膠東「一一.四」暴動後失去聯系的黨組織和紅軍遊擊隊也成為呂其恩回煙台的主要任務。

「一一·四」暴動失敗後,膠東黨組織遭到嚴重破壞,群眾情緒低落。在白色恐怖下,1935 年12月中旬,張修己等人自發組建了中共文登臨時縣委,為了獲得上級承認,便千方百計與上級取得聯系,終於透過西字城村黨員劉慶華,找到了當時負責中共河南省委與中共中央聯系的政治交通員鄧汝訓,請他幫助聯系上級,如果與山東省委聯系不上,就請河南省委派人來。

鄧汝訓接到信後也挺為難,以他當時的能力這些事他都做不到。恰在這時,他在參加馮玉祥創辦的西北軍無線電學校學習時認識的好友遊建鐸(理琪)此時也與黨組織失去了聯系,也正在為尋找黨組織找到他。於是,鄧汝訓便介紹遊建鐸去膠東,遊建鐸很高興,決定立即趕赴膠東。看遊建鐸痛快答應,鄧汝訓立即回信告訴張修己等:河南也無人可派,但他可以推薦一個人,政策水平、工作能力完全能夠勝任。就這樣,遊建鐸改名理琪,於1936年1月從上海輾轉來到膠東。

某種意義上說,理琪到膠東並不是組織安排,更不是經中共河南省委介紹來的,而是在特殊的背景下,經朋友介紹來到膠東革命的「誌願者」。

到了膠東以後,理琪拿著鄧汝訓寫的信,來到鄧汝訓老家西字城村找到了地下黨員劉其章,劉其章將理琪送到溝於家村張修己家中。為了躲避國民黨的又一輪清鄉,張修己又將理琪送到威海暫避風頭,後來由於接頭人失誤,理琪不得已離開威海去了濟南,在與張修己取得聯系後,再次返回膠東,繼續開展工作。由於理琪政策水平高、工作能力突出,很快受到當地黨員的信任和擁護。

1936年4月,在沒能與上級黨組織取得聯系,也未經上級黨組織批準的特殊情況下,理琪在文登縣溝於家村主持成立了膠東臨時特別委員會(簡稱膠東臨時特委)。這是膠東特委的第三次重建(史稱第四屆膠東特委),理琪任書記,劉振民、鄒恒祿、張修己任委員。

為了恢復和發展膠東黨組織,總結「一一.四」暴動的經驗和教訓,理琪深入基層做了大量調查研究工作,於6月撰寫了7300多字的膠東黨的第一個檔——【給各級黨同誌的一封信】。這封信是整個膠東地區幾年來黨的工作總結和自我檢討,提出了今後黨的領導方針和任務。

理琪【給各級黨同誌的一封信】

1936年8月,文登縣保安大隊長叢鏡月率部搜查了溝於家,為了尋找上級黨組織的關系,理琪緊急轉移,將中共膠東臨時特委由文登秘密遷往煙台市,但一時沒有與上級黨組織取得聯系,對新形勢、新情況不甚了解,無法迅速有效地開展工作。

煙台市委成立不久,呂其恩在他居住的毓璜頂北原洪玉裏15號四合院院內,準備要發展同院的小學教師寧子孚入黨。恰巧, 遷往煙台的理琪也在這裏居住,並且也準備發展寧子孚入黨。

一天,理琪正在做寧子孚入黨工作時,寧子孚說,同院有個人也要介紹他入黨。就這樣,理琪透過寧子孚,秘密與呂其恩接上頭。

呂其恩透過了解,知道膠東臨時特委和上級一直沒有組織關系,呂其恩立刻將情況報告給北方局。在等待北方局回信期間,呂其恩和理琪相互交換了工作情況,並堅持要對方擔任特委書記,呂其恩堅決推辭,認為還是由理琪擔任比較合適。幾天後,北方局回信讓派人到天津匯報臨時特委的情況,呂其恩和理琪商量了一下,決定讓俞克範去匯報。

呂其恩回憶:「一九三六年八月份成立煙台市工委,我擔任書記。十月末北方局通知成立煙台市委我擔任書記。就在這個時候,我和膠東特委打通了關系。當時膠東特委書記是理琪,組織部長俞克範,宣傳部長鄭耀南。(於在1938年犧牲,鄭在1945年病故延安)。我將情況報告給北方局,北方局回信叫俞可範到天津匯報膠東特委情況,經北方局審查,承認了理琪他們的膠東特委,並指示煙台市委和膠東特委合並,理琪擔任膠東特委書記,我擔任為副書記。」

王文達在【談「七·七」事變前後北方局與煙台黨組織的關系】中回憶:「記得中間有一次是情況有變化,煙台市黨組織跟膠東特委合並,他(呂其恩)改任第二把手,這是他本人提出來的,北方局研究同意了。」

張修己在【懷念理琪同誌】一文中回憶:「10月下旬,理琪要發展一個名叫寧子孚的小學教員入黨,寧子孚說:‘還有一個人也要發展我入黨。’理琪很驚奇,一了解,原來另一個要發展寧子孚入黨的人,是北方局派來煙台開展工作的呂誌恒(呂其恩)同誌。理琪和呂誌恒同誌交換了情況之後,堅持要對方擔任特委書記。後來,北方局聽取了膠東特委組織部長俞可範(石匠玉,即鄒青言)的直接匯報並下達了明確指示,理琪同誌才不再堅持自己的意見。北方局當時指示,新建立的煙台市委與膠東特委合並,由理琪任特委書記,呂誌恒任副書記。」

煙台教育學院安家正教授透過調查,在【從膠東到遼南:呂其恩的不凡足跡】一文中寫道:理琪和呂其恩「兩個人在毓璜頂上,充滿戲劇性地會面了。理琪說明意圖,呂誌恒說:我是北方局派來的市委書記。理琪大喜過望,‘可找到上級了!’於是馬上向呂誌恒報告來文登之後的工作。兩位書記在煙台的制高點上有說不盡的話,主題是如何恢復膠東特委。理琪說:‘我這個特委書記是自封的,不算數。你是北方局派來的,由你擔任。’呂誌恒卻堅決推辭:‘你有很好的群眾基礎,而且熟悉情況。文登不僅黨員數量多,而且曾是中心縣委,起到了特委的領導作用,還是由你擔任比較合適。’

相持不下,請示北方局。北方局指示:進行選舉。於是,在毓璜頂上就有了一次別致的選舉,參加選舉的僅三個人,理琪、呂誌恒之外,還有鄒青言。這個鄒青言在膠東革命史上是很有個性的一個人。他以石匠身份為掩護,走村串屯做革命工作,卻在鏨磨的工具袋上,鮮明地繡上‘革命’二字,膽量非凡,為人稱道。

三人投票的結果是:理琪投了呂誌恒,呂誌恒寫了理琪,鄒青言既沒投理琪,也沒寫呂誌恒,卻寫了另外一個人:劉振民。在當時情況下,再也找不到其他特委委員了。三個特委委員的投票結果是三個候選人各得一票,選舉無效。最後,報批給北方局。北方局決定成立膠東臨時特委,由理琪任書記,呂誌恒任副書記。這就是現今眾多材料中寫的呂誌恒是膠東特委副書記的由來。」

1936年10月末,北方局經過審查,承認了理琪他們的膠東臨時特委,並決定在煙台市委的基礎上,中共膠東臨時特委與煙台市委合並,成立中共膠東臨時工作委員會,理琪為書記,呂其恩為副書記兼任中共煙台市委書記,俞可範(鄒恒祿)任組織委員,鄭耀南任宣傳委員,委員有張修己、李厚生、劉振民。

新成立的膠東臨時工委下轄中共煙台市委、牟福邊區委、招萊邊區委、榮成特支、文登縣委和威海衛特支等。

由此,與中央一度失去聯系的膠東黨組織,在呂其恩的幫助下開始接受北方局的領導,並且理順了各基層組織的關系,統一領導膠東地區的黨組織,使黨的各方面工作迅速出現新的局面。

中共膠東臨時工委成立後,把工作的重點物件,首先放在備受歧視、倍受剝削的碼頭工人、掏糞工人和洋車工人方面,充分利用他們的工作條件,發展工人隊伍,開展工人運動和地下活動。

他們針對碼頭工人受壓迫重,鬥爭性強的特點,派出地下工作人員深入工人中間,進行個別談心,培養骨幹,發展黨員,組織他們閱讀進步書刊,啟發他們團結起來,共同抗爭。1936年12月,煙台碼頭工會秘密成立了。在碼頭工會的領導下,不少覺醒的工人積極參加地下活動,他們在搜集情報、掩護同誌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在人力車工人中,膠東臨時工委透過教育和訓練,秘密組織起19人的情報聯絡員,他們深入敵人內部,偵察敵情,搜集情報,散發傳單,張貼標語;他們利用自己拉車的方便條件串街走巷,巧妙地同敵人周旋,出色地完成了傳遞情報、接送人員、掩護轉移等任務。

煙台市的洋車工人,活動範圍較廣,接觸人員較多,了解情況較快,並不被人註意,有利於做地下黨的情報和交通工作。根據這些有利條件,膠東臨時工委和煙台市委很快把他們組織起來,透過教育和訓練,秘密成立起有19人為骨幹的情報隊伍。他們經常深入到敵人內部,偵察敵情,搜集情報,或散發傳單,張貼標語等,積極協助開展地下黨的工作,也曾多次冒著生命危險,串街走巷,跟敵人周旋,出色地完成了傳遞情報、接送人員、掩護轉移等任務。

為了加強與地下黨員的聯絡,臨時工委在南山大糞場建立了黨的秘密聯絡點。南山大糞場地處郊外,掏糞工人多是家境極為貧困的工人,他們勤勞、誠懇,對共產黨信任、支持。膠東臨時工委利用這裏不為敵人註意的特點,在這裏召開黨的有關會議,發放黨的檔和宣傳品,市內和外地的許多失散的地下黨員都是透過這裏找到黨組織,又投身新的戰鬥。